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晨欢
老霍尔特一拍手：“行，第一场戏拍吻戏，准备好，要不要先提前试试？”
容栩：“……”
秦呈：“……”
和开机发布会上说的一样，《第零定律》确实是一部科幻爱情片，甚至可以说，是一部披着科幻外衣的爱情片。兰斯·霍尔特第一次拍同性电影，着实下了不少功夫，但这部电影却不能说是完全意义的同性电影，因为两个主角的其中一人，是没有性别意义的机器人。
这部电影的故事背景是五十年后的2100年，人类在人工智能方面的发展已经达到了巅峰，很多行业开始大规模使用机器人代替手工。机器人出现在人类社会的各个角落，随着人类精神需求的发展，它们不仅仅可以成为一个工作者，还可以是一个朋友、家人，和爱人。
秦呈所扮演的科学家楚闻一直在研究人工智能，当他得知某公司居然研发成功了一款爱情机器人后，他非常不敢相信，因为他的主张是：数字无法算出人类的灵魂，这是人类与机器人唯一的区别。
于是以此为契机，他私底下买了一款该型号的机器人，编号seven，他随便取名就叫“七”。楚闻买下机器人是想研究这个机器人到底有没有成功获得人类的感情，仅仅抱着研究的态度，然而事情的发展却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
整部电影所讲述的故事非常简单，但对于两位主角，尤其是容栩，压力非常大。在整部戏中他的角色没有太多的表情动作，但是老霍尔特却在开机前认真地和他说过：“七是有感情的。”
一个机器人的感情，该如何去表现？
这相当考验演员的演技。
开机的第一场戏是吻戏，拍摄的是楚闻签收机器人以后，开始做的第一场实验。他简单直接地激活了机器人，接着看着这个一脸青涩和胆怯的机器人，推了推眼镜，问道：“你会接吻吗？”
第一句话，不是问好，不是关心，而是“你会接吻吗”。
片场中央，秦呈垂眸看着眼前的少年，语气平静、神色淡漠地问出了这句话。
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少年，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机器人。他穿着人类的衣服，有柔软的黑色头发，一双漂亮的眼睛宛若最耀眼纯净的黑宝石，怯生生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楚闻非常有耐心，又问了一遍：“七，你会接吻吗？”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小机器人害羞地点头。小机器人的耳朵变得红红的，脸颊也渐渐变粉，楚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记录着文字，接着又道：“吻我，可以吗？”
下一刻，七忽然抬头，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这场戏理当非常好拍，而且演员还是秦呈和容栩，怎么想这两个人都不该NG。可是让老霍尔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才拍第一次，他就眼睛一瞪，惊讶道：“卡！秦，你刚才有一点出框了，再来一次。”
秦呈微微颔首，似乎有点歉疚。
而在一旁刚刚亲完就突然被喊了句“卡”的容栩：“……”
如此简单的一幕戏，居然一共拍了五次，才终于结束。幸好老霍尔特不是迷信的刘老，否则第一场戏就NG这么多次，刘老肯定被气死，说不定还会怒急地指着秦呈就骂：“你的影帝奖杯都是用来盛水喝的吗？连这种戏你都NG五次？我现在就去向金凤奖组委会提交申请，收回你的奖杯！”
老霍尔特是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毕竟NG五次还在他的承受范围内。当然他并不知道，之所以只NG了五次，完全是因为在最后一次NG时，刚刚才主动凑上去亲完的容栩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秦先生，再NG一次，你就在书房睡一年。一次，一年。”
秦呈：“……”
虽说偶尔换个地方做很有情趣，但整整一年都在书房里……那腰都得被书咯疼了。
