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未知信号
枢零飞走得更快了。
曦雾迈着大步,几乎是三步摔两跤,但始终有股看不见的力量会在他即将摔地上时把他给提起来。
他就那样跌跌撞撞地向他的小飞蛾追去,一路追到了房间外,追到了漫长的走廊上。
立在墙边的那些华美装饰物不断被他打翻、扯掉,又在他从旁离开后凭空飞回原处。
他每次都差一点就能抓住小飞蛾了,或是差点抓住小飞蛾的手,或是差点扯住小飞蛾的衣角,每次都只差一点。
小飞蛾大声对他说:“我要飞不见了。”然后小飞蛾转身走进一旁的房间中,真的从他面前不见了。
他急火攻心得直干呕,又爬也似的黏在墙上往房间里去。
“小飞蛾!小飞蛾!”他扯着嗓子大喊,双眼茫然地四处都寻不到那对艳美的黑红蛾翅,他再度呜呜地哭起来,“窝滴老婆飞不见了!他飞不见了!呕、呕——呜呜呜!”
他的肩膀忽然被人从背后拍了拍。
“我飞回来了。”
他急急忙忙地转回身去,还没看清人,脸颊上就被用力亲了一下。
他下意识伸手去抱,却抱了个空,小飞蛾又滑溜溜地从他手边上飞了。
他本能地再去追,刚扑到小飞蛾面前,他的另一边脸就又被亲了一下。亲完后,小飞蛾再度飞走,又停下来转回身,期待地看向他。
曦雾的双肩逐渐开始抖动,从肺里发出一声声的“嘿嘿”傻笑。
他一抹眼泪鼻涕,撅高嘴唇做出亲亲的动作,再度往他的小飞蛾身上扑去。
他们追逐进了帝宫中一个又一个的陈设繁复华丽、却空无一人的清冷房间。
那些房间都太空太大了,让曦雾的痴笑声都拥有了孤独的回音。
曦雾晕头转向地跑着、踉跄着,他像一辆横冲直撞的蛮横火车,不断掀翻着面前敢拦在他和小飞蛾之间的一切物件,有一次他还跟一根房柱子较起了劲。
他早就记不清自己被亲了多少下,只知道是非常多下,让他脸颊上的泪痕都被蹭干了。
终于,他把小飞蛾追堵进了走廊的尽头。
他奸笑着像一只螃蟹一样地张牙舞爪地扑过去。
又一次扑空,小飞蛾又躲开了他。
但这次他不干了,他往地上一坐,往后一躺,在地毯上仰泳扑腾。
“给我抱抱!我要老婆抱抱!抱抱!”
小飞蛾刚一向他靠近过来,他就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像只八爪鱼一样地黏上去。
并色眯眯地高高嘟起粉唇,“亲亲~”
他如愿以偿地在嘴唇上获得了柔软。
他幸福地闭上眼,脑袋一歪,竟直接睡着了。
枢零又亲了他好一会儿,才轻若无物地公主抱起他,向楼上卧室走去。
第77章 泡影破裂
纠缠的, 不断晃动的……
接着是滚烫的、收紧的、触感强烈的……
曦雾浑身一个激灵,从绮梦中惊醒了。
他白皙的面颊上已红成一片,鼻翼翕动急喘着气, 睫毛像蝶翅一样颤抖着。
他怎敢去回忆梦中的那些痴缠画面,羞愧得抬起手臂,用力遮住自己的眼。
正要习惯性的把脏衣脱下, 就听见一道低沉醇厚的成熟男音从自己耳畔传来:
“你梦见什么了?”枢零松开手。
“——!!!”
