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来自远方
使团众人与岑青的随员不在一处,入城后便被分开。
巫灵们明确双方的定位,岑青是巫灵王的伴侣,可以划归到自己人范畴。至于这些血族,他们可以参加婚礼,作为宾客旁观盛典,仅此而已。
一行人抵达安排的馆舍,德兰尼亚出现在建筑外。他袖着双手,蓝色长发束成发辫,利落地搭在右肩。
“入夜后不要乱走,天亮后也是一样。”他告诫众人,“相信我,这座城内缺乏友善,尤其是对诸位而言。”
名为告诫,实则是威胁。
扎克斯眼神阴郁,复杂的情绪在胸腔蒸腾。
一路之上,他遭遇太多挫折,不公、慢待、睥睨、轻蔑,种种皆有。
往昔针对旁人的待遇,尽数落到自己身上。这种滋味相当难熬,他却必须忍受。
“我明白了。”扎克斯不去看巫灵,声音硬是从牙缝中挤出。
他的不甘写在脸上,巫灵并不在意。认为对方收到警告,德兰尼亚便转身离开,不愿多停留一秒。
目送巫灵远去,扎克斯的表情发生变化,愤恨不甘隐匿无踪,只余下麻木和冷漠。
猩红在眼底一闪而过,他环顾四周,扬声道:“罗伯特,赖利,我们需要谈一谈。”
他邀请两位好友,专为商讨接下来的安排。
至于队伍中的副使,无论是自己一方还是国王专门加入进来凑数,全被他无视,没有叫上一人。
扎克斯依靠裙带关系上位,不代表他一无是处。
结合暴风城内的状况和巫灵的态度,他清醒认识到自己的处境。唯有和骑士团拧成一股,他才有活着离开的可能。
另一端,鸢尾带着雪豹回到王宫。
庭院中早不见岑青的身影。
雪狼再次被吸引,目光灼灼盯着女仆怀中的雪豹幼崽,思考这个小家伙够不够自己塞牙缝。
鸢尾下意识皱眉,避开雪狼的攻击范围。
“这不是你的食物。”她对雪狼说道。
话音刚落,一团雪包在脚下鼓起。
一个雪妖突然出现,圆滚滚的小身子像是棉花糖,不具任何危险,却成功驱赶走雪狼,帮助荆棘女仆解围。
“去,去。”他朝雪狼挥手,直至对方走远。
其后仰头看向女仆,咧开嘴好似在笑:“王子殿下和陛下在一起,不要去打扰。你的同伴已经安顿好,请和我来。”
雪豹自刚刚就缩成一团,在鸢尾怀中一动不动。
掠食者的气息惊吓到它,它格外怀念岑青。如果被对方抱着,这个大家伙一定不敢觊觎自己!
鸢尾在原地驻足许久,雪妖多次回头示意,她才迈步跟了上去。
“我是诚实的雪妖,你不该怀疑我。”雪妖看似很不满,气哼哼地挥舞着手臂,示意鸢尾快一点。
他迈开腿朝前走,样子像一颗滚动的雪球。
看他现在的样子,不会有人想到,这样的小家伙竟能引发雪崩。大群雪妖聚集起来,足能覆灭一个王国。
王宫内,巫颍抱着岑青一路向前。
两侧的廊柱持续后退,光滑的截面映出两人的身影,一瞬间变形,拖曳成扭曲的光影。
走廊装修奢华,穹顶挑高数十米。
岑青仰起头,能望见色彩鲜明的壁画。花团锦簇,争奇斗艳,花瓣边缘滴落鲜血,花蕊处藏匿恶灵的面庞,黑暗的气息在蠢蠢欲动。
走廊尽头是王后的卧室。
随着巫颍走近,浮雕花卉的大门自行敞开。
风卷纱帘,飘飞一室暗香。
岑青来不及观察房间,背部已触及柔软的床垫。
华丽的床幔在一侧拉起,巫颍坐到他身旁,侧身靠近他,双臂撑在他肩膀两侧。
冰凉的发丝滑落,荡漾醒目的银光。
悬挂在额心的宝石轻晃,摇曳的彩光与眸色辉映,充斥岑青的视野。
灯光很亮。
水晶灯映照穹顶彩绘,为画中一切注入生命。
巫颍缓慢靠近,鼻尖埋入岑青的颈窝,拂过脖颈的气息极冷。纵然血族一样冷,岑青也不禁微微颤抖。
修长的手指划过岑青的喉咙,触感很轻,似有若无。
指尖描摹过镶嵌宝石的领扣,咔哒一声,扣子脱离衣领,顺着肩膀滑落到床上,表面浮现一抹红。
