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知信号
“干净了。现在我们可以正式开始私奔了。”曦雾抱着他们两个走向卧室,“小绒毛,等你睡醒后我们就到地方了。晚安。”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儿?”枢零又轻叹,“妈妈她真是老糊涂了,她竟敢把双向阻断液的配方交给异族人……”
“我们只是都不愿意你在一千八百多年后那样可悲的死去。”
枢零缓缓摇头。
“也许,我当初就该严格按规矩办事,不该心慈手软,即使她是我的母亲,我也该下令处决她这个异常个体。而如果我不是异常个体,我的族胞们也早该看见我这些不应有的小心思了,便绝不会有今天的这桩错误。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那么害怕、那么坚决的要处死掉族群中的所有异常个体的原因。明明谁都没对族群有坏心思,只是有着一点点的小私心而已,但结果就是,如曦雾你曾言的那样——
“如果人人都想着自己错一点、偏一点也是无伤大雅的,那么你们的联盟、我们的虫群迟早会完蛋。”
“别再烦心想这些家国大事了,小绒毛。”曦雾一边帮他清理身体,一边说,“我们会去到一处碎片宇宙中度一个大长假,联盟那边说那里面空间不算小,有一万多光年,星球资源也还算丰富,我们会玩得开心的。”
“……大长假?”枢零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难道你之后还敢带我回主宇宙?你就这么有自信,能一直控制住我,让我找不到逃跑机会?”
“别把我说得像一名绑架犯一样,虽然就事实而言,我好像的确成为了一名绑架犯。”曦雾自嘲地笑笑,“我当然没自信能一直控制住你,毕竟你那么聪明,身体还那么强壮。不过……”
他将枢零从清洁舱中抱回床上。
“到时候我本就打算送你回虫群。毕竟全年无休、随叫随到的给全族人批奏折,是陛下你生而就有的责任,你妈妈就是为这个把你生下来的,呵。”
枢零懵懵地晃着羽须:“我听不明白你的意思……如果你已经看开了我会死在一千八百多年后的那一天的事,那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带我私奔呢?就只是为了替联盟将我从战局中排除出去,然后等胜负已分后再将被软禁的我释放?”
“不,我说了,我是为了你,才打算带你私奔,而不是为了联盟的计划。只是当联盟的终极计划成功后,世间就再也不会有人杀人的事。
“你不会再被你的族胞们杀死;我们的异常个体的孩子也不会被杀掉;甚至虫群中的所有异常个体都不会被杀了;天下的所有人都不会被人杀害了;凡有灵魂者都再不会被其他同样有灵魂者剥夺走他宝贵的生存权。”
曦雾的眼神中满是对美好未来的闪亮亮的憧憬。
“我们都会过上好日子。”
他俯身在枢零的颊边落下一枚晚安吻。
“人与人间的猜忌终将被消弭,宇宙中的大家终于可以放下对彼此的戒备,团结在一起去思考宇宙末日的问题。一切流血的纷争都将在终极计划下结束,幸福美好的永宁年代将会到来。”
枢零心中的不安愈演愈烈:“你们联盟的终极计划到底是什么?你们到底要干些什么?”
曦雾对枢零展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
“我亲爱的小绒毛陛下,你真的不用这么担心、这么害怕。我亲眼见过,当计划完成后我们会拥有的美好愿景,我相信你也会喜欢的……”
他从床头扯出一根麻醉管,就要扎到枢零身上使枢零昏睡过去。
枢零再也顾不得向他套话,当即撕开自己无力反抗的伪装,双眼中红光骤亮暴起反身将曦雾“咚!”一声按在了床上。
“将你们联盟的计划都告诉我!”枢零面色如冰地骑在曦雾身上,双手死死地压制着他,“什么叫‘一切流血的纷争都将结束’?你们要如何去结束?你们联盟人上上下下一定都在对你们那项‘生命至上,和平至上’的理念的追求中疯魔了!你们的疯子计划一定比末日武器更危险可怕!”
曦雾十分惊愕:“你还能使用心能?你不是都已经和心灵网络完全断开了吗?”
“蠢货,你对我的力量一无所知!我现在用的是我身体内的储备能源。”枢零一扯曦雾的犄角,“别岔开话题,回答我!”
