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喂病美人表哥后 第106章

作者:其金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逆袭 基建 穿越重生

梁俨于心不忍,询问之后才得知是今年时气不佳,收成不够,许多人只能逃荒。

碧澜岛四面环海,又是商港,岛上东西二村也有种地为生的农民,虽然贫苦,但好歹能去码头做工,不至于食不果腹,离乡背井。

梁俨回到马车里,气恼道:“说出来谁信,常平仓里没粮,糊弄鬼呢!”

常平仓本就是朝廷在各县设置的官仓,用来调节粮价,赈灾备荒。

螺儿倒了杯茶给梁俨,劝道:“殿下,我老家那边的常平仓也是这般,我阿爹说都这样,您别气坏了身子。”

梁俨闷了茶,冷笑一声,这仓里的粮米明眼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除了舍些吃食,其他的也管不了。

民生多艰,危如山倒,从古至今,都是如此。

鳞鳞居大厦者从不在意屋上无片瓦者,满身罗绮之人从不是辛苦养蚕缫丝之人。

食利者遥在青云之上,双脚不沾地,十指不沾泥,如何能体会到一粥一饭的艰难?

就连保命的米粮都要贪墨,其他的更不必说。

这大燕呐,快了。

“阿俨,你别生气。”沈凤翥也明白梁俨在气什么,这几年他看得真切,阿俨以民为重,是真君子,并不是那些沽名钓誉之人。

梁俨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握住爱人的手,叹了口气。

从初秋走到深秋,梁俨看了一路,叹了一路。

到了驿站已是傍晚,郑鱼见那驿站破小,战战兢兢地请梁俨下车。

梁俨见郑鱼缩着脑袋询问,心道广陵王以前是打过这位中官么,这么怕他。

驿丞数日前就接到信,说有贵人降临,早就做好了准备。

算是故地重游,到了房间,梁俨对沈凤翥说:“就是这所驿站,我开始抱着你睡,晚上盖一件衣裳。我记得那天晚上你发烧了,你趴在我怀里,我给你喂东西吃,啧啧啧,最开始对我冷冰冰的,那天晚上倒是乖。”

沈凤翥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你记这么清楚?”

“当然,你当时一口一个殿下,恨不得离我八丈远。”梁俨摸了摸自己发上的白玉梧叶簪子,“还拿这簪子刺我脖子。”

沈凤翥连忙环住他的腰,蹭着胸口撒娇耍赖,“怎么还记着这些,那时候不是不熟嘛~再说这簪子都送你了,就别提那事了。”

“现在跟我熟了?怎么个熟法,我怎么觉得小侯爷跟我还是不熟啊。”

沈凤翥见他不依不饶,主动踮脚献上自己的唇瓣,将那不熟的嘴亲熟。

因为避嫌,两人一路上都是分房睡,在车上有海月螺儿在,也不能放肆亲密,只能趁着晚上各自回房前亲密一会儿,左不过是搂抱亲吻一阵,也不够时间干别的,憋得梁俨上火,背后嘴角生了燎泡。

次日清晨,众人吃完饭准备启程,沈凤翥却说等一会儿,他还有事情没做。

“你过来。”沈凤翥朝一个高大粗壮的驿卒招了招手。

驿卒以为是自己伺候得好,贵人要赏赐自己,喜滋滋地跑到沈凤翥跟前,垂首跪地等赏。

“抬起头来。”

难得贵人垂怜,整理完表情迅速抬头,还没看清贵人的玉面,就被扇了一巴掌。

众人听到清脆的巴掌声,都愣了一下。

“这……侯爷您。”郑鱼眼珠子骨碌碌地转,这驿卒老老实实地呆在旁边,怎么惹侯爷不快了。

驿卒掩委屈地看向沈凤翥。

沈凤翥冷笑一声,抬起手臂又是一掌,梁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见沈凤翥打完两巴掌还要接着打,慌忙拉住他的手臂,“凤卿,无缘无故的,打人做甚?”