曦雾惊吓得一骨碌从他的拥怀中坐起, 不断后退。
手左右狂摸了好一阵都没能找到被子在哪, 后背也没能抵拢到熟悉的床头上。
曦雾这才发现,自己没在自己的床上, 而是正光条条地睡在枢零寝殿深处的苗床上, 四周垂落的漆黑幕布像帘帐一样的密不透风地围拢着他们。
而枢零正侧躺在他身畔, 同样不着寸缕, 只有一侧的蛾翅像一张黑红色绒毯一样的盖在枢零身上。
它半掩住了枢零皮肉丰实的春光,却掩不住他腰臀间那曼妙的凹窝曲线。
数根青红色的苗床血管正连接在枢零的雄躯各处, 为他做着日常身体养护。
枢零饶有趣味地看着自己手心里黏着的那一片奶白。他张开手指, 一边把玩, 一边再度向曦雾询问:
“你梦见什么了?那个梦在让你血流加速、心跳加快, 散发出的情绪波动像是快乐也像是痛苦。同时,你的身体产生了一些变化, 我出于好奇, 结果……”他吐出黑色的舌尖舔一下手心,“很特别的香味。但是咸苦的,不甜。”
曦雾的脸色在瞬间胀到紫红,他羞耻得浑身上下连脚趾头都在颤栗——
他竟然当着当事人的面……
还毫不知情地被……
曦雾窒息到要晕厥过去了。
唰地一下,他像只刺猬样地夹起双腿缩成一团,尾巴像条绳子一样地将他自己捆了起来。
“对对、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枢零用心能随意地将手上的脏污清掉, “你冷吗?我记得你们都很怕冷。”他掀起自己的翅膀,拍拍翅膀下面的温暖好位置,“睡回来。”
曦雾却转身就往床下逃。
枢零长臂一舒,一把攥住他的尾巴,“小软糖,是你先对我说,让我今晚别飞走的。怎么你却要走了。”
曦雾被他冷不丁的这一下抓得骨头酥了、短尾巴挺直了。
喝醉酒后的那些哭哭啼啼的记忆,混混沌沌地全涌回进他的脑袋里:
他看见了自己是怎么被枢零扇扇翅膀就捉弄到嚎啕大哭的;
又是怎么被枢零用一个又一个的甜吻,给挑逗着东追西跑、醉态尽出的;
最后又是怎么在躺地上打滚,要求老婆抱抱……
曦雾像一座活火山一样的浑身红透、剧烈颤抖,他破防到后半辈子都不想再喝半滴酒了。
而他身后,枢零还在拽他的细尾巴,就像一名熊孩子在玩一条玩具蛇。
曦雾又羞又气得再也忍不住,他含泪转回身扬起手,对准枢零的屁股蛋子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
“你这条大坏虫!”
枢零茫然地捂住屁股。
他一脸无辜,还把羽须往两旁软软地垮下去,“我哪里坏。”
“你哪里都坏!又把我当食物吃,还把我当玩具玩,甚至……!我的清白没有了!被你偷吃掉了!而且你怎么可以拿那种事来跟我开玩笑,我是真的很怕你从我身边飞走了!”
“……”枢零扇扇翅膀,“……”
曦雾横眉怒目咬牙切齿,“你不要露出这种还想飞飞跟我玩、还想惹我哭给你看的表情!你自己说,你自己是不是条大坏虫!”
枢零的羽须像挨骂中的小猫耳朵一样地向两旁垮得更下去了。
“哦。”
他就只这么“哦”了一声。
俨然一副“虫坏,但虫不改”的阴不奉阳也违样子,把曦雾气得又是狠狠一巴掌。
“啪!”
“我走了,大坏虫你自己睡觉吧,再见!”
“啪!啪!”
曦雾的尾巴再度被抓住了。
“不许走。”枢零把曦雾的尾巴在手腕上缠绕一圈,“留下来陪我睡觉。我要继续抱着你睡。”
曦雾心硬如铁地把尾巴往回扯,“我才不陪你睡觉,你扯我尾巴也没用。”
“为什么?”
梦境里那些晃动的画面、和最后将醒未醒时的滚烫触感再度萦绕进曦雾的脑海。
那些不该被获得的幽密又禁忌的欢愉,像掉到床上的饼干渣一样硌得曦雾懊悔、讨厌。
曦雾红着脸下意识喊:“没有为什么!总之不行!”
“……”枢零终于松开手,“哦,我也没有那么想和你一起睡。”
枢零在撒谎时,总是因为太刻意地想装作没在撒谎而变得眼歪嘴斜,就像现在这样。
曦雾好笑又无奈,又有些心头酸楚。
“哎……好吧,我陪你睡着了我再走。我先去把我的衣服穿上。”
在穿衣服时曦雾仍然无法接受,他跟枢零竟然就那么在他神志不清时稀里糊涂地滚到了同一张床上去。
他们的第一次怎么能是这样的呢?
像是用抓阄决定午饭吃什么一样的随意?
一种浓厚的荒诞感充斥在曦雾心里。
在过去,他幻想过很多次他与枢零首度发生关系的场景。
总之缺少不了甜蜜的告白、含情脉脉的对视、相互真挚的誓言、和一个幸福的拥吻做为美好夜生活的开端。
但今晚,却只有一个喝得神志不清的醉汉,和一只啥也不懂但好奇心强烈的大龄虫宝宝。
这太不能让曦雾接受了。
他隐隐都觉得有些崩溃。
他无法安慰自己,他们今晚有的只是一些边缘性的行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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