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戈银盾
“审的怎么样了?”沈新摆手示意冯典史起来。
冯典史捏了捏发红的额角,低声道:“这伙山匪有点骨气,暂时还没有进展,不过从他们的眼神里,下官敢断言,他们身上定然有不少人命。”
“还好大人有先见之明,没等他们扎根就把他们解决了。”冯典史感叹一句,显然今日听了不老少沈新的丰功伟绩。
沈新瞧着东倒西歪的山匪,好似个个悍不畏死,他勾了勾唇。
他就喜欢这种有骨气的人,这样的人才能更有韧性,更好干活。
“财物清点好了吗?”沈新又问,“商队损失可严重?”
“回大人,商队携带的茶叶、丝绸和香料大多倒是完好,不过瓷器好些被打破了,皮毛也霍霍了不老少,杂七杂八加起来也要五十多两银子。”冯典史回道。
“你也不必审了,直接让他们服苦役。”沈新挥了挥手,“把人提出来,扔去郊外开荒,手脚快些或许还能赶上秋种,每日只放两顿稀粥即可,表现好的人发一个馒头。县衙穷的叮当响,这也是个进项。”
第154章
陈虎面色不屑, 嚼着嘴里的干草翻了一个白眼,他心中很是不服,若不是酒水误事, 他们昨日也不会败的如此突然, 区区耕种有何难度?等到来日, 他要让这个不知深浅的县令明白, 放虎归山终成大祸的道理,只要给他时间…
“大人英明。”冯典史拱了拱手,“不知大人想让他们开垦哪块荒地,安排何人监工?”
“明日再议, 冯典史辛苦一天了, 今日早点回去休息吧。”沈新笑道。
“谢大人。”冯典史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弯腰行礼道。
“许主薄人呢?”
“他身子突感不适, 回家请大夫医治了。”冯典史回道。
“没想到他的身体还不如冯典史硬朗。”沈新开玩笑道。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壮的跟头牛似的,一天一夜也不累, 冯典史强颜欢笑道:“大人谬赞,下官愧不敢当。”
沈新最后扫了一眼牢房, 开口道:“本官还有要事,先走了。”
“大人,请等一等。”冯典史连忙道:“七日前西街坳坪区十二号柳家发生的命案人犯已找到,不知大人何时升堂?”
“先收押入狱, 和其他案件攒到一块, 过两日一起办。”沈新沉吟片刻,说道。
“是, 大人。”冯典史弯腰恭送道。
了解完情况,沈新又去见了商队掌事的陈杜罗。
“草民陈杜罗参加县令大人。”
“起来吧。”沈新笑了一下,关心道, “陈掌事昨夜睡的可好?”
“还…还好。”陈杜罗心抖了抖,连忙起身双手奉上准备好的五百两银票,“草民携商队深谢大人救命之恩,小小谢礼不成敬意,恳请大人收下。”
“你们在本官管辖的地界遭此大祸,本官帮你们讨回公道是应该的,不必言谢。”沈新拒绝了,片刻后又问,“本官听说陈掌柜是从广安府来,要到益州那边去走商对吗?”
“是,大人。”陈杜罗又站了起来,“不过我们商队卖的都是普通的商品…”
沈新抬手制止了陈杜罗没说出口的解释,沉声道:“本官不是想就此问罪陈掌柜,而是想和陈掌柜做笔生意…”
“大人的意思是?”陈杜罗迟疑着问。
“实不相瞒,别看昭平县外表光鲜,实际上里面穷的叮咣作响。”沈新先是卖了个惨,语气沉重道,“陈掌柜走商多年,想必也有一条稳定的商队路线,本官只是想和你同路一次,借道而行,也能认识些人,混个脸熟好做生意。”
这位县令的胃口也太大了些,他不要鱼竟然要他安身立命的渔网,等这位县令把路走通了,还有什么事,陈杜罗心中一抖,面色难看道:“大人…那草民以后还拿什么买卖…”
“你放心,本官绝不做断人财路的生意。”看到陈杜罗要哭的表情,沈新安慰道,“你卖的那些商品,本官一个也不碰。”
罢了,民不与官斗,若不是上面这位县令,他也没这个命活着走出土匪窝出来,就当是买命钱了,陈杜罗咬了咬牙,弯腰行礼道:“既然如此,这一路就仰赖大人了。”
“那你先在县衙好好住几日。”
有了赚钱路子,沈新心满意足地离去,和秦宁渡过了一个美好又充实的夜晚,心满意足抱着秦宁缓缓睡去。
翌日,天清气朗,县衙大堂。
四角的冰盘发出阵阵凉意,沈新坐在上首,林斐济站在他的左侧,县衙有品阶的官员依次坐在下方,他环视一圈,在许主薄面前定住,他关心道:“许主薄头还疼吗?”