柔软的唇轻触岑青额角,顺着耳廓下滑,燃起星星点点的灼热。
带着凉意的发丝覆上双眼,遮挡住岑青的视线,朦胧出大片暗影,只余下唯一的色彩。
衣领处的手缓慢下移,一颗接着一颗,解开外套的扣子。
到最后,突然用力一扯。
轻微的崩裂声响起,宝石钮扣活泼跳跃,洒落在华贵的布料上,闪烁晶莹色泽。
岑青昂起下巴,视线随之上移。
一只大掌托起他的背,他顺势坐起身,任由外套滑落肩头。
对上银色的眼眸,他突生一阵心悸。
仿佛燃烧的暗冰。
他如是想着,双臂环住巫颍的肩膀,主动吻上他的唇角。
冰冷的指尖划过岑青的脊背,忽然停住。大掌上移,扣住岑青的后颈,像抓住一只脆弱的鸟,牢牢控制住他,不使他移动分毫。
“陛下?”岑青抬高视线,眼神中透出不解。
巫灵王凝视着他,眼帘低垂,目光沉静。瞳孔中清晰映出岑青的面容,苍白漂亮,不染半分血色。
对视半晌,岑青忽然有些走神。
他发现巫颍的睫毛很长,竟也是银色的。
从雪原中走来,以星辉凝聚的生命,美丽却毫无温度,触手可及却又无比遥远。
为何会产生这类想法?
岑青不得而知。
他静静地凝视对方,没有贸然动作,只想知道巫颍在想什么。
“我的金蔷薇。”
清澈的声音传入耳中,比寻常略显低沉,蕴含某种压抑的情绪。
白皙的手指擦过岑青的锁骨,在血咒的符文上轻点。
那是一朵变形的蔷薇,花瓣边缘长出尖刺,花萼和茎秆被荆棘缠绕,秾丽夺目,渲染致命的危险。
巫颍低下头,薄唇轻触符文。
符文的力量开始流动,岑青感知到血咒的变化,一瞬间瞪大双眼,失去了冷静。
“陛下!”
血族的手指穿入银发,用力攥紧。
漆黑的双眼染上殷红,克制不住盯向巫颍的脖子,似能看到血液在血管中流淌,听到细微的声响。
本能的渴望在削弱理智。
诱惑锋利的獠牙刺破牙床,危险地生长。
感知到异样气息,巫颍单手撩起长发,十分自然地扣住岑青,将他压向自己的脖颈:“我的美人,我允许你。”
牙尖触碰到柔软的皮肤,克制不住向下施力。
岑青有极好的控制力,这一刻却濒临失控。
不,他已经失控。
尝到腥甜的刹那,他闭上双眼,用力埋入巫灵王颈间。
仿佛冰雪流入喉咙,没有一丝一毫的热意,却燎烧他的胸腔,在他体内燃起一把火。
火星肆意流淌,迅速蹿至四肢百骸。
右手扣住岑青的后脑,巫颍既纵容他,也钳制住他,将他牢牢攥于手心。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岑青猛然停下动作。
他用力闭上双眼,再睁开时,浓郁的血色褪去,瞳孔恢复黝黑。
他缓慢抬起头,离开巫颍的脖颈。嘴角犹挂着一缕红,为苍白的脸颊增添一抹瑰丽色彩。
巫颍擦过他的嘴角,拇指压上他的嘴唇。
脖颈的伤口在愈合,眨眼间恢复如初,不留半点痕迹。
“我的美人,你不再需要药剂。”他随意打了个响指,被带入卧室的金箱自斗篷下浮起,里面的药瓶尽数滚落在地。
“我会让你恢复健康,你不必再为这一切困扰。”说话间,染血的手指下移,指腹擦过血咒符文,肉眼可见,符文的轮廓正在变浅。
岑青能清楚感知到身体变化,毒素在减轻,血咒的力量也在减弱。
只是几口血而已。
巫灵王究竟多么强大,他的力量又是何等骇人?
“今天先到这里。”
巫颍松开对岑青的禁锢,拉起松脱的衬衫和外套,单手压着岑青的肩膀,轻吻他的额心。
“你需要休息。婚礼在五天后,你该为此养精蓄锐。”
这番话相当体贴,却又隐藏着别样意味。
不等岑青细想,巫颍单手掀起床幔,状似要起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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