于是在这第一场戏里，某个男人只是享受了一下自家爱人主动亲自己六次，嗯，只有六次，才六次。不过……他们来日方长。
除了第一场戏NG了几次外，之后的拍摄非常顺利。中午吃饭的时候，秦呈被老霍尔特叫过去商量剧情，罗茜将自己做的盒饭拿给容栩，同时小声地感慨道：“小栩，你和秦神拍戏的时候，感觉……感觉真好啊。”
容栩微微一愣：“感觉真好？”
罗茜点点头，似乎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憋到最后，憋得她自己满脸通红，还是只能说出一句：“拍得特别好。”
拍得特别好？那到底拍得哪里好呢？
容栩并不知道，当他微微仰首，羞涩地送上一个吻时，那样的画面美得让人心惊。但最美的并不是最后被导演肯定的那条戏，而是中间第三次NG的戏。那条戏NG的时候，老霍尔特曾经说过：“秦，你有些表现出感情了，现在的你应该单纯的是以看待一个机器的态度，来看待容。”
是的，当第三次容栩亲上去时，秦呈似乎下意识地低了低头，吻上了这个少年。
这幅画面美好纯真，两个俊美挺拔的男人认真虔诚地亲吻着，明明剧本上写的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但他们不小心地多吻了一点时间，仿佛自己的眼中只有对方。
在容栩拍摄《妆花罗》的时候，罗茜就有察觉过某种奇怪的感觉，总觉得孔朝和朱墨琅之间怪怪的。而现在她又有了这种感觉，虽说电影里楚闻和七本身就是这种关系，但这次的怪已经不仅仅在剧本里，好像……好像连秦呈和容栩之间，都怪怪的。
此时的罗茜并没有想到，她今天所感觉到的“怪”，只是一个开始。
楚闻想要研究所谓的爱情机器人，自然不可能一开始就把对方拆卸下来研究，而是要做一些接触。在这个世界，人类当然可以拆卸机器人，只要之后再装回去就是了，反正机器人只是一团数据和零件组成的工具。
于是，楚闻开始与这个机器人做一些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情。他带着这个机器人出门约会，和他一起看电影，一起参加音乐会。等到晚上时，他忽然想到：“你带上床功能吗？性欲机器人的那种？”
这个时候，小机器人正站在床边，听到这句话，他猛地僵了身体，脸颊绯红，最后用那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的主人，声音微颤地回答道：“可……可以。”
然后，他便被这个男人按在了床上，在第一次见面的第一个晚上，做了三次。
拍摄这场床戏的时候，已经是开机第五天。整个剧组已经磨合得差不多，拍摄进度喜人，但真的要拍床戏时，还是有几分尴尬。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拍的也不是儿童片，拍床戏的时候自然要非常逼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在很多业内专家的眼中，床戏拍得真不真，也代表了一部电影是否真诚。
拍摄这段床戏的时候，女性工作人员全部被隔离，不允许进入现场，只留下十几个大老爷们围着片场，准备拍摄床戏。到这个时候，摄像组的皮特还开玩笑地说道：“咱们这幸好是同性电影，如果是男女演员的床戏，拍起来会更麻烦。”
可不是，很多女演员在拍摄床戏的时候都会选择替身。一些必须要露脸的地方，还得注意有没有拍到不该拍的地方。如果签约的时候签定了是可以露两点，那就绝对不可以拍到第三点，否则就要重拍。
秦呈和容栩都是男人，拍到两点很无所谓，至于第三点……别说他们乐不乐意，老霍尔特也没兴趣拍这个。
一场床戏拍得好不好，就在于能不能勾起观众的欲望。如今的观众自然就是这群在旁边互相开玩笑的大老爷们，各个声称自己绝对是直男，宁折不弯。但是当那两个人真正开始拍床戏时，这群刚刚还说着“我比铁塔都直”的工作人员竟然一个个地噤了声，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粗粗的喘气声和床板吱呀的声音在片场里久久回荡，这个吻再也不像曾经的简单纯洁，男人用力地撬开小机器人的牙齿，疯狂肆意地攫取着他的呼吸。白皙漂亮的少年脸颊粉红，被吻得双眼含泪，只能低声闷哼，然而他的衣服却被身上的男人一件件地剥去。
