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其金
梁俨见那几只孔雀翎羽生得十分美丽,想到他家的小凤凰,便说他想要这几只孔雀。
“梁兄弟,你又没娶妻生子,平日又忙,哪有时间玩这个,不如给我吧,我拿回去给我夫人女儿养着玩。”刘德笑得和气,等老婆孩子玩腻了,他也尝尝孔雀的滋味。
梁俨不肯退让:“刘兄,俨虽没有娶妻生子,但也有家人。”
他的小凤凰喜欢华丽之物,想来会喜欢孔雀。
安诚明一看刘德那厮翘尾巴就知道他要拉什么屎,他能把这几只鸟儿养下来就有鬼了,“行了阿德,让梁兄弟拿回去,你自己回家杀鸡吃。”
那副将听了也是点头,连孔雀带锦鸡都让梁俨带回碧澜岛。
分完战利品,众将先回到绿波镇修整,再自己派船去骆驼岛去运自己分到的东西。
那些岛上留下的女眷被段晓收走,没入官奴婢,送去各处服苦役。
梁俨站在甲板上看着满船的战利品,在心中盘算这笔横财如何使用。
“凌虚,你快过来——”
梁俨被沈凤翥的惊叫拉回神思,快步走过去,“怎么了?”
见沈凤翥正在搓手,慌忙捧起来看,怕是被孔雀伤着了,“你小心些,这些终究是野物。”
自从他带回去五只孔雀,沈凤翥每日没事就给孔雀喂食,逗孔雀玩。
梁俨一时有些后悔要这几只孔雀。
“我没事。”沈凤翥拍了拍梁俨的手背,“你看这只是不是要下蛋了?”
因为祖父的两个梦,长平侯府在哥哥出生后开始养白鹤,在他出生后开始养孔雀。
他原来的院子里便养着一只白孔雀和一只绿孔雀,但却是两只雄孔雀。
沈凤翥心中隐隐期待,这只绿孔雀能下蛋孵出小孔雀。
第92章 好哄 就当是我生的
回到碧澜岛第二日沈凤翥便发起高热。
梁俨百思不得其解, 明明昨日还神采飞扬地给孔雀寻地方备粮谷,今早却病来如山倒,连坐都坐不起来。
“冯太医, 凤卿这病来的凶急,是怎么回事?”
冯蕴摇了摇头, 抬手让何冬娘也来摸一把脉象,问道:“冬娘,你说小公子是何病症?”
冯蕴实在不忍糟蹋何冬娘的天资,便收她做了不记名的弟子。
何冬娘搭了一把雪腕, 蹙眉道:“不是大疾, 也非时疫,二郎应是前些时日绷得太紧了,忧虑过度, 心思郁结,又路途颠簸,前面他憋着股劲儿, 硬撑着没有倒,现在松快下来,一起发作了。”
梁俨知道这段时间攻打骆驼岛, 出兵前凤卿为他谋划, 出兵后凤卿为他担忧, 绿波镇又不比家中, 他住在林毅府中, 虽是客人,但不好意思事事麻烦别人,这才积了病。
“七郎,你莫忧心。”何冬娘见梁俨脸色不对, 连声安慰,“二郎这病不险,修养几日,吃两幅汤药便好了。”
冯蕴也让他放心,但又说道:“将军,老夫…老夫这话虽然僭越,但还是得讲。小公子身体不比常人,又是金尊玉贵地养大,最是娇贵柔脆,经不起颠簸。他虽经历过流放,但老夫看在眼里,您背着他走了一路,比坐车还舒服些,如今时常坐船出海,那海上风浪大又腥气,公子的性子您知道,能忍便忍了…公子又聪慧体贴,时常帮着您应酬谋划,老夫还请您让公子在府中静养,莫再让他操劳了。”
何冬娘也在旁边点头。
梁俨坐在床沿垂眸,床上之人静静躺着,原本洁白如雪的小脸因为发热染上了一层薄粉,“我知道了,冯太医开方子给凤卿熬药吧。”
冯蕴应声,走前见将军给小公子换湿帕子驱热,眼中全是担忧怜惜,叹了口气,本想再嘱咐两句,想了想,罢了。
喝了两日药,沈凤翥除了偶尔头晕乏力,倒也算大好了。
大胜之后,梁俨倒比战时还要忙碌,清点战利品入库,给士兵发放额外的奖赏安稳人心,派人送棺木回乡,慰问伤员,还得过目这些时日碧澜岛上的事。
官军大胜,镇将府倒是一派喜悦悠闲,梁俨又带回了了珍贵的孔雀和锦鸡,府中人得了空就在园子里看稀奇。
