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茶泡泡机
姜宁摇头,“有什么好怕的?一想到前年那样的大雨都熬过来了,还有姜大志勒索那十五两的日子,没什么好怕的。”
赴考而已,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何惧之有?
再者,京城再是虎穴,他们不也得走一遭。
卫长昀摸摸他的背,“的确,没什么好怕的。”
再是朝廷动荡,会试亦是要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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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永安镇到京城有将近三千里路,先走山路,再转水路,最后一段到了京城外,又要改走陆路。
路上花了十五天到岳州,在岳州休息了一天,才坐上去往京城的船。
在船上一待就是将近七天,才总算到了京城外一处渡口。
去岳州那些天,路上越来越热闹,村落、城镇都比之前繁华,隐隐有了鱼米之乡的模样。
而且说话的口音也渐渐变得不太一样,好在大多都听得明白。
船夫抛下锚,铺好下船的梯板,便吆喝着让客人们都下船。
姜宁晕晕乎乎靠在卫长昀肩头被叫醒,抬眼望着他,“到了?”
卫长昀拿起包袱,先起身站好,再去扶姜宁,“嗯,已经到渡口,从桃叶渡到金陵城,大概要半日左右,我们今天先休息,明天睡到自然醒再进城。”
姜宁边听边站起来,站起来的瞬间,觉得腿都是软的,走两步仿佛飘着一样。
“那可以好好休息了,现在都才过未时。”
在船上虽然不用走路,可是一连七天,只有其中一天下船走动了下,一样难受。
尤其是颠簸时,感觉连吃饭都不香了。
卫长昀握着他的手,两人一起出了船舱。
其他人比他们着急下船,他们俩没那么急,便落到了最后才下船。
船夫看到两人,笑着道:“卫郎君,金榜题名啊!”
卫长昀朝对方点头,“多谢,您行船平安。”
“多谢这几日的照顾啊。”姜宁在一边补了句。
船夫摆摆手,看着他俩下船,便收起了绳子,回到甲板上去忙其他的事。
才一下船,姜宁就踉跄了下。
还好有卫长昀扶着,不然肯定摔个狗啃地。
“长昀兄,姜小兄弟。”
姜宁和卫长昀正小声说话,忽地旁边有人叫他们,双双抬起头来。
姜宁看到对方,立即扯了扯卫长昀衣服,“是聂丛文。”
聂丛文,二十七岁,岳州籍的考生。
从上船第一天他们就住在相邻的两个船舱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倒是熟络不少。
平日里吃饭闲聊时,提到过他这是第二次参加会试。
从前旧友,有的高中在京城为官,有的落榜郁郁寡欢,今年便只有他一人赴考。
“聂大哥。”
卫长昀挂好包袱,朝对方拱手问礼,“可是有什么事?”
聂丛文笑起来,一张生得俊朗的脸,身材也算高大,加上健谈的性格,倒是有几分像刻板印象里的北方人。
“无事无事,只是想问你们是打算今日进京还是明日,要是明日的话,咱们还能结个伴,在桃叶渡多待一晚,正好休息休息。”
姜宁在一旁眨了眨眼,忍不住问:“聂大哥不去先见你那位朋友吗?不是说进京了第一件事先去找他。”
闻言聂丛文挠了挠头,移开视线,“他可是大忙人,哪里是我想见就见的,还是不去打扰他了,等考完再说。”
姜宁眼睛一转,和卫长昀对视一眼,大致猜到一些。
不愿意见旧友,无非是怕自己这次又没考上,心里觉得有落差,不好去见对方。
这么一想,和对方的关系必定是很亲近的了。
“我们打算在渡口住一晚,明日睡到自然醒了再进城。”卫长昀道:“此处去城里,不过半日,若是遇到车夫愿意带一程,一个时辰就到了。”
聂丛文一听,面露喜色,“正好正好,我们一起,还能凑一桌吃饭,咱们两地的口味相差不大。”
说着话,从一旁走过来,胳膊一左一右揽住他俩,“走走走,这渡口我来过,知道哪家客栈划算。”
原本姜宁刚下船就还晕乎,差点被他的大膀子砸得腿一软跪地上。
想都不想瞪向聂丛文,太自来熟了吧。
卫长昀失笑,伸手把他解救出来。
聂丛文好似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朝他俩笑笑,“这不是太高兴,忘记姜宁身子弱,我——”
姜宁咬牙,“聂大哥,我不是身子弱!”
