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渔观火
他现在对床笫之事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再说,因为床上那点事要死要活的也太难看了点。
但这并不意味他真的能接受和薛家这两兄弟一起,这既违背他自己的原则,也觉得是对薛家两兄弟的不尊重,即使他们俩或许甘之如饴。
不过最让他意外的,还是薛平津现在的提议吧,崔遗琅思来想去都没想出对方会有什么阴谋。
“只是如意……”
薛平津终于还是没忍住,扑进崔遗琅的怀里,抱住他的腰,大声表明自己的心意:“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知道我以前做过很多坏事,我不够聪明,经常让你生气,还伤害过你,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从来没有那么喜欢过一个人。”
崔遗琅一时没控制住自己的身形,薛平津这猝不及防的拥抱直接把他扑到了床榻上,对方温热的身体压过来,不是很重,像是怀里冲进一只大猫一样。
他迟疑地把手放在薛平津的背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薛平津松开手臂,眼神黯淡:“你父亲卫勉也跟我说过这件事,当时我没同意,但现在看,还是让你走比较好。也不知道这次送你走后,以后我们还没有再见面的时候,哥哥他很可怕,如果他知道我背叛他,我的下场也不会有多好吧。”
原来这其中还有卫勉的参与。
崔遗琅想明白了一切,轻声道:“如果帮我会让你自己也陷入险境的话,我不能这样理直气壮地接受。”
“怎么会呢?是我欠你的,在山洞那个夜晚,你明明可以选择不搭理我的,就当是我报答你的救命之恩吧。别再拒绝了,明天我们就去找卫勉把出逃的计划都商量好,你放心,哥哥再怎么生气也不至于会杀我的,我可是他亲弟弟。”
薛平津伸手捂住崔遗琅的嘴,阻止他还想说的话,因为这个动作,他的掌心不能避免地触碰到对方的唇,那种柔软的触感让他的手臂都酥麻了一阵。
他慌乱地抬起头,和如意的眼睛直直地对上,不由地呆愣住。
他很早就知道如意的长相是极好的,如今遮住下半张脸,他猛然发现其实光看眉眼,如意的模样也是极其风流的,眉宇修长,眼眸水润明亮,只是嘴唇和淡漠的神情中和了这种诱惑感,从而表现出一种矛盾又锋利的美感。
薛平津忽然觉得胸口有些燥热,低下头,在崔遗琅的脖颈处蹭了蹭,轻声道:“如意,我有点想……可以吗?”
空气似乎宁静了很久很久,就当薛平津失望地想起身时,他听到了一个很轻但十分清晰的“嗯”。
薛平津先是欣喜,进而内心苦涩:可能也只是因为我愿意帮他逃走,所以他才会同意吧。
不过他立马又打起精神:有机会就不错了,怎么还挑三拣四的。
在薛平津低下头去扯两人的腰带时,崔遗琅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不是因为想答谢你。”
薛平津的动作一顿,抬头便看见如意安静地躺在他身下,光艳可鉴的长发披散下来,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不冷漠,也不温柔,眼波盈盈闪动,非常诱人。
他很迟钝地才品出这句话的意思,进而欣喜若狂,眼神有些惊喜也有些不敢置信:“如意,你,你的意思是说你喜欢我吗?”
“我才没那么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
薛平津这下连腰带都不想解了,盯住崔遗琅的眼睛,固执地想要个明确的回答。
“我其实也不明白到底什么是喜欢……”
崔遗琅的眼神很茫然,曾经他以为他是喜欢姜绍的,他和姜绍一起长大,姜绍无疑是世俗意义上十分优秀的男人,他饱读四书五经,对天文地理都有一番自己的见解,长相清俊,性格也是极其温润有礼,见过他的人无一不对他赞不绝口。
这样完美的男人,他为什么会不喜欢呢?
他时常会想起他们三个在雪夜钓鱼的场景,红泥小火炉,他们三个人一边烤火,一边举杯畅饮新酿的棠梨酒。
他喜欢那样的时光,他不想有任何的改变。
可是战争打破了一切的平静和美好,他的母亲过世了,唯一能让他抓住的或许也只有姜绍,仿佛只要抓住他,所有的一切就不会改变。
而对于薛平津,其实他在看对方的时候,有点像看到自己的另一种可能,他们俩年纪、家世,甚至连长相都有相似之处,偶尔崔遗琅也会想:如果我当初没有遇到王爷和王太后这样的好人,我现在会是怎么样的呢?
