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点绘
老太太七十岁了,这在十里八乡都算是长寿之人。
经常有人问她,长寿的秘诀是什么?
老太太总会笑着回答,是享了儿孙的福。
四世同堂,确实是难得的“全福人”。
跟老太太的舒坦日子相比,何梦莹她娘亲的日子则要难熬许多。
老槐树的影子斜斜切过晒谷场,何梦莹望着远处的院落,记忆有些错乱,但她知道那里曾经是她的家。
“婆婆,该喝药了。”
刘氏端着药碗,皱着眉头站在床前。
床上躺着的老妇人面色蜡黄,眼窝深陷,枯瘦的手颤巍巍地伸出来。
“咳咳……这药,太苦了。”老妇人虚弱道。
“爱喝不喝!”
刘氏不耐烦的将药碗重重放下。
“这病拖了两个月,家底都被掏空了,苦能怎么办?哪有钱给你买糖吃!”
“也心疼心疼您的大孙子吧!别天天惦记你闺女了。”
“人家说不准在哪家后院吃香的喝辣的,哪能想起您呀!”
说着,刘氏瞥见婆婆的衣襟上沾着褐色的药渍,立马撇撇嘴,嫌恶的别过脸去。
老妇人知道这个儿媳妇是存心给她添堵,不过她也确实听不得这些。
“咳咳,你胡说八道,我闺女不会给人做妾,你别,咳咳,你别污蔑她!”
刘氏不悦的反驳:“说我污蔑她?这可是你儿子说的,看来你是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呀!那你就去找你老姑娘给你养老,别拖累我们!”
这样的对话隔三差五就要来上一场,每次都闹的很不愉快。
何梦莹缓步上前,指尖刚触到门板,院儿里就传来了尖利的咒骂声:“老不死的又打翻药碗!当咱家银子是大风刮来的吗?”
一瞬间,何梦莹只觉得浑身血液霎时间凝住。
这是大嫂刘氏的声音,当年那个躲在柴房偷吃窝头的童养媳。
现如今的后院柴房里,飘出了浓重的药味儿,透过敞开的木门,能够看到床边趴伏着一个人。
乱发间露出半张腊黄的脸,枯枝般的手正抓着洒落的药渣往嘴里塞。
“我不能死,我还没看见我闺女,咳咳,她不会做那样的事,我要等她回来。”
刘氏一脸不屑,掸了掸衣服上的药汤,暗骂一声晦气!
这老家伙,真是碍眼,拖了两个月怎么还不死?
是不是她没把药渣子滤干净?可那些碎渣真的管用吗?
刘氏一回头,正巧迎接了一个“当头棒喝”,直接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何梦莹从刘氏的身上踩过去,扑到床边,颤抖着双手,拨开妇人额前的那缕乱发。
“娘!我是何花,我回来看您了。”
老妇人抓着药渣的手顿了一下,疑惑道:“何花?我的小花?”
看着娘亲浑浊的双眼,何梦莹悲从中来:“娘,是我,是我呀!我回来了!咱不吃这些药渣子,我带您去看大夫。”
“苦命的孩子,你怎么真回来了?你哥说你要留在京城过富贵日子,要给人当妾室,娘不信,娘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久别重逢的母女二人抱头痛哭,殊不知何家院墙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骑着高头大马的官老爷,带着那老些的士兵,招呼都不打的直接进了村子。
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的村民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一时间肯定是慌乱的。
有好多官差进村,他们朝着何家的方向去了。
消息很快传遍全村,族长带着人匆匆来到何家门外。
想进去看看,但碍于门口把守的士兵,他愣是没敢抬脚迈进何家的院子。
韩泽玉走了过来,跟老族长反映何家儿媳虐待婆婆的事情。
族长的表情有些尴尬,说不知情都是骗人的,但这种情况在失去自理能力的老人群体中,还是很常见的。
婆媳矛盾自古以来就是很难调和的问题,不过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他这个族长当的不够称职。
刘氏顶着额头上肿起的大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痛哭流涕的诚恳悔过。
“何刘氏!”
族长厉声喝道:“你苛待婆婆,天理难容!今日起就罚你跪祠堂三日,打理祭田一月。向列祖列宗请罪!”
韩泽玉面无表情的看了族长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但只要你长了眼睛,就能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也算判罚?
