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八先生
陆恒带着珉的尸骨,独自进入了禁地之内。他先是按照狐王所说,找到了狐族的埋骨之处,将珉的尸骨放入其中。在珉的尸骨落入狐族祖先大妖尸骨环绕之地的那一瞬间,一股法则之力从它身上冲天而起,很快就与这禁地中环绕的法则之力融为一体。
随后,陆恒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句:“多谢。”
这一刻,陆恒脑中传承多了些关于这禁地的东西。妖族禁地中的法则之力,哺育着整块妖族族地,为在族地中的妖族们提供生的力量。未能飞升的大妖们陨落后,又回归禁地,将自己领悟的法则之力归还于禁地,继续守护着妖族。
生生不息。
感慨过后,陆恒又往这禁地深处走去。在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古朴的祭坛,祭坛的石座之上,盘旋着一尾黑色小蛇。这小蛇,竟与陆恒的原型一模一样。
大惊之下,陆恒快走几步到那小蛇跟前仔细端详,这才发现小蛇乃是黑玉制成。这黑玉小蛇雕得是栩栩如生,上面的每一鳞片都细致无比,也怪不得初见之下陆恒把它当做活物。
就是这个东西,在呼唤着自己,陆恒向着小蛇伸出了手。在接触到小蛇的一瞬间,小蛇的双目放出光芒,随之就一道虚影从小蛇中出现。
这虚影是个身披华丽黑袍的男人,发色很黑,皮肤极白,工笔细细描画般的眉目,看人之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样子。这分明是自己这具身体再年长几分的样子,陆恒反应过来,这约莫就是那妖王留下的影像。
“不知来的是何人,不过无妨,总归只有被认定地妖族中人能来到此地。”那虚影说。
这妖王虚影,说明了这玉质小蛇留在此地的缘由。
原来峥在禁地中感悟法则之力时,突然预感到自己将有一次生死大劫,而与这生死大劫同时而来的还有妖族大难。妖王担心自己如无法度过这生死劫,妖族大难时会无人守护,便留下了自己的一部分修为和感悟之力在此。待情况危急之时,继任的妖王能尽快的提升实力,担起守护妖族的重任。
语罢,空中的影像就消失了,而那玉质小蛇化作一道光芒,进入了陆恒的体内。这本就是这身体的修为,陆恒吸收起来没有感受到任何阻碍。
只见祭坛之前的黑袍少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尾黑蛇,那蛇的鳞片之上笼罩着雾蒙蒙的光芒。随之就见黑蛇身形变得越来越大,直至顶到了石壁顶上,还有增长的趋势。
陆恒总算从那种力量暴涨的感觉中缓了过来,未免把这禁地弄塌,他化作人形,修为到达这境界,原形或是人形区别并不会太大。
光芒消逝,出现的已不是黑袍少年,而是身披华丽黑袍的成年男子。陆恒盘腿坐下,细细感受这充沛的力量。这巴蛇一族的完整传承,随着陆恒妖丹的完全修复,总算是涌入了他的脑中。
蛇族成年之时,将会有一次发情期……这是什么意思?陆恒这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从方才开始,他的身体就一直有些发烫,头也有些昏昏沉沉的。陆恒本以为是一次吸收了过多修为导致,结果是因为这什么发情期?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妙。
距离陆恒进入禁地,已经过去一日了。狐王神色破有些焦急,怕这实力大损又失去了记忆的妖王,在禁地中发生什么意外。
而一旁的释空却是神色淡然,因为他知道陆恒并未遭遇什么危险。在拜月节之上,那奇特的新月进入他的体内后,他就生出一丝和陆恒心神相连之感。释空细细探查过,大抵上就是对方遇险或是情绪过大之时,自己会有所感应。