分明是聂丛文一身壮实,要不是模样好看,跟那印象里的武夫差不多。
奇了怪了。卫长昀比聂丛文矮不了多少,看上去差不多,但就精瘦些。
聂丛文朗声笑道:“是是是,是我太鲁莽了,不过长昀,你家这夫郎可真够厉害,陪你走着一趟,往后你可不能对不起他。”
卫长昀无奈,却语气正经道:“我自是不会负他。”
姜宁捏捏耳朵,哼了声,“走了,再晚客栈都没得住。”
才出码头,遍地都是人,而且不少都是来赶考的。
房源怕是紧俏得很。
第171章
桃叶渡就在金陵城外几十里地,是天下第一渡,无数商客、使臣皆由此入京,自是繁华。
可谓是富贵迷人眼。
姜宁和卫长昀在客栈安顿好,还未休息多久,便被聂丛文敲门叫了出去。
聂丛文为人爽朗,在船上就跟他俩相处得好,心里一直琢磨能不能交个朋友。
下船时见他俩在那儿商量,就主动找了过去。
还好,姜宁和卫长昀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人,这朋友也做成了。
“走走,先带你们填饱肚子,别的事,过后再说都不迟。”聂丛文张罗道:“别看今年是会试,往年哪怕不是会试,桃叶渡人也多得很。”
“有时候走在街上,还能碰到别国使臣队伍从这儿过。”
姜宁歇了会儿,精神好了不少,这会儿边听边打量起周遭,只觉目不暇接。
真的好热闹啊,感觉街上全是人。
之前想过京城可能会很繁华,却没想到过会繁华成这样。
“聂大哥,你对京城好像很熟悉,以前在这儿住过吗?”姜宁无意打听隐私,只是听他介绍,不免好奇起来。
不是会试的时候还在京城,那自然是在这里住过的。
聂丛文点头,“我有一个远房伯父在鸿胪寺做署丞,我上一次会试来得早,住了小一年。”
卫长昀了然道:“难怪聂大哥从京城之事如此了解。”
“那京城什么时候会热起来啊?还有就是哪儿的住处比较便宜。”姜宁问得大方,丝毫不觉囊中羞涩是什么事。
他们是从黔州来的,又不比其他地方。
虽说食肆年末那一阵生意好,加上卖出去的佐料、辣椒和零嘴,赚了一些,但比起京城这地方的消费,哪够看的。
三十两银子,可不得仔细算着花。
“金陵可大了,要是不嫌地方远,便宜的地方还是有。”聂丛文说着话,把他们引进了一家饭庄。
饭庄不大,更像是一个院子。
外围一圈竹篱,里边屋子瞧着也像是竹屋,不说豪华,却也有几分清雅。
“哎,三位客官是来喝酒还是吃饭的?”
伙计一见人来,利索迎上前,“这会儿客还没满,有得选。”
“吃饭的。”聂丛文摆手,“选一处稍微安静点的,能说话。”
伙计连声答应,走在前头带他们去找座。
姜宁和卫长昀跟在后面,打量了一圈,低声说起话来。
“这饭庄倒是合我心意,我要是开不了三层大酒楼,弄一个这也不错。”姜宁压着声音,“像我爸妈从前开的农家乐。”
卫长昀嘴角上扬,问:“又改主意了?”
姜宁瞥他,“这叫审时度势和随机应变,要根据自己的能力和本事去调整目标。”
才不是遇见困难就退缩,有本质区别的好吗?
“颇有道理。”卫长昀认同地点点头。
说话间,伙计已经给他们找好了位置,等他们坐下,便有其他伙计麻利地上了茶水。
聂丛文一看就不是第一回来,“报几道你们家的招牌,给我这两位朋友选选。”
“好嘞,这菜啊可有讲究,看您选哪些。”
伙计嘴皮子溜,一串菜名报完,还顺道解释了一下有的菜是什么。
姜宁听得眼睛睁圆,一脸好奇又新鲜,听完了问聂丛文,“炖生敲和水晶鸭好吃吗?”
“你还真会挑,就这两样招牌菜,可是闻名秦淮,尤其这水晶鸭,城里百姓经常道,无鸭能渡秦淮水。”
聂丛文说完,看向卫长昀,“长昀,你可有什么想尝的?”
卫长昀想了想,问道:“蜜汁藕,这个季节藕正是新鲜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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