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异雄虫决定成为大帝 第3章

作者:衣上征尘 标签: 虐文 天之骄子 星际 虫族 追爱火葬场 穿越重生

上一世,阿缇琉丝并未接受雌父的提议,对于这位低调的族长,阿缇琉丝并不感兴趣,也因此直到和列昂结婚后,他才第一次见到谢默司。

双方族中长辈本有意撮合的一对,也阴差阳错在十多年后才有正式交集。

看来这一次的见面,不会如前世那般残酷。

尚且显得年少的雄虫从容为自己添满美酒,无可挑剔地做了一个“请引见”的标准礼仪姿势。

第3章

“他是从废弃的水族中心大楼跳下去的,当他落地时,翅翼已经被巨大的冲击力撕碎。”阿缇琉丝按照列昂的要求,向他详细描述尤利西西自杀的现场。

他关注着对方的脸色,似乎感受不到列昂在沉寂中酝酿的愤怒与悲伤一般,他甚至展开了自己的翅翼,那纯金色的澄澈翅翼铺陈开来,如同一件绣工精致的睡袍披在他身上:

“你觉得是我逼死了尤利西西,对吗?那你为什么不来替他报仇?”

列昂努力控制着自己,其实阿缇琉丝事后回忆起来,很怀疑自己的形容——对方撕裂他翅翼时的力道,完全不像控制了自己的样子。

如果不是谢默司偶然到访并成功制止了列昂,阿缇琉丝的翅翼恐怕不会比尤利西西的好上多少。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三年,彼时列昂刚从精神力紊乱的状态下清醒过来,他用撕裂翅翼来回报照顾了他两年的雄主。

自此以后,阿缇琉丝的翅翼便有了数道无法祛除的伤疤,时刻提醒着他血肉撕裂的痛苦。

这就是上一世阿缇琉丝与谢默司初次见面的情景——阿缇琉丝被自己的雌君撕扯着翅翼,浓稠的鲜血喷溅而出,他从血污中痛不欲生地抬眼,正好与硬闯入家中的谢默司对视。

他没有求助,谢默司想到,可这么做是违法的。于是他抬手解开纽扣,脱下外套,挽起衬衣的袖口,冲着年轻、甚至相对于自己的年龄而言显得年幼的雄虫安抚一笑。

半虫化、抬肘、侧踢。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谢默司温和地对阿缇琉丝说:“你好,我叫谢默司,是列昂的好友。你有权起诉袭击你的第九军团副军长列昂·阿列克中将,而我会成为你的证人。是用你的终端,还是我帮你联系帝国雄虫保护协会?当然,现在我会先帮你联系医院......”

阿缇琉丝没来得及回应,一头昏倒在被谢默司踢晕的列昂旁边。

此后治疗的痛苦让阿缇琉丝不愿对任何虫族提起——翅翼上的撕裂伤并不平滑,需要被一点点清理干净,再进行缝合。

翅翼构造复杂而敏感,与雄虫的精神力直接关联,是肉眼看不见的精神触丝的育体,因此治疗过程需要避免注射麻药。

所以,每当阿缇琉丝看到谢默司,他总会想起自己的翅翼,这令他头疼。

“听闻厄喀德那的虫族,不轻易露出笑容。”

脑海中的声音与耳旁的重合,阿缇琉丝看向面前的雌虫——温和优雅,成熟稳重,举手投足淡然自若。他竟是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阿缇琉丝试图抿住唇角,目光冷淡矜然,他认为自己至少摆出了大贵族的目中无人。

