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腓腓与鱼
果然是年轻人啊......
他和叶祈安还是比较适合夕阳红的类型。
他是绝对干不出给人讲述爱情故事还讲哭了的事的。
见许觅清抬眼试图观察他的反应,封今立刻调整好了表情,犀利评价道:“你和他谈恋爱属于是支教了,他应该把和你谈的这段写进他简历的受教育史。”
感觉这教育要比封明给的有效一点。
起码把闻折调得像个人了。
许觅清:“......”
这嘴真是。
和叶祈安有的一拼。
“闻折他对我也很好的。”许觅清试图在对象舅舅面前拯救一下对象的形象,情真意切道,“我每次过生日他都攒钱给我送礼物。”
封今唔了一声。
许觅清:“?”
封今环胸感慨道:“真是好久没有听见攒钱这个词了。”
许觅清:“......”
差点被气笑,许觅清松开了“试图谋杀有钱人”的拳头,抵在鼻尖掩盖了一下他抽搐的嘴角。
能不能不要虐待穷人?
另一边的叶祈安对此一无所知,走到病房门口的时候恰好撞见了舒琳的父母。
看见叶祈安,舒父怔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眼病房里的舒琳,然后才勉强对叶祈安笑了笑,问:“叶大夫,来看琳琳的吗?”
叶祈安小幅度地颔了下首,目光顺着门打开的空隙往里看,将病房里的景象全部纳入了眼底。
舒琳要比刚住院的时候更枯瘦一些,但是面上却很浮肿,头发也大片大片地脱落,右颞部的头皮上几乎已经没有头发存在了,被一块纱布包着,纱布下还在往外渗着黄色的组织液。
这是放疗的影响,无法避免。
叶祈安心里已有预料。
“她还好吗?”叶祈安问舒父。
舒父有些勉强地叹气,苦闷道:“我们也不懂,但是看她......实在是难受,像刀刮似的,我,我真的恨不得替她受罪。”
“她还是个小姑娘,怎么受得了自己变成这个样子。”舒父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又似是像叶祈安求证似的道,“但是大夫说这是典型的后遗症,没办法的。”
叶祈安又回头看了眼舒琳,心下也有些不忍,但还是出于专业角度冲舒父道:“是的,这个确实没办法避免。”
如愿得到了答案,但是舒父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整个人都佝偻了下来,讷讷道:“好,好。”
“那她吃饭的时候呕吐也是正常的吗?”舒父又紧张地询问叶祈安,伸手比划了一下。
可能是第一次面诊的就是叶祈安,加上叶祈安足够专业和负责,舒父对叶祈安的信任度极高,潜意识地更想得到叶祈安的回答。
叶祈安对患者及家属也都很包容,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都会尽责地一一回复,完全不会不耐烦。
“是的,放疗会影响到脑干弧束核,呕吐是正常的。”
眼瞅着舒父过分的担忧放疗的效果和后遗症,叶祈安耐着性子将可能存在的所有情况都详细地给舒父讲了一遍。
舒父似懂非懂地讷讷点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就见舒母带着舒兮从病房里走了出来。
看见叶祈安,舒母下意识地问道:“叶大夫,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吗?”
舒母憔悴了很多,像是看见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眼睛倏地变亮,略带祈求地看着叶祈安,渴望着能从叶祈安嘴里听见一句有办法救舒琳的话。
见叶祈安抿唇,舒父细心地伸手揽过了妻子,替叶祈安回答道:“叶医生就是来看看琳琳。”
舒母的眼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蜷了蜷手后侧首冲舒父的耳朵低语了几句。
舒父似是怔住了,木楞地呆在原地,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舒兮还牵着舒母的手,止不住地抬头偷看叶祈安,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后,没忍住晃了晃舒母的胳膊,道:“妈妈,我口渴。”
舒母怔怔地看向舒兮,又犹豫地看了眼还在愣神的丈夫。
叶祈安意念一动,主动道:“我带她去买吧,那边有自助售卖机。”
见舒母看过来,叶祈安问,“她有什么不能喝的吗?”
舒母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举手之劳。”叶祈安道。
舒兮倒很有眼力见,似乎听出了叶祈安要给她买饮料的意思,立刻就松开了舒母的手,屁颠屁颠地跟上了叶祈安,然后趴在售卖机上一脸纠结地看着各式各样的饮料,不知道该选择哪一种。
叶祈安也不催,站在旁边等着小姑娘做选择。
封今隔得远远地看着两人,目光先是在舒兮身上停了一秒,又控制不住般地看向叶祈安。
叶祈安微垂着头,细长白皙的后脖颈暴露在外,头顶的灯光细碎落在他的身上,斑驳的光影拓印在脖颈,仿若光怪陆离的幻象。
也不知道是单单对着孩子还是对待所有患者,叶祈安身上有种淡淡的神性,那双往日里总是专注冷静的眼睛添上了几分悲悯,像是天上的云坠进了冰冷的湖里。
封今目不转睛地看着,眼见着叶祈安将买好的饮料从机器里拿出来,意料之中的非常细心地拧开,却又出乎意料的半蹲了下来,保持着和面前的小孩儿平视的状态将饮料递了过去,然后温柔地揉了揉小孩儿的头。
也说不上来为什么,封今听见了胸椎胸骨的绷断声在体腔里尖锐地鸣叫,然后慢慢归于一片宁静。
似是察觉到了视线,叶祈安侧目望了过来,蓦地撞进了封今的视野,微顿,而后才慢腾腾地站了起来,没有多余出声,只是随意地比了个手势。
封今立刻就懂了,点头表示明白。
一旁的许觅清迷惑地挠了挠下巴,小声咨询封今:“啥意思?”
