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珑韵
只是经此一事,他们算是彻底将盛世和长安彻底记恨上了。而崔氏也与庄太傅一党过从甚密。
小鱼小虾处理得极其利落,但罪魁祸首珉王却仍旧安然无事。珉王推了个部下出来顶锅,建元帝最终也只能以治下不严的名义让其闭门思过一月了结此事。
长安因此事得了封赏, 他虽未封王,却被授了幽陵都督的职衔。只不过他本就随景清辞驻守幽陵, 这个官职也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但依旧引得其他皇子眼红。
三月初长安奉命回幽陵, 同时给盛世传了一封信,说庄宿被任命为宜王府参军,如今已经南下。
王府参军, 正五品。
三皇子傅临淮去往封地之前便被封了王,只是因为他之前有错处,因此建元帝也没给他起个好听尊贵的封号,而是直接以宜城的宜字为封号,封了他一个宜王。
庄宿被任命为宜王府参军,那也就是去了傅临淮的手下。
如今的剧情已经与原书天差地别,傅临淮在原书里并没有被封为宜王,也没有去宜城,庄宿自然也没有成为宜王府参军。
长安信中说庄宿去宜城,是庄太傅的意思,但盛世还是觉得有些古怪。
按照原文里关于庄太傅的描述,他作为太子太傅理应是太子一党, 至少表面上是。
在诸位皇子的争斗当中,庄宿作为太傅之子与几位皇子都私交甚好,从另一个角度看,或许就是庄太傅在授意。他自己的身份不好站队其他皇子,但庄宿却可以。
只是原文中庄宿是在傅临淮胜了二皇子后,才开始倾向傅临淮的。按照庄太傅的人设来说,如今这个时间点安排庄宿去宜城,是不是太早了些?
庄太傅此举令人费解,但若庄宿是重生之人,他知晓傅临淮最终会登基为帝,于是提早投桃报李入傅临淮阵营扎稳脚跟,就能说得通了。
盛世越发觉得庄宿应当也是重生的。
只是以前他们并没有留意到庄宿,如今庄宿又南下了,更难调查他还有没有其他异常之处。
不过宜城与广武一南一北相距几千里,即便庄宿与傅临淮在那边闹出什么幺蛾子,也影响不到自己这边。想罢,盛世便将信纸翻到了下一页。
长安倒是没再讲正事,而是说虽然这里没有可瞬间传讯千里的神奇物件,但他会每日给义父写信。
盛世对那晚后来的谈话已经记不太清,好像是说了些手机视频什么的,看样子这孩子还记在心里了。
盛世刚将信纸收进信封里,就听丁来在外面唤他。
“先生,前面就是镇柏了。”
镇柏,中原地区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县城,之前从广武去江陵的时候,并没有走这条线,因此这还是盛世第一次来镇柏。
而盛世来镇柏也是因为邬淳说他有个老友在这里,想着可以顺道拜访一下。
在这个车马不便的年代,老友相会见一次少一次。
只是刚入城,几人就发现这个小县城有些不太对劲,路上行人不多,各个行色匆匆。在见到外来的马车后,不少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像是在防备什么。
盛世让丁来去问话,那些人也只摆手摇头,一句话也不愿多说,看着很是排外。
连邬淳都皱了眉。
这种现象太反常了。
邬淳心下着急,于是几人顺着他手里的地址,一路问过去,虽然遭受了不少白眼,但最后还是摸到了位于窄巷的那位老友家。
还没去敲门,就听到里面有哭声从里面传来,随即一个妇人安慰道:
“你也别太着急了,余家世代行医,余大夫又医术高明,况且还有那么多医者在,一定不会有事的。”
哭声停住,但仍带着鼻音,“可是那边的大人下了死令,若是治不好,所有大夫全都得掉脑袋,那病哪是那么容易治的啊!我怕他……,哎。”
说着又是一阵哭声。
盛世上去敲了敲门,门并没有关严,轻轻一推便推开了。只见里面坐着两位老妇人,看样子便是刚刚说话的两人,不远处还有个年轻妇人在缝衣服。
盛世行了个礼,问道:“请问这是余辛余大夫家吗?”
刚刚一直在哭的老妇人将眼泪抹掉起了身,“这里正是余家。”
她看了眼盛世的衣着,又道:“你们若是来求诊的,就请回吧,我家老头子去了奉阳,短时间内怕是回不了镇柏。”
说着想到了伤心处,又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邬淳上前一步,匆忙道:“余夫人,你还记得我吗?”
见那老妇人看向自己,邬淳又道:“邬淳,那年在晋阳,我与余兄时常把酒言欢。”
余夫人重新看向邬淳,终于从眉眼间认出了这是当年与自己夫君交好那人。
余家世代行医,到了余辛这一辈一心想着传承中医经典弘扬岐黄医术,他本以为入朝为官,可以实现自己的抱负,不料却只能在太医院虚度年岁,最终辞官四处游历。
在晋阳的时候,遇到了同样游学的邬淳,两人一见如故,各自诉说自己的抱负。
余夫人见邬淳特意来见自己夫君,先是惊喜,随后又悲从中来,“你怕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细问之下才知道,奉阳前些时日发生了疫病,不仅奉阳的大夫被征用了,就连周边城镇的大夫也被奉阳的官兵带走了。
几人回到屋里,盛世接过余夫人儿媳端过来的一碗水,搁在一旁简陋的桌上,然后问道:“怎会又有疫情?”
