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机械青蛙
去除烟味的香水随即喷在他手腕上,高弘吐出一口气,脸色沉郁。
“礼品都备好了吗?”他问。
助理连忙道:“都备好了,已经派人送过去了,王先生的夫人喜欢潭春百合,我专门找人在北欧那边买了空运回来。”
“行,”高弘点点头,“这事要是办成了,以后少不了你的。”
今天晚上的宴会,是前段时间刚回国的小王总,专门为他夫人举办的生日宴。
如今王家的产业基本都在东南亚,与余氏多有牵扯,小王总回来,不管目的为何,余逢春都得拿出态度。
作为他手底下的人,高弘也得费心周全。
往宴会厅的方向走了几步,高弘忽然想到什么,又问:“邵逾白来了吗?”
自从出了陈志远那件事以后,高弘就对邵逾白产生了很深的依赖之情,但凡有余逢春出现的场合,他都要打探一下邵逾白在不在。
好像就算他干了蠢事,求一求这位二把手,也能把命保下来。
比传说中的大嫂还好用。
急切往前的脚步忽然在此时顿住,高弘的脸色变了。
助理发现他脸色不对。
“咋了老大?”他问,“邵哥还没到,他肯定是和老板一起。”
他的脑子是一根平滑的直线,完全想不到任何会妨碍他生命的东西,活得很轻松也很安全。
高弘却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脑子。
他朝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宴会厅看了一眼,又四处环顾,确定没人在听他俩说话以后,他才压低声音问:“老板最近宠过什么人没有?”
助理茫然地摇头。
“没有啊,老板身边一直不跟着人,”他说,“也就邵哥跟得紧些。”
“……”
一瞬间,高弘脑子里闪过无数画面,每一个画面都足够他冬天去北冰洋游一圈。
他再次确认:“真没跟着人?”
助理笑了,蠢得让人怜爱。
“这谁不知道?老板有洁癖,不喜欢碰外面的人,连握手都是碰一下就松开。”
高弘:“……”
他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而且这个预感在扩大。
“行了行了,”高弘不敢深想,挥手打断,快步朝宴会厅走,“把你嘴闭严实了!”
他说得很严厉,好像助理多说一句话就把他脑袋掰下来。
闻言助理困惑地挠挠后脑勺,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在生气什么。
进入宴会厅以后,高弘先看见了聂松。
所有人都知道,在去余逢春身边之前,邵逾白的老板是聂松。
换言之,是聂松将二把手亲自送到了大老板眼前。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聂松之前连余家的枝叶都攀不上,现在也是能和高弘称兄道弟的存在了。
“高总!”
聂松笑着来握手,“最近生意不错啊!”
“害,也就是将就糊口。”高弘很谦虚。
从余逢春真正上位掌握权势开始,余家的发展方向就变了,海湾区的项目仍然在进行,重点却不是走私,而是协调运输。
外人或许看不真切,但高弘处在漩涡中,更能清楚余逢春决定对整个A市乃至更远的地方,造成了怎样的变动。
聂松大笑:“如果你是糊口,那我们就要饿死了。”
手掌拍在高弘肩膀上,显得很亲热。
高弘也跟着笑,就是有点勉强。
他脑子里还在不停地回想那些细节和猜测,明知道要是露出端倪,余逢春不可能放过他,可人就是贱,越不该想,就越是想个没完。
等宴会开场,高弘也没有成功稳住心情。
……
当门口有嘈杂声传来,高弘看见了在脑子里转悠七八圈余逢春和邵逾白。
深蓝色天鹅绒塔士多礼服,采用戗驳领设计,内搭白色翼领衬衫。
余逢春没戴领带,他不喜欢戴领带,取而代之的是一条酒红色真丝领巾,系着松散的温莎结。
邵逾白则穿了一身黑色缎面的青果领塔士多礼服,黑色缎面马甲代替腰封,深蓝色的领带上搭配银色金属胸针,与余逢春的袖口是同种材质。
两人的衣着服饰并没有太多相似之处,但高红站在远处看,越看越眼皮越抽抽,总觉得这是刻意搭配后出的效果。
这一年,对余逢春心存反抗的人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连同父异母的大哥都被送进警局等着吃枪子,面对这个长得漂亮又干净的掌权人,众人除了畏惧之心,已不剩别的。
余逢春甫一踏进,人群便开始朝他靠拢,为首的小王总笑容可掬,未等旁人开口,已携着夫人迎上前去。
“余先生,别来无恙啊!”