突然,一种奇特的感觉隐隐的传了过来,像是对方处于一种心神不稳的境地之中。释空神色微变,心神不稳,对于修行之人不是小事。于是他起身,向那禁地大门走去。
溪见释空突然向禁地之中走去,急忙去拦:“大师,这禁制只允许妖王……”
话未说完,却见释空靠近之时,身上隐隐出现了一道新月的虚影,随之禁制就完全接纳了他。
释空的身影消失在门后,只留下满目震惊的溪。那是月神的祝福,这释空大师竟然是月神认定的妖王伴侣?溪觉得她需要坐下来好好冷静一下。
随着熟悉的气息一路行去,释空在深处的一处寒潭找到了陆恒。他已是成年体态,比之少年模样,越发的容色逼人。陆恒解了外袍泡在水中,素色的内衫被水浸湿后微微透出些内里肌肤来。他面色绯红,发髻散开来,有些凌乱的长发胡乱的披在身后,发色如浓墨,肤色如白玉,唇色如烈焰。
即便是释空这般从不在意外在的人,见到这景致的瞬间,也是愣了一下。听闻陆恒溢出一道有些痛苦的声音,释空回过神来。他走上前去,抓过陆恒手腕就要探入灵气。
释空的手指刚落到陆恒手腕,却被他反手抓住,随之就被一把扯下了寒潭。潭水甚是冰冷,贴在释空身上的人却炽热如火。
陆恒其实很清醒。他虽然浑身发烫,头脑发晕,但是神志却很清楚。从释空出现在寒潭边,到释空看着他发愣,再到自己一把将释空扯下寒潭,整个过程中,陆恒都很清醒。
他是有意为之。那夜红袂的话他一直记在心中,为何不试探一二呢?是啊,为何不试探一二。这不就是一绝佳的机会吗。
释空没有防备地被陆恒拉下,有些狼狈的坐在潭水中。陆恒上前,跨坐在他腰上,双手缠上释空,他的脸贴近释空的颈侧,轻轻的吹了口气。
陆恒正准备再接再厉,却感觉自己的后颈被释空有些冰凉的手掌握住,随后一股柔和却坚定的力量将他带开。
然后,他就见释空盘腿坐下,双手合十,说了句:“静心,你现在心神不稳,贫僧为你念静心经。”
陆恒见那神情平静的俊美僧人,心里有些沮丧,难不成他还真只把自己当后辈爱护。不过,随后陆恒又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他见释空的耳垂,竟较平时要红润了些许。
陆恒勾起了嘴角,这人并不如表面看上去那样平静。
禁地之中,静寂无声。无风,无声,只有那月光透过洞顶的裂缝偷偷的洒落在了寒潭之中。月光清冷,潭水冰凉。纠缠在其中的两道人影,却温热了这有些凄冷的夜。
“峥,莫要被本能驱使。”释空双手合十,垂目望着潭水,语调没有一丝波动。
“本能?”陆恒双臂搭在释空肩上,他的唇在释空的耳旁轻轻游移着。
“蛇族成年有发情一事,你现下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即使到了此般情状,释空依旧是面色不动。
“我等大妖,怎会被本能左右,我现在很是清醒。”陆恒抚上释空的脸颊,却见他依旧是神色平静。
释空垂目,低低地念了声佛号。
“心不动,身不动?”陆恒轻轻的笑了笑,声音低沉又带了几分沙哑,“释空,我心悦于你。”
说罢,陆恒就凑上前去,贴上了释空那有些凉意的唇。
释空一直合十的双掌微微分开,心终究是乱了。
陆恒觉得一股大力按住他的后脑,带的他的唇愈发的贴了上去。释空的右手按住他的后脑,左臂死死揽住他的腰,再不让他有一丝退缩的余地。
天上的明月躲进了云层之后,寒潭的水无风自动,洞中回荡着水浪拍打着池壁的声音。
一夜旖旎。
第32章 风华绝代的大妖巴蛇
月落日升。
陆恒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眼睛上似乎覆着什么东西。他眨了眨眼睛,视线慢慢清晰,而后发现覆在自己眼睛上的是温热的手掌。似乎是感受他的醒来,那手掌移开,落在了他的头顶。映入陆恒眼帘的,是释空线条分明的下巴。
陆恒这才发现,自己竟是枕在释空的大腿之上。释空身上只披了外袍,露出结实的胸口和腹肌,在肩头之上,还隐约能看见几道抓痕。
意识到那抓痕是自己的杰作,陆恒猛地坐了起来:“你,你为何不穿衣服!”
