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方灼红着耳朵,假装不知道,“让我起来。”
“你总是在不自量力的反抗我。”戴蒙的声音竟然有些愉悦,冰凉的手指揉着青年滚烫的耳朵,轻声说了句,“真可爱。”
方灼磨了磨牙,又抿了抿嘴,他估摸着,这只恶魔大概从来没被人忤逆过,所以当他有出乎他意料的反应时,才会露出这种微妙的反应。
想想也挺可怜,像个长生不死的空巢老人,世界里永远只有自己。
哎,忽然有点同情。
方灼想要伸手摸摸魔头,忍住了,死死闭上嘴巴,再不肯多说一句。
戴蒙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就连前方正在开车的管家都忍不住侧目。
他俯下-身,嘴唇轻轻擦过青年的额头,冰凉的手指顺着他的颈侧,伸到了衣服里,“你的胆子比之前大了许多,我能感觉到。”
对啊,因为搞事结束以后,害怕转移到了你养的那只雄鹰上。
想起昨晚的事情,方灼心里异样,屏住呼吸把脸憋得通红,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界的纠结,终问出口,“你以前跟其他人也做过么?”
男人一言不发的低下头,和他四目相对。
方灼心虚,眼神落向虚空,“那你也那样亲过他们么。”
戴蒙手上的动作停顿,“没有。”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青年被强制按在床上,痛哭流涕的样子,这对他来说,比任何一种烈酒,都要更容易点燃冰冷的血液。
男人淡琥珀色的虹膜渐渐被腥红取代,呼吸开始粗重。
方灼头皮发麻,不停在心里卧槽,“怎么了怎么了,我就问了两个问题而已,为什么会就变成了这样。”
恶魔的欲-望都来得这么猝不及防吗?
233,“……应该是吧。”
方灼忧心忡忡,身体虽然已经恢复,可是他的幼小的心灵还没得到恢复,不能再干了。
恰好此时,车子停了下来,管家低声说,“尊敬的卡佩先生,到了。”
戴蒙一分神,方灼感觉身上的力量消失了,他一下子跳起来,脑袋在车顶上撞了一下都顾不得,不要命的冲下车。
没有得到命令,管家只是安静的扶着方向盘,恭敬的等候差遣。
他的视线随着主人,落在青年匆忙的背影上。
大概是太过惊慌,方灼跑得跌跌撞撞,眼看着就要摸到大门,却被楼梯给绊了一跤,又急忙抓住扶手,摇摇晃晃的站好。
“卡迪斯,我捡到了一个宝贝。”
戴蒙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管家楞了一下,回头看向后座,他的主人卡佩先生,竟然在笑。
“倪可先生的确是个有趣的人。”管家说,“看得出他真的喜欢您,或许您可以趁机诱惑他,让他与您……”
“卡迪斯,你的话太多了。”戴蒙眼神渐冷,空气沉寂了许久,才再次响起声音,“有趣的灵魂,当然要让他留得久一点。”
管家畏惧的低下头,不敢再多言。
他想,或许是卡佩先生寂寞了太久,想要找个小玩具陪陪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人类这样无趣的生物,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先生厌倦抛弃,到时候再签订灵魂契约也不迟。
戴蒙不知道管家心中所想,正低头注视着掌心里那根黑色的头发。
片刻后,他掌心收拢,再摊开手,头发已经消失不见,“ 开车吧,回兰顿街,谈判尚未结束。”
——
方灼一路疾跑回到阁楼,短短一路,他的脑海里冒出了许多猜测。
他把书包扔到床上,找出纸笔,趴在床上写写画画。
白纸上出现了四个简笔小人,分别代表现目前为止接触过的四个主角。
几个主角的背景没有可比性,老天爷是公平的,外挂这种大杀器当然不会白给,前期的磨难在所难免。
重点是在这几个人的感情生活上。
前三个主角都是单身狗,这第四个刚刚的问题回答含糊,还不能确定,毕竟活了那么久,谁知道又没有过其他人。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四个人在搞事情的时候,都有同样的喜好,总喜欢在他脖子上啃咬。
每一次都非常用力,像是要留下永恒的印记。
至于性格,温柔、强势、黏人、恶劣,表面看似不同,却又有共同点,阴鸷和偏执。
方灼的心脏剧烈跳动两下,虚妄的念头渐渐变成了实质,他们会不会真的是同一个人?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来,再也无法压抑,他心开了个口子,被塞满了激动和惊喜的情绪,这些情绪又溢了出来,涌上了嗓子眼,就连眼眶也是热热的。
方灼吞咽了几下,紧张的声音颤抖,“你能不能告诉我,这几个主角有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系统沉默。
方灼的心凉了半截,追问,“为什么不说话,不是吗?”
233叹了口气,“是不是同一个人,你都必须完成任务,所以我劝你不要带有幻想或者私人感情。”
方灼垂眸说,“带有私人感情很正常吧,我是人又不是代码。”
虽然是有目的和主角接触,可他在接触过程中,都是掏心掏肺的对人好,没有爱情也有亲情,没有亲情也有友情的。
233,“如果你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感和情绪,我会立刻对你的记忆进行清除。”
“我不。”方灼下意识抱住自己的脑袋,“你这么强硬干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233问,“你还想回家吗?”
