作者:狐狸不归
归雪间听了后,疑心是柳垂今和魔族有勾结,东西是直接找魔族拿的。
至于更多的,周先生也不晓得了,他对书院的诸多是非并不在意,专心修书,还要教一个没有仙骨的学生,实在很忙,没空留心一个后辈。只告诉归雪间,叫他不要担心,柳垂今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在书院里胡作非为的。
最后说:“你要是被欺负了,过来找我便是。”
作为一个有靠山的学生,归雪间感到安心。
柳垂今在书院里十分高调,普通学生没有正当理由不得下山,他却经常在外走动,或许借此机会与魔族接触。
但这些都是猜测,不是很确定。
归雪间思忖良久,之前都是在先生和同窗处打听,不如再去问问师兄师姐,或许能有之前没听过的事。
他认识的人不多,最后决定去问棋社的师姐。
棋社人多嘴杂,除了对弈的两人,围观群众一贯边看棋边聊天,而师姐对自己一直很好,应当不会隐瞒。
上完课,归雪间抽了个时间去棋社玩。
师姐一听他提到柳垂今三个字,大惊失色:“师弟,你不会欠他的钱还不上吧!天杀的柳垂今,又骗师弟的钱。”
看来柳垂今的风评不大好。
归雪间摇头。
师姐有一张快嘴,没等归雪间开口,又说:“还是你缺灵石花了?你不要找那个黑心商人借,师姐给你拿灵石应急。”
归雪间又摇头。
也不知道这柳垂今害了多少师弟师妹,叫眼前的师姐如临大敌。
师姐似乎想起了什么:“也是,你的师兄是于怀鹤,还……总不会缺灵石花的。”
她又问:“那你问他干嘛?柳垂今可不是什么好心肠的人,借他的钱还不上就要帮他干活,接他的任务,耽误自己的修行。但……他有靠山,又不至于做的太离谱,就是恶心人,书院里也没管。你还小,离这种人远点。”
归雪间说:“……我和柳师兄,有点过节。”
然后,他将之前发生在徒水村的事和盘托出。谎话这种东西本来就是说的越少越好,他打听柳垂今有光明正大的理由,没必要瞒着。
师姐听完后笑的花枝乱颤,似乎很是痛快:“不愧是我看中的师弟,原来就是你们叫他大大的丢了脸。哼,他早该遭报应了。”
归雪间说:“徐师姐说的是,我是想,若是柳师兄在的地方,我就少去,不碰见他就好了。”
师姐很爱护归雪间,详细说了柳垂今交好之人,叫他遇见了都别搭理,又说了柳垂今平时爱去的地方,叫他少去。万一被他撞到,又没有于怀鹤护着,小心这人丢了面子下黑手。还有一事,柳垂今每月十五要下山一趟,取柳家的货物,带回书院,据说还在城中的宝月楼大摆宴席,招摇得很。
归雪间听了,都记在心中,很感谢师姐。
讲完柳垂今,师姐还嫌晦气,要和归雪间下棋,考考他最近棋艺是否有长进。
但棋局还未开始,就听不远处的人群一阵喧哗,有人大声道:“坏了!棋盘坏了!”
这可是件大事。
师姐放下手中东西,连忙过去。
棋盘价格昂贵,学生买不起,是书院的东西,暂时借给棋社使用,无需灵石。但对这类珍贵的法器,书院每年年末都得盘点一番,到时候若是被发现坏了,不仅要挨批,还要赔钱。
“我也没动啊……怎的一下子就不亮了?”
“这可如何是好?”
“要不先找人试着修缮?”
“要找炼器师吗?不知有谁认识。”
“我看……似乎是棋盘下面铭刻着的阵法出了问题。但太复杂了,须得阵法大师来查探,我看不太懂。”
又是一阵哀叹。
棋社众人们讨论了一番,最终有徐师姐敲定了应对办法,由棋社的人量力而行,捐一些灵石,凑在一起,找个懂阵法的先生瞧瞧。
她以身作则,先出了两百枚灵石。
即便是散修,没有门派支持,在书院里上几年学,都能靠做任务攒下一点积蓄,徐师姐的话一呼百应,剩下的人也纷纷出钱。
师兄师姐们都在,还不至于叫归雪间这样新来的师弟出钱。
归雪间在外面看着,皱了皱眉,如果他想要出自己的一分力,可以像别人一样捐些灵石。
阵法是很奇妙的东西,不是布置完成后就一劳永逸了的。像护山大阵之类阵法,每年都可能受环境影响产生缺漏,花先生每年都要花一个月时间专心检修护山大阵,马虎不得。而棋盘上铭刻着的阵法,也会随着时间流逝,效力减弱。
归雪间是懂阵法的,虽然他不知道棋盘上到底铭刻着什么阵法,能不能修好,但棋社的师兄师姐们都很友善,徐师姐又是棋社的副社长,如果试都不试,他觉得很对不住棋社的人。
归雪间没想多久,开口道:“师姐,能让我试试吗?”