问完这句话,陆恒才发现自己蠢得可以,因为从他身上落下的,正是释空的内衫。
“感觉可还好?”释空放下手中佛珠,伸手理了理陆恒有些凌乱的头发。
“恩。”陆恒讷讷的答了一句,又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没用。昨晚那样大胆的事都做了,现在却在这做什么害羞情状。
“你这可是破了色戒。”陆恒说。
释空闻言,竟是微微笑了一笑。这是陆恒第一次见他笑,这清风朗月般的脸,笑起来犹如那佛前的莲花盛开一般。陆恒就这样看傻了。
“宗门之中,也有俗家弟子。此间事了,我就回宗门还俗。”
“那你的修为……”陆恒心底又涌出愧疚之意来。每一个修行之人都有自己的道,释空如若还俗,这不等同于将自己的道全然推翻。
“莫要多虑,心中有佛。外在加诸的清规戒律都只是虚妄。”见陆恒不安,释空轻轻扯了一下他散落的发,“过来,我替你梳髻。”
梳发之际,陆恒将昨日在禁地之中发生的事说给释空听。陆恒打算将自己并非妖王,而是来自异界之事告诉释空。在他看来,两人既心意相通,这等大事,是不应当隐瞒的。然而话到嘴边,陆恒却发现怎也说不出口,似乎是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阻止他说出来。
陆恒只得告知释空,自己妖丹虽然恢复,但却仍记不起之前的事情,实力也担不起妖王之名。
“不必多虑,或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实力一事,慢慢修行即可。”释空停了一下,“我会一直伴你身边,护你修行之道。”
两人相携而出时,狐王仍在外面等候。见陆恒已恢复,她面露喜色:“恭喜王恢复修为。”
随后又见陆恒与释空气息交融,加之蛇族成年之时的发情在妖族之中也是众妖皆知,心直口快的狐王又对释空行了一礼:“见过王后。”
陆恒满脸尴尬,不知该说些什么。却见释空很是淡定的受了这一礼,随后陆恒又听到释空传音:“称谓而已,不必在意。”
陆恒将珉的归宿告知溪,也说了自己听到的那句似有似无的“多谢”。溪听罢,呆立半晌,随之说了句:“先祖之灵接纳了他,总有一天,珉会回到族人身边的。”
陆恒与释空辞别了狐王,离开妖族族地,准备前往梵音寺。
梵音寺。
因果盘是梵音寺的镇派之宝,只需有待查之人的精血,就能追溯一切与之有因果之人。
一块命牌静静的躺在因果盘之上。半空中,浮现出释空闭目而坐的虚影,身上绵延出去各色细细的光线。黄色为亲,绿色为友,黑色为敌,青色为师,红色为情。如是寻常之人,每条光线皆会有链接之人,且每一色的光线,都不止一条。
释空生而有慧根,身上因果之力极少,是万年来梵音寺最有可能成佛之人。长久以来,释空身上的光线,都只有青色光线链接着他的师父圆真大师,且光线黯淡,因果之力并不重。
修佛之人,不渡雷劫,但成佛之人,却比飞升成仙之人更少。因成佛之人,渡的乃是心魔劫。成佛之际,必将斩断与这世界的一切因果,这才能渡过心魔劫。只要心有牵挂,因果之力就越重,然世上之人,又有几人能断一切因果。
梵音寺已有万年没人成佛,与上界的联系几乎已断,失了上界庇护的门派,终究是要走上没落的道路。因此,释空身上可说是寄托了整个梵音寺全部的期望。
此时释空身上那红色光线的另一头,链接着一身着华丽黑袍的男子。光线迸射而出的红色光芒,刺目得令人不敢直视,这因果力量之重,可见一斑。
“这个孽障,竟真与那妖王有了首尾。”开口之人目似铜铃,黑面阔口,乃梵音寺戒律堂首座圆戒大师。
细数之下,梵音寺各堂首座竟然悉数在座。此事并不奇怪,涉及门内最重要的弟子释空之事,梵音寺这些大人物向来不曾怠慢。
日前,清泉门掌门清空子来访。清空子称梵音寺弟子释空与妖物勾结,伤其门中弟子,夺其门派重宝,并拿出留影珠作证。梵音寺在修仙界向来公正严明,若门下弟子作恶,从不包庇。
