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原逐鹿
雪辞没办法自欺欺人,细弱的胳膊抱住膝盖,脸颊蹭到毯子上。
他的睫毛潮湿,眉眼含着雾气,眼皮都是粉的,水红色的唇瓣在灯火的映衬下像是渡上了一层朦胧的光。
刚坐在软椅上不到一会儿,秦无臻就朝这边走来。
也不知道是软椅太低还是男人周身气压过低,雪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被对方压过来的黑影挡住了。
“手。”
秦无臻突然开口。
雪辞愣了愣,迟钝仰着脸颊。
尽管是迟钝的,秦无臻还是看出了细微的区别。
——眉眼是懒散的,潮湿的,脸颊是不自然的潮红。而身上的气味,像是被撞多了撞久了,才会散出熟透的味道。
秦无臻能感觉到有什么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着。
明明已经医好了,他也打算慢慢陪在雪辞身边,一点一点进入他的生活里。
等到哪一天,雪辞离不开他了,就算知道自己的心思,也没办法离开他。
秦无臻是这么想的。
他是慢热守旧的,对于感情不敢大方袒露。
更何况这是……无法跨越的情愫。
一直以来的隐忍,在看到雪辞被亲肿的唇瓣,被吃透甚至受不了尿出来的身体后,隐忍化作了其他晦涩偏执的情绪。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眼皮和太阳穴不受控制地跳动,额角抽戳,整个脸估计是以一种扭曲的状态面对着雪辞。
幸好屋里灯光不算强,他垂下头,将手按在雪辞的手臂上。
刚一碰,雪辞就像是应激一般,细白的指腹蜷缩起来,像是要往后躲。
光是碰一下反应就这么大吗?
秦无臻撕掉了白日的伪装,阴沉着脸:“脉相不太稳。”
秦灼在一旁焦急道:“那怎么办?大哥,要不要现在去熬药啊?”
秦无臻此时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秦灼——虽然秦灼只是做了自己本就可以做的事情,可不代表自己不可以讨厌。
“无碍,夜已经深了,最好早点休息。”
“不过身上肿的地方,需要用药膏擦拭。”
什、什么?
雪辞正正看向男人,似乎想要替自己狡辩说没事,身体没有肿的地方。
可又想到什么,随后耷下眉眼,放弃争辩的机会。
“我、我知道了……”
雪辞“嗯”“啊”地点头:“我会好好涂的……大哥,打扰你了。”
“你是不是睡到一半被吵醒了?现在困吗?”
秦无臻多待一秒,雪辞都觉得无地自容。
他尴尬地脸蛋都不知道烧成什么样子了。
他说不清,究竟是被丈夫弄得……把床单弄脏让他羞耻,还是被丈夫的兄长得知这一切还过来看他羞耻。
秦无臻那么古板冷淡的人,肯定会觉得他、他“浪”“不知羞耻”吧。
雪辞垂下眼睛。
幸好他跟秦无臻后面没什么交集,要是和离之后再去攻略秦无臻,估计对方会把这件事当做笑话冷嘲热讽,再把他赶出屋子。
“已经清醒了。”秦无臻终于朝秦灼看了眼,面上是细微的表情变化,语气里也有几分察觉不到的妒意。
“你去帮雪辞抹药,我来换脏掉的床单。”
雪辞真的要晕厥了。
怎、怎么会这样?
可床单上面,还、还有……雪辞肩膀哆嗦得厉害,阻止的话语来到嘴边,可一时竟然噎住了。
他就这么看到秦无臻用手碰着那块带着水渍的脏污床单,手指甚至在上面来活摩挲着。
在、在干什么?
以为那是水吗?
可……床单是脏的,不应该随便在脏的地方碰,秦无臻应该是知道的吧。
雪辞咬出唇瓣。
鼻尖沁出了细小的汗珠。
整个人湿湿软软。
下一刻,他看到男人高大挺拔的身体弯下去。
鼻尖离床单凑得很近,似乎在嗅闻什么。
作者有话说:
小辞:好像又遇到变态了ε=(ο`*)))唉
第153章 需要冲喜的小郎君(19)
屋子里热得快要待不下去了。
雪辞就这么愣愣看到秦无臻闻着晕开的水渍,眼皮一抖一抖地跳。
如果是秦灼这么做,他可能会直接用脚踢开。
可对方秦无臻的话……雪辞不敢这么做。
等到对方终于将身体挺直,他才装作不知地提醒:“大哥……这些让秦灼做就可以了,夜很深了,你明天还要去药房,快去休息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秦无臻自然点头应和。
可手始终把床单攥得紧紧的。
“你们也早点休息。”秦无臻说完这句,便拿着床单出门了。
等人走后,秦灼关好门:“娘子,要不要先洗澡再抹药?”
雪辞心不在焉“嗯”了声。
热水方才已经搬进来,秦灼调好水温,将雪辞身上的毯子拿下来,又将人抱进水里。
自己的衣服也被溅起的水花打湿,秦灼盯着晃悠的水面,映着碎碎淋淋的雪辞的脸。
他很想说能不能一起洗,可怕雪辞生气。
雪辞那张小脸板着,很冷,看着比平时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清冷气质。
秦灼知道自己做错事情了。
他并不是不能控制自己——可当时雪辞漂亮的脸颊艳丽得很,喉咙里总是传来好听的哭声。
他以为雪辞喜欢他这样的。
书里也说都会喜欢卖力的,不喜欢的话就是口是心非。
他以为雪辞说什么“肚子酸”“先停一下”只是故意这么说的,等看到空中扬起的那道液体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闯祸了。
雪辞会不会觉得他是个浪荡男人啊。
秦灼忧心忡忡。
桶里的雪辞微微眯起眼睛,似乎骨头都被热水泡软了。
“娘子……”
他小声喊,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讨好:“要不要加热水?”
可惜雪辞被欺负狠了,加上还在不停回忆刚才的尴尬场面,耷着眼皮,并没有理他。
秦灼不敢说话了。
专心伺候人洗澡,屋里热,水凉得慢,他也会时不时加热水进去。
澡洗得很细致,雪辞最后被捞出来整个人都粉盈盈的。
他任由着秦灼给上药,不过只给抹身上能看到的地方,其他很深的地方,他直接板着脸拒绝,随后就将自己裹进被子,卷严实。
……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
醒来时秦灼没在床上,守在床边,一双漆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雪辞怀疑对方早就醒了,醒来后就这么盯着了。
秦灼的语气很紧张,趴在床头:“娘子,身体感觉如何了?”
雪辞的腰还是酸的,不过也没到不可承受的地步。他一向都不觉得自己娇气,只是昨晚是被羞耻到了。
冷淡“哦”了声,他起床穿衣、洗漱,吃饭。
他越这样,秦灼就越怕。
等见雪辞吃完饭回房间休息,他蹲下来,小心翼翼用脸蹭着他膝盖:“娘子,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雪辞倒是已经不生气了,谁会跟一个傻子置气呢。
他只是觉得尴尬——他刚才吃饭时都没看到秦无臻,而后院里还晾着昨晚被他弄脏的床单。
听说是秦无臻半夜洗的。
雪辞想不明白对方怎么会愿意洗脏床单的。
他觉得秦无臻昨晚的模样跟他一直以来认识的秦无臻不太一样。
脑袋里光想着这些,也没注意到秦灼在跟他说话。直到傻狗在他面前红了眼睛:“娘子,别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