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梨子甜甜
便带着她去了成衣铺子买衣裳。
姜辛夷置府的时候,什么都想到了,唯独没想到找两个绣娘。
赵二娘白天要带孩子,夜里点灯做衣裳困得不行。索性买衣裳又花不了几个钱,绵绵的衣裳一直都是在外头买的。
铺子是赵二娘熟悉的铺子,掌柜的一见赵二娘来了,忙把这段时间给小孩置的衣裳取出来。
赵二娘把绵绵抱起来,本意是想让她选几件喜欢的,绵绵眼珠子却在铺子里乱转,最后锁定一件粉色带花儿的布匹:“这个!”
意思不言而喻,她要穿这个色的。
“小娘子好眼色。”掌柜的见这姑娘人小小的,却是个机灵的,笑道,“这是我们店新到的布匹,就这一匹,我给小娘子包起来?”
赵二娘看过去,粉中带白的,确实好看,刚点下头:“包起来吧。”
“慢着,这布我要了!”闻夫人也在店里看布。
她上次跟夫人圈子决裂后,深觉得这样不行,于是打算另辟蹊径,给儿子说门亲,通过儿子丈母娘的耳目,探听各方消息也是一样的。
选了许久,他们选中了汴京县令家的嫡女。虽说汴京县令夹在各方势力中,是个苦差,但好歹是京城的县令,京里各方有个什么消息他都能知晓。
而且能在京城做县令的,都是陛下的心腹,也是绝对的聪明人。
他们与这样的人家结亲差不了。
县令家的嫡女爱俏,闻夫人就想从她的爱好下手,先把人给笼络住,然后提结亲之事。
一连跑了好几家铺子,闻夫人都没选到好看的花色。这家店她方才也不过是看看而已,没有想买的。
掌柜的说了那样一番话,立刻引起了她的心思。
小姑娘爱俏,无非就是要争个独,这匹布的花色在圈子里算不得惊艳,但它独,没准能够引起县令家姑娘的兴趣。
赵二娘闻声望过去,见是个通体雍容华贵的贵夫人,好意提醒她:“夫人,这布我们已经定了下来,且这花色也不衬你。”
“什么叫这布是你们先看上的,你付钱了吗,就说这布是你们的?!”闻夫人最近因为夫人圈子与她决裂,心理正是敏感的时候,再一瞧见赵二娘,心里的怒火腾的一下烧了起来。
她认得赵二娘,现在大街小巷都在卖她的画像,何况上次在街上她让人去找姜辛夷时,她远远地看过一眼。
她越说越大声:“你管这布衬不衬我,今儿这布我要定了,识相地就带着这个小杂种滚……”
“呸呸呸……”她话还没说完,在赵二娘怀中的绵绵突然朝她呸了几口。
“嘿,你这个小贱蹄子!”闻夫人不敢置信摸了一下脸上溅起的唾沫星子,怒不可遏样起手向绵绵打去。
“你才是杂种,贱蹄子!”
赵二娘原本见她咄咄逼人都想放弃了,她是来京城给姜辛夷带孩子的,不是来给他添麻烦的。
一匹布而已让就让了。
谁知她竟如此出言不逊。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赵二娘把孩子塞给丫鬟,怒不可遏地反击回去。
“嘿,你个老娼妇!”闻夫人气极上去拉扯她,“我有说错吗?她爹都没出现过,不是杂种是什么?!”
“你才老娼妇,你全家都是娼妇。”赵二娘不甘示弱地扯回去,她常年下地,一手的好力气,一下就把闻夫人头上的发髻给扯掉了,揪着她的头发,使她动弹不得,“爹不在京城的就是小杂种,你爹不在京城?你也是杂种!”
闻夫人疼得脸都扭曲了,朝自己的护院丫鬟吼道:“都愣着干什么,上来帮忙啊!”