只是释空勾结妖族,伤人夺宝之事,门中无人相信。为证其清白,梵音寺请出了因果盘。却不曾料想,这结果令众人大惊失色。
梵音寺可说是陷入一片混乱之中,而引起混乱的释空和陆恒,两人却甚是悠闲。
梵音寺地处大陆北端,从妖族族地前往梵音寺,恰好要穿过整片大陆。陆恒说他一直都在修行,也未曾好好领略过这大陆的风土人情。眼下也无紧急之事,两人便决定学那凡俗之人,不使御空之术,慢慢穿过整片大陆前往梵音寺。
月余过去,两人来到了当初释空捡到陆恒的山林之中。见到这熟悉的地方,又想起初遇的情境。当下,陆恒就心血来潮地决定要在此露宿一晚。
陆恒与释空定情之后,两人相处模式并没有太大改变,依旧是修行为主。只是这夜间的修行,心意相通的两人相对而坐,再加之那月神的护持之力,总是比之前要多了那一丝缱绻之意。
或许是故地重游,或许是月色太美。总之,现下陆恒无心修炼,他望了望闭目修行的释空。无论在什么地方,释空总是能很快的静心进入修行状态。
陆恒促狭心起,他一屁股坐到释空身边,伸手揽住他的肩:“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何不同在下秉烛夜谈?”
释空睁眼,眉目之间带着一丝无奈,细看之下却又满是纵容:“你想聊什么?”
释空这么配合,陆恒反倒是哑口无言。
沉默片刻,他倒是想起一事来:“当初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当时陆恒只是条筷子粗细的小蛇,鳞片颜色也是黑漆漆的不显眼,又是在草丛之中,不是特意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得了。
释空却没有直接回答陆恒的问题,而是说:“从记事起,我就在梵音寺了。我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我也从不在意。宗门中的人都说我生而有慧根,是注定要成佛的。在尚未成佛的时候,他们就已把我当成佛一般看待。”
身边所有的人都把他如神祗般高高供起,陆恒无法想象这种感觉,换做是自己的话,大概会发疯。
似乎看出了陆恒的心思,释空又说:“这些对旁人而论,无法忍受的对待。在我眼中,并无特别之处。这世上一切之物,无论是人,或是妖,或是草木,或是飞禽,或是走兽,在我眼中,并无两样。”
“直到那天,我本只是路过。在我眼中那一片黯淡的万物之中,忽地出现色彩鲜明的生灵,自如那黑夜中灯火一般醒目。”
虽释空言辞之间,没有任何暧昧之意,语调也是平稳无波,但陆恒听得有些不自在起来:“那你为何又要把我丢在那荒山野岭之中,我都那样用眼神哀求你了。”
“自是出于对未知的恐惧,人的本能,总是选择逃避。我也不例外。”
“我有这么可怕?”
“世上唯一能动我心神之物,自是可怕……”释空轻轻捏住陆恒的后颈将他扯了过去,余下的话语消失在两人交缠的唇齿之间。
第二日,陆恒醒过来的时候,为自己最近在修为上的懈怠忏悔了片刻。陆恒看了树下那身披晨光的俊美僧人一眼,心下感叹,美人误我。
微风拂过树梢,清晨的阳光温柔得醉人。释空似是感觉到陆恒醒来,睁眼望来,神色柔和。陆恒回他一笑,正想说些什么,却见释空神色一凛。
随着他的视线望去,陆恒见天边金光闪烁,似有大量修者向此方向疾驰而来。
释空走上前来,与陆恒并肩而立:“是我宗门之人,此番来意不知为何,当小心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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