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老实但万人迷 第157章

作者:我送你一枚月亮 标签: 快穿 轻松 万人迷 追爱火葬场 穿越重生

商云深看得暗自叹息,怪不得夜少主被迷到神魂颠倒,今日一大早就又急燎燎跑来探望仙子,裴照被硬拽来做陪客,也心神不宁、支支吾吾,满心都是宋家主怎么忽然病了,连变成药郎的师叔都没认出。

如今宋汝瓷坐在窗前桌边。

脊背很笔挺,仍旧像是霜下竹枝,睫毛垂着,那一点眼中的笑意没有足以持续的缘由,很快就变淡。

他一手被宋厌抱着,空置的右手搭在桌上,指尖染了些许墨色,桌上是散落的星图。

商云深看着那些被描摹不知多少次的星轨:“你应当知道,你不该再碰这个了罢?”

动用星力引来天道,弊端是身体会被星霜侵蚀,逐渐玉化,变成献与星辰的祭品。

窥天机的麻烦就简单得多了。

——损耗阳寿。

如果不是褚宴留下的那些丹药,宋汝瓷的身体根本不足以支撑,至于这几百张废纸,也都没能推出那个想要的答案。

“他能不能掀了九霄天,下来找你,只能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商云深说:“他去揍我师兄,抢来丹药给你,是想养护你的心脉,让你把身子调理好些,不是让你推演星图的。”

这话商云深其实也不是第一次劝,但这一次宋汝瓷的反应不同,那种不祥的念头又冒出来。

商云深皱起眉。

宋汝瓷抬头,他的神情依旧很温和镇定,轻轻眨了下眼睛,缓声问:“谁?”

……商云深胸口跟着这一个字陡然沉了沉。

他细看宋汝瓷的神情,是真的全然陌生、毫无印象,喉头没来由发苦,几乎是自嘲地笑了下,摇摇头,把一摞写满了字迹的纸递过去:“你们……观星一脉。”

商云深问:“都是这样?”

都是只要个把月不见,就淡了、忘了,一点都不记得了?

如果是这样,他执着于要再进一次宋氏祭坛,又有什么意义?

商云深一时觉得有些荒谬,看着宋汝瓷温和茫然的神色,只觉讽刺至极,他看着宋汝瓷翻看那些纸张——那上面都是宋汝瓷自己记下的东西。

还能记清那些事时,宋汝瓷哄宋厌睡下,每晚都会坐在桌前,把它们一桩一桩细心写下来。

宋汝瓷还会独自在浴房里待很久。

但如今,宋汝瓷再翻看这些,神情却变得很陌生。

他将这些手稿折起,收在隐蔽的木匣中,在椅子里规矩端坐,眉心蹙起:“这是何人所写?”

商云深抱着胳膊看他。

宋汝瓷微怔,低头看自己,无论如何也联系不起那些狎昵失礼的东西和自己有关。

自幼被精心教养、规矩严格的宋氏家主,垂着眉抿唇不语,被冒犯的绯红倒是一路由瓷白耳廓渗进领口。

“仙长。”宋家主轻声说,“不可胡言,宋氏子弟如此荒唐,是要罚抄《礼记》,鞭三十,去跪祠堂的。”

商云深没话说,只是摇了摇头,点了宋厌的昏睡穴,将人拎走:“开山门了。”

说话的工夫,窗外天衍山上,钟鼎嗡鸣霞光万千,祥云聚散翻涌,煞是好看。

商云深看了一阵那片七彩云霞,平复心绪,他只是因为自己的事迁怒宋雪襟,这并不妥当,宋雪襟为了和那天狼在一处,已尽了力,连命都不顾了。

天规不准凶星私自下凡,也不准人与星辰结合——真要在一处,也只能当祭品。

天道就是无情至此。

人又有什么办法?

若是天狼回不来,宋雪襟也就这么忘了,继续做那斯文清正的家主,一辈子端方守礼、循规蹈矩,也没什么不好。

“我胡说的,那是我乱写的东西,编排你和一个捕快……我私下里是写话本的。”

商云深背了这个锅,缓和语气,问宋家主:“不知你宋家规矩森严,冒犯你了,我拿去烧了?”

宋汝瓷闻声抬头望向他,轻轻眨了眨眼,微微摇头。

商云深一愣:“不烧吗?”

“……不。”宋汝瓷说,一手覆着那木匣,指尖微微收拢,“我来亲自处置。”

好吧。

商云深猜他是信不过自己,想着人间世家十分注重名声,的确谨慎拘礼,也就不再多说。

他赶时间,只略一颔首,带着宋厌化纵地金光,直奔天衍山。

……

系统猫猫祟祟钻出来。

小黑影子压低声音,特工接头似的问宋汝瓷:“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帮忙?”

