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是不存在的
楚晏心中疑虑, 不禁轻唤一声:“爸爸……”
紧那罗直起身来,不再管遮罗尸体,一回头见到母子二人脸色都不太好, 便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你们怎么了?”
楚晏发现楚凤歌的身体在抖,她伤得重, 说话也没什么力气:“紧那罗……你别运功了。”
“阿凤, 你这是说什么……”紧那罗让楚晏松开手,自己亲自去扶住她, “他不过是临死前说几句话恶心我,你就信他了?”
他毫不惊慌,却也无法让母子二人安心。看他们还是一脸忧虑,只得道:“放心, 我不会死的。”而后话锋一转, 朝楚晏道:“洛萨,谁让你来的!我没让焚天鹰带你来找我, 就是不想你过来。若不是我恢复了些功力, 你今日是打算来送死吗!”
楚晏下意识地往楚凤歌身后退了半步:“我……”
他觉得无比委屈, 他当然知道紧那罗是什么意思。可要是不来, 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父母二人命丧九泉吗……要是不来, 他又该去哪里?
紧那罗道:“他还想拿到光明圣珠,断然不敢动我。有我在,也不会让你妈妈有事。你带那么几个人,就敢跟遮罗对上,怎么那么天不怕地不怕的?”
楚晏被训斥得说不出话来,楚凤歌倒是白他一眼:“天不怕地不怕……不是你教的么?”
紧那罗窒住,剩下的话都给忘了,又没什么能辩驳的,只好道:“算了,我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疗伤再说。”
穆尼上前道:“前面不远处有片树林,没有毒物,应当可以在那处暂且休息。”
紧那罗道:“好,带路。”
穆尼应是,而后便带众人朝他所说的那片树林行去。
这一行人中有伤者,走得不如之前那般快,不过他们到不是很担心。遮罗带来的人很少,都被他们杀了个干净,附近又没有其他人,根本不用担心会再有人追来。
遮罗定然是觉得自己练了神功,又恢复了功力,楚凤歌和紧那罗不是自己对手,用不着带什么人来。可惜他运气太差,紧那罗偏偏就是恢复了功力,直接让他没了命。他其余的手下也不知道得等多少日,才会发现他已经死在了这里。
反正等他们发现遮罗身死,紧那罗肯定已经没影了。
所以紧那罗并没有多着急,小心翼翼地扶着楚凤歌慢慢走,一点都不想让她累着。楚晏就跟在他身后,看夫妻二人互相搀扶着往前走,心里就想起了某个人,很不是滋味。
路上还寻到些药草,能当伤药用用。到了那片树林里,众人便开始坐下处理伤口。
楚晏自己找了块看起来干净些的石头坐下,就开始望着林子里的树木草丛发呆。
有几棵树下长了蘑菇,看起来应该能吃,柳静水好像用这样子的蘑菇煮过汤来着。
怎么见到几个蘑菇都能想起他来了……楚晏轻轻叹息一声,把目光移了开去。而后去翻出那件貂裘看了看。
等紧那罗为楚凤歌处理好了伤口,他才抱着那件貂裘,朝他们两人靠近了些。
山风吹得有些凉,正好能把貂裘穿上挡挡风了。
许是见到他身上的貂裘,让人忽然发现他身边少了个人,楚凤歌皱眉道:“晏晏,柳静水没陪你过来么?”
楚晏一顿,垂眸道:“他……他自己去拖住蛊王,伤得很重。潜藏多年的寒毒又发作了,险些丧命。苏尼还追了过来,为了能让我脱身,他就跟苏尼走了……”
楚凤歌见他那失落的神色,一时竟不知能说什么,只唤道:“晏晏……”
“我没事的……妈妈。”楚晏拥紧那件貂裘,勉强露出了那种明媚的笑容,“等回到西域……他会来找我的。”
这个笑却没能坚持多久。
紧那罗轻轻抱了抱他,说若他实在担心,回到西域,可以派教众去寻人。
楚晏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
他再难过也没有用了。
以前他觉得全天下都是他的,他是神之子,人见了他得笑,花见了他得开,所有人都该对他好。他也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这一切,然后他发现,他有的这一切,都是别人给的。
紧那罗太爱他。
爱他爱到不想让他受一点点委屈,不想让他长大受苦。想要凭一己之力,护他一生一世,让他永远只看到光明。
紧那罗还是做不到,他还是伤心难过了。
现在他忽然就觉得自己很无用,若他足够强大,就可以护住他想要的,不用像现在这样颤颤巍巍地面对未知。
他不想再做一枝被紧那罗护在手掌心的玫瑰花了。
回西域,他要回到西域去。
这个地方他还会再回来,用另外一种无需畏惧任何人的姿态。
往西北走,一月的时间,千里的距离。
回到浣火宫后,紧那罗便开始着手整治。
萨那迦叛教叛得那么毫无预兆,也不知究竟还有多少人瞒过了他。
整个大光明神教皆需要刮骨疗毒。当年不服紧那罗而被架空的那些个人物,的确有人暗中相助萨那迦,有的早已闻风而逃,没来得及逃的,自然是被紧那罗一一铲除。
剩下的人,都对光明圣主忠心耿耿。
与此同时,遮罗说的话似乎应验了。
紧那罗的功力虽然在慢慢恢复,可楚晏看得出来,他的情况不太好,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稍一运功就会真气走岔,根本与散功了没什么两样。
最明显的一点,他那一头宛如阳光的金发渐渐失去了光泽,黯淡了下去。
楚晏不止一次怀疑,休养几年,真的就能恢复吗?
若是把秘籍找回来,是不是能找到些让他恢复的法子……
可教里叛教的叛教,被清理的被清理,如今元气大伤,不好再去中原走一趟。萨那迦在中原又做了很多事,灭了几个门派,收纳教众,自立为光明圣主。现今在中原的势力也不小,对上他,他们并没有什么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