余夫人的儿子也从医馆里回来了,闻言长叹一声,“前两年京都等地发生疫病,奉阳这边很太平,大家还庆幸来着。没想到今年这边却突然发生了疫病。”
奉阳距离余家所在的镇柏不过百余里,若奉阳的疫病控制不住,很容易就扩散到这边。
怪不得镇柏这边的百姓一副草木皆兵的模样。
邬淳:“奉阳那边情况如何了?”
余夫人的儿子余槐说道:“奉阳那边的消息传不出来,只知道官兵出来抓了二十多个大夫,如今我们这边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知道是什么疫病吗?”
余槐摇头,“那日我只听到带走父亲的官兵说了句‘腹泻’,具体的他们一点都没透露,大约是奉阳的大人下了令,禁止消息泄露。”
盛世闻言点了下头。
怕引起恐慌和骚乱,封锁消息是很多官员都会采取的措施,当初在晋阳的时候,林明辅也是相同的处理方法。
邬淳转而问盛世:“公子知道这是什么疫病吗?”
余槐闻言看向盛世,“这位公子也是大夫吗?”
邬淳:“我家公子不是大夫,但此前因种痘有功被封了圣。”
余槐这才知道被他父亲接连夸赞了两年有余的圣人,便是眼前这人。
居然这么年轻。
跟着盛世一同前来的元洲听到邬淳的介绍,也很震惊,他没料到与自己父亲做生意的商人,不仅是开学院,还会医术!
而余槐则赶紧起了身,对着盛世躬身行礼,“盛先生,求您帮帮家父!”
但凡疫情,几乎没有能控制在一城之内的,余槐不仅怕疫病传到镇柏,也怕自己父亲年事已高,在奉阳为他人治病的同时自己也染上。
盛世赶紧将余槐扶起,脸色凝重道:“如今你我都不知疫病到底是什么,传染性如何,致死率又是几何。”
余槐心中越发下沉,连邬淳也沉默了。
盛世继续道:“若按你说的患者腹泻,且症状严重,传播甚快的话,极有可能是霍乱,也就是触恶。”
“但奇怪的是霍乱多见于夏秋季,如今才三月,怎么会突然出现霍乱的?”
虽然盛世没有说自己会治,但余槐却觉得盛先生这么了解,定然对此有所研究,于是再次跪倒,“求先生。”
盛世这边刚将他扶起,门外就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院门被人粗暴推开,随后一队官兵冲了进来,领头那人猛地抽出佩刀。
刀剑出鞘声后,是冰冷的嗓音。
“将这个院里所有人都抓起来,一个也不准放走!”
第73章
不待盛世他们出去查看, 那些人就闯进了屋里,将他们团团围住。
“谁是余槐?”
如刀锋般的嗓音吓了余槐一跳,他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一步。
何炎扫了一眼余槐, “你就是余辛之子余槐?”
余槐抬眼就看到泛着冷光的刀剑,胆战心惊点了下头, “正是。”
何炎一挥手,“带走!”
余槐要被押走,余夫人和余槐的妻子当即上来阻拦,却被另外几名官兵拿下。
“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何炎冷冷地看了众人一眼, “余辛献策焚烧病患尸体,却遭众人反对, 后以家人作押, 若余家人染病而死,他亲手焚其尸体。”
余家人虽然惊讶,却也明白这确实是自家老爷子会干出来的事, 因此也没挣扎。
焚尸这件事,说起来也不算是头一遭。前两年天花肆虐的时候,盛世让人烧的尸体不计其数,余辛估计也是照着盛世当初的法子,提了焚尸的建议。
只是那时的疫情没有传到奉阳这里,奉阳这边能接受此事的人少之又少。
在余家人被带出屋子的时候,何炎看了一眼盛世和邬淳等人,“你们什么人?”
盛世:“余大夫的朋友,今日从外地过来拜会。”
余槐很想叫破盛世的身份,这样的话盛先生便能去奉阳帮他父亲,但他也知道这样的话对盛先生很不公平,因此即便他担忧父亲, 也没多嘴说一句。
何炎收刀入鞘,转身离开。
就在余槐以为何炎只是来带走余家人的时候,何炎一抬手,“余家院内所有人,全部带走。”
盛世有些傻眼,就这也能被捎带上?
余槐见盛世也一起捎上了,心中突然安定不少,但同时也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于是路上的时候,很愧疚地跟盛世道歉,说连累了盛世。
盛世摆了摆手。
即便余槐不说,或是这些官兵不抓他,他也是打算去奉阳看看的。没见邬淳都急得上火了嘛。
由于余槐也是医者,而余家其他人也懂些医术,奉阳病患多,医者人手严重不足,因此余槐他们被抓到奉阳后并不是被关起来,而是被派去照顾病患。
几人能与余辛见面,也不觉得被抓难过,甚至庆幸这个时候一家人能够在一起互相有个照应也好。
余辛虽然不觉得此举愧对家人,但他见到被牵连进来的邬淳四人还是心生愧疚。
“明厚对不住,此次是我害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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