封今的目光还离不开叶祈安,直勾勾地目视着叶祈安带着小孩儿回去,随口回了一句,“让我,我们再等一会儿。”
许觅清:“......”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感觉那个“们”是硬添上去的。
怎么能说的这么不情不愿?
叶祈安把舒兮送回去,婉拒了舒母要转账给他的提议,正要离开的时候却意外地被舒父喊住了。
“叶大夫。”
舒父面露犹豫,但抬眼对上叶祈安时,眼睛里又充满了坚定和执着。
叶祈安眼皮微微一跳。
“琳琳现在还能做手术吗?”
叶祈安倏地眉心一蹙。
“什么?”
第35章 洗脑
舒父似乎也有些犹豫和紧张, 这是基于对医学专业知识不了解而导致的发怯,但拯救女儿的渴望还是占了上风,驱使他去问寻更有希望的方案。
“当时你和我说过这几个方案, 放疗,手术什么的。”舒父结结巴巴道, “你能再详细说说手术方面的细节吗?”
当时舒父代替一家人做了放疗的决定, 完全是出于术中风险大的原因,他根本接受不了女儿下不了手术台。
哪怕最后一定会死, 但......能多活一天也好,能多陪他们一天也好。
但是他完全没有考虑舒琳的想法, 就这么替她做了决定。
舒琳接受不了自己变成这样, 每天都死气沉沉的,麻木地看着一把一把往下掉的头发,也不再照镜子了, 开始回避见人, 甚至连舒兮也不愿意见了。
“她说不想治了,说让我们放她走。”
舒父的声音有些哽咽, 眸子里流露出了一种让人动容的茫然和无措, 似乎想不明白为什么舒琳会选择放弃自己。
叶祈安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但还是好声好气地对舒父道:“我现在依旧不赞同手术, 不管是从哪个角度去考虑, 她的情况都不适合去做手术,手术不是万能的, 首先手术的死亡率很高, 其次,哪怕手术成功了,也并不会延续太长的生命, 甚至......”
“甚至不会比现在更好。”叶祈安补充道。
舒父的表情有些绝望,咬牙沉默了许久,轻轻开口道:“可是她已经要不记得我们了。”
叶祈安一怔。
“她昨天忘记了兮兮。”舒父的语气迟缓,每个字眼几乎都氲着心酸和难受,“今天连她妈妈也忘了。”
叶祈安也静了一会儿,小幅度地捻了捻指腹,还是撇开了不合时宜的情绪化,保持冷静专业的状态道:“放疗是会带来一定的记忆损伤,但.....”
“但是我真的接受不了,她自己也接受不了。”舒父摇头打断了叶祈安。
见叶祈安沉默,舒父垂下了脑袋,摆出了一副祈求的态度,开口道:“叶大夫,您再想想办法,求您了,哪怕手术结果不好我们也认,最起码有个盼头在前边吊着琳琳,不然她真的坚持不下去。”
叶祈安有些头疼地抬了下下巴,舒父的话像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被他咽了下去,嵌在喉管里不上不下,他想残忍地直接放话说不行也做不到,想要不理智地应允也做不到。
自知今天晚上是协调不出一个结果来了,叶祈安也没那么冲动地直接和看上去情绪已经崩溃的舒父产生和激化矛盾,只是冷静地说他会回去考虑分析一下手术指征和其他方案,有结果了再联系他。
起码有了点进展的苗头,舒父也不再纠缠,又郑重地冲叶祈安鞠了个躬,待在原地目送着叶祈安离开。
叶祈安都快被这事折腾死了。
也谈不上怪家属不明事理,毕竟站的立场不一样,加上家属也都不是专业的,很多东西即使往细了讲他们也不可能完全听明白。
说白了就是认死理。
尤其是现在舒琳的求生欲望不强了,他们就更想着破罐子破摔了,哪怕死在手术台上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舒琳自己放弃自己的生命。
但是理解归理解,叶祈安出于医生这个职业的角度,也绝对赞成不了去做这个没有必要的手术。
所以说,果然每个行业都逃脱不了的一个定理就是“人际关系才是最难处理的”。
叶祈安干医疗行业干了那么多年,棘手的手术数不胜数,虽然或多或少都给他带来了不少烦恼,但是后来一去回顾,他才发现那些烦恼在和家属沟通面前都不算是烦恼。
等叶祈安稍微调整好了一点心情,才转回去找封今他们。
“忙完了?”封今问。
叶祈安没吭声,只是草草地点了下头。
似乎是察觉到叶祈安心情不好,封今侧目看了叶祈安好几眼。
许觅清毫无所觉,见叶祈安来了,直接好奇地开口问:“刚才那个小女孩是舒琳的妹妹吗?我听于姐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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