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日看花
竟然是刀疤脸和他手下的士兵!
刀疤脸见了谢言,粗犷的脸上现出惊喜的神色,欣喜万分地带着身后的士兵向着谢言行了一个军礼,“太子殿下,太好了,终于找到您了。”
“反击成功了?”谢言淡声问道。
“是的。”刀疤脸说到这里,立刻流露出了钦佩的情绪,赞叹道,“都是太子殿下神机妙算,选择了逐个击破的战术,才分散了叛军的兵力,让属下有了可乘之机。再者,王鸿将军的援兵也已经赶到了,就等着太子殿下发号施令。”
“嗯,”谢言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情绪,修长的手指在轮椅扶手点了点,“发令抽调周边城池的进攻部队回来,全力缉拿雷老虎残留的旧部。”
“叛党一经抓捕,就地诛杀。”
“是,太子殿下。”
因为受了过度的惊吓再加上情绪的过分紧绷,谢言带着我回到瓮城阁楼的时候,我又病倒了。
接连发了一周的高热,意识模糊不请,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都是血腥的尸体,嘶鸣的寒鸦,和挡在我身前的谢言的背影。
“谢言,谢言,谢言!”我尖叫着醒来,目光所及却是一片清冷的月色,月儿高挂在窗外的树枝上,轻盈的窗纱随着清风摆动,车轮的轱辘声响起。谢言他冷白的手上还持着舆图,玉白的脸上落满了清冷的月辉,凛凛然貌美如谪仙。
梦中的画面还在脑中挥之不去,我什么都顾不上了,光脚下了床,朝着谢言的脚边扑了过去,嘴里不断地念叨着,“谢言,谢言,谢言。”
“嗯,我在。”谢言稳稳地接住了我,像抱小孩一样托住了我,微凉的手掌轻抚着我的脊背,这样的触摸给我带来了源源不断的安全感。
“我梦到你死了,身上留了好多血。”我的眼泪根本控制不住,接下来的话也说不明白,只重复地喊着,“谢言,谢言,谢言。”
谢言没有说话,只将我颤抖的指尖挪到了他的胸口,我将脸也贴了上去,能听见传来的沉稳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扑通,太好了,原来那只是梦。
“再多睡会吧。”他这样说着,便操纵着轮椅往床边去,将我塞回了锦被之中。
我慌乱地抓住了他的袖子,垂下眼睫,低声地哀求道,“你陪我睡一会,好不好?”
谢言没说话,只定定地看了我许久,久到我以为自己要被拒绝了,他才神色极冷地将轮椅靠在了床头,矮凳上昏黄的油灯将他的脸照得柔光融融,像一朵盛放的馥郁水仙。
他先是将两条劲瘦的胳膊都撑到了床上,随后又狼狈地将下半身吃力地挪到了床上,他的小腿没有半分力气,只能蔫蔫地耷拉在地上。
迎着我怔怔的目光,他冷着脸将两条修长的小腿都端到了床上,像是端着什么无关紧要的物什。
他在床上坐定,背脊坐得很端正,有种君子端方之感,但他脸上却涌上了难堪的狠色,如同一只被兔子激怒的豹子,恶狠狠地偏头看我,带着薄茧的手掌携着羞辱意味拍着我的脸,眼刀锋利,“封九月,看够了没?没看过残废怎么上床?”
我的眼泪就这样一颗一颗地落了下来,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每次都不愿意在我面前上下榻,我还因为这个责备过他,我真该死。
“你哭什么?”谢言的语气不耐,异常烦闷地用手指擦去了我的眼泪,“你嫌我?”
“没有没有没有。”我哭着扑到了他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澄清道,“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死死地埋在谢言的胸口,感觉湿润的泪水都将他的衣襟打湿了,才听见他幽幽地叹出一口气,与我说,“封九月,你走吧。”
“我会派人将你送回谢行身边。”
“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已经是个名副其实的残废,之前我说的话没有半分虚假,我找你来,就是来暖/床的,如今我睡你睡腻了,对着你这副虚弱的身子就提不起任何兴趣,所以你走吧,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他这样说着,就伸手将我推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的结尾我改了,麻烦大家重新看一下,本来想走小狐狸那条支线,但是卡文卡了很久,现在依旧很卡,所以就改了,抱歉。
第88章 “生个孩子”
“你撒谎!”
“你骗我!”
