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依依灵
“碎了。”
跟当初对乔雩溪解释的措辞一样。
“碎了?我有修补玉器的朋友,可以联系联系他。”
楼青台吃饭的动作不停,非常自然地回道:“不用那么麻烦,玉碎了再补起来也于事无补。”
“好吧。”
楼青台的心理素质很高,三言两句的试探根本影响不了他,他还能一口一口安稳地吃饭。
陆永宁敛了下眼眸,状似无意地开口道:“我跟你说,我姐当兵要回来了!”
又要应付一个新话题,楼青台的眼里闪过暗芒,随即很热情笑了起来,说话的音调拉高,“真的吗?那你们可以团聚了!”
陆永宁唇边有一抹浅浅的笑,他就这么淡淡地看着楼青台,持续了三秒,然后突然跟着他大笑起来。
“对啊,对,我们要团聚了。”
笑得有多放肆,眼睛里的寒意就有多冷。
他之前没有在楼一树面前提过陆佳宁的存在,一是他姐在部队当兵没空回临州,再者,他也希望给楼一树一个团聚时的惊喜。
是的。真正的楼一树不可能说出你们可以团聚,他应该先是追着询问姐姐是谁,再期待自己与吕婉安的团聚。
此时,身后乔雩溪那可怜的视线又传了过来。
陆永宁终于明白了乔雩溪当时在电话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就是……对他没感觉。]
虽然人已经换了,但是乔雩溪不像他,能通过上一辈子的经历来作弊。这就意味着,乔雩溪只能凭借自己的直觉,不得不说,在探查内心方面,乔雩溪出奇的敏感。
从“不爱”慢慢跨越到“爱”,润物细无声,乔雩溪可能感受不出来楼青台和楼一树的区别。
可从“爱”瞬间掉落进“不爱”的深渊,乔雩溪一瞬间就感受到了落差。
陆永宁松了一口气,至少现在解决了乔雩溪疑似渣男的问题。
他在病房待了一会儿,就找借口离开了,走之前还不忘记把乔雩溪顺走。
反正在楼青台眼里,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事。
可能楼青台自己都忘了,很久以前刚跟乔雩溪“在一起”时,见过他。
“不是要我说清楚吗?”
乔雩溪又被拽走了,他因为“不爱”楼一树了,心里觉得亏欠,都不敢怎么反抗陆永宁。
“说清楚什么?你舍得吗?”
陆永宁睨了眼乔雩溪,他可太知道乔雩溪的尿性了。
乔雩溪要是不爱了就立马放手,就不可能在认错人的情况下,还跟楼青台挂个男友名,挂了七八个月。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人挺疯的。
就是绑也要把楼一树绑在身边。
乔雩溪盯着地面,陆永宁说得对,他确实舍不得。
他脑子里的连续剧已经播放到楼一树和他打游戏的那个下午了,后面的胶卷已经不多了。
“走啊,去喝酒。”
陆永宁哥两好的勾住乔雩溪的脖子,要带他大白天的去喝酒。
可他的这些举动在乔雩溪的眼里就显得很诡异了。
在乔雩溪的视角,就是陆永宁歘得一下飞来辽东,给楼一树出气,这也无可厚非,乔雩溪也觉得自己是个人渣,但是怎么到了病房后,陆永宁就闲聊了两句,然后突然就不出气了,还要跟他去喝酒。
这不有病吗?
乔雩溪默默地跟陆永宁隔了两个身位。
两人到了清吧,虽然是大白天,但是酒吧内还是昏暗一片,只有幽幽地淡黄灯光。
陆永宁点了一间包厢,乔雩溪的身份坐在吧台,他怕还没聊两句,乔雩溪就被人抬走了。
点好酒后,陆永宁斟酌了一下用词,问出一个在乔雩溪看来很无厘头的问题。
“你觉得,世界上有没有可能,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乔雩溪小口抿着刚上的低度数鸡尾酒,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就回答道:“双胞胎啊。”
“不是,我说的不是双胞胎那种。”
“三胞胎啊?”
陆永宁一下子就被乔雩溪哽住了,他瘪着嘴丧着眼,极度无语。
随后随手一摊,开始摆烂。
“你要不要男朋友的?”
