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茶泡泡机
卫长昀对上他视线,眼含歉意和讨饶地看他,表示自己知错了。
向大夫道了谢,两人从医馆出来。
到了中午,街上有些热。
姜宁拿手挡了一下太阳,“我们先去找人,人家明日就回去,错过了又得另外寻人捎信。”
“听你的。”卫长昀牵着他,“信寄到家中,正好月底,待他们收拾行李,再交代完家里的事过来,也要下月下旬左右。”
黔州距此两千余里地,哪怕是一路坐马车过来,也要二十天左右。
更别说有老有小,一行人赶路,总是要更慢一些。
“差不多。”姜宁点头,“不过我们这儿也没安顿好,也没什么要紧的事,不用那么急。”
他们要忙的事情也不少,等忙完,也要小一个月了。
卫长昀嗯了声,“等会信送出去,便去牙行看宅子。”
“要是赶上午饭的时辰,先去吃饭?”
姜宁笑了笑,“我又不会让自己饿着。”
卫长昀看见旁边整好有一间铺子,小摊上摆了几把伞,便示意姜宁站在原地,几步上前,问老板买了一把伞。
再回来时,撑开伞举在姜宁头顶。
姜宁怔了怔,而后垂眼一笑,安心躲在伞下。
半个月前还有些阴冷、潮湿的天,仿佛一眨眼的功夫,就由微凉的春日,变成了盛夏。
从医馆到牙行不算远,半炷香就到了。
进了牙行,卫长昀收起伞,见姜宁已经和吴掌柜打了招呼,便向他点头示意,跟着在屏风后坐下。
吴掌柜让伙计给他俩倒茶,又亲自去取了册子。
“正巧今日在店里,要换作明天或者昨天,我都不在店里。”
姜宁端起茶喝了口,“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赶巧比较好。”
“前一阵拜托您帮忙看的宅子,可有什么进展?”
吴掌柜在他们对面坐下,把册子拿出来,“我帮你们看了四五处地方,月租都在你们能接受的范围。”
“说起这事,还得多亏了你想的主意,虽是麻烦了一点,可是在册子里加了一页宅子的画,生意又比从前好了不少。”
闻言卫长昀诧异地看了一眼姜宁,接过递来的册子,一下心里便了然。
这事儿,的确也只有姜宁会做。
旁人不是想不到,只是画出来的宅子未必有这么清晰,标注了尺寸和各样物件。
像是册子上这样的图,多半只有大户人家或者是朝中大臣,再往上就只有衙门和工部会这么做了。
寻常百姓,哪里舍得费这个心思。
“我也只是想起盖房子、修阁楼,不都需要类似的图,所以想着牙行那么多宅子,金陵又大,一间间地带人去看,那要花费多少时间,不如先看看图,觉得满意,那再去。”
姜宁上回来的时候,跟吴掌柜聊起,便提了一句,也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落地了。
好主意从来不少,缺的是执行力。
吴掌柜笑道:“这事我不敢邀功,东家问起来时,我提了是你的主意,所以东家想感谢你。”
他拿出一个盒子,“知道卫公子高中,不便收受东西,所以略备薄礼。”
姜宁愣住,和卫长昀对视一眼。
按理说,薄礼也是不能收的。
要是被人举报,那卫长昀这官还没当几天,就得被罢免了。
“两位不用顾虑,这东西对于不识货的人来说,并不值钱,但若是——”吴掌柜点到即止,“对有眼力的人,千金难换。”
“再者,姜公子帮了牙行一个忙,这一个月来多了不少利,真要说起来,都该给你一些报酬才是。”
姜宁思索片刻,接了过来。
他打开锦盒一看,竟是一方砚台,难怪说得识货。
他和卫长昀也算是在金陵各家书铺、笔墨行当看了一圈,买贺礼时他自己又去转了一圈,却还是看不出这砚台有什么来头。
看向卫长昀,见他亦是微微摇头,便合上盖子。
“您二位先看房,这几家是我选出来的。”吴掌柜道:“每逢科举揭榜,各家都会把宅子放出来,想租给这些进士,一是沾沾喜气,二是人多好租。”
言下之意,便是就冲他们这些外地考生来的。
姜宁把锦盒放到一边,和卫长昀一块看起了册子。
月租三两的宅子,在金陵城里能选的也不多,想都能想的到在哪几条街。
无非是看看有哪些东西,布局如何。
看了一会儿,又对比了一番,姜宁和卫长昀选了两处。
“这两处吧。”
姜宁问道:“不知何时能去看?”