曦雾笑笑:“我不会说的。”
他的脸上毫无惧意、毫无胆怯。
甚至充满了信念与决心,目光笔直地与枢零对视着,没有一丝一毫的躲闪、掩藏,反倒无比诚恳、万般深情。
他坚信自己现在的行为选择是在为自己和枢零带去更幸福美好的未来生活,所以,即便将他生扒活剥凌迟在这里,他也能一声不吭地忍受过去。
枢零当然知道让曦雾张嘴是件绝不容易的事。
如果曦雾是个意志软弱的人,怎么可能成功在蓝星上的那种乱世中孤身带着一名小女孩从战场前线平安流亡至大后方。
枢零冷冷地松开手,从曦雾身上离开。
“辉金烈阳号遭埋伏遇袭,联盟竟意图绑架虫群帝权将其监禁。如今我们已有了正大光明地向贵方开战的借口,无论你们的终极计划是什么,它都不可能成功了。
“我会率领虫群竭尽全力地阻止它,就像十万多年前,虫群捏碎了银心智械想称霸宇宙奴役所有有机体的狂妄野心一样。”
他用心能将曦雾的行动能力封住,一同飘往飞船的驾驶舱,将各自放到主副驾驶位上。
然而,枢零的手刚摸到操作面板上不久便愣住了。
“……这艘飞船怎么没有亚空间导航仪?”枢零眉头紧皱,“甚至连环境复现视图窗都没有。”
“哈哈。”曦雾骤然发笑,“我怎么敢小觑您的能耐,帝权陛下。这正是为了防着你,防着现在这种情况。”
“亚空间导航仪”相当于车载智能地图,没有它就不知道该往哪条路上开;
“环境复现视图窗”相当于车窗,没有它就相当于车子没窗铁盒一只,驾驶员看不见外边哪里有棵树、哪里有条沟。
枢零沉声问:“那你原本打算如何驾驶这艘瞎了眼的飞船带我们去度大长假?”
“凭我自己的感觉,我身为亚空间幽灵的直觉,船瞎了,我可没有,哈哈哈。”曦雾笑得很是开心,“而且,你可以再仔细翻翻,这艘船不仅没眼睛,还没有跃迁引擎,它没法独立出入亚空间,它必须去找天然存在的亚空间进出口才行。
“小绒毛,走吧,我们还是一起去乡下度大长假吧,我给我们安排了很多度假项目等着一起体验呢。”
枢零的羽须规律性地前后摇晃着,他在急速思考现在该怎么办。但没了心灵网络无法再借用族胞们的脑算力实在使他不太适应,他已经过惯了那种大手大脚消耗集体算力以力破万巧的奢靡日子了。
他只感觉自己的脑子现在愚钝得像块不开窍的顽石,他压下沮丧与挫败感,努力劝说曦雾:
“我不知道联盟到底向你许诺了什么,到底让你从那个终极计划中看见了什么样的未来光景,到底如何取得了你的完全信任,但是——”枢零一脸恳切地看着曦雾,“你也应该信任我,信任虫群耗费天文数字的人力物力迭代制造出来的‘第九十四任帝权’的推算判断。
“曦雾,你们联盟的这项计划它绝不会有好结果,它太可疑了。你们若执着下去,最终一定会害了宇宙里的所有人,即使你们的初心毫无恶意。”
曦雾当即反驳:“你都不知道我们的计划到底是什么,你凭什么能这么断定。虫群的帝权陛下你就只是在高傲的不信任我们这些异族人的科研能力、技术实力而已。”
“那就把你们的计划原原本本地告诉我,让我从头至尾、绝对严谨、绝对符合科学逻辑地帮你们推理判断,它的计划前景与隐患风险。”
“……我不可能告诉你。”曦雾闭上眼,“直到计划彻底成功时。而且我也没那么在乎联盟的计划,我更在乎我能不能成功带你逃离虫群的苦海。”
“可我不需要你带我逃离什么苦海!那是我的职责所在,是我生来注定的命运!”
曦雾心坚似铁,一言不发。
枢零又劝说了好几分钟,曦雾都像是聋了听不见那样。
搞习惯了独裁的寂夜大帝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么油盐不进不听劝的人,枢零愤怒地掷出话:
“冥顽不化、愚不可及!曦雾你一定是被联盟的邪恶计划洗脑了才这样!你这个大蠢货!”