“谢大人关心,大夫说是劳累过度,昨日休息一夜已经大好了。”许弘溪面色感激道。
沈新点了点头,又叹了一口气:“本官虽然只上任三天,但事情繁多,也快到了征收秋税的日子,尤感人手不足。”
他指了指林斐济,又说道:“这是我在南江书院时的同窗好友,名为林斐济,年级虽然只有十五,却已是秀才,真真正正的少年天才,本官欲聘其为县丞,负责县里一应大小事务,也算补了县丞这个空缺,诸位可有异议?”
宋云风心里咯噔一下,十拿九稳的县丞之位就这么被一个不知道哪里杀出来的程咬金夺走了,他气的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和表情,连忙摁住手心,疼痛让他平稳心神。
林斐济今日穿的是稍显沉稳的青色衣衫,但面色白嫩,稚气未脱,明显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许主薄深吸一口气,起身拱手道:“大人,此举怕是有些不妥,县丞乃辅佐县令统管一县之职,是除却县令外最为重要的官员,林秀才虽才高八斗、少年英才,可政事不同于纸上谈兵,还是需要更有经验的人才是,还望大人三思。”
“下官并无异议。”叶超勇沉声道,“大人英明神断,所荐之人定然能胜任县丞一职。”
这个叶超勇到底是吃了沈新什么迷魂药,竟对他如此言听计从,宋云风咬了咬牙,但他并无品阶,在这里也没有说话的权利,只能硬生生咽下这口气。
林斐济微微一笑:“斐济初来乍到,诸位有所疑也很正常,斐济愿试做一个月的县丞,若一个月内不能胜任,我自动辞去县丞一职,也不延误县令政事。”
“好,就这么定了。”沈新双手一拍,“即日起,任命林斐济为昭平县县丞,辅佐我负责昭平县一应大小事务,还请在座诸位多加配合。”
“是,大人。”几人起身,拱手作礼道。
“找两个人把这个任命文书贴到告示栏上。”沈新说,“今日冯典史、叶县尉、小宋跟我一起去下访,晚上回来大家一起再开个会,就谈谈昭平县接下来发展的问题。”
“我去。”乔烽旺双手举过文书,大步往前走。
“别抢,我去。”陈述奇在旁边伸着脸试探道。
“县令大人字写的是真好看。”陈二伍一脸崇拜,“飘逸、英俊、潇洒。”
沈新领着众人快走到衙门口时,听到了这几个人的谈话,他嘴角微勾,叶县尉瞧着沈新的脸色,恭维道:“这几个小子还算有点眼光,话也说的实诚。”
“叶县尉也学会拍马屁了。”许主薄皮笑肉不笑道。
“大人别听他瞎说,下官这人最是实诚,说的都是实话。”叶县尉一边说一边狠狠地瞪了许弘溪一眼,这老登就知道挑拨离间。
许主薄心下一哽,跟着众人一起弯腰拱手道:“恭送大人。”
“大人,今日咱们去哪个村?”叶县尉问。
“芦花村、陈家村和宋家村。”沈新回道。
“小宋的家就在宋家村吧。”冯典史出声道。
沈新的目光移了过来,笑道:“既然这样,小宋跟我们介绍一下宋家村吧。”
“因村中七成之人都姓宋,宋家村因此得名。宋家村四周良田不少,偶有粮食减产大家一起支应着也能渡过难关,大多数人家的日子也不难过。”宋云风想了想,夸赞道,“村民淳朴,热情好客,也不排外他姓之人。”
异常团结,相当排外,一村之人能占据大片良田,背后可能还有人,沈新点点头,不再说话。
芦花村与边境益州接壤,是县城距离边境最近的一个村落,据说民风彪悍,每年税收都只是堪堪交够,朝廷下发的政策也敷衍了事,是县衙里著名的“头铁党”。
沈新刚进芦花村,就见两个壮汉在一处坡地上打架,鼻青脸肿、胳膊往外流血还不停手,围着的人男女老少皆不断拍手叫好,空气焦灼。
这些人还是太闲了,竟然有功夫打架,瞧着壮硕的也不像吃不饱饭的样子,得给他们找些活干,沈新心里不断盘算着。
“县令大人在此,芦花村村长所在何处?还不快来迎接。”叶县尉皱了皱眉,大喝一声。
这一声把周围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有躲在人群里的人叫了一句,“哪里来的县令?我们怎么见都没见过。”
沈新的目光精准落在说话之人的脸上,笑道:“本官就是新任昭平县令,大家没见过也属正常,不知芦花村村长在何处?”