“对啊,无缘无故的,打人做甚。”沈凤翥冷冷剜了驿卒一眼,转头对梁俨说,“三年前,你给他赔笑作揖,不过问了一句有没有热水,他抬手就是一巴掌,这又是何缘故?”

梁俨闻言一愣,这事他都没放在心上,凤卿竟记得这么深。

众人闻言咽了口唾沫,郑鱼拢了拢袖子,走到一边不再做声。

驿卒闻言面露恐惧之色,连忙磕头赔罪,磕得额头鲜血直流。

沈凤翥垂眸睨了一眼,一把掐住驿卒的下巴,左右开弓。

众人见状也不敢劝阻,生怕触了沈侯眉头。

梁俨见那驿卒脸颊已经流血,看了一眼爱人,叹息一声,捉住纤细手腕,“好了凤卿,不过一巴掌,已经够了。”

“不够。”

梁俨抿了抿唇,凑到气得绯红的耳边,轻声道:“好了,别打他了,打他你的手也会疼,你疼的话我会心疼,乖~”

沈凤翥缓缓放下手臂,对梁俨一笑:“好,我不打他了。”

梁俨闻言松了口气,松开了手腕。

“来人,把这厮的眼睛给本侯挖出来。”

第106章 尸毁 是谁挖了我弟弟的坟

梁俨闻言大骇, “凤卿,不可!”

“他这双招子无礼乱瞟,留着也是祸害, 倒不如挖了省事。”沈凤翥捏住驿卒下巴,狠狠盯着盛满惶惧之色的眸子, “你不是喜欢看本侯吗,现在站你面前怎么又不看了?”

梁俨忆起来了,当年他们到这驿站时浑身湿透,他只顾着照顾几个妹妹躲避淫邪目光, 没在意凤卿。

凤卿当时从侯门公子沦为流犯, 饱受苦楚,又被这等淫贼无礼窥视,只怕满心愤恨而不敢言, 如今见到这人心中旧恨浮起,岂能轻易消弭。

郑鱼深知这些人拜高踩低,对流犯官员盘剥压榨, 待若猪狗,只是少有人能东山再起,这卒子命苦倒霉, 偏偏遇上长平侯复爵。

他抬手让一个带刀护卫把驿卒带下去挖眼, 却被梁俨拦下。

“凤卿, 这人虽有错, 但罪不至此。”梁俨看向沈凤翥, 语气难得严肃,“我知道你心中有恨,但不能这样解恨。”

沈凤翥眼若寒潭,两人僵持半晌, 他吐出一口浊气,对那卒子说道:“罢了,既然广陵王殿下替你求情,本侯就留下你这双招子。”

驿卒闻言瘫软在地,不停叩谢广陵王殿下。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梁俨让驿丞将这卒子除名,杖打二十,赶出驿所,以后不许再用。

驿丞见这祸事没有殃及他,心中大喜,连声应承,大赞殿下英明。

车马启程后,梁俨以为沈凤翥会生他的气,没想到他的小凤凰主动跟他说自己冲动了,虽触景生情,但不该意气用事。

“阿俨,我…你不要……”沈凤翥知道挖眼是大刑,但还是遏制不住心里怨恨,阿俨会不会觉得他太狠毒,不喜欢他了。

梁俨见他眼波潋滟,欲言又止,摸了摸泛红的眼圈,笑道:“好了宝贝,当日是我疏忽,让你受了委屈,都过去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当真是个傻子,这管他什么事。沈凤翥唇角勾笑,扒住修长有力的臂膀,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梁俨低头见沈凤翥笑容恬静,拍了拍臂膀上沁凉的手,听着车轮辚辚,驶向前方。

又行了几日,梁俨听那山林间传来佛寺钟声,心道应是当日避雨的青莲寺。

“郑中官,你们先去驿站歇息,我…本王要先去见一见故人。”

郑鱼来不及出言询问其他,马蹄扬起的尘土把他呛得生打了几个喷嚏。

轻叩寺门,小和尚见是一位锦衣公子,忙问何事。

梁俨见是是故人,双手合十,笑吟吟道:“小师父,我来讨些热水。”

“有有有,施主请进。”小和尚闻言立即请人进来,领着梁俨去茶房,“施主可用了斋饭,我们青莲寺离城镇远,施主若不嫌……。”

梁俨见他还是一如既往慈悲热心,笑得眉眼弯弯,“小师父,三年未见,你不记得我了?”