吴掌柜看了看册子,道:“这两处宅子,要是你们着急,最快后天能看,我今天家中有事,得出城一趟,明天城门关之前才回来。”
“或者,我让个伙计带你们去。”
“不急这一两天。”姜宁摇头,“那就定后天巳时,我们在牙行见。”
“多谢二位体谅。”吴掌柜在自己的册子上记下看房的时间,看他们起身,便跟着起来送他们。
瞥见锦盒还在桌上,提醒道:“这盒子忘了拿。”
姜宁笑了笑,望着吴掌柜,“心意我们领了,东西就不要了。”
闻言吴掌柜立即看向卫长昀,卫长昀点头。
“吴掌柜,不论长昀是学生还是官身,都不会收这个礼。”
卫长昀顿了顿,“姜宁跟你提这事只是为了方便,并非有所图。我们明白东家的好意,也知道你们并非是那等占便宜的人,这便足够了。”
吴掌柜愣住,而后一笑,“这倒是我浅薄了,那就送二位到这,两位慢走。”
走出牙行,姜宁低声道:“又想到一处去了。”
“自是不该拿的,又不是做生意,钱货两讫。”卫长昀撑开伞,给姜宁打着。
姜宁点头,“那砚台拿在手里感觉都不一样,必定是贵重之物,拿不得,要是什么吃的还行。”
两人声音渐渐远去,吴掌柜看着他们的背影,转身回了牙行。
作为金陵数一数二的牙行,安居楼家大业大,铺面自是不可能只有前边待客的地方,后院除了给伙计、掌柜休息,还有一处东家的院子。
吴掌柜绕到后院,在门外叩了叩门,听到里面答应,这才推门而入。
屋里坐了一个男人,看模样并不年轻,人中与下巴却不见蓄须,加之皮肤白,眼神凌厉,不像寻常人。
“东家。”
“叫你拿去的东西,他们可收了?”
“并未。”
男人看向吴掌柜,皱起眉头,“那东西在金陵都不常见,难道他们能认得?”
吴掌柜惶然道:“不是,他们并未认出,只是说不收,不论礼轻还是礼重。”
“……东家,那两位公子不像是心有算计的人,每回到牙行也与其他客人无异。”
掌柜顿了顿,“依我看,不用太过留意。”
“才短短时日,你就能替他们二人说话,这还不用留意?”男人站起身,瞥一眼腰弯得更低的吴掌柜,“罢了,再过不久便是千秋节,的确不该在他们身上花心思,正常盯着就行。”
吴掌柜额头冒出一层汗,答应了声“是”,听到关门声后,才直起腰抬手去擦。
-
宅子的事有了进展,姜宁和卫长昀便安了心,不出意外,最后要租住的屋子就那两间里选。
选房这事,越看越容易选不出来。
反正他们是租房,要是真住着不舒服,隔一阵再换个住处就好了。
街市又热又闹,姜宁待不住,逛了一会儿,买了些东西,便打道回府,躲回家里乘凉休息。
一进门,便见阿阮抱着一盆花,正要往堂屋进。
姜宁一脸纳闷,“过一阵便不住这里了,你从哪儿弄来一盆花?”
给卫长昀递了个眼神,示意他把东西放了,过去看看。
“我家小姐送来的,院子里还有好几盆。”阿阮放下东西道:“小姐说卫公子金榜题名,给黔州争了口气,教天下学子不敢再轻视,所以得在家里摆上大红大紫。”
姜宁:“……”
好有道理,他一点拒绝不了,甚至还想再添点什么。
刚扭头,就对上卫长昀无奈的眼神,只好尴尬地笑了。
卫长昀把姜宁买的那一堆吃的、用的放桌上,挽起袖子去搬花,问他,“你看看放哪里好?”
姜宁微微睁圆眼睛,嘿嘿笑起来,咬了一瓣橘子,“要不要再买点别的?”
卫长昀闻到橘子的酸味,见姜宁毫无反应,“都好。”
姜宁并无乱花钱的打算,刚要逗一下卫长昀,忽然听到门口传来声响,下意识回头,便见谢蕴领着人搬东西进来,连沈明尧都也掺和进来。
手里的橘子忽然不甜了,他只闻到了金钱正在飞快烧掉的味道。
“谢姐姐……”
姜宁恍惚问:“你这是要搬家吗?”
谢蕴拍了拍手,叉着腰,“我搬什么家?我要等着你们选好了,到时候住你们周围,这样才方便。”
姜宁点点头,哦了声,又问:“那这床是怎么回事?”
旁边沈明尧抢在谢蕴开口前道:“是谢姑娘想着你身子日渐重了,所以特地去挑的,说是和她家表哥用的差不多。”
姜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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