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珑韵
盛世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他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轴呢。
他指着自己,问长安,“就我?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凭什么当皇帝啊?”
“我父亲都是皇帝,义父为什么不可以?”
盛世瞪着眼哑口无言。
他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吗?
他现在好想穿到刚穿过来的时候,狠狠扇自己一巴掌。
让你占人家便宜,现在好了吧, 被赶鸭子上架了!
他试图给长安分析局势,但长安却觉得以他们如今的实力,当了这个皇帝又如何?除了在南边不成气候的傅临淮,谁还是他们对手?
“戎人倾巢而出想要占据大凉淮河以北的土地,他们背水一战,北戎境内的兵力必定很少。一月前,我已经令舅舅出了居洪关。
若是一切顺利,再有两月应当可以横扫漠南,抵达惠城,到时候便可截断戎人北撤的后路,让戎人彻底成为瓮中之鳖。到了那时,还有谁敢质疑义父您?”
盛世头有些疼,这些计划本是为长安登基做的准备,如今却被长安强行扣在了他的头上。
“我们当初不是说好了,我帮你吗?”
怎么突然就变卦了?
长安低着头,声音有些低落,“他们说我性格乖戾,若是成为上位者也会是暴君,会祸害百姓。”
盛世闻言顿时就皱了眉,“谁说的?”
“舅舅,还有……”长安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盛世,眼圈有些微红,看得盛世心里一揪,“还有那些大臣们。”
说着,他又低下头去,看着可怜兮兮,像只干了坏事,又失落茫然的大狗,“义父,我这次确实做得不对,伤了很多人,我也不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
盛世眉心皱得更紧了。
长安最近一段时间的所作所为,他自然有所耳闻,所以他一来就逼着长安将人放了,还让他亲自去道歉,其目的就是想要扭转长安的名声。
建元帝死的那日,长安还杀了好几个大臣,他还没来得及了解他为何要杀那些人。
盛世闭了闭眼,连长安的亲舅舅都这么说,想来对孩子打击很大,他放缓声音耐着性子问道:
“那你舅舅如何说?”
“他说我适合当一把好刀,行军打仗开疆扩土没有问题,但却不适合当君王。”
盛世没料到景清辞居然会这么说,这不明显不愿意让长安当皇帝吗?
盛世还在想这对策,长安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十八九岁的男孩眼里尽是迷惘。
“义父,你说我是不是跟父皇一样自私自利心狠手辣?
当初他只是没有根基的皇子,本无缘帝位,是因为与大舅舅是至交好友,还亲自向外祖父提亲要娶母后为正妃。
有了外祖家的支持,他才能登上帝位,可是后来呢?他还不是害怕外祖家威胁他的帝位,而杀害了他们,也害了我母后。
义父您说,若我当上了皇帝,我会不会也像他一样,对您出手?”
“义父,”长安本就跪坐在盛世的腿边,说着说着便将额头抵在盛世的膝上,“我不想伤害您。”
盛世没料到长安担心的,竟然是这个。
若是登上至尊之位,那便是万万人之上,从此以后无人再能管束他。因此这孩子为了不伤害自己,便断了他自己称帝的路。
盛世在心内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长安的发丝,“既然你不愿,那便罢了。”
“只是如今的形势,你那个提议我也不能答应。”
一听盛世还不愿接受,长安顿时抬了头,“义父还想着傅临淮?”
他们两都不愿意当皇帝,可不就便宜傅临淮了?
盛世没注意到长安眼中一闪而过的阴暗幽光,他拍了拍长安的脑袋,“这都哪跟哪啊。”
要是还让傅临淮当皇帝,那他折腾这一圈算怎么回事?
算他吃饱了撑得,没事找事吗?
“国不可一日无君不是说着玩的,群臣那里总得有个交代。既如此,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你在宗室里找个父母双亡的孩子,让他登基。而你摄政的话,想来那些大臣也不会说什么。”
但盛世这个两全其美的主意,长安却根本不愿。
“我们这一路行来,千辛万苦,为的就是让您当皇帝,您现在这样……”
盛世一巴掌盖在长安的脑袋上,“如今大凉的形势你不知道?”
“内忧外患,淮河以南内乱未平,淮河以北戎人作乱,百姓们本就苦不堪言。
你现在硬给我黄袍加身,大凉国内是不是会有很多人不服?这个时候不论是因为不满我,还是因为他有私欲,是不是是个人都可以揭竿而起,说要讨伐?
到了那个时候,百姓们是不是更加苦不堪言?”
长安被说得头越来越低,但他还是坚持嘟哝,“那也不能就这样……”
盛世摁了摁跳动的额头神经,只能来最后一招,“你现在是不是翅膀硬了,觉得我的话可以不用听了?”
长安立即垂首道歉,“自然是听的。”
见他这般,盛世又觉得人家一番好意,自己这么不领情有点过意不去,于是又安抚道:“不论是谁当皇帝,是不是都得天下大定人心所向?”
