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依依灵
[3]
夜柒在马场上骑马的声音踢踢踏踏,乔雩溪已经跟工作人员急红眼了,苏儿和绮罗在遮阳棚里聊美妆,沈默站立靠在墙边,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喻源和顾华章在聊实习工作。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2]
信息在倒计时,就像是引燃的导火索。
[1]
[亲爱的,我爱你。]
“Boom——!!!”
震耳欲聋的声响从马厩传来,楼一树只觉得自己的耳膜要破了,爆炸的火光冲天而起,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地面都被这震三震,与此同时,无数的马儿嘶鸣起来。
在马厩外的马儿都受了不同程度惊,珍珠也开始疯狂踏步,脖子拼命地甩,他的生物本能让它想要尽快挣脱束缚。
楼一树的耳朵里充斥着耳鸣,珍珠的异常将他从恍惚中唤醒过来。
“救命!啊——!”
夜柒尖叫起来,他身下的马不受控地狂奔起来,他几乎要被发疯的阿拉伯马甩到地上。
这一声尖叫响彻苍穹,恐惧是传染的最快的,夜柒的情绪影响了在场的所有人。
现场一片混乱,所有的工作人员四散奔逃。
楼一树反应很快,立马就扭头想把珍珠的缰绳递给乔雩溪,可乔雩溪却一直死盯着马厩燃起的火光,他的呼吸急促,全身都在发抖,目光空洞,眼珠上的红血丝就像多足昆虫那样爬满了他的眼白。
楼一树见乔雩溪没有反应,看向了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虽然也在发愣,但不至于像乔雩溪这般失魂落魄。
工作人员接住了那根缰绳。
楼一树刚想飞奔出去,手臂就被人拉住了。
“不,一树,别去,不。”乔雩溪现在双腿发颤,甚至有些站不住,因为在烂尾楼被炸过,他的创伤性应激障碍犯了。他整个人瘫倒在地上,可就算如此,他也不愿放开楼一树的手,他现在精神状态非常差,说话甚至没有经过脑子,“一树,不要,青台不要去,一树,一树求你。”
楼一树听到那个名字,心就像是拿针穿了一个孔,疼痛不已,心上透风。他将乔雩溪抓他手臂上的手扒拉下去,转身以迅若奔雷的速度冲向夜柒那匹马。
乔雩溪摔倒在地上,没有爬起来的力气。他的眼睛瞬间被水雾占满,记忆已经出现了混乱,仿佛又回到了烂尾楼的那个夜晚,那个人也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楼一树一把抓住阿拉伯马的缰绳,再精准踩上脚蹬,翻身上马,此时夜柒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已经快昏厥过去。
楼一树一只手护住夜柒的同时,另一只手还要抓紧缰绳,阿拉伯马的反应更加剧烈,它迫切想要将背上的人丢下去。楼一树的腰腹猛然发力,将绳子往后猛地一扯,阿拉伯马的前蹄高高扬起,它发出一阵震天般的嘶鸣。
这是一场属于他们俩的较量,看谁先松手,最终,阿拉伯马的速度慢了下来,楼一树看准时刻,将已经吓得面如土色的夜柒带了下去。
人群中快速恢复理智的人开始拨打120和119,管理员跪倒在马场上,他的神经已经崩溃了,只会念叨:“马…我的马。”
马场有专门的防护工具,楼一树将头盔手套,防护背心都穿在身上,然后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打湿,将湿布捂住自己的口鼻,跑上前找到管理员,见管理员精神恍惚,他抓住管理员的肩膀前后摇晃他。
“钥匙在哪?马厩钥匙!”
管理员的视线逐渐聚焦,“哦…钥匙,钥匙……”
他抖抖索索地从腰腹处拿出一串钥匙,马厩里每一只马都有自己的房间,每间房间都要上锁。
管理员在这时才看清楼一树身上的装备,才发觉楼一树想要做什么,他一把抓住准备离去的楼一树。
“不!这太危险了!等消防员,再等等。”
“不行!它们坚持不了那么久!”楼一树很果断,好像没有人能阻止他。
楼一树一扭头,就朝马厩冲了进去,因为马厩里有草垛,火烧得特别快,浓黑的烟将楼一树的双眼糊住,滚烫的热浪舔舐他的皮肤,楼一树只能循着直觉用钥匙打开远离火源的门,有些马还有知觉,一被放出来就往外踉踉跄跄奔了出去。
越来越多的马从浓烟中跑出,却始终不见楼一树的身影。
现场太过混乱,摄影师甚至忘记关直播间,这就意味着,自从意外发生后,直播就没停过。
上百万观众守在直播间前,他们亲眼见到楼一树将夜柒救下,又钻进马厩中。
自此,所有辱骂楼一树的文字都消失了,但凡有些人性,都能从这场事件中看清楼一树的为人。
众人都为楼一树捏一把汗,等得越久,众人的心越是发凉,马厩火势越来越大,情况越来越不可控,那火窜得就连屏幕前的观众都怕得要死。
“boom!”