他的声音不大,却很清晰。
喧闹的人群忽然安静下来,众人回头,看向归雪间。
倒不是他们对归雪间有偏见,而是他年纪太小,不像是对阵法有很深研究的样子。
徐师姐却见过花先生要强收归雪间为徒的情形,她朝归雪间招了招手:“师弟,你过来。”
归雪间走了过去,坐在椅子上,让身旁的人将玉璧搬起来,仔细观摩背面铭刻的东西。
这种小型的,纯粹绘制而成的阵法,凑巧是归雪间最擅长的一类。他见过的阵法很多,且擅长触类旁通,沉思片刻后,从阵法的用途,到繁复的铭刻痕迹,推断是由何种阵法改编而来。
他的神情认真,很有架势,周围的人原来是不怎么信的,但看着看着,又有点期待他真能将棋盘修好了。
小半个时辰后,归雪间开始动手了。
他对灵力的掌控程度极高,将灵力分作极细的丝线,穿针引线一般,在玉璧上描摹了一番。
这样做的好处在于,灵力顷刻后就会散去,不会对原来的阵法产生影响,避免了修不好反倒使棋盘更坏的状况发生。
归雪间的手抖都不抖一下,一旁人的心都悬了起来。
又是一刻钟时间,玉璧表面流淌着灵力,细若游丝,中间却无一点间断,正与原来的铭刻痕迹相连接,整副阵法图若隐若现。
有人看到这一幕,不由道:“师弟,你可真是厉害。”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堵住了嘴,不许打扰专心致志的归雪间。
终于,归雪间收回灵力,才慢慢松了口气。幸好修炼了《重明十八影》,否则他对灵力的掌控程度不会有这么高。
归雪间示意一旁的人将玉璧放回去,低下头,点燃香料,玉璧闪了一下,在众人期待的眼神中重新亮起。
——虽然是很微弱的光芒。
归雪间有点累了,轻声道:“灵力只能维持片刻。若是要彻底修好,须得用原来的材料重新铭刻才是。”
师兄师姐们赞叹不已,一个师姐道:“师弟,看你年纪这么小,却有这样的本事,何必这样低调。”
徐师姐很是得意:“这位师弟可是我找来的。”
归雪间不是没被人夸过,但面对这么多人,你一句我一句不绝于耳的夸奖还是头一次。
三言两语间,大家又要将方才收上来的灵票给归雪间作为谢礼。
归雪间谢绝师兄师姐们的好意,他来试一试的理由本就是为了不让棋社中人多费灵石,如果收了,岂不是本末倒置。
所以推辞道:“我也是棋社的一员,修棋盘是我应当做的,略尽绵薄之力。”
“你这力一点也不绵薄,救了我们棋社。要是被先生们知道棋盘用坏了,少不得又得批我们用东西太不上心。”
一位师兄挤过来,大喜过望:“好师弟!”
又拍了拍归雪间的肩膀,没收力,归雪间差点被他一巴掌掀翻。
师姐忙道:“你轻点。”
归雪间揉了揉肩膀,慢吞吞道:“……没事。”
棋社中人轮番表达感激后才散去,还说如果归雪间有事来帮忙,来棋社吆喝一声就够了,棋社别的不多,金丹期的师兄师姐还是有不少的。
最后只有徐师姐留了下来,她笑道:“师弟,虽然你不要报酬,我却是不能不给的。”
人太多,挤得归雪间都热了,脸颊泛着很淡的粉,又想推辞。
师姐不大高兴了:“难不成在你眼里,我是占师弟便宜的那种人吗?”
归雪间蹙眉,还是想拒绝。
徐师姐道:“而且送你的东西,也是别人欠我人情,抵账过来的,我正愁怎么安置它呢。”
她笑意深深,问归雪间:“师弟,你知道情人蝶吗?”
——情人蝶,归雪间曾在书中见过。
说是情人蝶,并不准确,亦称双生蝶。其实是一只虫子结茧后,两端分别化作一只蝴蝶,破茧而出,它们本为一体,所以会互相感应。
但情人蝶的名字更风雅,也很贴切,大家都用这个称呼。
情人蝶栖息在雪山之上,食物稀少,一只寻到食物,另一只也会有所感应,闻讯而至。有修士发现这一特性后,便将两只双生情人蝶捉起来,一只投喂花蜜,另一只会翩翩起舞,以示提醒。
但传信的范围不是很大,花蜜的价格昂贵,也只能提醒情人蝶的另一位主人有事相告,具体什么事,还得赶回来再说,限制条件颇多。这么算下来,用一次比寻常同等距离的传音符要贵得多,比起实用,更多是为了观赏,并不合算。大多是修行有成的道侣间买来,聊作情趣。
徐师姐意有所指:“师姐我呢,并没有情人,所以用不上这个,送给你正好。”
她似乎笃定归雪间会收下这对蝴蝶,已经开始传授喂养方法了:“它们平日里用灵石喂养就够了,若要传信,得投喂雪莲花蜜,是一种炼丹材料,价格有点贵。”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但于怀鹤都成了多卷阁排行榜第一了,不会买不起这点花蜜吧?”
归雪间:“……”
师姐,你不是要送给我的吗,怎么又要于怀鹤来养?
但师姐都这么说了,不收好像伤害更大,归雪间从善如流,接受了师姐的好意。
于是,归雪间跟随师姐,去她的住所拿情人蝶,并在师姐揶揄的眼神中,接过了那个纸笼子。
他抬起手,将纸笼子对着日光,细细看去。
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里面停歇了两只安静的蝴蝶,它们的翅膀是雪蓝色的,隐约有鳞粉飘落,很是好看。
归雪间仰着头,半垂着眼,睫毛上落着一圈很亮的圆弧,也像是蝴蝶的翅膀。
他看了一会儿,又想,等于怀鹤闭关结束,自己可以将双生蝶的其中一只送给他。
作者有话说:
嗯,双生蝶,不是情人蝶(。
雪间小露一手,靠修理阵法就可以变得富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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