除了几位小主子,其他人哪里见过孔雀,第一次见到那丈长的华丽尾羽,还以为将军捉了几只凤凰回来。
沈凤翥每日亲自喂那几只孔雀,特别是那只要产卵的孔雀,恨不得就住在院中的凉亭里,日夜守着,有几次梁俨中午回来,见院里只有两个洒扫的婆子,干完活儿坐在廊下看屋子,一问才知道沈凤翥一早就带着两个丫头去园子里看孔雀了,午饭也是在园子里吃的。
梁俨赶到园子里,见沈凤翥正撑着脑袋在亭中打瞌睡,也没搭个毯子披风,就穿着一身单薄夏衫晾着。
海月螺儿精力好,正跟着一帮闲下来的媳妇丫头玩。
这些媳妇丫头有的追着孔雀玩,有的在看她们追孔雀玩,有的坐在石头假山边看亭中人,脸上还带着丝丝羞涩红晕,不时三五偷笑闲话。
梁俨气得嘴角直抽,将人带回了小院。
晚上,梁俨好好惩罚了一顿某人,好长长记性。
垂眸看着被亲得脸红微喘的美人,佯装凶狠地说:“以后少去园子里看那几只破孔雀。”
沈凤翥靠在梁俨怀里喘气,听了这话,伸手环住温热脖颈,整个人叠在梁俨身上,下巴抵在厚实胸口上,笑道:“你这会子装什么疯,你送给我的孔雀,我自然要好生照料,何况有一只还要下蛋了,更得仔细些。”
梁俨掐住纤腰两侧,往上提了提,两人四目相对,沈凤翥不得不用手肘撑在枕头上,“你不知轻重,为了几只破孔雀就不顾惜自己的身子。现在虽是暑日,但也有风,夏衫又薄,在亭子里午睡会着凉,以后不准去了!”
柔顺墨发垂落而下,梁俨伸手将落在脸上的发丝拨开,又听沈凤翥说午间日头大,在亭子里有风吹着倒比在床上舒爽些,让他不必担心。
“那也不行!”
说罢,梁俨狠狠揉了两下圆润挺翘,沈凤翥脸上一红,嗔道:“送我孔雀养的是你,不让我养的也是你,你好烦。”说着,撒气似的轻轻捏了一下梁俨的耳廓。
梁俨猛地扣住纤薄腰背,两人微微空开的胸膛又黏在了一起,一圈翻转,换了方位,梁俨将沈凤翥按在身下,撑在墨发边,语气别扭,“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沈凤翥眨巴着蝶翅眼睫,“知道什么?”
“你一天到晚守着那几只破孔雀,呆在那园子里,那些小丫头也别看孔雀了,只看你算了!”
沈凤翥闻言眼珠一转,懒懒笑道:“好大的醋味啊,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还跟小姑娘呷醋,也不嫌酸。”
“我酸?”梁俨恶狠狠啃了一口柔软的唇,“你在我床上,我酸什么?我一点也不介意她们看你,别转移话题,反正你不许再去园子里喂那几只破孔雀了。”
沈凤翥见梁俨嘴硬,眼神飘忽,觉得他吃干醋的样子很可爱,也没有回他,只绞着他的头发玩。
梁俨一把撩开头发:“听见没?凤卿,答应我。”
两人面面相觑,梁俨撑在沈凤翥上方,等待沈凤翥的回答,而沈凤翥眼底含笑,直勾勾盯着上方硬装出来的冷脸。
半晌,右脸多了一个湿漉漉的吻,梁俨再也装不了,从牙缝磕磕巴巴挤出一句:“你别以为亲我一下就可以糊弄过去,我不吃你这一套,反正……”
“啵~”左脸也多了一个湿漉漉的吻。
梁俨抿紧了嘴唇,猛地起身坐了起来,沉默半晌,“……算了,你要去园子里可以,但不许在亭子里午睡,也不许呆久了,喂一会儿就回来,最好挑丫头们做事的时候去园子里……”
沈凤翥扳过平直的肩膀,疾风一般吻上了不断张合的嘴,滑腻的舌灵巧地钻了进去,梁俨的大段要求被舌尖扫清,心脏不住地跳动,仿佛要从胸腔跑过喉咙,与滑腻小舌来个亲密接触。
凤卿什么时候学会舌吻了,还这样主动亲我……
清醒一点,凤卿只是在施美人计,想要喂那几只破孔雀……
梁俨沉醉在这个热烈缱绻的吻里,情不自禁将沈凤翥抱住,慢慢加深了这个吻。
亲了半晌,沈凤翥揩去嘴上的银丝,声音柔软:“凌虚,我可以喂孔雀吗?”