乔雩溪喝酒的动作一顿,他的手指轻轻点击桌面,“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病房那个不是楼一树。”
听到这么荒谬的说法,乔雩溪第一反应就是反驳:“不可能。”
“我跟他一直在一起。”乔雩溪补充。
“真的一直在一起?”陆永宁眯起双眼。
乔雩溪把酒杯放下来,回想这几天的经历。
“有一天晚上我不在,我在其他医院。”乔雩溪越去回想那一天,脑袋就开始隐隐作痛,那一天的记忆被他的身体隐藏起来,他现在去翻无疑是非常消耗体力的,“可是第二天的早上天没亮,我就回到一树身边了。”
陆永宁没有再回答乔雩溪,只是给了他一个眼神,让他自己在心里琢磨琢磨。
他能打百分百包票,病房里面那个不是楼一树,但乔雩溪相不相信,就要靠乔雩溪自己判断了。
“你有什么证据吗?”乔雩溪又把那杯酒拿起来抿着。
“他没有手镯啊,而且声音也不够亮,一听就是烟抽多了。”
陆永宁随口道,在桌上自己玩起了骰子。
“可是……”
乔雩溪话没说完,但是陆永宁知道他要说什么,无非就是手镯碎了,嗓子被大火里的烟熏到了。
突然!陆永宁将手上的大话骰的蛊子猛地拍在桌面,他紧盯着乔雩溪的眼睛,嘴边有一道似有若无的笑意。
“说不定,一年前那场大火,救你的人,也不是病房那个呢。”
乔雩溪猛地抬起酒杯,将里面的酒喝干净,他沉着张脸,说道:“还有一个方法,判断他的身份。”
第73章
夜晚, 他们又到了614病房。
陆永宁抱着手臂靠在墙边,给乔雩溪使了个眼神。
乔雩溪抬手触碰到门扉,一度想将伸出去的手缩回来, 可有些真相不得不面对。
“一树,我刚刚在外面给你买了个礼物。”
乔雩溪是天生的演员, 简简单单一个低头婉转,甚至两秒钟的时间都没有, 他就换上了曾经的面具。
“我看到它, 就知道这很适合你。”
楼青台看着乔雩溪手上那素金项链, 眼皮微不可查地跳了一下。
这确实很适合楼一树,楼一树脖子白皙纤细,纯金最适合他。
“戴上看看?”乔雩溪试探道。
“好啊。”
楼青台挑了下眉, 嘴角含着笑意, 但只有他知道,他脸上的是嘲笑。
乔雩溪深吸了一口气, 他现在心里很矛盾, 既希望面前的人是楼一树,又不希望他是。
希望他是,是因为他真的在这段感情付出很多, 他一时没办法接受自己认错人, 甚至还被骗钱。
不希望他是,是因为他真的舍不得楼一树, 他还想继续爱他。
“我帮你。”乔雩溪一步步接近楼青台, 每走一步, 他的心就跳得越快,他感受到自己手臂上的肌肉在抽搐,手掌上的项链也如千斤重。
他将项链绕到楼青台的后脖颈, 颤着手轻轻撩开他的头发,往他的耳后看去。
看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呵…哈哈哈哈——”楼青台突然笑了起来,安静的病房内,他那笑声音调不断地拔高,笑到最后甚至像是在尖叫,等到他笑够了,他才微喘了口气,叹道。
“我倒是把那道疤给忘了。”
一句话,让乔雩溪从真相的震惊中猛地回过神来,他感受到寒意渐渐侵蚀他的身体,蔓延到四周,他用力将楼青台推开,那条纯金项链掉到地上。
楼青台的耳后那块皮肤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
而楼一树在先导期说过,当初他在大火里救人,导致耳后有一块因火星碎屑灼烧的伤疤。
当时他还生气,气楼一树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乔雩溪头疼欲裂,他的大脑负载过重,一瞬间,所有关于楼一树的微妙记忆全都涌了上来。
所以…那个夜晚,楼一树才会在醉酒后悄悄告诉他,他没有赌过,所以…他才会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告诉自己,他的名字叫楼一树,不是楼青台。
“一树…楼一树……”乔雩溪额头冒出豆大的汗,他的精神状态岌岌可危,嘴里轻轻地念着心上人的名字。
突然!乔雩溪猝然抬起头,将眼睛锁定在楼青台的身上,他的双眼发红,就像是一头暴怒的野兽,一息间,乔雩溪猛地冲了上去拽着楼青台的衣领,将他撞到病床扶手上,病床旁的仪器和医学用具乒乒乓乓掉落在地上。
病房外等候的陆永宁被这巨响吸引,他推开病房门,就看到乔雩溪一手拽着楼青台的衣领,一手掐着楼青台的脖子,一遍遍地重复同一个问题。
“楼一树在哪?”
“楼一树在哪?!”
“楼一树在哪!!!”
楼青台的脸已经被箍得胀红,可那嘴边竟然还带着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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