“明明就不是那样的, 你明明就是,就是,”我紧咬着下唇, 脸颊烧得滚.烫,垂着脑袋却依旧磕磕巴巴地说着,眼里装满了沉甸甸的泪水, 没有半分自信地呢.喃道, “你明明就是喜欢我。”
我将脸上的泪珠都揉碎, 抬头直望着那双漂亮的浅色瞳仁, 一声声地指控道,“你明明就是害怕我受伤,担心自己照顾不了我, 所以才要逼我走。”
“你明明就是喜欢我, 为什么总是要骗我,总是要装作对我满不在乎的样子。”
“我是不会走的。”
“你那么喜欢我,我为什么要走?”
“我就是要缠着你一辈子,你的腿是我弄断的, 所以你以后的人生都由我来负责,若是治疗了之后你还是不能走, 我可以当你一辈子的拐杖。”
“你想去哪里, 我都会陪着你。”
“我还可以给你生孩子, 到时你就会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了, 就不用再对着蓝鲫夫人的画像落泪了。”
“我们一家人以后会过得很好。”
“谢言,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你不要放弃我, 好不好?”
我颠三倒四地说了很多, 但谢言脸上的神情却依旧很冷漠, 他不错眼地看我说了许多话, 才凉声讥讽道,“喜欢你?封九月,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天仙?”
他微凉的手指擒住了我的下颚,微微施力便将我弄得很疼,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而下,打湿了他的指尖,我呜.咽着说疼,睫毛都哭成了一缕一缕,他才冷冷地开口。
“我都多久没碰过你了,你没有想过吗?我现在看见你这张脸,就一点兴致都提不起来。”
“封九月,识相的话,就离我远一点。”
“不要再来我这里自取其辱。”
我哭得抽抽搭搭,万般委屈浮上心头,嘟.囔着伸长了两条细长的胳膊,就要谢言抱我,嘴里含糊不清地争辩道,“明明不是的,明明不是这样的。”
谢言明明一直都很喜欢做那种事,虽然我也是男子,但是相比之下,我那方面的渴求少得可怜,可是为了讨好和迁就谢言,我们做得也很频繁,因为尺寸不合,我经常因此而受伤,但谢言明显很需要这种事来调剂生活,所以我也就随他去了。
后来是因为那次我受了雷老虎的欺负,将气都撒在谢言身上,骂他是个恶心的只考虑下半身的动物。他便与我说,若我不喜欢,那以后都不做,后来就一直都没有再做过。可每次他抱着我,我都能感觉他那种想将我整个生吞下去的冲动,次次抱我,次次都会起变化,如今却能倒打一耙,说对我不感兴趣了。
说的话也好过分。
“你明明就是因为我上次生你的气,你才没有再和我,再和我,”我红着脸都说不下去,只嗫嚅着嘴唇,可怜兮兮地伸长了手臂,边哭边央求道,“你抱抱我,我不管,我就要你抱抱我。”
“你怎么这么坏,老是欺负人。”
“明明不是你说的这样,为什么总是要装作坏人,为什么总是要对我说这些难听的话呢?”
“我以后会努力锻炼身体,学习怎么保护照顾你的,你可不可以等等我呢?”
“我知道我长得不好看,脑子也不聪明,不论是哪方面都是我高攀了你,你嫌弃我也是应该的。”
“可是以后我真的都会乖乖的,不会再跟你乱发脾气了,你如果想做,随时都可以,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我会好好表现的。”
我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几乎是拿出了与我爹多年来胡搅蛮缠的看家本事,但谢言却一直都没有说话,我疑惑地抬眸一看,才发现他根本没将我说的话听进去,凛凛的凤眸死死地盯着我抬手时不小心露出来的两条胳膊,灼灼的目光就像一头饿了好几天的狼看见了鲜嫩白皙的生肉。
虽然我长得不好看,但我这身皮肉确实是长得比较出挑,不施粉黛就能比寻常女子上了妆后还要白上许多分。
此时屋内只有矮凳上一盏昏黄的油灯跳跃着盈盈的烛火,我伸长的手臂像极了暖阳照耀下冬日里融融的白雪,白白的晃人眼。
但谢言的眼神实在过于可怕,我不得不提高十二分的警惕,虚虚地将手臂都拢到了宽大的衣袍里。
因为谢言对我话语的诸多无视,心里又升起几分不满,语气也跟着娇蛮起来,“干嘛一直盯着我的手,还不听我讲话,你干嘛这样呀?”