又有爆炸声从马厩里传来,火烧着草垛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已经没有马从里面跑出来了,可那个青年却还在里面。
现场越来越多人哭出声来。
“哭什么哭!”乔雩溪被工作人员搀扶着,他猛地回头瞪视发出哭腔的人,他的嘴唇发白,全身都被冷汗浸湿了。
现在乔雩溪的神经就像是一根紧绷的弦,随时有断掉的可能。
不知过了多久,许多人都已经低头默哀了,乔雩溪只是看着马厩的入口,慢慢地挪动自己的脚,尽管工作人员在阻止,他依旧脚步不停地往马厩走去,大有楼一树再不出来,他就一起被烧死的架势。
就在这危急时刻,一个人影猛然从浓烟中冲出,他在地面上快速翻滚着,将身上的火尽数熄灭。他把身上的套装全部脱了下来。手套和头盔都已经惨不忍睹。
那张脸都是烟灰,却在此刻显得如此神性。
弹幕的数量抵达巅峰:
【我就站在这里!谁再敢骂一句楼一树!】
【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哭出来了。】
【骂过楼一树的自行忏悔吧,没有人会原谅你们。】
【乔乔PTSD犯了,到底为什么会爆炸啊!】
【楼一树英雄!】
【一树你就是英雄!】
乔雩溪亲眼见到楼一树平安后,那根弦彻底断了,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楼一树出来就看到乔雩溪晕倒在地上,连忙上前看看他的情况。
夜柒披着军用大棉袄,看向楼一树的方向,他看到楼一树紧皱着眉,嘴巴张张合合,焦急地跟工作人员对话。
尽管听不见对话内容,夜柒也知道楼一树在关心乔雩溪,他的眼神里流连着落寞和不甘。
而这些不甘又全都变成了遗憾。
怪他,现在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明明跟乔雩溪在同个起跑线认识楼一树,却每一步都往反方向走,自作聪明,作茧自缚。
管理员走到楼一树的面前,哭着跟他道谢。
楼一树摇了摇头,反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马厩里更深的位置火势太大,他进不去,那些马估计凶多吉少,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搜查了一下,能确保马厩里没有人。
他最怕的是有人被困在里面,活活烧死该有多绝望。
这时,消防车和救护车的声音由远及近赶到现场。
……
众嘉宾都被送往医院,乔雩溪被紧急安排了心理医生。
楼一树做完全套检查后已经到了晚上,他躺在病床上,终于向对面发送了第一条信息。
[你是谁?]
对面几乎是秒回,就像是守在屏幕前,等着他回消息。
[这么说出来多没意思,亲爱的,我在后街等你,不要太张扬,不然我也不知道哪里还有炸弹呢~]
意思就是威胁楼一树让他一个人去,否则就把那不知道有没有的炸弹引爆。
第70章
楼一树连常服都没换, 直接穿着病号服就推开了病房的门,离开了医院。
他没注意到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 他隔壁的房门也传来了嘎吱嘎吱的声响。
打了个车,又循着导航走了十五分钟左右, 楼一树终于到了信中人所说的后街。
后街的路灯很少,且大部分的都还是那种老式昏黄颜色, 灯罩里布满了灰尘。
四周一片寂静, 人烟稀少。
就在这时, 楼一树的手机突兀地响起了铃。
平时听着略带刺耳的手机铃声,现在变得更加诡异可怖。
楼一树看着屏幕上那串既陌生又熟悉的号码,手指顿了两秒, 点击了接听。
耳边传来的先是两声喘息, 热气仿佛顺着听筒喷洒在楼一树的脸上,楼一树嘴角绷直, 眉梢下压, 显然是有些不适。
“你真的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你还是这么喜欢……”听筒传来一道男音,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说话的时候语音语调却难掩兴奋,像是在隐忍什么, 他思索了一瞬, 将对楼一树的评价抛出, “舍己度人。”
楼一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警惕一个明显的异类, 他镇定地问出自己此行的目的:“你在哪?”
根本就不想搭别人的话。
“亲爱的,我就在你身后啊。”
冷汗从楼一树的脊背滑下,冷风一吹,让他打了个寒颤。楼一树猛地转身,此时他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楼一树警戒的观察四周,就在距离一条十字路口的对面,一台昏黄的路灯下,他看到了一个人。
那人戴着大兜帽,就这么大喇喇地站在路灯之下,站在视野最明亮的地方,可那张脸却因为兜帽的遮挡,在灯光照射不到的地方,显得格外昏暗,楼一树只能看到他那精致的下巴。
这灯下黑算是给他玩明白了。
灯下的人嘴唇动了起来,与此同时,楼一树的耳边也响了起来,“现在,换你来找我了。”
说完,那人将电话挂断,转身就往更深更黑的巷子里走去。
楼一树在电话的一瞬间,立马狂奔到对面马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的背影,那人倒是闲情碎步,一点也不担心楼一树会追上他。
楼一树追进巷子里,不多久,在昏暗的灯光下,只见楼一树又一脚一步地看着前方的巷子,警惕地退了出来。
跟随楼一树步步逼近的,是多达十五至二十人的专业打丨手。
为首的刀疤脸看着面前“瘦巴巴”还穿着病号服的楼一树,不屑地失笑出声:“这就是你要我办的?操,白带这么多兄弟。”
刀疤脸有着壮硕的肌肉,满身的纹身,脸上还有一道从从额角横跨鼻梁到脸颊的刀疤,这疤将他的脸硬生生的分成了两瓣。
人群中还有一个人,是楼一树的“老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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