像一个小王子。谢默司愉快地想。

银色的打火机在黑暗中划出一丝银芒,一丛火焰升腾而起,正中央的军徽反射出一抹金属光泽,也照亮谢默司军帽下的半张面容。

鼻骨挺直,斜眉入鬓,当他保持沉默,面无表情时,如同一把沉重而冰冷的枪械;可当他随意露出一抹微笑,乌黑的枪口就开出一捧鲜花,力与美形成含蓄的优雅。

谢默司摩挲着手中打火机,最终在罗萨蒂亚元帅的目光中放弃点火。

在刚成年的雄虫面前做出这种举动十分失礼,但是罗萨蒂亚很了解自己这个侄子——表面看去成熟温和,偶尔却会显露出近乎下流的本性,成为族长后也并未改善。

阿缇琉丝的成年礼在多年以后,依旧为各位曾经见证它的虫族们津津乐道。

这场盛大的仪式不仅标志着阿缇琉丝·洛耶蒂·厄喀德那的成年,更标志着厄喀德那家族的第一继承人正式入围角逐大帝之列。

已经成为尼普顿族长的谢默司坐在中殿第一排,他因此得以近距离看到仪式的全过程。

他回想起来——那个面色平静的年轻雄虫,在福音圣书上郑重地签下自己的名字。

平整熨帖的袖口微微露出一节腕部,狰狞冷漠的族徽水蛇安静地盘踞其上,冰冷的双眼闪烁着金属般的光泽,神色与青年竟有几分相似。

坚韧、冰冷、平静。

这是厄喀德那的巨蛇意志,以后的很多年里,谢默司曾不止一次地在阿缇琉丝身上见证。

阿缇琉丝站在灯光中央,冷色调的光芒将他笼罩,台下的虫族只能模糊看到他的面容,鲜明的只有他脸部深刻的轮廓与分明的线条。

谢默司无端联想到冰冷湖中披水而出的水蛇,波光粼粼的鳞片潜藏着难言的性感。

他看着阿缇琉丝的一举一动,从鲜红的嘴唇到苍白的手指,裹在笔挺冷硬军服里的青年有着同样强烈到近乎锋利的美貌,但他只要流露出一丝笑意,整张面容便瞬间鲜活柔软。

这位继承者,在各方面都很合格——这是谢默司初见阿缇琉丝留下的浅淡印象。

谢默司同样出身于九大选帝侯之族,他与玛尔斯大帝出身同族,斯堤克斯帝国的传说之一——尼普顿的权力,这个家族盛产政客将军。

阿缇琉丝原定的雌君便是这位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上将,后者向来低调内敛,近几年也没有公开露面,曾经阿缇琉丝对他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他人口述。

如今他再次站在谢默司面前,是初见,也是隔世再见,他和这个雌虫之间的所有往事来不及终结就已经失去了发生的机会。

眼前人非从前人,阿缇琉丝露出真心的笑意,朝谢默司举杯示意:“初次见面,敬我未来的上司。”

如果谢默司有前世的记忆,他也会为此刻而感到高兴吧。阿缇琉丝默默想到,旧友重逢,能够举杯共饮,是曾经的自己何等渴望之事。

兰因大公闻言挑眉看向阿缇琉丝:“未来的上司?我没记错的话,你本来已经决定进入你雌父的军团。”

帝国军部传统上分为九大军团,其中第一军团的将领们多为贵族子弟,因此也被称为贵族军团,与之相反的第八、九军团则通常由平民虫族担任指挥要职。

这是因为在斯堤克斯建立伊始,贵族因高等级基因普遍能力更强。

而随着时代的发展,平民虫族中优秀者也脱颖而出,为了避免贵族与平民之间的矛盾,军部成立第八、九军团。

上一世阿缇硫丝如一般贵族中选择从军的虫族那样进入了第一军团,跟随自己的雌父罗萨蒂亚元帅。

彼时的阿缇琉丝是真正的野心家,世界如沙盘模型在他眼前铺陈,他甚至用抛掷硬币决定敌人的存亡。

他漫不经心地设想过那因为过于笃定而显得有些无聊的未来,是年轻的国王,是名垂青史的将军,是如史诗永远被瞻仰的存在。

而在他成为史诗的第九年,有人以最惨烈的方式毁了他的一切,然后告诉他——你要学会面对残酷的真相,学会平静地接受命运。

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微乎其微的王国原来是建立在沙堆之上,在命运的摧残下毫无还手之力。

这一世他决定进入第九军团,在幕后之手无法掌控的地方发展自己的力量。

虽然这意味着,他将提前遇到列昂·阿列克,遇到那个他一生中唯一向之低头的劲敌。

谢默司作为大贵族却担任着第九军团军长的职务,这在他上任伊始曾引发巨大的争议,不过这争议在短短一年内迅速平息。

这个优雅温和的雌虫,作风意外的铁血强硬且公正无私,第九军团在他的带领下没有沾染丝毫贵族做派,依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中新锐,甚至隐隐有赶上第一军团的架势。

“刚刚改变的主意。”阿缇琉丝对雄父露出甜蜜的笑容,近似撒娇般地说,“我不想永远被雌父管着。”

罗萨蒂亚正欲拧着眉头发作,却在兰因大公的笑意吟吟中熄火,这位温柔的年长雄虫对自己的幼子说:“好啊,我们阿摩想做什么都可以。雄父虽然不是军队出身,但记得第九军团的考核要求很严格,你要努力哦。”

在阿缇琉丝应付长辈之时,谢默司不动声色地用终端调出了阿缇琉丝留存在军事大学里的档案,尚未毕业就已经军衔加身,优秀到足够加入任何一个军团。

这个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雌虫,脸上的笑意多了几分真情实感,他凝视着姿容美好的年轻雄虫,将手中自始至终未曾动过的香槟一饮而尽。

他不知道这是隔世再见,只是忍不住用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目光追逐着那个年轻动人的身影,似乎早已习惯这种隐忍的凝视。

第4章

和谢默司见面之后,阿缇琉丝又被引见了几位有分量的长辈,端着酒杯打过招呼,疲于交际的小雄虫便欲退场。

“别急着走,”一个有几分眼熟的年轻雄虫拉住他,对方面容精致秀丽,左手腕上匍匐着一只慵懒的狮鹭“给你准备的好戏正要开场,你不过去看看吗?”