“当然可以…不行!”梁俨猛地反应过来,连忙拒绝。
沈凤翥听了这话,抬起梁俨的下巴就要再亲,梁俨立马捂住微红的小嘴,疾言厉色道:“我不吃撒娇卖乖这一套。”
沈凤翥眼睫扇了两下,暗处的嘴角悄悄上扬,舌尖钻出唇缝,舔了舔干燥微咸的手心。
梁俨瞳孔一紧,猛地松开手。沈凤翥微微鼓腮,扒住梁俨的臂膀,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凌虚,那是你送我的礼物,我自然要亲自照顾。”
梁俨侧脸看了一眼,轻轻咳了两声:“也不是不准你养,随便喂喂就好,没必要一天到晚耗在那园子里,吹久了风,着了凉怎么办……”
沈凤翥蹭了蹭肩头:“可是那只孔雀要下蛋了,我们…不会有孩子,孔雀是凤凰孕育祥和之气诞下的后代,我若亲自照顾,等孵出小孔雀,只当是我…生的,我们一起养好不好?”
梁俨听了这话,心里一软,摸了摸沈凤翥的额发,开玩笑道:“人家小孔雀有父母,我们最多是义父。”
“义父也是父,也得出力。”沈凤翥抬起头,摇了摇梁俨的臂膀,“好凌虚,你让我养嘛~”
梁俨的心已经软化了,哪里会不同意,只说不许在亭中午睡,“我绝不是介意那些丫头看你,我单纯是怕你染风寒。”
沈凤翥听他言之凿凿,知道这人醋得很,撒娇道:“夫君待我的好,凤儿都知晓,可是我听说孔雀产蛋和孔雀破壳都是午间最热的时候,所以我才午间也守在园子里。”说罢凑到梁俨耳边,“凤儿只喜欢夫君,不会喜欢别人。”
闻言,梁俨嘴角翘得高高的:“那你午睡的时候记得带条薄毯,披着点,要不我让人抬张软塌到亭子里去?”
“好。”沈凤翥嘴角微弯,心道还说不吃这一套,明明吃得很香。
自从那日后,梁俨回家便会和沈凤翥一起喂孔雀,尽义父之责,又养了四五日,孔雀在树下产下两枚蛋,被孔雀掩在尾下。
梁俨小时候科学课孵过小鸡,小鸡要二十几天才能破壳,他估摸着小孔雀至少也要二十天才能孵出来。
沈凤翥一听要这么久,怕那蛋夜里受凉,想着给孔雀搭巢。
梁俨拦下了搭窝计划,说孔雀是野物,让它自己孵,人为干预只会弄巧成拙。
沈凤翥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但仍然放心不下,恨不得日夜都呆在园子里看顾孔雀和蛋。
府中的丫头媳妇,婆子厨娘都知道园子里的孔雀下了蛋,府里不日就要有小孔雀了。
孔雀本就美丽,又寓意吉祥,众人只要一闲下来就自发跑到园子里,远远地瞧那孔雀。
等待小孔雀破壳期间,梁俨收到崔弦的信,说他们这次立了大功,他和节度使已经联名上书给他们请功,让他等大封赏。
梁俨分享喜悦的第一人自然是沈凤翥,他回到两人的小院,叫海月把沈凤翥喊回来。
“怎么了,急匆匆的。”沈凤翥以为出了事,走得急,手里还拿着喂孔雀和锦鸡的谷子。
“凤卿,不日我们便会双喜临门。”梁俨将人一把抱起,转了几圈才放下来。
沈凤翥见他高兴,自然知道是有喜事,看了信,脸上的笑容比夏日阳光还要灿烂。
两人刚说了会儿话,瑞叶就匆匆来报,也是一脸笑意。
“将军,公子,大喜!”
两人对视一眼,问是什么喜事。
“褚家来人了,还带着几车东西呢!”瑞叶许是疾走过来的,面颊微红,额上布汗,“大小姐带着二小姐、三小姐出门骑马去了,奴婢已经派人去寻了。客人也已请到了厅上喝茶。”
沈凤翥笑道:“凌虚,看来是三喜临门。”
“公子,将军,快更衣见客吧。”瑞叶见海月和螺儿不在,皱了皱眉,自己飞快翻出两套见客的衣裳服侍两人换上。
瑞叶给梁俨束发,笑道:“奴婢听二小姐和三小姐提过,大小姐的婚事是太子定的,已通了婚书,奴婢估摸着褚家这次派人来就是来走礼的,等走完五礼,定下日子,府里就有的忙了。”
“是吗?”梁俨一听有这么多礼节,生怕等会儿人家问起来露怯,连忙让瑞叶给他讲讲。
“奴婢虽没操办过婚事,但也见过,将军放心,保准让大小姐风风光光地出阁。”瑞叶信誓旦旦,四年前虞家三小姐出嫁,她跟着陈氏忙了一年,那流程是烂熟于心的。
梁俨闻言,这才松了口气。
两人装束好,急忙去正厅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