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炮灰 第139章

作者:渔观火 标签: 相爱相杀 系统 快穿 轻松 炮灰 穿越重生

崔遗琅忍不住问道:“薛平津呢?他的伤还好吗?”

薛焯回道:“听大夫说他屁股上的伤挺严重的。不过也是他活该,你也觉得他很讨嫌是吧?要不他是我亲弟弟,我都嫌弃他。你这么关心他,难道是因为被他的脸给迷惑住了,原来你也是个小色鬼呢。”

“我才没有!”

“好啦好啦,我也没在意,摩诃脸蛋确实讨人喜欢,我又不会说什么,以后我们三个过日子也行。”

“我没有同意和你们两个生活。”

薛焯不再谈这个话题:“哎,热汤和点心来了,有你最喜欢的糖蒸酥酪。”

侍女们端上几盅点心和,薛焯亲手为崔遗琅盛了一碗:“行了,我也不戏弄你了,你坐在我旁边,我们俩一块吃。”

刚才打打闹闹那么久,崔遗琅也没吃什么东西,此时也感觉有点饿了,边坐下来,两人一起用午膳。

可不知道为什么,崔遗琅喝完汤后身体忽然变得懒洋洋,眼皮也不由地开始打架,自从在这兄弟俩手上接连吃亏后,他就格外关注自己身体情况,好在他们的午膳都是有侍女试菜后才端上桌的,他这才放心下来。

可千防万防,他可能还是中招了,他扔掉汤勺,咬牙切齿地抓住薛焯的衣领:“你是不是在饭菜里加了东西?你们兄弟俩真卑鄙。”

薛焯四两拨千斤地拨开他的手,低头亲亲他的手指,笑道:“这次我可没有下药,是你泛春困了,一直以来你都精神紧绷,难得这样松懈下来,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吃饱了那不就开始犯困了?不如你跟我去卧房睡个午觉?”

其实他也没有说实话,午膳里的那道猪心汤里加了一点酸枣仁,能够养心安神,改善心悸多梦的症状。

崔遗琅的睡眠一直都不太好,他心思重,又身负大将军的重担,加上和姜绍感情不顺,总是觉浅,薛焯也是敏感地发现这一点,所以才让厨房准备一些调理睡眠的汤水。

“你很辛苦吧?”

薛焯突然这样说道,口吻中有种说不出的疼惜。

看到他充满怜惜的眼神,崔遗琅别过脸,轻声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

薛焯笑了笑,不再多话:“好了好了,你现在是我的人质,我命令你不许再东想西想。吃饱了吗?吃饱了就和我去睡午觉。”

言罢,薛焯直接起身把崔遗琅抱起来,走出门外。

“睡午觉怎么去外面?卧房不是在屋里吗?”

“在卧房睡有什么意思,咋们去个好地方。”

薛焯径直把他带到后花苑,只见草坪上搭了个不大不小的帐篷,两个人睡刚刚好。

他把崔遗琅抱进去,两人并排躺在这个刚搭好的小帐篷里,身下的棉垫很厚实很软和,一点也感受不到扎人的草茬,帐篷又正好挡住刺眼的日光,天气并不十分热,躺在里面睡午觉正好。

薛焯一钻进去后就把崔遗琅拉近自己的怀里,闭上眼:“行了,我们睡午觉吧。”

崔遗琅刚想下意识地挣扎,但看到薛焯的脸,不知为何竟鬼迷心窍地停下动作。

他轻咬下唇,感觉心里乱成一团麻,其实在见到薛焯之前,他一直认为薛焯肯定会恨他,讨厌他,把他带回只是想折磨他。

明明已经做好被讨厌的准备,但这人还是和以前一样,这让崔遗琅惊讶的同时,内心竟然也有点欣喜?