长安闻言立即有了笑脸,“义父说得是,长安听您的。”
打发长安回去,盛世又听了一遍汇报,等他料理完事情,突然想起来他本来是在生长安的气的。
那个事还没解释清楚呢。
只是现在已过了子时,那事只能明日再找长安算账。
而长安回去后,果然按照盛世的要求,令人去宗室里面找年龄合适天赋平平的小孩。
父母双亡,表示没有人可以左右小孩的想法,且这样的小孩一般过得也不好。
锦衣玉食地渡过几年,即便到时候废了,以义父的为人,也会善待这个孩子,也不算是害了这个小孩。
倒是丁石听到长安要去找小孩当傀儡皇帝很是惊讶。自家殿下都快摆平那些朝臣了,盛先生居然还拒了。
这皇位难道是什么脏东西不成,谁都不想要?
他们这边在挑选合适人选的时候,庄承荣正在私下里联系刚从大狱里放出来的朝臣。
“张大人,你我多年同僚,在下的为人你也知晓。
如今二皇子一死,废太子又与那可恨的戎人沆瀣一气,十一皇子更是滑天下之大稽,想要立一个外人为帝。如今整个大凉,只剩下还在南边平乱的三皇子可堪大任了。”
被叫作张大人的老人沉默着点头。
庄承荣继续道:“十一殿下此番可不是简简单单一句胡闹可以混过去的。大凉建国百年,何时出过这样的不孝儿孙,居然要将大凉江山拱手让给一个外人。
若真如他所愿,那后世将会如何写他,如何写我们这些臣子?我们是要被口诛笔伐,钉死在耻辱柱上的啊!
张大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啊。”
张大人颤颤巍巍起身,对着庄承荣一揖到底。
“庄太傅放心,明日老朽便是撞死在殿前,也绝不会叫那贼人得逞!”
庄承荣抹了抹眼角的泪,“张大人大义!三殿下会永远记得您。”
第92章
第二日一早, 长安便领了个小孩到盛世面前。小孩看着只有六七岁,低着头怯生生地跟在长安身后。盛世问他话时,他也只低着头搅着手不敢看人。
盛世蹲下身子与小孩平视, 细声细语地问了小孩的姓名和年龄。
小孩虽然有些怕生,但说话还算口齿清晰。
盛世接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他都能好好回答,即便有不知道的,也会老老实实摇头说不知。
他们这边正说着话,殿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原来是张大人带着朝臣过来了, 他们在殿外高喊要面见十一殿下,若是殿下不见, 便长跪不起。
长安向来不喜威胁, 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他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这群老家伙是为了什么而来。明明才将这些老头子放出来,简直没个消停的时候。
与长安不同,盛世倒是没什么坏心情, 这一幕他早料到了。
殿外闹哄哄一片,他们本以为十一殿下不会轻易见他们,都已经作好长跪不起的准备,却没料到下一刻大殿的门便被人打开。
内侍高声宣他们入内。
由于老皇帝没给长安在外面开府,因此长安这次回来便一直住在了宫内。况且现在还在老皇帝的丧期,他留在宫内为老皇帝守孝也说得过去。
虽然他的所作所为,跟“孝”字搭不上半点边。
听到通传,站在最前头的张大人看了一眼两步之外的庄承荣,随后视死如归地跨过门槛,入了大殿。
与他们一同来的,不止有被庄承荣和张大人煽动站在他们一边的人,还有一些是摇摆不定打算看风向的, 当然了,还有一些则是想要反对张大人的。
众人鱼贯而入,庄承荣留在了最后。
他冲着落在人群最后的李老太师拱手作揖,“老太师今日怎么有空入宫了?”
虽然他不知道李老太师为何出现在这里,但老太师辅佐了两位帝王,想来也是不赞成傅长安的所作所为的。
只要他将老太师拉到自己这边,那他的胜算就更大了。
李老太师背着双手,走起路来虽然慢一些,但却四平八稳。他不急不缓地路过庄承荣,两人擦身而过的时候,轻轻飘了一句话。
“庄太傅为何而来,老夫便为何而来。”
庄承荣闻言,心中大定。
只是他刚迈进殿内,就见到义愤填膺对着傅长安发难的张大人,正两眼圆睁气得满脸通红。
而人群最前头站着的,赫然就是那个曾追在三皇子身后,长得极为俊俏的商户之子。傅长安站在那人身侧,显然如他自己所说将其认作了主上。
他小跑上前,痛心疾首道:“十一殿下,你难道真的要为了这个低贱之人,逼死张大人这样的忠臣吗?”
他一嗓子嚎完,殿内所有人齐刷刷转头看他。
长安本来站在盛世身后没说话,见庄承荣一进来不分青红皂白诋毁盛世,当场拔了剑直指庄承荣的咽喉,声音阴冷如冬日寒冰。
“你若想死,本宫不介意现在就送你上路。”
庄承荣没料到长安这般不讲道理,吓得脸色煞白,转头看向另一边的张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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