小和尚停下脚步,转身细细打量身后之人,“你是……”

“当年流放途中,幸得住持和小师父慈悲,施以援手,我和家人才能保全性命。”

“我想起来了,你是那个找我要热水灌水囊的流犯!”小和尚双目圆睁,震惊之后笑得灿烂,“你怎么回来了,你的家人呢,他们还好吗?”

这郎君和他家人相貌出众,他记得清晰。

“都好,都好,我们要回玉京了,路过贵寺,故来看望小师父。”

小和尚见梁俨穿金戴玉,华服熠熠,双手合十:“无量寿佛,小僧恭喜施主了。”

梁俨亦双手合十,回了一礼。

小和尚听梁俨说要见住持,连忙带他去了佛堂。

梁俨见了住持,在佛前虔诚叩拜,若不是在青莲寺避了一夜寒雨,又有炭火热粥,纵然自己有药,凤卿也熬不过那夜。

梁俨从怀中拿出一张飞钱,双手奉给住持:“这是我和家人的一点心意,望您收下。”

住持见那飞钱面额之巨,连说不可,“贫僧所做微不足道,施主不必如此。”

“当日一饭一水之恩亦是救恩之恩,佛说因果,大师当日种下的善因,我只是来还善果,还请大师收下。”

住持淡淡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慧根,既如此,贫僧只当施主是来还愿,供奉长明灯,这些钱财只当是香油钱罢。”

住持让他写下祈福之人的名字,梁俨写下他们一家的姓名,住持看了一眼纸上姓名,又看了一眼梁俨,停下的手又慢慢转起佛珠。

小和尚看了一眼飞钱,又看了一眼辞别远去的郎君,问道:“师父,这小郎君出手好阔绰,他不过求了六盏长明灯,这些钱够供奉两千斤香油了。”

住持看了一眼弟子,道:“心中多少恩,命中多少福。这位小殿下虽命数难测,但他心怀慈悲,知恩图报,必然逢凶化吉,事事顺遂。徒儿,将他的灯看好,必得夜夜长明,绵延不灭。”

梁俨了却心中一桩事,胸中舒朗,打马追上车队,又走了一日,他们到了埋葬梁亿的驿站。

“小心点,别把晋阳王殿下的寿材磕到了。”郑鱼指挥手下将车队最后的棺材卸下来。

这副金丝楠木棺是梁俨从幽州带来的。

众人走到那棵槐树下,想来春时埋葬梁亿之处满是野草,如今秋风萧瑟,只剩枯枝败叶堆积在上面。

郑鱼见梁俨拿着铁锹就要挖土,慌忙跑到身边劝说:“殿下,奴婢们来吧,您身份尊贵,不能……”

沈凤翥蹙眉道:“你们知道挖了多深?晋阳王下葬时只裹了一张席子,你们一铲子下去,把殿下伤着了怎么办?”

郑鱼等人面面相觑,不再谄媚,只静静看着广陵王和乐平郡主两人挖土。

“啊——”梁玄真发出一声惊叫,手上的铁锹猛然落地,“怎么会这样!”

坑中梁亿的尸首早已腐成白骨,只是那裹身的草席成了几截,上面还洇着干涸的乌色痕迹。

众人走近看到坑中惨状,倒吸一口冷气,当即就反应过来,这坟被掘过,挖掘之人不知轻重将尸体铲烂了。

“八哥……”三个小的看到哥哥尸骨分作几截,嚎啕大哭。

“是谁,是谁!”梁玄真气得声嘶力竭,半跪在地上流泪,“是谁挖了我弟弟的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