她的护院丫鬟一动,赵二娘这边的丫鬟护院们也行动起来。
两帮人在布店里扭打。
“哎哟,我的姑奶奶!”掌柜的看着乱成一团的铺子,劝又劝不了,心急如焚地让店小二去衙门报官。
“……”
开封府县令庾思乐今天还挺开心,一大早起来,没有扯头发的官司,今儿可以好好松快一天了。
刚打算批完公文出门巡街放松放松,衙役来报:“大人,米汤胡同张家布店里有两家官家夫人因一匹布在扭打,你快去看看吧!”
“噗……”庾思乐刚啜的一口茶喷了出来。方才的好心情一去不返。
烦死了,一天天就没个消停的时候!
庾思乐来到布店,拉开两帮人。
赵二娘听闻是个县令,想到耿元亮也没那么害怕,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有理有据地说:“大人明鉴,是她先辱骂我孙女在前,要打我孙女再后,民妇这才与她厮打在一起的。”
闻夫人这会儿衣裳乱了,头发也有些松散,脸上的妆容更是花了,见是她看中的未来亲家公来断这官司,想到她这般形象肯定给人留下了坏印象,撕了赵二娘的心都有了。呛声道:“分明是她家小孩没教养喷我在前!”
庾思乐看了眼赵二娘怀里丁点大的孩子,把掌柜的叫过来问清了前因后果。
他对闻夫人道:“你给人家夫人小孩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闻夫人不服:“凭什么要我道歉!”
“就凭你出言不逊在前!”庾思乐没好气。一个四五十岁的人跟个奶娃娃争布匹也就罢了,嘴巴还没个把门的,满嘴喷粪,不怪人家奶娃娃都啐她。
“那她呢,她打我就有理了?”闻夫人指着赵二娘。
庾思乐对闻夫人的影响差到极致:“你不去辱骂人家,人家能打你?”
闻夫人气绝,感情她布没争到还白挨一顿打,丢个大脸?!
“这欠谁爱道谁道,反正我不道。”闻夫人心高气傲,对徐鸿雁翻了个白眼,“我就不信,一个亲爹都不知道在那个犄角旮旯待着的,只会对人吐口水的女孩,这辈子会有什么出息。”
姜辛夷再是神医又怎样,太医院到头也就是个五品官,她亲爹说不得就是个平头百姓,得罪了就得罪了,她就不信,她们还敢来找自己麻烦不成。
说完,她带着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种事儿,庾思乐确实没办法压着她道歉,只能任由她离开。
他向赵二娘看过去。
“多谢大人!”赵二娘心知庾思乐偏向她们已经够公允了,没再不依不饶,对庾思乐道了谢。
庾思乐满意了,也带着人走了。
“夫人,你看这布。”所有人都走后,布店掌柜指着那匹花布问。
“包起来吧。”经历方才那事儿,赵二娘看这匹布膈应得很,转念一想,布又没有错,而且耽误人家生意这么长时间,什么都不买,委实不好。
买下布,又买了些衣裳,在店家千恩万谢中出了门,抱着绵绵直呼今天出门没看皇历碰到个颠婆地回了府。
另一边,徐鹿鸣处理好手头上的所有事,刚好接上九皇子从京城派来接手卫所的人马。
第79章
人家还是很有礼貌的,没有一上来就说要接手卫所,只说来参观学习。
徐鹿鸣装作不知地接待了人:“赵大人,这就是我们三个作坊的全部运作情况,回头你们要是有任何不解的地方,随时都能向我们请教。”
赵盛年跟着徐鹿鸣把三个作坊里里外外看了个遍,赞叹完里头的器物精妙绝伦、作坊的运转奇思妙想,觉得徐鹿鸣这个人忒憨,一点心机也无。
若他们不是来学习,而是来偷学技艺的,这会儿把他们作坊里的技艺都学了去,有他哭的时候。
好在他不是来学习,也不是来偷技的。
赵盛平想到此,开怀笑道:“徐大人把几个作坊打理得这般井井有条,委实辛苦了。”
“不辛苦。”徐鹿鸣脸上扬起被人夸赞的骄傲自豪来,“只要能让咱们西北军过上好日子,我们苦点累点没什么。”
还真是憨得厉害。
赵盛平被徐鹿鸣的单纯弄得都不好意思坑他了,但想到他这样的人,若不是运气使然,这几个作坊在他手里早晚也会被人吃干抹净,刚升起的那点愧疚烟消云散。
“西北军这两年的日子比起其他两军来已然好过不少,徐大人的心愿已了。”赵盛平铺垫了一下,道,“我们在徐大人这几日的带领下,也已初步了解作坊的运转,徐大人可以退位让贤,好好回去享享清福了。”
“什么意思?你们不是来参观学习的吗?”徐鹿鸣装作脑袋没转过弯来的模样问了声。
演了几天配戏,终于要上正戏了!