我看你这个族老也是做到头了,给你个眼神自行体会,总之就是一切尽不言中。
第472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老族长深刻反省,本以为那个人高马大的青年是官员,想不到这白白净净净的小子也不一般。
年纪轻轻的,气势可真强啊!
“启禀大人,我们这里没有制定过太严厉的惩罚措施,要不我把刑期延长一些,您看行吗?”
韩泽玉才不会轻易表态,这事儿得问何梦莹。
村民们听到族老做出的判罚,不由得对着刘氏指指点点,唾弃之声不绝于耳。
刘氏瘫坐在地,明白自己犯了大错,她今天太倒霉了,怎么就被人抓个现行呢?
这老太太跟她八字相冲,专门克她。
铁柱挪到主子身旁,小声道:“她哭的真惨,是意识到错误了吗?”
韩泽玉摇摇头:“你想什么呢?她哭不是因为诚心悔过,而是知道往后余生都将被人戳脊梁骨。”
铁柱郎心似铁,目不斜视:“主子您这么一说,我就轻松多了。可不是我以大欺小,万一传出去我堂堂七品官,欺负平民老百姓,那多影响我的官声仕途啊!”
韩泽玉的表情一言难难尽,七品官何时能跟“堂堂”二字组合在一起了?
真正怕被影响官途的苏时恩正混迹在士兵队伍中,将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这俩人就没一个靠谱的。
有几个村民去找何家老大,他家出了这样的事,竟然还在外面喝酒,也是心大。
“他不是心大,毕竟他不知道何花会突然回来,他只是不在乎亲娘的死活罢了。”
“真是造孽呀!他说何花给贵人做妾,可看着也不像啊!”
“那可不,你听说过哪家妾室能随意出门走动的?更遑论还有那么大的排场。”
“何花衣锦还乡,你说她能帮衬何家不?”
“我看够呛,都闹成那样了,除非何老大休妻。”
几人在路上展开激烈讨论,不由得加快脚步,想赶快回去看戏。
何家好了,他们也沾不上光。
何家若是倒了,他们能做到不去踩上一脚,就已是仁至义尽了。
韩泽玉等的无聊,参观完何家的院子后,又转去骚扰随行士兵。
“头盔都带歪了,我给你正一正。”
哎呀!外面不好调整,我把手伸进去试试。
黑色小恶魔调侃道:“哎呦~皮肤真好,人家可不是故意的。”
白色小天使义正言辞的反驳:“不,你就是故意的,这是明晃晃的职场性骚扰。”
韩泽玉的流氓属性大爆发。
“我看看这铠甲的质量如何,咦?胸甲的质量还可以,保护效果确实不错,都摸不到轮廓了。”
白天使发出警告:“快住手!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淳朴的老乡面前耍流氓吗?”
小恶魔不以为意:“这不是道德的沦丧,这是真情流露,这是情难自控,这是身随心动。让匮乏的百姓了解什么是七情六欲,不要谈性色变,这不正是清白大人伟大而又崇高的理想吗?”
韩泽玉在心里为小恶魔加油打气撒花瓣。
说的没错,清白大人就是这么高尚的人,无私的人,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看看他家相公,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天生的衣服架子。
戴上头盔之后显得更高了,他俩站在一起就是最萌身高差。
这高度,适合亲亲。
苏时恩忍无可忍,后退一步,尽量让自己在最大程度上摆脱魔爪。
某人可不于是一般的大魔头,他是敢想敢干的小色魔。
“你别闹,看那边的人里,白发苍苍的需要被人搀扶的老太太,是不是莹姐的恶毒祖母?”
韩泽玉看了一眼,老太太布满皱纹,沟壑纵横的脸上满是惊惧。
……
刘氏的眼泪流干了,她家男人才额头冒汗的赶回来。
回来的一路上可把何老大给吓坏了,何花怎么回来了?
当初那伙歹徒如此残暴,有些姿色的年轻女人到了他们手里,不死也得残,怎么偏偏她就能活着回来?
何梦莹想把娘亲带走,可老太太不想拖累她,让她好好生活,不用管她。
“若是实在碰不上合适的人,就过继个孩子养在身边,等老了也能有个依靠。”
娘亲越是为她着想,她就越想将人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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