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人说桓氏嚣张,如今看来,貌似也有几分道理?
“这事我知道。”桓石民没有半点意外,“阿父本想举二兄,可惜朝廷下旨,选二兄为竟陵太守,不日就要赴任。也考虑过几个从兄从弟,都不太合适,最终就落到我和叔夏头上。”
“阿父可有其他交代?”
“阿父说,如此安排,可暂时拉拢陈郡谢氏。”
陈郡谢氏?
桓容沉吟片刻,终于恍然大悟,不由得暗道一声,姜是老的辣!
桓石民的丈人是前豫州刺使、曾在桓大司马幕下任参军的谢奕,谢安的长兄、谢玄的亲爹,就是史书记载,追着桓大司马喝酒那位。
按照南康公主的话说,没有这位,估计就不会有桓容。
桓伊文武全才,又擅长笛曲,号“江左第一”,同王徽之和谢安皆有私交。
选他二人为仇池和武都太守,不说是神来之笔也差不了多少。
桓容放下书信,越想越觉得此事可行。困扰多日的难题即将迎刃而解,想不激动都难。
谢安固然会防备桓氏,却更要顾虑高平郗氏,毕竟郗愔官至丞相,在朝中一言九鼎。
同样的,建康士族有一个算一个,都不是什么善茬。与其大费周折另选他人,期间被他人钻了空子,不如顺水推舟接受这两个人选。
如此一来,既能卖桓氏一个人情,又能凭借“姻亲”和“私交”分得利益,何乐而不为?
不符合清风朗月的形象?
桓容摇摇头。
谢安是魏晋名士,风流无双不假,可他同样是士族家主,肩负一族重担。在魏晋这个特殊的历史时期,无论愿不愿意,都要抛开自身,以家族的利益为首要考量。
“阿兄,我会尽快上表。”桓容激动的走了两圈,重新坐回蒲团上,“无需等到建康下旨,阿兄可先熟悉城内政务,至于军务,等到州兵满额,可由荆州调些熟悉的将官。”
“不急。”桓石民摇摇头,笑道,“我才从荆州来,还想清闲两日。早听说阿弟手中藏着美酒,为兄甚是想往啊。”
明明是个俊朗的青年,偏要做出一副无赖姿态,却格外的洒脱自然,让人无语之余,忍不住当场发笑。
“行,容今夜设宴,为阿兄接风洗尘!”
“好!”
桓氏兄弟把酒言欢,驰骋北地的秦璟如王猛预料,未再攻击边城,而是率五千骑兵南下,一路驰往西河。
秦策早有书信,让他尽速回西河一趟。
刘夫人也送出苍鹰,言明城中之事,字里行间叮嘱,莫要在外久留,过西河之后,当尽快返回昌黎,亦可南下彭城。
秦璟接到书信,策马驻立良久,眺望被白雪覆盖的草原,终于下定决心。
宁康二年,二月中,秦璟率骑兵抵达西河。
大军并未入城,而是在城外选地扎营。
有从氐人手中劫掠的物资,加上商队运送的货物,大军的日子过得相当不错。慑于秦璟威严,加上西河的威名,更是非必要不离营地,避免任何意外发生。
秦璟仅率染虎和两名部曲回城,见到秦策,言明数月来的战况,紧接着道出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儿请率兵镇朔方。”
第一百九十九章 刘夫人的决定
秦璟离开内室,驻足廊下许久,想起秦策所言,不禁摇了摇头,嘴边现出一丝苦笑。
刚行出数步,忽被两个半大少年拦住。见两人似有话说,干脆停住脚步,温和道:“阿岢,阿岫,你们在这做什么?”
“阿兄。”秦珍和秦珏互相看看,迟疑道,“我和阿岫有事要和阿兄说。”
“何事?”
“是大兄。”秦珏压低声音道,“前些日子,大兄派人……”
没等秦珏把话说完,已被秦璟一把按住肩膀。
“阿兄?”
“去东院。”秦璟道,“正好我要去见阿母,事情可以路上说。”
“诺!”
兄弟三人穿过回廊,一路行往刘夫人居处。
秦珍和秦玦藏不住话,竹筒倒豆子一般,将秦玖所行全部讲了出来。
“阿兄带兵在外,同胡贼厮杀,数月不回西河,怕是不晓得这些事。”秦珍眉心微皱,显然是对秦玖存下许多不满,“说起来实在闹心!”
“大兄之前被召回武乡,本是阿父做的决定,他给阿母的信里却在埋怨阿兄。阿母回信劝说,他仍不改,气得阿母足足三月未给他书信。”
“大兄信中怎么说?”秦璟表情不变,看着空中飘雪,周身凝聚冷意。
“还能怎么说,都不是好话。”秦珍嘟囔一句,不满道,“他倒是给阿母送信讨饶,却不说自己错了。气得阿母更不想理他,直说就该拿鞭子抽,抽过一顿就清醒了。”
说到这里,秦珏突然插话,好奇问道:“阿兄,阿母真抽过几位兄长鞭子?”
“这个嘛,”秦璟微微侧头,看着好奇的两个弟弟,一瞬间似想起旧事,身上的冷意消去不少。
“的确抽过。”
秦珍和秦珏互看一眼,都是一脸的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