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杨安右臂下垂,左肩骨被击碎,跪在木台上。视线扫过众人,听到桓容所言,立刻双眼赤红,挣扎着想要出声。奈何嘴里堵着粗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压根说不清半个字。
桓容转过身,背对百姓,见到杨安满脸狰狞,不禁笑着挑眉。
如何?
滋味不好受吧?
想想死在他手的汉家百姓,这份罪还算轻的。
非是情况所迫,不能太过“任性”,他压根不会这人一个痛快。以他所行种种,活该千刀万剐,而不是干脆利落的一刀斩首。
“杨安,你为害多年,罪恶滔天,惹得天怒人怨!”
“众怒如水火,不杀你不足以平民愤!”
听到这番话,城内众人只感到解气,贾秉则是眸光微闪,脑中转了几转,嘴角掀起一丝笑纹。
看看四周,重点落在氐人和杂胡身上,见其和汉家百姓一并高呼,赞颂桓容英明,笑意变得更深。
这些人似乎忘记了,明公刚刚率兵打下城池,从严格意义上说,属于“敌国朝官”。
所谓收拢民心,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
归根到底,是杨安自己作死,主动为明公架起梯子,才有现下局面。“作死”一词是贾秉从桓容口中听闻。此时此刻,用在杨安身上,当真是无比贴切。
杨安口中的布一直没有取出,想为自己辩解或大骂几句都不可能。
桓容抬起右臂,刽子手立即高举长刀。杨安挣扎得更加厉害,几乎按压不住。
两名士卒暗递眼色,同时抬脚踹碎他的膝盖。
咔嚓两声,杨安立时滚倒在地。
台下百姓再次高呼,众口一声:“杀了他,杀死这狗贼!”
“我愿向天神献祭牛羊,让这恶贼永落黄泉!”
“杀了他!”
众人的喊声越来越高。
杨安被扶起来,无法跪稳,干脆被按趴在一截木桩上。刽子手上前两步,双臂高举,长刀划过一道冷光。
手起刀落,咔嚓一声,人头滚落在地。
立刻有士卒上前,抓起人头放入木盒,送到桓容面前。
克制住胃中翻涌,桓容并未开口说话,仅是点了点头。待木盒封好,方才扬声道:“尸首挂上城头,三日后丢去城外喂狼!”
正值寒冬,时常雨雪不断。
尸身挂上城头,并不会过早腐烂。
此举是为震慑宵小,让邻近的氐人和吐谷浑人明白,桓使君的凶名不是平白得来,必要时,他可以比谁都狠!
众人情绪激动,连呼“桓使君万岁”,桓容坐在武车上,一路穿行城内,直往刺使府内行去。
晋兵接管城池,一边打扫战场、巡视城头,一边搜查各处,严防有残敌暗中躲藏。
文吏接手重录户籍,更为详细的为城内百姓造册,并将豪强、庶人以及胡汉分类,一切都是井井有条,十分清楚明白。
桓容抵达刺使府,本以为会看到杨安的家眷。万万没有想到,府内静悄悄,没有半点人声。命人入内查看,回报却是,杨安的家眷尽数被杀,一个不留。
因府门未被破坏,且人明显死去多时,动手的不可能是外人,有极大的可能是杨安自己。
“抬出去,葬了吧。”
桓容看一眼洞开的府内,顿时打消了进府的念头。
“搜查府内是否有密道,如遇到奴仆,当仔细询问。”
“诺!”
周延和魏起各率一队士卒,在府内展开搜寻。
桓容掉头赶往州治所,见过几名转投的州官,命其送上户籍、粮库和税收等相关记录,交由随行参军对照查阅。
“仇池、武都粮产不亚于汉中,因靠近吐谷浑,常有商队往来,税收着实不菲。”
“杨安盘踞此地多年,本可借优势发展,奈何秉性贪婪残酷,只知盘剥,不知育民,比起上任刺使,实在差得太远。”
氐秦立国二十余年,梁州刺使换了数任,杨安任职期不算最长,税收却是最重,盘剥也最为严酷。
不是前朝积累的底子,加上他之前的刺使实打实的干了几件实事,好歹有几分人望,此地早已民不聊生,饿殍千里。
将查阅簿册之事交代下去,桓容又转道前往军营。
因氐兵全部派去守城,整座大营空空荡荡,却是规整肃然,不见半点凌乱。
“将俘虏分开看押,查明如有重罪,严惩不贷。”
走进杨安处理军务之所,桓容坐在上首,下令召集军中文武,商议下一步该当如何。
仇池的仗打完,不代表难题就此解决。
事实上,一切刚刚开始,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不只是外部的敌人,还有来自建康的深坑暗算。
想要避开所有谋算,可能性实在太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