偌大的房内原本只有蜡烛燃烧发出的噼啪响声,而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便清晰得刺耳,我感觉十分丢脸,也不知我是什么诡异的毛病,只要一对上谢言,语气便总是要更骄纵一些,就连声调也会比平常要软,像极了一只跟主人邀宠的乖猫,真是丢人,我想到这里,耳尖都红了个彻底。
但谢言对我莫名的羞赧并不买账,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我藏起来的手腕,薄唇抿得很紧,像是在生闷气,我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得罪他了,只敢偷摸地观察他的脸色,他如今的情.态就像是到嘴的生肉突然飞走了一般生气,我想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谁让你不理我,哼哼,活该。
但很快我就不敢造次了,因为谢言长久地沉默了半瞬之后,怒气还是没消下去,忽然低下头来又重又急地咬上我的嘴唇,他的手托住了我的后脑,将我用力地往他身上压,我呜呜地发出抗|议,不小心坐到了什么骇人的物什,便浑身抖得厉害,完全不敢乱动。
幸好谢言还算克制,只是将我的嘴唇和舌头撕咬个遍,就呼吸急.重地将我松开,闹脾气一样地撇过脸去,仿佛我是什么不堪入目的丑物。
分明是他自己非要来亲我,如今倒像是被我轻.薄了他一般,简直不可理喻,我心里也有气,可我转念一想,谢言他这算不算是心口不一呢?
话里说着对我没有半分兴趣了,可光是两节光嫩的胳膊,一个亲昵的吻就能让他浑身坚硬.得像一块石头。我想到这里,又好奇地去看他那张冷艳的脸,油灯的暖光将他长密的睫毛照得灿灿,完美的脸部轮廓都落到了墙上,倔强的下颌棱角锋利,但眼睫毛却柔软得往上卷,透出几分奇异的温柔。
“谢言,你的耳朵红了诶。”我伸出食指不知死活地戳了戳他微红的耳尖,但我刚碰到就被谢言紧紧地抓住了手指,他的力道大得惊人,像是怀着羞恼要将我的手指尽数折断,我疼到拧眉,只能放软了声音去哄他,“呜呜,你抓得我的手好疼,谢言,是我错了,你的耳朵没有红,是我的耳朵红了。”
我这样一边说着,一边又好奇地往他身前凑,能看见他修长的脖.颈处藏着的喉结,正在轻轻地上下滚动,忍不住就起了恶作剧的心思,我伸出舌尖,悄无声息地在那处舔了舔。
“封!九!月!”谢言咬牙切齿地将我从他身上拎了起来,如同拎着一只作死的兔子,他身上那种狠戾狂暴的气息几乎遮掩不住,一抹薄红从耳尖一路蔓延到了脖颈。
谢言表现得像只勃然大怒的狮子朝我伸出了锋利的爪子,可是我看着他眼下这副样子,却半点儿也感觉不到害怕,反而从心底生出了无尽的勇气,是一种恃宠而骄的底气。
我知道谢言不会伤害我,恰恰相反的是,他就是过于害怕我会被他牵连后受到伤害,所以才想要将我从他的身边驱逐,可他越是赶我走,就说明他越喜欢我,我就越是要留下,越是要靠他更近。相比我的从容镇定,谢言更像是在害怕,他努力地筑起心墙,要将我隔绝在门外,可我不会轻易地放弃。
“谢言,你抓得我手腕好疼,你松开我。”我两个手腕被谢言一手擒住,他原本还不信我说的话,直到那双凤眸触到了我手腕上的红.痕,冷淡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懊恼,便将我的手松开了。
其实谢言他对我从来都用不上几分力,我能感觉他每次都刻意用了最小的力道,但我这身皮肉长得不太争气,稍微用点力气,就会留下青.紫交错的淤.痕,看着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我磨.挲着酸痛的手腕,又柔顺地将脸靠在谢言的胸.膛上,他这处长得和我不一样,我常年病病殃殃,又没经过什么锻炼,这里便长得软绵绵的,可谢言不一样,他应该是经常操.练,所以我每次枕着它,都会感觉硬.邦邦的,很有安全感。
我听着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忽然感觉很满足,能和谢言这样靠在一起,就算什么都不做,也很快乐美满,如果能一辈子和谢言呆在一起,那就像是做了一辈子的美梦。
“谢言,你别赶我走了。”
“我不会走的。”
“你很了解我的脾气,知道我这个人很倔,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不撞南墙心不死,所以你才没有强行把我送走,而是打算用这些牵强的理由来逼退我,让我心甘情愿地离开。”
“你的这些想法都被我看透了,我不会走,不论你说的这些可恶的话是真是假,我都不考虑,我只想一直陪着你。”
“就算你明日将我送走了,我也会自己偷偷跑回来找你的,我这辈子是赖定你了,所以你再不要抱着将我赶走的想法。”
我说了这么多,换来的只是谢言的一声轻嗤,他垂眸下来看我,一节冷硬的下颌透出三分冷厉,唇角微勾的弧度漾着讥讽,凤眸沉沉地将我看着,又泄愤似地伸手来捏我的脸,“我若就是非要将你送回谢行那边去,你又能奈我何?”