这种可怕的联想也让崔遗琅为薛平津几次三番破例,固执地想把对方掰回正途,从而抵消掉他内心的那种恐惧。
我所做的一切原来也不过是为了自我满足。
想清楚这一点后,崔遗琅心里有种既羞愧又放松的感觉。
薛平津是完全依靠本能行动的人,他不能明白崔遗琅的困惑:“喜欢就是喜欢咯,比如我喜欢你,我就只想和你欢好。”
他不喜欢如意想到别人时的那种神情,当即利落扯下两人的腰带,贴了上去。
……
这天晚上,薛焯处理完公务后,他和往常一样来到崔遗琅的房间。
已经过了子时,崔遗琅已经睡着了,不同于以往的是,他身边还躺了个薛平津。
薛焯忍不住坐在床沿,凝神细看他们的脸,两个少年头挨头睡在一起,毛茸茸的脑袋看起来很讨喜。
他们睡前应该是洗过澡了,浑身上下都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甚至还能闻到淡淡的皂角香味,因为天气越来越闷热,他们都没穿上衣,光膀子睡得正香。
薛平津的睡姿不怎么老实,只见他一条腿搭在崔遗琅的身上,一支手抱住崔遗琅的腰,整个人像只大猫一样挂在对方身上。
被子因为他的动作滑下去一点,露出薛平津的一只膀子和崔遗琅的大片肩膀,他们白净细致的皮肤在月光下呈现出乳酪一样的质感,质质肤光,看上去非常诱人。
夜晚还是比较凉爽的,薛焯轻轻地把被子拉上来,把他们裸露在外的身体都盖住,在这过程中,他不经意地看到崔遗琅胸口和脖颈处都有的吻痕,拉被子的动作顿了一下。
距离上次在温泉里已经过去很多天了,那时候的痕迹应该也淡了,现在的这些明显是新的。
连床单也换了一套。
没花多少功夫就消化掉这个事实,薛焯轻叹一口气,不动声色地把被子给他们盖好。
从前也是他把摩诃拉入这不伦的关系中去的,扭曲了摩诃的认知,既然是他造的孽,但结下的苦果也是他该受的。
薛焯不动声色地帮他们把被子盖好,脱下自己的衣服,在他们身边躺下,感受到旁边传来的温热,他心里满足地叹气。
我所珍爱的也不过如此了。
第105章 风林火山(2)
“你躺里面一点,好歹给我留点空间。”
“我不要。”
薛平津抱住崔遗琅的腰,不高兴地嚷嚷:“哥哥,上次洗温泉的时候就是你一个人和如意在一起的,这次怎么都要让我一回才公平吧?”
“那还不是因为你屁股上的伤没好,这可不能怪我,我这几天处理军务忙得要死要活的,你也心疼下你老哥。”
自从上船后,薛焯一直都忙于前线军务,每天晚上回到房间时,他们都已经睡着了,好容易有天提前回来,看到崔遗琅刚洗完澡正在绞头发,心里便生出几分欲念来。
但薛平津却是不乐意了,今晚正是他们计划逃离的时间,薛焯绝对不能留下来,得把他支开才行。
其实薛平津很心虚,虽然他明面上的官职也是将军,但他压根不懂什么排兵布阵,通常就是做先锋进行冲刺,他哥哥指哪他打哪,凭他的刀法只要不碰到崔遗琅这种堪称变态的对手,几乎是无往不胜。
薛家要没他哥哥,迟早要完。
可想到他们的计划,薛平津还是压下心头的愧疚,故意做无理取闹状:“自从我们从宣城回来后,我已经很久没和如意在一起过了。”
薛焯似笑非笑:“哦,是这样的吗?那前几天我回房间的时候,看见如意的脖颈和胸口都是红痕,那肯定是猫抓过的痕迹吧。”
薛平津装傻充愣:“啊,我不知道呀,可能是被蚊虫叮咬的吧,如意,让我看看严重不严重?”
“我们现在在船上,哪来的虫子?”