他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赶忙闭上眼,再也不敢胡思乱想,生怕脑海里会蹦出连他自己都害怕的念头。

崔遗琅不知道的是,在他彻底睡着后,薛焯睁开眼,神色莫名地看着怀里的少年,眼神中有种很吓人的光芒。

良久后,他轻笑一声,在少年额头印下一个轻吻:“这次可千万不要让我再失望哦。”

第100章 父亲

淮南郡的姜绍一行人得知崔遗琅失踪的消息时,已经过去半旬有余,岭南虽然开发了几十年,但南蛮之地山林多,瘴气毒虫密布,再加上正在打仗,封锁驰道航路,消息传送极其不通畅。

起初,姜绍在淮南郡发现薛家军退兵时还感到莫名其妙,他还以为薛焯是在暗处谋划什么,不敢立刻退兵,只好将军队暂时驻扎在淮南郡,并派出探子打听消息,直到得到江宁郡传来的消息时,他才弄明白其中的。

他简直不敢相信,薛焯这完全就是把战争当儿戏,花了那么多功夫,派出几十万兵马南下,就只是为了把如意弄到手,也不怕军营发生哗变?!

姜绍当即决定把三成的军队留在淮南郡,并让师父钟离越驻守在那里,自己则和姜烈连夜赶回江都王府。

见他脸色难看,姜烈忍不住劝道:“兄长,等回儿见了大嫂,你别太激动,来信说她病得很重,你不要说太狠的话。”

他们刚回王府就直接往周梵音的院子赶,摆明是来找始作俑者算账的。

姜绍脸色阴沉:“侥幸回来的骑兵已经告诉我,如果不是周梵音发脾气离家出走,如意也不会亲自去救她。而且就她周梵音一个人的命是命吗?白术说当初是挑了五十个精锐骑兵和如意一起去找人,最后才回来十二个。”

他眼中闪过一丝沉痛:“这些都是我精心培养的铁骑兵,也是经过北伐磨砺的精锐兵,没光荣地死在战场上,反而因为救一个任性的女人丢了命,还让如意失踪在外面,她凭什么?”

姜烈小声:“那真要说,那你也有责任,谁让你当初要娶她的。”

即使对周梵音没什么看法,姜烈其实也觉得她蛮可怜的,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们的婚姻不过是薛姜暂时结盟的结果,他兄长对这个正室没什么感情,娶了人家生了孩子又反悔想去找如意,不就是负心郎吗?

姜绍冷眼看他:“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姜烈理直气壮:“那就怎么样,我又没做错什么,谁让你头脑发昏的?现在惹得一身骚,你不就是活该吗?”

“二郎,我们是兄弟。”

“是,我们是兄弟,我从小到大一直都很敬重你,也认同你的理想和抱负,我和如意都是这样才站在你身边,以后也不会变。但是兄长,我也有我自己的感情。”

两兄弟眼神对峙了良久,最后还是姜绍意兴阑珊地移开眼,再无多话,至于心里怎么想的,无人可知。

不一会儿,两人就到了周梵音住的院子,姜绍和她从来没住在一起过,这也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

刚一进门,姜绍就闻到一股很浓郁的药味,周梵音这次确实病得很重,她手臂上的伤虽然不算严重,但当时逃命时没能得到良好的治疗,一路上又胆战心惊,回到江都王府便高烧不退,病得连床都起不来。

她病得那么厉害,小世子便交给王太后照顾,这个孩子也是个小病秧子,让王太后十分操心,后又听闻崔遗琅也失踪的消息,这后方的安稳便系于王太后一人身上,好在没出什么乱子。

来到内室,周梵音正在吃药,她半靠在床上,没有束发,看起来很是憔悴,姜绍开门见山:“和离,我真的受够你了。”

“不,我不和离。”

出乎意料的是,周梵音居然强硬地拒绝了,她难得软下语气:“我不和离,这次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连累了如,连累了崔将军……可我的家人都已经死了,我没地方可去了,还求王爷给我一条生路,我一定痛改前非,做个贤淑的王妃。”

她说话时像是喘不上气一样,说上几句就开始咳嗽。

姜绍见鬼似地看她,仿佛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似的,继而冷笑:“你还好意思留下来,如果不是你和薛焯联手从中作梗,如意也不会失踪。我说那天你怎么在孩子的满月宴上大吵大闹,原来是想激起他的愧疚,你们还真是好算计。”

姜绍是个聪明人,只从周梵音前后的行为反应,和京城里薛焯的动作,便能推理出事情大致的来龙去脉。

周梵音咳了几声,声音喑哑:“我没想过会变成这样……”

她从床上挣扎起身,几乎是跪在地上求他:“这次如果不是崔将军舍命相救,我和嗣儿早已命丧黄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我想等崔将军回来后亲自向他道谢请罪,从前我敌视你们,只是因为我早从薛焯那里听说你们俩有私情,却偏选择娶我。你不喜欢我却要娶我,我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姜绍似笑非笑:“我倒没看出来,你那么喜欢我?”

