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茶泡泡机
朱红说得对,他和卫长昀出双入对的,哪怕到了镇上,说是兄弟也不合适。
哥儿的身份虽没女子那般约束多,可在旁人眼里,哥儿就是需要避嫌。
耳垂上那一颗痣,时刻都提醒着旁人,他不是与男子能在外称兄道弟、勾肩搭背的人。
既是有情,那成亲也无妨。
卫长昀心上一震,瞳孔猛地紧缩,又很快瞪大眼,几乎整个人都僵在原地。
耳边一阵嗡鸣,天地失色,只有眼前的姜宁是生动的。
卫长昀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什么?”
姜宁往前迈一步,握住他的手,抬起头来,笑盈盈的,“成亲呀,成为有婚书、有媒妁之言的夫夫。”
从此我们站在一起,哪怕拥抱、牵手都是光明正大的。
哪怕是有人拿过去的事说他们,也没有什么好指摘的。
天底下,没有人说过寡夫郎不能改嫁,也没说不能改嫁给小叔子。
卫长昀深吸一口气,心口和胸膛被一团难以言表的情绪充斥,几乎要将他完全淹没。
茫然和不知所措后,涌上来的是无以复加的欣喜。
直到此刻,他才回握住姜宁的手,“长昀此生,得你一人已无憾。”
不管未来之路是坦途,还是艰难,只要姜宁在他身边一日,他就能接受世事的一切变化。
姜宁耳后一热,连脸颊都跟着发烫,却没别开眼,依旧和他对看着。
人活一世,喜欢的人恰好喜欢自己,与自己的心意一般,是一件很幸运的事。
说出了这些天来,一直困扰在心头的话。
姜宁心里舒坦了不少,觉得接下来再没有什么事情会让他这么纠结了。
谈恋爱果然还是得说开来谈才行。
姜宁晃了晃牵着的手,抿唇笑起来,旁若无人,半点不怕被人撞见。
都被说了那么久的腌臜话,现在就牵给他们看。
看到了,大过年心里堵的也不是他们。
卫长昀的手掌几乎可以把姜宁的手整个握住,怕太冷,又不时用指腹在手背摩挲。
“会冷吗?”
快走到林子旁,卫长昀问了一句。
姜宁挑眉,偏过头故意问:“怎么?我说冷,你就要放开啊。”
卫长昀摇头,把姜宁的手揣进口袋,“这样会暖和一点。”
衣服贴着身上,自然是要暖和一些。
姜宁瞪圆了眼睛,“你……”
卫长昀疑惑看他,“不可以吗?”
姜宁失笑,挠了一下他的手心,“没什么,就觉得很可爱,很好。”
谈恋爱这事,好像不需要学习,有的人天生就会。
两只手贴在一起,还真挺暖和的。
视线撞上,不知为什么,突然一起笑了,一人的脸偏向一个方向。
明明早就表明了心意,却好像第一次知道对方心思似的,有期待,也有羞赧。
姜宁一脸笑,唇角上扬,说话时语调轻快,“还好你没有说,这种事应当你开口。”
卫长昀牵着他往松树的方向走,一边提醒他小心脚下一边道:“你不喜欢听这样的话。”
姜宁问:“为什么?”