阿缇琉丝微微拧眉,深黑的眼眸意味不明地盯着眼前的雄虫。

波吕斐斯家族的虫族,一向顽劣而任性。

卡蒂被他这么看着,竟然莫名有种调皮捣蛋后被族中长辈抓包训诫的不安愧疚,他拿过阿缇硫丝手里的酒杯,给自己倒了一杯粉色起泡酒,赌气般喝了一口:“好啦,可不是我安排的,我好心告诉你一下而已。还记得和你同班的那个夏盖吗?一个三流贵族,因为你曾经对他另眼相看过,他被选为这次‘围猎’的主角了。”

所谓围猎,是一些恶劣贵族的把戏,他们惜命却又追求厮杀带来的刺激,因此会举办这种将同类作为猎物的游戏。

猎物通常是贫民,有时也会混入一些小贵族,当然,接受这种游戏的猎物都是提前签过合同的,他们需要这笔巨额钱款渡过生活中其他难关。

注重名声的大家族往往会禁止小辈参与这种游戏,按照族中一位长辈的说法——“这种游戏无聊而愚蠢,每年打仗死那么多虫族不是为了这些蠢蛋闲得没事干”。

如果是旁的虫族,阿缇琉丝并不会在意对方的生死,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总是一如既往的多,傲慢的贵族不会因为其他虫族的反应而减少自己的社交,他总是彬彬有礼却疏离高傲。

但这是夏盖,做了他近十年的副官,最后也是因他而死。

“他为什么会签这种合约?”阿缇琉丝一边朝自己的飞行器走去,一边沉声道,“位置报给我。”

“那些虫族说,他们很好奇被厄喀德那青眼有加的虫族,到底有多厉害。”卡蒂耸耸肩,很自然地坐上了阿缇琉丝的飞行器,“顺便说一下,你的飞行器很帅,哥们。”

“总之无非是那些小手段,他们虽然不算什么大贵族,但要逼那个雌虫就范还是小事一桩。这次的猎场在帝国疗养院旁边,离星贸大厦不远。其实你不用担心,那个夏盖是不是很厉害?我听说他是第一个在模拟训练里打败你的虫族,围猎游戏里不是也有猎物反杀的先例么?我看那些蠢蛋没准会栽个跟头。”卡蒂幸灾乐祸道。

阿缇琉丝驾驶着飞行器在首都星的夜空飞行,他没有回答卡蒂的话,上一世对方似乎也是这般提醒他,但他那时远比现在傲慢自负,他是怎么做的来着?

他没有在今夜去猎场,而是选择亲自组织了一次围猎,猎人只有他自己,猎物是所有曾经参与过围猎的贵族。他留了余地,那些虫族只在治疗舱里躺了个把月。

自此以后,围猎这种肮脏的游戏彻底消失在贵族圈子里。

那时他与夏盖的交集不过是一次模拟训练中败者与胜者的关系,他既不是为了替夏盖报仇,也不是单纯为了废除围猎,更多的是给那些贵族一个警告——不要轻易揣测大贵族的心思。

“怎么不跑了?”一只脚踩在夏盖的肩膀上,在血肉模糊的伤口刻意碾压,迫使他抬起头来,“看来你也不怎么样啊,不能用虫态的话,也就是个废物而已。”

这只乖戾的雌虫或许一直对厄喀德那的那位雄虫抱有别样的心思,他是首先提议将夏盖作为猎物的几个虫族之一。

夏盖沉重地呼吸着,粘稠的血液从额头流下,粘得他几乎睁不开眼,微微颤动的眼皮下是处在虫化边缘的巨大瞳孔。

虽然外表狼狈,但他的神智还很清楚,他不停地在心中计算着逃生的可能性,试图在这十几个虫族的包围圈中找到突破口。

围猎开始之前,他被断水断食了十天,脖颈又套上防止虫化的项圈,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围猎游戏中绝无仅有的。

有个雄虫掩鼻道:“你总是喜欢弄得这么血腥。这个寒酸雌虫虽然没想象中厉害,但被玩了这么久,也算难得了。”

这个娇小的雄虫不关注贵族藏在背后的龃龉秘事,单纯接受了将夏盖作为猎物的提议,天真而残忍地加入这场游戏。

还有三十二秒。

夏盖装作无力挣扎的样子,任由脉冲枪抵住自己的额头,同时暗中恢复着力气——将武器放得离他如此之近是这些贵族最应该后悔的决定。

然而下一刻,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一艘全身漆黑却光泽耀眼的飞行器从天而降,平稳地停落在并不适宜降落的嶙峋乱石上。

从飞行器上走下了一个在场所有虫族都意想不到的雄虫。

是阿缇琉丝。

飞行器落地刮起的余风将他额前碎发吹起,肩膀处的流苏随风招摇,那张雪白俊美的容颜神情莫测。

他向夏盖走来,在所有虫族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无比冷漠又无比自然地向旁边那个雌虫摊手伸出五指。

可惜不能杀了他。随着脉冲枪被递到阿缇琉丝手中,夏盖第一反应是对没来得及手刃那只雌虫的遗憾。他舔了舔嘴唇,干燥起皮的唇瓣昭示着他此刻所忍受的折磨,仰头去看自己面前身姿挺拔的雄虫,却无论如何也看不清那张脸。

但他知道,即便是此时,在自己如此狼狈之时,这个雄虫必定仍旧从容不迫、姿仪美好,优雅坦然地接受所有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