他发现女人实在是善变,刚娶回来时是个不可一世的冰山美人,连看他一眼都欠奉,生下孩子后又变成个歇斯底里的疯婆娘,现在又是在玩哪一出。

周梵音表情黯然:“做为一个女人,我怎么能不在意我的丈夫呢?我死了两个未婚夫,本来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嫁人,可天意让我来到你们身边,又让我生下嗣儿。我发誓,从今往后,我一定做个端正贤淑的好王妃,你和崔将军如果想再续前缘,我也不会再阻止,只要你不赶我走,只要你能让我留下来。”

她这样的低声下气,反让姜绍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最后他只留下一句:“你先好生养着吧,我会把如意找回来的,和离的事等如意回来再说,我是一定要同你和离的,但我以后会一直养着你,这一点你放心,你好自为之。”

姜绍离开后,周梵音那种柔弱温顺的表情慢慢从脸上消失,他眼瞳漆黑,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唇,嘴角微微上扬,苍白的脸上有怅然,有怀念,也有悔恨……

正当姜绍一面整兵,一面派出骑兵去寻找崔遗琅的踪迹时,周边郡县的探子们传来消息:薛焯的军队已经退回到淮阴郡了,据说宣城县令给他献上一位姓梅的小娘子,据说还是个寡妇,薛焯爱不释手,整日和她同床共枕,纵欲享乐。

姜绍:……他能肯定,那个姓梅的“小娘子”绝对就是如意!

不过小寡妇?薛焯是不是在内涵什么?

……

崔遗琅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松软的床上,不是在花苑里的小帐篷里,而且身边的薛焯早已没了踪迹。

这是薛焯的卧房。

他掀开被子起身,打了哈欠,耳房的侍女听到屋内的动静,来到内室:“娘子,您醒了,侯爷今晚有事要去太守府处理,晚上怕是不能陪您用晚膳了,您想吃什么菜尽管跟小厨房说。”

崔遗琅点头,他看向屋外,时候差不多是黄昏,天气却依旧很闷热,他点头:“多谢,随便做点晚膳送到我房间就是,我回我自己房间吃。”

那侍女恭敬地应下,崔遗琅也穿好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走到院子门口,就看见院子里有个中年男子歪在一棵树下打瞌睡,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这是谁?

他直接问出声:“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的院子里?”

听崔遗琅的声音,那中年男子睁开眼,勉强站直身体,远远地站在原地并未上前行礼,只道:“梅娘子,在下姓卫,单字一个勉,是平阳侯让我来做你的侍卫,保护你的安全,顺便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崔遗琅皱眉:“为什么让你来伺候我?我不需要侍卫。”

眼前的中年男子一身缁色马褂,虽然看上去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模样,但应该也不会超过四十岁,无论是皮肤还是牙齿的状态,都比同年龄段的普通百姓要好上很多,而且他举止之间没有一丝下人身上卑微小心的奴气,反而一身地痞流氓才有的痞气,似乎并不是家生子或者牙人买来的奴婢。

仔细观察,他腰间甚至还有一把低调的黑刀,手臂上的肌肉高高地隆起,身材看上去竟然很是魁梧,一看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卫勉耸肩:“那我就不知道了,总之是平阳侯派我来的,他给我发月例银子,让我好好照顾你。”

在崔遗琅进来之前,卫勉百无聊奈地打量这个院子,不住地啧啧称奇,不愧是平阳侯刚得的新宠,光是这个院子就比他们卫家鼎盛时候的正院都要宽敞典雅,从外观看并不显得富丽堂皇,但每处曲房小室、幽轩短槛都装点精美,只有内行人才能品出这院中的一草一木都非凡品。