第126章 我要杀了你(修)
曦雾却不仅没有任何被枢零劝得回头的样子, 所散发出的情绪波动还越发坚毅了。
就仿佛枢零才是那个被洗脑还不自知的人,曦雾才是他们中的清醒者。枢零越是愤怒地指责他,反而越促使曦雾态度坚决地想带枢零私奔逃脱出虫群的控制。
枢零羽须摇晃的幅度在越发紊乱。
现在, 他的族胞们发现他不复存在于心灵网络上后,多半都以为他已经在风暴中被刺杀身亡了吧。
在坐上这趟来联盟的调查船之前,枢零想过未来的两种可能, 一是他活着, 二是他死了, 但他没想到过,他会遭到母亲的背刺, 陷入进既死又活的失踪状态。
并不得知他还活着的族胞们只会按他留下预案二行事:愤怒地找联盟要个“说法”, 在联盟的地方上大肆折腾发泄, 掘地皮式翻找联盟可能有的危险计划的罪证。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为防范末日武器的潘多拉魔盒被打开, 星际间的各文明都投鼠忌器。虫群与联盟的这场战争,势必是要及时停手, 要给联盟留下一口气在不敢打死的。
除非过程中, 他们真的能翻找出“联盟必须死”的罪证。
但枢零觉得这事很玄。
他通过他【心能操纵】的能力在冥冥中感应到, 联盟的终极计划与亚空间有着不清不楚的关联, 其关键性的计划设施应当大多建设在亚空间中。然而就目前情况来看,联盟在亚空间技术方面领先虫群许多。离了他这盏指路灯后, 他的族胞们多半没法从亚空间中搜出联盟终极计划的关键罪证。
所以, 枢零决不能放任自己被曦雾绑走去乡下“度假”,他必须得想一个办法去通知警告他的族胞们。联盟的终极计划、那个“幸福美好的永宁年代”实在是太过让他不安了。
枢零首先排除了等阻断液的药效衰竭,用心灵网络通知族胞们的方法。
因为阻断液作为一种安全防护液,它从设计之初就是秉承着“越牢靠越强效才越好”的理念在设计。枢零就算把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换新一遍,也无法去除它,它直接附着在基因上, 会随同细胞基因一起自我复制。
等他体内的阻断液药效自然衰竭了,那黄花菜早凉了。
——所以现在自己只能想办法说服曦雾带路,把飞船开回虫群去吗?
枢零皱着眉又往曦雾的脸上撇一眼。
曦雾的表情还是那样,让他想叫人把曦雾拖出去砍头。
他该怎么说服曦雾?
用死亡去威胁?不,曦雾是联盟人,一点不怕死。
用疼痛去恐吓?不,曦雾是法皇人,可以直接把痛觉感知关掉。
用眼泪去哀求?……不,曦雾的心可以有多硬,自己早就知道了。
那还能怎么办呢?
……
枢零终于想到了好方法。
“把船开回虫群去。”枢零面无表情,“不然我就杀了我自己。”
曦雾却丝毫不觉慌张:“你只是在威胁我而已,你不会真杀了你自己的,因为你要是死了,就没人回去阻止联盟的终极计划了。”
“……”
驾驶舱内的气氛如冬夜的荒原般空无的沉默了许久。
枢零的心在一点一点地发冷。
他不明白,为什么曦雾口口声声说着做的这些事是要给他幸福快乐、要带他逃离“苦海”,实际上却我行我素的根本不管他的个人想法与感受,无论他怎么劝说、怎么恳求都不肯听进去他话语的半个词。
甚至为了这一厢情愿的“私奔计划”,曦雾逐渐连他的眼泪、他的悲伤、他的孤独、他的死活都不那么在乎了。
曦雾散发出来的那些感情波动,怎么能那样有恃无恐?他怎么能那么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一定会在事后理解他做法,就好像自己一定会原谅他让自己受过的这些所有委屈,一定不会在此刻在愤怒冲动得自杀去死,真的死给他看。
可星海中的所有有机体的最大特质,就是他们绝不理智。
即使他是虫群的帝权。
他也是白巢的蛾子,是【母性】的孩子,他有着远比族胞们更丰富、细腻、曲折的感情模块。
他的眼泪同星海中的所有普罗大众一样轻易、廉价。
“曦雾,你知道我刚才都在想什么吗?”枢零忽然出声。
曦雾没接话茬。仍态度坚决有恃无恐地沉默着。
枢零的心又寒了几分,身体内的热气在被一丝丝地抽走。他低声自己回答:
“我在想,怎么能这样?就算我对你哭上一整年、百年、千年,你也不会对我心软把船开回去。因为你坚信你自己是对的,你是在为我好,你要理直气壮地为了我们的将来,委屈我苦一苦我的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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