赵盛平朝徐鹿鸣抱拳道:“实不相瞒,我等特奉九殿下之命前来接管卫所。这也是九殿下体恤徐大人这几年背井离乡的辛苦,让徐大人能有回家跟家人团聚的机会呢。”
徐鹿鸣的神情一点一点地僵住。
看向赵盛平的神情写满了不可置信。犹如一个终于发现自己被人欺骗的稚子,一脸的受伤。
赵盛平见徐鹿鸣稳了好几次神情都没稳住,最后通红着一双眼睛与他道:
“赵大人,九殿下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这卫所和作坊是我多年的心血,我答应了营里的弟兄们,要带他们过好日子的,我不能食言。请你回去告诉九殿下,卑职恕难从命!”
说完,他冷着脸,一甩袖走了。
赵盛平没有在意,兔子急了还咬人,徐鹿鸣脾气再好,也不可能任由人骑在他头上拉屎。
他来之前就有准备。
“我呸!你个狗日的!”
“我说好端端地怎冒出群来参观学习的,原是来了群见饭熟了来端锅的,真是好大一张脸。”
“乞丐都比你们这些人讲究!”
徐鹿鸣一走,钱贵这些陪同逛作坊的下属,听清缘由后,毫不客气地对着赵盛平等人破口大骂。
他们不知晓徐鹿鸣的计划,脸上的愤怒真情实感。唾沫星子不要钱地往赵盛平等人脸上招呼。
有那不注重地直接对着他们脸上吐痰。
赵盛平等人是九皇子的走狗,钱贵这些人却不是。他们始终记得,他们好好地在家待着,突然有一天西北就被划为军屯,他们这些人全被征了兵。
在军营里吃不饱穿不暖的,冬天连件防寒的衣物都没有。要不是徐鹿鸣带着他们出来治所挣钱,他们现在的日子不知道有多难过。
想让他们交出卫所和作坊,门都没有!
赵盛平能料到徐鹿鸣的反应,却没料到钱贵等人的反应,没做提防,猝不及防之下被钱贵等人弄得狼狈不已。
一连好几天他们别说作坊了,连卫所都靠近不了。一靠近就有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人,拿着锄头扫帚等物,使劲朝他们招呼。
“呸呸呸!徐大人,你直说,你要怎样才能把卫所和作坊让出来?!”最后,赵盛平连吃了几天钱贵等人朝他们杨来的沙子,才在距离作坊不远的巷子里堵住徐鹿鸣。
徐鹿鸣不复初见他们时的热情,一脸冷淡:“赵大人若是来找我谈这个的一律免谈。卫所和作坊就是我西北军的保障,给了你们,我们西北军岂不是又要去喝西北风?”
“我们不动西北军的物资和军饷!”赵盛平忙喊出声,“接管你们卫所后,我们对西北军的待遇一律还按先前的来。”
九皇子也不傻,卫所在徐鹿鸣手里,西北军月月都有军饷,到了他手里,待遇和军饷都没了,军营还不得闹翻天,惹起兵变,他这个皇子立马就要沦为阶下囚。
从始至终,他要的都是除开军营的物资和军饷后的那一部分。他不信,卫所都有能力给军营发饷,他们不自己截留一点?
说不得他们留到自己荷包的比军饷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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