审视的目光藏在笑意底下,飞快一扫而过后转化为更殷切的笑,“你我上次见面还是八年前,可真是光阴似箭。”
“确实,都八年了,”余逢春微微颔首,看不出是真怀念还是随口应付,“没想到再见时,你娶得佳人。”
小王总侧身引见:“这位是内人邢怜。”
“余先生好,他常说起您。”
站在他身旁的女人优雅地抬起手,她相貌不算风华绝代,但自有一种温柔体贴的气质在身上,仍然很让人喜欢。
余逢春执手轻握,“第一次见面,还没有恭贺你们新婚大喜。”
说着,他松开手朝后伸去,停在他身后半步远的邵逾白立即将一个黑色绒面小盒奉上。
“听说夫人喜欢潭春百合,正好前些日子手下的矿场里有人采出一块非常漂亮的红宝石,我便做主,设计镶嵌了这么一对耳钉,作为新婚贺礼。”
余逢春手下的矿场不多,但出的都是精品,这对红宝石耳钉更是璀璨浓艳,一看便价值不菲。
邢怜欣然收下,并未扭捏作态。
余逢春眼中多了几分欣赏。
“这是邵逾白,”他同样介绍,“最近一段时间才来到我身边。”
刚来,却能站在离余逢春最近的地方。
小王总眼中闪过些微思索,笑着伸出手:“我有所耳闻,都说你身边多了个得力帮手。”
“是啊,”余逢春点头,“确实很得力。”
语罢,他偏过头,意味深长地看着邵逾白道:“方方面面。”
两人对视,彼此心照不宣。
……
小王总在国外待惯了,性格相对活跃些,举办的宴会也不像平时那么繁琐拘谨。
高弘先是应酬一会儿,然后开始琢磨着往外溜。
昨天晚上码头那边出事,高弘跟着大半夜没睡,现在困劲上来了,很不精神。
想着外面半开的花园里有风吹,或许能精神些,他便放下酒杯,慢腾腾地往外面移。
然而刚越过一株精心栽培修剪的花树,高弘就看见此时自己最想躲开的两个人。
栏杆边夜风吹拂,有隐隐花香浮动,叶片婆娑间,灯光从高处洒落,将暗色影子晕染模糊。
高弘停在花树边,看着余逢春姿态慵懒地倚在栏杆上,双手随意交叠,把玩着一只银色胸针。
而在他身边,邵逾白在说话。
由于距离隔得太远,高弘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但他能感觉到他们并没有说太严肃的事情,因为两人脸上都有相似的轻松随意,仿佛只是无聊时的几句闲话。
余逢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随着邵逾白的话语慢慢点头。
高弘辨认出他的口型。
行,听你的。
……
这四个字带来的冲击力,不亚于原子弹摧毁停车场。
然而更让高弘难以置信的还在后面。
余逢春又说了什么,但说的太快无法辨认,紧接着他就伸手,勾住了邵逾白的领带。
深蓝色领带在光下浮现出暗纹,被一双精致的手勾在掌心,并不断施以力量,将人往自己这边拉扯。
邵逾白顺着余逢春的力量不断向前,依从地靠近并低下头。
余逢春在他的脖颈侧边咬了一口,轻轻的,留不下痕迹,但邵逾白整个人却哆嗦了一下。
高弘也跟着哆嗦了一下,心脏疯狂跳动,再也不敢看了。
刚离开外厅,他就撞上喝得半醉的聂松。
“咋了?”聂松拉了他一把,不让他走,“怎么急得跟被吊了脖子似的?”
高弘现在听不得脖子啥的话,一听就急。
“你闭嘴!”
他异常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确定身后没人才拽着聂松的袖子,把他往旁边拉。
此时聂松也觉得不对了。
“咋了?”他朝外厅的方向看,“有条子?”
都洗白了,关条子什么事?
难不成条子能把他俩灌水泥以后扔海里去?
高弘只觉得自己顶着一脑门官司,半点不想在这儿待了,生怕多待一会儿就被人抓着尾巴,直接吊到摩天轮上进行螺旋大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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