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牙子
外室里,一张案几边,宴柏深正坐着,手中执着笔,正在书写着什么。
他脚下步伐放轻了些,慢吞吞靠了过去。
走近几步,墨的气息越来越浓郁。
微微泛着一点银杏黄的纸张上,宴柏深已经整齐书写了一页的内容。他的字笔锋锋利,筋骨有力,林苏瓷低头看了一眼,还未看清内容,只见宴柏深十分顺手地搁下笔,反手将纸张合在一起,抬眸朝他『露』出一个柔软的笑。
“醒了。”
林苏瓷的注意力立即从那书写的内容中移开,十分不解:“我睡了多久,怎么感觉晕沉沉的脑袋疼。”
宴柏深起身,把笔墨收拾了,温和说道:“你被震『荡』了心脉,我点了熏香令你多睡,恢复身体。”
“这样啊。”林苏瓷顿时接受了这个理由。
可是这一觉,也不见得他身体恢复的有多好。反而比睡之前,还要累啊。
林苏瓷抠抠脸颊,寻思也许是小事没有放在心上。
三天的时间,足以虚无妄把残魂用各种手段炼了一遍。
残魂哪里受得住虚无妄的酷刑,嘴巴最终被敲开了。
林苏瓷与宴柏深一进房间反锁门就是整整三天,这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打扰,拿着了口述笔录,也只能在外候着,等着这扇门自己打开。
婉儿浅浅她们还在空鼓山种树种草,偌大的院子,能做饭的人只有回琏。只可惜,好吃的小师弟锁屋里头了,回琏没有兴趣给其他人准备饮食,只做了几罐小鱼干,而后撒手不管。
林苏瓷饿了三天。他虽然能辟谷,却一直重食欲,缠着回琏来了十几个菜,敞开肚皮吃的合不拢嘴,一顿饭吃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放下筷子。
整个餐堂只有他一个人,圆圆的桌子摆满了菜肴,一双筷子吃的风卷残云,而其他所有人,都在正堂聚集。
林苏瓷吃得站不起来,好好休息了会儿,才慢吞吞去正堂与大家汇合。
上座被空出来,左右交椅,由上至下,左侧宴柏深,虚无妄,竟回琏,阮灵鸪,右侧白晴空,林止惜,舒长亦,步栖,还有个薰和坐在步栖的椅子扶手,轻飘飘地,眉目里尽是算计的恶趣味。
林苏瓷一进去,正在交谈的大家齐刷刷停下,扭头看他。
林苏瓷『摸』『摸』鼻子,正打算在灵鸪身后空出来的椅子上落座,之间虚无妄站起身,竟回琏与阮灵鸪同时起身。
而后,一人一位往后挪,把紧贴着宴柏深的第二个位置,留了出来。
林苏瓷看着他家师兄师姐们顺理成章的动作:“……”
搞什么?这是特权吧?他一个小师弟怎么好意思坐到师兄师姐的前面去?!
然而没有人搭理他的正确辈分排列方式,虚无妄踢了踢他腿弯,懒洋洋道:“哟,姗姗来迟的小师弟,快去坐下,正谈到你呢。”
谈到他?
林苏瓷也不计较那么多,去宴柏深身后落了座,立即问:“谈到我是怎么回事?”
在后面的阿霜过来给他递了一盘瓜果与茶,顺势『揉』了『揉』他还有些散『乱』没有梳整齐的头发,顶着宴柏深的目光,笑『吟』『吟』道:“还记得当年你闭关,我们被追杀么?”
“还真有关?”林苏瓷不由咋舌。
当初他闭关,师父一行被追杀,这都是将近十年前的事情了。这次阮灵鸪他们被追杀,怎么和十年前,也扯上了关系。
阿霜却努努嘴:“问他们吧,审讯的时候我不在。”
阿霜跟着婉儿浅浅在空鼓山种了两天树,也就是今日回来给她们去东西的,顺便碰上了听了一些。作为当年被追杀的其中一员,阿霜举起手攥了个拳头,笑『吟』『吟』道:“报仇的重任,可就交给你了。”
林苏瓷无辜:“我?”
这里有元婴有金丹,有世界男主有原着反派,为什么盯着他一个可怜无助的小猫崽?
阿霜又『揉』了『揉』他发髻,彻底把他头发『揉』散了,才慢吞吞离开。
林苏瓷顶着鸡窝头,有些被弄晕了。
宴柏深看不下去,叹口气,令林苏瓷转过身,他以手指梳着林苏瓷的发丝,一点点给他挽了上去,一根木簪斜斜『插』入,单髻方固定稳妥。
“全问出来了。这次的事,和当年的事,有些关系。”虚无妄翘着腿一点一点地,手掌里把玩着残魂的收囊容器。
“简单来说,这两拨人,背后的主使不一样,却是出自一家。”
“这个该你来说吧,林公子。”虚无妄朝林止惜努了努嘴。
林止惜与林苏瓷面对面而坐,林苏瓷能清晰看见,林止惜的脸『色』黑得犹如锅底。
他闻言,似乎有些不痛快,迟疑了许久,才粗粗说道:“许是和我身世有关系。”
“和你身世有关,这些人……是林家人?”林苏瓷诧异了。
当初他们就曾经怀疑过,能够在碧海大陆有着这么强大实力的,会不会是林家,当时就觉着,或许有关系,却不至于是真正的林家人。
可是当林止惜一说,身世相关,那么林苏瓷就知道了,这里头,起码有一个真正林家人在主持。
“嗯。”
林止惜的面『色』不太好,甚至有些阴郁。
他是个英俊的男人,眉目神采俊朗无比,纵使皱着眉头,也有种意外勾人的好看。
林苏瓷多看了一眼。
“这个人说,我们回到碧海大陆的时候,就被人盯上了。”林止惜没办法说的太细,有关他身世,几乎是一道枷锁,也是一道禁锢。
他简洁而模糊着:“有些人,不想看见我活着回来。一起回来的大家中,只有竟前辈和阮前辈是金丹,那些人就直接对我们下手了,想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