这时,崔遗琅拍开薛平津伸出的爪子,冷笑道:“你们说的我好像是个男娼一样,任你们俩个挑选的,都给我出去,今天我不想做。”
他一把将腻歪在他怀里的薛平津扯出去,把被子拉到身上,朝床榻的里面躺下,给这对兄弟留下个冷漠的脊背。
薛平津连忙去摇他的肩膀:“如意,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不做就是了,我只是想陪你睡觉。”
“不要碰我,我也不想和你躺一起,马上滚出我的房间。”
“我不要,你就算是打我我也不会走的。”
他们俩打打闹闹的,互相拌嘴,薛焯看得心里很乐,略思忖了下便妥协了,他这几天挺辛苦的,也不怎么想做,让出一天单独给摩诃也可以。
但没等他开口妥协,外面有人敲门:“侯爷,前线那边好像有情况。”
薛焯神色骤变,今晚江面有大雾,他特意让夜晚巡逻的士兵注意来往的船只,就是提防姜绍半夜偷袭,难道姜绍那边真的有行动?
薛平津眼神微闪,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哥哥,怎么了?很严重吗?我也要去吗?”
“不,你不用去,你就陪如意,再说你水性也不好。”
薛平津并不适合水中做战,这几天他都没派上什么用场,让他陪崔遗琅,潜台词就是让薛平津看住人,不要让人趁乱逃跑。
但薛焯也想不到,他最放心和信任的弟弟有一天会背刺他吧。
叮嘱弟弟一番后,薛焯最后看了眼背对他们兄弟躺下的崔遗琅,有点失望看不清知道这个消息后如意的反应,他眸色渐深,用探究的眼神看了崔遗琅很久,久到薛平津都开始怀疑他们的计谋是不是被发现了,薛焯才转身离开。
薛焯出门后,他们俩顿时分开,手脚麻利地开始打理衣服,略显别扭的动作和不敢对视的动作都显示出他们内心的不淡定。
可能是前几天他们彻底说开话,这样仿佛以全新的相貌接触对方,反而有种陌生的别扭感,很新鲜的体验。
这时,躲在屏风后的卫勉也走出来,小声抱怨道:“用这个法子真冒险,万一你哥哥不同意,我难道就在屏风后站一晚上看你们三个在床翻云覆雨?”
他在这个时候都还忍不住口花花,崔遗琅瞪了他一眼:“少废话,把东西收拾好,我们快走。”
卫勉嘻嘻地笑,这几天他也不是完全没派上用场,他为人八面玲珑,善于交际,来到薛家军不到半个月,便在中下级别的军官混得风生水起,也不知道他这么疏通的关系,竟真的让他找出个和姜绍那边搭上话的渠道。
那边传来消息说,今晚会有人来接应他们,到时候会有专门的信号,信上不方便细说,但崔遗琅一定能分辨出来,就不知道是真是假了。
“如意,接住。”
薛平津把赤练刀扔给崔遗琅,他今天白天趁薛绰不在把这两把刀偷出来的,因为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物价,薛绰压根没用锁,随手就仍在装衣服的柜子里,很顺利。
崔遗琅接过赤练刀,拔出其中一把,锃亮的血红刀刃映照出一双冷清的眼眸。
今夜没有月亮,江面又有大雾,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薛平津利用自己的令牌,成功地把他们这条船上的巡逻兵都调开大半,吩咐让他们划小船去周边巡查,提防姜家军的夜袭。
船板上的巡逻士兵都散得差不多了,三个人不动声色地下水。
为了不拖后腿,薛平津这几天都在努力练习水性,已经能够做到浮在水面不沉下来。
眼下,他大半边身子都泡在冷涩的江水里,那种阴冷的寒意不免让他想起不美好的回忆,一时间又冷又怕,但看到前面那个红色背影时,他强压下内心的害怕,努力跟上不掉队。
差不多游了快半个时辰,三个人都感到冷得手脚都不灵活了,总算才看到岸边。
薛平津因为水性不好,刚爬上岸就累得瘫软在地上,他呛出不少水,咳得撕心裂肺。
崔遗琅拧干衣服上的水,跑过去拍薛平津的背帮他顺气:“你还好吗?还能够站起来吗?上来,我背你走。”
见薛平津一副体虚腿软,连话都说不出的模样,崔遗琅二话不说,利落地背起人就跑。
可怜卫勉一个中年老男人,眼睁睁地看崔遗琅跑得飞快,一边气喘吁吁地追,一边呼唤道:“如意,你慢一点,我跟不上了。”
他也是佩服崔遗琅的身体素质,在那么冷的江水里游了快半个时辰,爬上岸还能背人跑那么快,该说不说不愧是大将军吗?
崔遗琅回头,呵斥道:“你小声一点,我们是在逃跑,你声音那么大是想打草惊蛇吗?”
卫勉委屈巴巴地闭上嘴,一声不吭地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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