罗二瞧见沈新的视线心突了一下,怕县令怪罪,听完沈新的话腰杆又硬了起来,他扒开人群走了出来,面色狐疑道:“你真是县令?怎么这么年轻。”
“大胆刁民,竟敢冲撞县令大人!?”冯典史眼里闪过怒色,眉头夹的死紧,此村之人未免太没规矩了。
“言重了。”沈新摆了摆手,没等他继续说话,芦花村村长便到了。
此人是个三十左右的精壮汉子,粗布短衣挡不住一身的腱子肉,他面无表情抱拳道:“草民张飞鹰,拜见县令大人,不知县令大人此来有何贵干?”
沈新直言道:“本官来一是想了解了解村民的日子过的如何有什么困难,而来是想看看周围有哪些可开发的资源,让大家的日子好过一点。”
张飞鹰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询问道:“不知大人想如何了解?”
“村子如今有多少户人家?一共多少人口?男人、女人和哥儿都有多少人?…如今人均土地有多少亩?平日除了耕种可还有其他进项?”沈新不假思索道。
张飞鹰被这一连串问题砸的发懵,他缓了半天,磕磕巴巴道:“芦花村现在有二百多户人家,将近一千人,有水田三百多亩,旱地五百多亩,平日男人们会去县城做做杂活。”
芦花村相对于其他村落明显更有朝气,超乎沈新的意外,而且这个村长明显没说实话啊,村中酒香四溢,他的鼻子还没失灵。
但沈新也没多问,只点头道,“带我们去看看你们的田地,和周边环境。”
“好。”张飞鹰点点头。
“除了粮食作物你们还中了红甘蔗?”沈新有点惊讶,芦花村虽然尚武,但还是有聪明人的,知道种经济作物。
“甘蔗价高,比种小麦合适。”张飞鹰摸了摸鼻子。
“有心了。”沈新赞了一句。
逛完芦花村,几人又坐车去了陈家村和宋家村,两村异曲同工,待人热情好客,说话藏头露尾,陈村长和宋村长一句话恨不得拐八百个弯,也不知道哪里学的臭毛病,沈新看完自己想了解的,便立刻离开了。
一日奔波到县衙时,沈新身上都是汗味,没来得急吃饭,他立刻召集了县衙官员,开会。
“一天时间,可想到对昭平县未来发展有益的想法?诸位可畅所欲言。”沈新抬手道。
第155章
林斐济率先起身, 他弯腰行礼道:“回大人,下官查看了近一年来的县衙账册,发现仅去年三月重修县衙大门就花费了白银二百两, 各类庆典、修建文庙、祭祀等加起来就要五千多两, 这些冗余的支出光去岁一年加起来就将近白银八千两。”
“下官以为这些非必要的支出可以全部减掉, 这样每年下来能省很大一笔银钱。”
“此举怕是不妥。”许主薄一脸不赞同, “县衙代表的是大燕朝的脸面,自然应当修缮,而文庙是天下读书人的精神圣地,怎可让其满身灰尘。”
“许主薄此话在理。”冯典史也跟着点点头。
“小宋, 你负责把大家的想法都记录下来。”沈新不置可否, 又问道, “其他人有何想法?”
“是, 大人。”宋云风眼珠转动,接话道:“下官以为可以大力开垦荒田, 增加粮食产量。”
“不错,牢中有许多经年罪犯白吃米粮, 不若让他们都去开荒,也算物尽其用。”冯典史从沈新昨日的话中得到了灵感,真诚建议道。
“开荒至少要三年才有成效。”许主薄说,“或可以实施降低商人税收, 大力推动市场繁荣。”
……
一场讨论, 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沈新喝了一口水, 笑道:“诸位的想法都很不错,林县丞说的不错,经济发展不光要学会开源, 也要适当节流,这件事就要给你推行下去。”
“是,大人。”林斐济起身行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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