系统最近忙于钻关褚宴的天牢,往里面丢宋汝瓷推出来的、有用的星图,路径相当复杂,几天没露头,生怕宋汝瓷受数据影响把自己也忘了。

幸好没有,宋汝瓷很清楚地记得它,从袖子里拿出桂花糖给它,又伸出手,一起压低声音:“打我一下。”

系统啃着桂花糖:“?”

??

这是什么要求???

“快。”宋汝瓷悄声催它,宋氏规矩很严的,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不仅做那种荒唐事要挨罚,看不该看的东西也要打手板。

宋汝瓷一向都很遵守规矩。

刚才在人前,斯文端方的宋家主只是草草翻了几页,就把手稿仓促锁进盒子,现在很想看下一页。

宋汝瓷伸出手,主动让系统打手板,耳廓更红了,垂着目光睫毛轻颤,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看见的日记。

他自然认得出自己的字迹,知道这不是商云深写的,只是,只是。

……怎么被亲一下眼睛,腿就会变软呢?

第105章 闯祸

手稿写得很详尽。

那登徒子很是冒犯僭越、不守规矩, 执笔的人在纸上写,「他今日咬了我的耳廓,不合礼法, 我该用藤条罚他……」

且先记着账。

家主心软, 没有真正动手,那描金软藤鞭子其实一直在腰间, 并未抽出。

宋雪襟只是没有仙骨, 也曾夏练三伏、冬练三九,武艺是不弱的, 鞭子打在身上,辅以内力, 落在身上也有道道血痕。

「他还咬你!」系统都不知道, 没想到褚宴看着正人君子, 私下里居然是这么欺负人的, 看得很义愤填膺, 「该打, 拿鞭子打他的后背, 你也咬他的耳朵, 喉咙,咬出血, 让他看看疼不疼。」

宋汝瓷放下手稿, 细细想了想。

……耳朵红了。

系统:「??」

宋汝瓷轻轻咳嗽了下,摸了摸小黑影子, 没说话,却也不再继续看下去,只是将手稿收好,锁上那个木匣。

他身体不便, 动作却依旧轻捷无声,将木匣锁好,往窗外望了一阵。

霞光漫天,云彩聚散。

天上星辰早就看不到了。

“我与他很好么?”宋汝瓷问系统,声音很轻,“他这样对我,我居然不生气,还记了下来,好像盼着他再来一样。”

系统被问得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应,应该吧。”

这次记忆屏蔽得彻底,宋汝瓷不仅是不记得一个叫“褚宴”的人这么简单。

那种感受仿佛也被暂时锁进碰不到的匣子。

宋汝瓷眨了下眼睛,回过神,朝系统笑了笑,把小黑影子捧到肩头。他双腿行走不便,幸而椅子实现改过,加了轮子,倒也不难挪动,靠自己就能去院子里透气。

只是屋子里与小院俱都空荡。

井边没人在打水了。

没人在那洗脸,湿淋淋抬头朝他笑,很温驯地俯身,让他擦脸上、发梢的水。

洗好的山楂堆在院子角落,有鸟雀来啄,没有火冒三丈的臭屁小孩冲过去轰那些“叽叽喳喳的破鸟”,也没有高大影子拎着衣领,把小不点提走回去洗脸穿鞋。

如今整个院子都安静,鸟雀总算如愿尝到了山楂,吞饱了肚子也就飞走。

摆摊挣的银子,装在了宋厌的小包袱里,当作盘缠,以备不时之需。

宋汝瓷听见门响,抬起头,眼睛微微亮了下,转动轮椅去开,却只是风吹动了门栓。

小牛犊过来蹭他。

宋汝瓷弯了弯眼睛,抚摸牛犊头顶打着旋的软毛,给它筛了些干草,倒了一桶清水。

系统跟着他这样过了一早上,实在忍不住,旁敲侧击地问宋汝瓷要不要回去:「主角去了天衍宗,咱们的任务就完成了。」

现在离开完全没问题,只要退出这个世界,屏蔽也就自然会消失。

宋汝瓷靠在椅子里,静静想了一会儿它的建议,还是低头,又排开几枚竹片:“再等等。”

牛犊还长得不够壮实,还要再手喂些时日。

宋厌要是在宗门里受了什么委屈,负气跑回家,总要能敲开门。

他还是想再等等——为了这些,也为那一份好奇,哪怕宋汝瓷不论怎么尝试回忆,也已经彻底想不起自己在等什么,想要有朝一日等到的人是什么样。

他怎么会同意一个人咬自己的耳朵、亲自己的眼睛呢?

宋汝瓷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皮,全然没什么特殊奇怪的感受,他忘了披衣服,叫风吹得咳了一阵,很熟练地擦拭掉血痕,收起染血的布帕。

“没关系。”宋汝瓷说,“这样也很好。”

也不能只是等,人总要有些事做。

宋汝瓷转动轮椅,去井边打水,他做得不急,如今不为挣钱,只是打发时间,就不必那样起早贪黑了。

宋汝瓷想好了。

明天还是去卖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