崔遗琅猜得没错,卫勉确实不是普通人,卢陵卫家若是放在几十年前算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可惜家中子孙一代不如一代,加之在夺嫡中站错位,便渐渐没落了。

而卫勉就是当年卫家族长的儿子,他虽然只是个庶子,但小时候也是锦衣玉食长大,从来没受过什么磨难,直到卫家被抄家,他也才刚及冠的年纪,一朝从云端跌进谷底,却也没因此生出怨怼之意,只有一日没一日地磨日子而已。

如今,卫家也只剩下些老弱病残,卫勉和几个家人住在老家的祖宅里,一家人过着不好不坏的生活,年迈眼盲的老祖母总怀念当初家族里还有上千亩良田,长平街卫家的宅子能占大半条街,妥妥的金门玉户之府,进进出出都有下人伺候。

不光老祖母这样,他的姨娘也经常怀念过去的生活,姨娘是个穷教书先生的女儿,因长得美貌所以嫁入卫家做了妾室。

坊间都说“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她却不以为然,自从嫁进卫家后她就再也没做过家务,一双手养得纤细白皙,连针线活都不用沾一点,每天只需听曲赏花,和府里的小姐姨娘们打叶子戏,或是陪老太太说话。

可自从搬到老宅后,姨娘却不得不拿起针线活,家里没了顶梁柱,老祖母年迈多病,曾经母亲逼她学的针线活如今却成为谋生的手段,那双纤细白嫩的手很快变得粗糙,中指上生了厚茧,眼睛也熬得半瞎。

尽管日子过得苦,她却总是耳提面命地让卫勉要上进读书,重振卫家门楣,卫勉不爱听这些,也不肯上进,渐渐地连家也不肯回,每天走街串巷和狐朋狗友到处寻欢作乐,还时常因为欠赌债被打手们追得满街乱窜。

她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渐渐也就绝望了。

在一家子生活过得死气沉沉没有盼头时,卫家接到薛绰的调令,让卫勉来平阳府做事,一家人大喜过望。

卫勉自己也纳闷,在卫家衰落前他也只是个普通的庶子,虽然读过书,习过武,也当过几年官,但比起他兄长们,他算不上多优秀的人,也没有什么凌云壮志,反正卫家门庭赫奕,也不指望他多有出息,他就躲在祖宗的荫蔽下享福就好。

这种心态即使在卫家江河日下时也没有发生改变,他的叔伯兄弟们在流放的途中接连死去,最后卫家也剩下他这个成年的男丁,家里的老祖母和姨娘都盼望他能够振兴门楣。

只可惜卫勉是个不中用,他有几分小聪明,但却没啥志气,薛焯的人找到卫勉时,居然恰好撞到他因为欠赌坊的债,被赌坊的打手们捆在闹市,打算卖掉他来抵债。

牛高马大的一大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按在地上还不知道羞,反而还嬉皮笑脸地说:“听说你家还开有一间公子楼,鄙人虽不才,但也有几分手段和力气,不如让我卖身抵债如何?”

那追债的头目冷笑:“确实,你也有几分姿色,不如去相公馆卖身还债?你这样的体格,说不定还真有达官贵人好这口。”

公子楼和相公馆可不一样,前者是为女人开的,后者是为男人开的,当然里面的服务人员都是男性。

卫勉大惊失色,连忙拒绝:“还是不要了,小的我年老色衰,又皮糙肉厚,屁股上还有肠痈,实在是没这福气。”

他的不要脸让薛焯派出的使者简直大开眼界,想到侯爷的吩咐,也不得不脸色扭曲地花钱把他赎回来的,搞得围观群众看他的脸色都变了。

使者:……他不喜欢老男人的屁股,谢谢!

这种情况下,卫家人当然以为平阳侯是要启用卫家了,只是卫勉却一脸纳闷:他这种只会偷鸡摸狗的人,平阳侯到底是为什么看中他,还让他做官的?好烦,不想做官,留在小县城还能喝酒赌博和斗蛐蛐,混吃等死不挺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