只剩下最简单的蔽体衣料，到这个时候，现场的男人们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些女人们总说，她们是女人，非常想嫁给秦呈。但如果她们是男人，那她们恐怕也会愿意娶了容栩。
这个年轻的华夏演员，漂亮得不像话。薄薄的被子勉强挡住他的身体，但是光是裸露在外一点点皮肤，就构成了足够的诱惑。当秦呈结束吻以后，容栩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发出呻吟，被子底下的动作工作人员看不清楚，可是看着少年那双媚色的眼睛，他们竟然不由自主地吞了口口水。
简直是个妖精！
有属于小机器人的天真，但偏偏正是那种天真，夹杂了欲望后，更加逼人犯罪。
这场床戏一共拍摄了四次，有一次是摄像组没准备好，还有三次都是老霍尔特觉得还有能够改进的地方，要求两位演员再配合一下，多拍一点，留给后期去选择剪辑。
床戏这种事大多数演员都不乐意拍，而且一拍还得拍这么多次，所以老霍尔特也觉得自己这个要求是强人所难了。然而他当然不知道，在某个男人淡漠的面容下，正藏着一颗激动雀跃的心。
谁能猜到，在被子底下，当秦呈轻轻地吻着容栩那漂亮修长的脖子时，容栩一边低声轻哼，一边伸出手，死死地按住了男人身下的某个部位。
『别动，不许蹭！』
『它自己起来的，不怪我……小栩，你看你也起来了。』
『……不许说！！！』
这场床戏拍完后，老霍尔特先生还好，老人家十分淡定，但旁边不少工作人员都红了脸，纷纷别开视线。秦呈的助理也留在片场里，戏刚拍完，他就拿着外套上前，递给秦呈，谁料秦呈直接一把套在了容栩身上。
助理一愣，却听秦呈哑着嗓子道：“再拿一件给我……拿那件长风衣。”
助理赶紧跑去拿衣服。
拍完这场床戏后，剧组就要换片场，去洛杉矶，迎接更多的戏份，包括吻戏和床戏。当天晚上，所有工作人员都早早地入睡，准备第二天的长途跋涉，在众人都休息的时候，某个男人默默地拿着一叠纸，走到了隔壁房间，敲门进入。
进了屋子后，容栩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地问道：“秦先生，大半夜的，来对夜光剧本？”
秦呈勾起唇角：“只对台词意义不大，小栩，不如我们直接对戏，我对今天的那场戏，好像有点了解不够。”说着，某个男人便拉着自家爱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某个部位。
这一碰，直接干柴遇烈火，烧得轰轰烈烈。
晚上拍戏的时候，两人其实都已经来了感觉，在被子底下互相抵着对方的大腿。那些工作人员哪里能想到，容栩诱人的喘息和晶莹的眼泪并不全是演技，而是真正生理性的泪水。
又爽又憋，这种感觉太折磨人了，偏偏那场床戏时间很短，根本不给他们NG做什么的机会，老霍尔特就满意地喊了OK。
这可憋死两人了，现在必须好好释放。
做完一次后，容栩休息了一会儿，又亲了亲身旁的男人。然而秦呈却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不像楚闻那么渣，不懂得体贴人，把爱情机器人当性欲机器人用。明天还要早起，小栩，我们不能太过。”
容栩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个男人会这么正直。哪知下一刻，某个男人便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所以我们不做三次，只做两次就够了。”
容栩：“……”
正直你个大头鬼啊！！！
毕竟两人也是老夫老妻（？）了，早已习惯了对方的身体，所以做两次并没有什么问题。只是第二天大清早天还没亮，秦呈就被容栩踹下了床，要他赶紧在剧组其他人没醒的时候，回自己的房间里。
一切都十分顺利，第二天，剧组人员也确实没发现异常。众人一起飞往华盛顿，当容栩赶到另一个片场准备拍摄时，还没开拍，便见到了一个男人。
英俊挺拔的金发男人一脸嫌弃地等在片场里，协调道具组和灯光组的相关工作，看到容栩和秦呈时，他招了招手：“容，好久不见。”
容栩诧异道：“克里，你怎么在这里？”
这次不需要克里曼斯本人来回答，他的父亲老霍尔特朗笑道：“他是剧组的副导演，负责拍摄一些镜头，还有监制道具。容，我的儿子很不错，虽然脾气暴躁了一点，但本质还是好的，和你的年龄相差也不大。”
能让克里曼斯·霍尔特来当副导演，这个世界上恐怕也只有老霍尔特先生能做到了。