“我没有奈何。”我瓮声瓮气地说,“不过我会自己一个人跑回来找你,我这个人又笨又蠢,被人卖了也会帮人数钱,可能最后的结果就是找不着你,然后被人贩子抓走了吧。”
“抓走就抓走吧,反正也不会有人在意。”我幽幽地叹出一口气,似真似假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谢言被我堵得一口气上不来也下不去,只恶狠狠地捏我的脸,将我的脸捏得一片红,又咬牙道,“要不我们也不用费劲了,我直接将你送给人贩子得了,这样还省了你从谢行那边逃跑出来的功夫。”
“那样也好吧。”我有点委屈,也有点想哭,便揉了揉眼睛,可怜兮兮地指控道,“谢言,你真的是个大坏蛋。”
“然后呢?”他好整以暇地背靠着墙壁,拇指用力地碾过我的下唇,灰色的眼瞳爬上一丝得意。
我如今算是发现了,谢言不喜欢我过于牙尖嘴利,若能将我逼到无路可退,露出这种惨兮兮的表情,他就会露出这种恶劣又愉悦的神态。
可能谢言并不是喜欢我,他只是喜欢欺负我,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喜欢看我嘴巴哭得瘪瘪眼眶红红的丑模样呢,我不太懂,但我大为震撼。兴许这种完美得没有任何缺点的人,就是喜欢以欺负别人为乐。
谢言将我的嘴唇来回地揉,他冷白的脸色在柔和的光晕中染上几分凡尘的欲,浅淡的瞳仁也映着璀璨的火光,须臾过后,便有微凉的唇贴了上来。
先是轻轻地含.住我的上唇,如同吮.吸甜点一般嘬.了好几口,还将冰凉的舌.尖探.入我微张的唇缝,逼.迫我接纳强势的掠.夺。
每次亲吻,我都感觉胸腔里的空气完全不够用,这种缺氧的感觉让我迷迷糊糊地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分不清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只依赖性地将两条胳膊都缠到谢言的颈.后,时不时呜.咽两声抗|议一些谢言略有些粗.暴的啃.咬。
谢言将我托得更高一些,像头饿极了的猛兽,从我的下.颌来到了脖.颈,高挺的鼻梁重重地磨.蹭,时不时张口露出犬齿,凶悍地留下串珠一般的红.痕,全然忘了究竟是谁言之凿凿地说过提不起兴致这样的话。
但此时的氛围很美好,我没敢说出扫兴的话,只眼眶含泪地揪紧一小撮谢言的头发,扬起脖.颈,放任拥住我脊.背的人肆意妄为。我的耳朵,脸颊,下颌,脖.颈,都被亲得湿哒哒,又因为啃.咬而升起淡粉的余韵,可我不敢反抗,只壮着胆子附到谢言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谢言,我们生个孩子吧。”
就因为这句话,谢言差点没将我的腰弄断,我一夜没睡,只眼角噙泪地盼着黎明破晓,直到一缕天光划破灰蓝的天际,后腰的禁.锢松开了一些,我才死里逃生地缓过一口气,竭尽全力地忽略身体的不适感,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我悠悠转醒,发现竟然已经过了晌午,谢言将我从被子里捞出来,给我喂了几口水,我才意识模糊地吵着要沐浴,声音因为哭了一夜,已经彻底哑了。
洗漱沐浴完毕,谢言又陪着我吃了一顿午膳,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俊医的声音悠悠响起,“太子殿下,老夫方便进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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