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不存在的
“稍等。”江浮月在里面应了一声,随后屋里几声响动,那房门便被打开。
房门打开的瞬间,江浮月见到柳静水双目紧闭,明显是晕了过去,顿时脸色大变,脱口惊呼道:“怎么会这样!快把他扶进去!”
楚晏见她也如此惊慌,心中更是紧张,赶忙同穆尼把人带进去。江浮月先是从药箱里取了一粒药丸喂他服下,而后喃喃道:“他不是去剑庐一趟么,怎么成这样了……”
“我……”楚晏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说出什么来。难道要跟人家说,这人跟自己打了一架就这样了?
“寒冰掌气……”江浮月深深吸气,“他遇到谁了……”
楚晏霎时心虚不已,寒冰掌是他打的啊……他屏息凝神,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被人看出端倪。
江浮月倒也不是在质问他,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她摸了柳静水脉门,随后便秀眉一拧,朝楚晏道:“劳烦少宫主帮我去将我弟弟叫来。”言毕转身从药箱里翻找了些东西。
楚晏立即飞身出去,穆尼才默默将那件雪貂裘放好,又是跟着他一阵乱跑,匆匆忙忙去找了江浮玉来。这姐弟两人忙活了好一阵,又是扎针又是喂药,许久之后见柳静水情况好了些,才双双松了口气。
可江浮月那眉头仍然未松,她向江浮玉道:“这次伤得太重了……小玉,你快去问问,书院哪位前辈习过阳性功法。”
江浮玉刚应声,楚晏便道:“为何要找修习阳性功法之人?”
江浮月犹豫片刻,想起柳静水不愿让自己身有寒毒之事令旁人知晓,一时不知该不该说。但一想眼前这人乃是浣火宫之人,她便不再顾虑。先前她听闻过浣火宫之功法特性,似乎便是阳性,远水解不了近渴,明明眼前就有一人,何必还要去书院里找。
她作出决定,便道:“他此刻体内寒气太重……需得有阳性内力助他疏通经络,消退寒气。”只是说此刻寒气重,又没提什么寒毒,也不算是将那个秘密说出去了吧。
可惜她不知道,早在星月湖客栈那会儿,楚晏就已经把柳静水身有寒毒之事给听了去。
楚晏闻言双眸一亮:“我修的便是阳性功法。”
浣火宫,火都在名字里了,还能修的阴寒功法不成?
江家姐弟两人顿时喜形于色,穆尼知他心中所想,却是皱眉唤道:“少宫主!”
楚晏只道:“我自有分寸。江姑娘,我该如何做?”
穆尼抽了口气,他只是担心楚晏耗费心力,但楚晏既已定了决心,他哪里还会说什么。那边江浮月便将该如何以真气驱除柳静水体内寒气说了一遍。此法必须要由内力深厚之人来施展,楚晏能连连击败中原高手,内力定然不俗,已经足够给柳静水治伤了。
江浮月方一说完,江浮玉还怕他听完嫌太过费力而反悔,连忙道:“楚少宫主,还请你救救柳大哥!”
楚晏明了之后不多言语,把人扶起便在他身后打坐运功。双掌触到柳静水后背时,他被那突然袭来的刺骨寒冷弄得险些颤抖了一下。
方才抱他赶来时,楚晏还没有注意到这人的体温居然那么低。现在触碰到这人的身体,才发现这温度冰凉得简直不像是一个活人……自己现在简直就是在摸一块冰!
楚晏运起功法,才将这透进指间的寒气逼退。
寒毒?难道他一年四季总是雪貂裘不离身,就是因为这个?
莫非他突然内力泄出,就是因为寒毒发作?正好那时自己又用寒冰掌击中了他……这才让他重伤成这样?
楚晏心中不禁生出许多猜测,越是猜测,越是心中愧疚。之前那一掌,恐怕是真的伤到他了。他击中柳静水的那一掌,本是寒冰烈火掌,却被他一分为二,只取寒冰。本来不过是看柳静水那式“寒水生骨”将自己内力封住,有些不服,想用同样的封内招数回敬而已……谁知偏偏那么不凑巧。
可是……谁让他非要强撑的!楚晏转念一想,又是气极。若当时他肯停手,也不至于真气枯竭成这样……非要跟自己打,跟不要命一样!这下好了,要把这伤养好,还不得等上个把月。
这个人到底在犟些什么啊!明明没必要把自己伤成这个样子的。
温暖的真气从楚晏体内游进柳静水身体,开始在他经脉之中缓慢游移开来。他真气枯竭,内息凌乱,全身经脉中都有一种凝滞之感,好似冰封一般。但这些凌乱的内息却在这一股热劲之中被缓缓梳理,体内无边的冰寒也逐渐被化去。
这过程极其漫长,极需耐心,楚晏额头也渐渐渗出汗滴。
柳静水起先毫无反应,到后来会低低呻吟几声。体内的热气与那寒毒相斗,所生出的疼痛可想而知。可他就算是神志不清之时,那痛吟也似乎是在压抑着。
不知真气运转了多久,楚晏鬓边微卷的碎发都已经贴在颊上,屋外朗日换为皎月,这寒气才被楚晏全部化去。
总算是大功告成……楚晏长长舒了口气,才发现屋外已经夜色四合。
他把人扶回去躺倒,从那床上下来,动作之间似乎带动了什么,便听得有一物坠地的轻响。
回头一望,地上静静躺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竟是那只被柳静水摘下的耳环。
楚晏不由一怔,手指又一次抚上自己的耳垂。回想起来,柳静水摘下自己耳环的那一刀,实在是太轻柔,太温和……真的就像是一个人轻轻地为自己取下了那只耳环,小心翼翼地,好像生怕弄疼了自己一样,轻柔得自己连一点感觉都没有。
怎么会有这样的刀……
刀,不该是越有锋芒越好的么。
这样的刀气,难不成真是他故意的?
“这是什么?”一旁的江浮月看着床下那华丽金环,大觉奇怪。她看得清楚,这东西是从柳静水身边掉下来的。但这物又是金又是宝石,弄得五彩斑斓,样式也很是繁复奇特。这般华丽耀眼的东西,可一点都不像是柳静水的风格。
楚晏闻言恍然回神,弯身捡起那只耳环。
见他去捡那物,江浮月这才看见他耳上那一模一样的东西,那样式繁复华丽的金环。她惊得脑海里都空白了片刻。这风格果然不是柳静水,是这个西域少宫主。可楚晏的东西,怎么会在柳静水身上?自己方才是看错了么,这东西其实是从楚晏身上掉下来的?
“是我的。”楚晏道,他把耳环抓在手中,叫上穆尼告辞出门。
外面月色如水,静谧非常,让人走路都不自觉地放轻了些,生怕扰乱了这份宁静。
然而刚掩上门走出几步,楚晏便猛然停住了,惊叫一声:“糟了!”
穆尼见他突然停下,还一惊一乍的,疑惑道:“少宫主,何事?”
楚晏向自己腰间摸去,柳静水的那个小香球……他还没还回去呢!
穆尼看他往腰间摸索,便问:“你在找什么?有东西落下了?”
“没有……是有东西忘还回去了。”楚晏说着把那个小香球从腰上取下。
楚晏手中拿着自己之前顺手挂在腰间的小香球,朝那已经掩上的房门看了一眼。看看那间房又看看手中香球,来回几次,想了许久,还是没转身走回去。
都那么晚了,还是改天吧。那个人也要休息,过去打扰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