不过容栩更关心的是：“兰斯，我不大明白……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霍尔特哈哈一笑，走到容栩身旁，凑到他耳边轻声说道：“两年前我的蠢儿子已经被我揍了一顿，我知道，他当时是想潜规则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让他再做这种愚蠢的事。克里告诉我，他看的出来，你也是同类人，当时才会那样。容，你很好，虽然我的儿子有些配不上你，但我会严格督促他，让他改掉一些坏脾气，所以……容，有兴趣考虑考虑我的儿子吗？”
容栩：“……”
气得现在就想扔剧本走人，同时还必须拉着自家容容，但是表面上仍旧一副面瘫样的秦呈：“！！！”
第一百五十七章
当初容栩拍摄《三千二百里》的时候，确实被克里曼斯……约过。那时候他才刚刚试镜结束, 克里曼斯便在他的掌心暧昧地勾了勾, 极具暗示意味。
虽然在这之后, 容栩将事情告诉给了秦呈，秦呈又私底下联系老霍尔特, 让他赶去华盛顿狠狠地揍了自己的儿子一顿，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老霍尔特就禁止自己的儿子当同性恋。这位大导演还是比较开放的，唯一不允许的就是自己的儿子去搞潜规则。
娱乐圈帅哥美女云集, 但也相当混乱。乱交、群趴是真的有, 只要你想堕落, 那就可以堕落到相当可怕的地步。
老霍尔特当然知道这些东西，而且当然不允许自己的儿子参与这些东西。既然儿子已经确定是同性恋没跑了, 那老霍尔特夫妇也只能开始帮自家儿子物色对象。必须要找个又乖又好的对象, 两个人好好地过一生。
起初老霍尔特还真没想到容栩, 虽然当时他揍儿子的时候听儿子说过, 容栩应该也是同类人，但他和容栩接触不多, 了解不深, 完全没想到这一茬。直到前两年, 当他决定邀请秦呈来参演这部《第零定律》时, 秦呈语气淡定地对他说道：“双男主的同性电影, 另一个演员也要是亚裔……兰斯，我给你推荐一个人，你觉得容栩如何？”
从这以后, 老霍尔特终于关注到了容栩，同时也开始和这位年轻的华夏演员有了接触。
不接触就算了，一接触不得了。
“容，你刚才的那个动作还有些需要改进的地方，克里比较熟悉这些，我让他指导你。”满头银发的大导演慈和地笑着，他拉着自家儿子就往容栩的面前送，理由还相当充分。
俊秀的少年无奈地笑了笑，道：“兰斯，这个动作挺简单的，我想不需要克里帮忙，我也可以读一读剧本，自己来了解这些。”
老霍尔特用力地摇头：“克里擅长动作戏，你是知道的，不要拒绝我的好意了，容。”
一旁的克里曼斯·霍尔特冷笑了一声，没有开口。
此时的秦呈正在化妆，刚离开化妆间，就见老霍尔特又开始拉皮条了。漆黑的双眸微微眯起，他抬步走向容栩和克里曼斯，还没走近，就听老霍尔特高声道：“嘿，秦，正好我有事找你。你今天下午的那条戏份，我觉得还需要……”
没等秦呈反应，老霍尔特便拉着他离开了片场。谁也不知道这位年近七十的老人家哪来这么大力气，秦呈挣了两下竟然没挣开，只能眼睁睁地被拉走，然后望着容栩朝自己眨眼。
看着某个男人已然瞪圆的眼睛，容栩是又觉得好笑又觉得无奈。当老霍尔特拉着秦呈彻底在片场消失后，容栩还未开口，便听一道低沉的声音在自己身旁响起：“不要误会，是兰斯莫名其妙地硬是要拉我过来。我下部电影他是主投资人，我暂时还不想得罪他，也不想再被他揍。”
闻言，容栩转首看去，只见这位金发碧眼的年轻导演毫不在意地说道：“他们误会了，以为我喜欢你，但你也知道，我们后来一起拍《三千二百里》拍了那么久，并没有来电。这次也是辛苦你了，等这部戏拍完，兰斯应该就会放弃了，在这之前，我还会继续担任副导演。”顿了顿，克里曼斯迟疑片刻，道：“在此期间，抱歉了。”
听到这声道歉时，容栩讶异地挑起一眉，颇为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有句话克里曼斯并没有说错，他们合作《三千二百里》的时候，确实相处了很久。那几个月时间或许并不能让容栩完全了解这位导演，但他也清楚，对方绝对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甚至可以说，有点傲慢了。
这样的一个克里曼斯·霍尔特，居然还会和人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