“想啊。”方灼说,“最开始接受任务就是为了回家啊。”
233,“所以你应该把该放的放下。”
方灼不高兴的抿起嘴。
233又说,“等你完成任务,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
方灼那颗晦暗的心一下子又敞亮了,他愣愣在床上坐了很久,直到天边泛红才找了个笔记本,把那张纸宝贝的夹了进去。
笔记本被他放进抽屉,片刻后又取出来,想起纸上密密麻麻,写的全是四个男人的信息,方灼有点羞耻。
他蹲下身,从床底下拉出一个行李箱,想把笔记本藏进去,却发现箱子里放了好几瓶哮喘药,全是未开封的 。
方灼看着那几瓶药,眉头越皱越紧。
原主这幅身体有哮喘,他来后至今没发作过,每天活蹦乱跳,尤其是和戴蒙搞完事以后,就连精力都比以前旺盛了。
他起身把穿来那天,原主穿过的那衣服找出来。
衣服兜里的东西,他一样没扔,全都当做原主的遗物留了下来,自然也包括当时害死原主的那个空掉气雾剂瓶子。
这支空掉的气雾剂和行李箱里的牌子不同,前者是当地产的,而后者却是原主从国内带来的。
明明家里有这么多药,倪可为什么还要特意去买一直其他牌子的?
方灼疑惑的捏着瓶子,绞尽脑汁也想不起原主曾经去过药房够买哮喘气雾剂的事。
“阿三,你说倪可是不是出过意外,失忆了? ”
233,“没有,倪可的记忆很完整。”
“那这个瓶子是怎么回事?”方灼直接把瓶子拆开,里面确实空了。
233也不知道,宿主接收的可是原主的全部记忆,它所知道的和他一样多。
“总不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给换掉了吧……”方灼也就随口阴谋论一下,结果嘟囔完自己先愣住了。
如果原主的记忆真的没有偏差,这个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方灼喃喃,“难道倪可是被人害死的吗?”
原主的药可是贴身揣在兜里的,谁有那么大的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东西掉包,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灼一个头两个大,心里乱糟糟的一团。
最可怕的是,他还不知死活的成天到处蹦跶,凶手看见他会怎么想?
会单纯的以为自己没把人弄死,还是以为他借尸还魂?
方灼因为这事情,一夜没睡,到了学校上课也无法集中精力,中途被教授抽问,还闹了个笑话,惹得全班哄堂大笑。
下课铃声响,他一下子瘫软,趴在了桌上。
“喂,你什么情况啊?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准备离开教室的宋横州走了过来,敲了敲方灼的桌子。
方灼懒洋洋地坐起来,揉着额角说,“没睡好吧。”
“是不是酒吧工作给闹得?要不我再帮你问问其他的吧。”宋横州挠了挠头,觉得这事儿自己也有责任。
“不用不用。”方灼把书本装进书包,边走边说,“跟酒吧工作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原因。”
“为了学习?”
不,为了一个可能存在的,躲在暗处的杀人犯。
方灼怕把人吓着,没敢说实话,“不是快要期末了么,当然得加把劲儿。”
“啧,你至于这么拼命?”宋横州勾住方灼的脖子,把上次提过一次的事情又提了出来,“周末的户外社团你真的不去吗?现在兼职的问题解决了,而且我们是当天去当天回,不会影响你晚上的工作。”
宋横州参加的是洞穴探险社,几乎每个周末都会跟着社团一起前往户外,近点的地方当天返回,较远的地方,晚上就露宿在野外。
方灼依旧拒绝,“我没有探险装备,也没有野外生存知识,去了也是拖后腿。”
宋横州啧了一声,“其实就是普通的郊外野游,没你想的那么复杂,而且社长也会跟队。”
说着他顿了顿,“你知道社长是谁吗?”
方灼看他表情,猜测这人他可能认识,“谁啊?”
“严枭。”说到严枭,宋横州眼里有些崇拜,“他可是为咱们学校唯一一个华人社长,攀岩和探险经验非常丰富,处理应急危险也很厉害。”
说到严枭,方灼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的事。
那条巷子大概真的有问题,当他凝视那片黑暗时,就跟着了魔一样,思绪停滞,要不是戴蒙突然出现,他很可能已经走了进去。
可是严枭那么晚,为什么从那条巷子里出来?
单纯的抄近道吗?
方灼反手摸了摸后颈,觉得凉飕飕的,由于对巷子产生了恐惧,连带着对严枭也有种怪异的感觉,“宋横州,你说严枭是个什么样的人?”
宋横州脸色黯下来,他是对严枭的户外经验和技术很佩服没错,但说到为人处世,就有点一言难尽了。
“我跟他说过三次话,他一次都没搭理我,你说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宋横州脸很臭,“先声明,我可没得罪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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