卫长昀认真解释,“因为你是你,若我还不知道你的性格,这段时日相处就白费了。”
相处了二百多天,难道还能不知道姜宁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对姜宁的坦白没有太过惊讶。
一个人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性情大变的,所有的变化都是有迹可循。
他与人相交向来点到为止,连私塾也只有严肆这一个算得上好友。
若非王子书闹了一出,他们也只会是点头之交。
故而姜宁的不一样,就显得太过醒目了。
姜宁心头宛如一弯溪流淌过,暖暖的。
偏过头看着卫长昀愈发瘦削的下颌,轻轻一笑。他知道的,卫长昀不说场面话和客气话。
和他之间,向来只有真心话。
-
砍松枝不是什么难事,尤其是冬天,树枝很脆,只需要找那些不高大的松树,砍下来一些就行。
要是运气好,有自己断了的,就直接在地上捡,捆起来就行。
他们俩运气好,一半是捡的,一半是砍的,没多会儿就背着两大捆回家了。
路上还顺道去地里摘了豌豆尖,还有些野菜。
回到家,两捆松枝放到棚子下面,拍着身上的雪赶紧往屋里走。
一个给对方拍肩膀和胳膊,一个替对方拂去发间的雪。
朱红一抬眼,看两人的动作,不由一怔。
“阿娘,外面下雪了!”姜宁一进堂屋,炉子的热气让他瞬间感到活了过来,兴奋道:“好大的雪,要是能下到明早,说不定还能堆雪人。”
朱红收起心里疑惑,不知道这两人出去一趟回来,怎么更亲近了。
“先烤火,让身上暖暖,雪人的事明早再说。”
姜宁努嘴,不过倒是乖乖坐在炉子旁烤火。
刚坐下,卫长昀就端着两杯热水过来,一杯放他面前。
姜宁拿起来尝了口,是出门前卫长昀泡的那壶茶。
喝了口,含糊着提醒,“手先别放炉子上,外边太冷了,这么一冷一热的烤,容易生冻疮。”
卫长昀“嗯”了声,见他头发有落下来的,伸手替他抚开,“一会儿把肉拿进来切?”
“拿进来切吧,暖和些。”姜宁呼出一口气,“我们三个能切快一点,等切得差不多,我再去调佐料。”
灌腊肠得先把肉切成肉片,肥瘦都要有,最好各半,不然腊肠太瘦了,吃起来干巴巴的,和风干的肉口感一样。
“肉我刚才就拿出来了,切了一些。”朱红听他们俩说话,忙前忙后的停下来,“就是肉片,稍微切得小了一点。”
姜宁抬头看向正帮他们把衣服挂起来的朱红,“嗯,就小肉片就行。”
买猪肉时拿的肠子,应该能灌十斤肉。
要是肉片多了,就拿去炒菜吧。
切成不放佐料就行。
一家五口人,除了还干不了活的两小孩,都是实干派。
没一会儿,就拿了三块砧板,在堂屋的桌上开始切肉。
十斤肉听着不算多,但切起来可不少。
小小和小宝坐在炉子边烤火,顺道被分配了捣花椒的任务,一点不觉得无聊。
屋里暖烘烘的,炉子上的水壶冒了热气。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起来上句不接下句,想起什么说什么,全都是家常。
姜宁和卫长昀对视一眼,一个挑眉,一个使眼色,都用余光瞥着朱红。
回来的路上,他俩合计过,成亲的事肯定要跟朱红说。
可临了对着人,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到底都还年轻,提起终身大事,又是对着长辈,全然不似在外做生意时的镇定。
心里发烫,手心也跟着发热。
一句话在喉咙里滚来滚去,就是没办法说出口。
“你们俩在外面,碰着什么了?”朱红被他们眼神一会儿看一下,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是不是又说了什么闲话?”
姜宁摇摇头,“没有。”
卫长昀跟着“嗯”了声。
朱红把肉片放到盆里,重新拿了一块分好的肉,“那是怎么了?回家来就一直磨皮擦痒的。”
姜宁、卫长昀:“……”
有这么明显吗?
姜宁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说了,耳边就传来卫长昀的声音。
“婶儿,我想求娶宁哥儿。”
朱红手一抖,差点切歪了肉。
“什、什么?”
“我喜欢宁哥儿,想跟他成亲。”卫长昀道:“我父母皆已经不在,也无族中长辈,终身大事自己能做得了主。”
他顿了顿,停下手里的活,专注道:“您是宁哥儿的阿娘,所以应当先与你说。”
姜宁完全愣住,半晌才吞咽了下,脸上起了一片热意。
好奇怪,分明刚才自己说的时候不觉害羞,这会儿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朱红错愕地看向姜宁,又看看卫长昀,“宁哥儿与你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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