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皇甫铁牛摁住了崔伯安肩膀,声音带着几分严肃,说:“二姐夫自便,家里灶屋活我能干,二姐夫不用来了。”
可别再说什么话,惹他家夫郎生气了。
崔伯安竟是被镇住了一瞬,恍惚点头,等二人都走了才想起来,刚才竟然怂了,但他并没有生气,反倒高兴,找了理由:不愧是武将当官人家出来的,很是有气势。
若是皇甫铁牛听见了,也只会无语,不如夸他在山里跟着猎物杀个来回,有些杀气还好。
一进灶屋,汤显灵就忍不住了,跟着铁牛小声蛐蛐。
“好吹牛皮啊。”
“他要是下次吹,我也吹,我吹个大的!”
“谁不会装似得,我懒得搭理他,怕二姐面子上挂不住。”
皇甫铁牛可认真点头,附和说:“咱们就听听,不往心里去,大过年的,不生气。”
“我没生气,划不来。”
“对。”
汤珍喂完四哥儿,四哥儿睡着了,干脆塞到了娘的被窝,母子二人还没说几句话,堂屋里崔伯安叫,汤珍忙过去了,以为什么事,结果是点心吃完了,茶水也没了,崔伯安不好叫岳母伺候她,便喊汤珍前来。
……
堂屋事汤显灵不知道。
他这边做饭呢。
蒋芸来拿点心,说:“别烧羊了。”
汤显灵一听大概明白过来,过去这些年,三个姐姐连带着娘肯定是不爱吃羊肉,闻着味都腻味,先前烧羊杂汤,娘吃的也少,不由道:“我烧个猪骨头汤三鲜炖锅,炒几个热菜,馒头米饭都有。”
馒头是问卢家买的,天冷买许多能放很方便。
年夜饭一些炸货都是提早收拾出来的,现在做起来很快。
没一会蒋芸也进了灶屋帮忙,汤显灵还说:“娘,我和铁牛够忙活了,你歇会跟着我二姐说说话,我二姐难得来一趟。”
蒋芸脸色不咋好,说:“你不想留堂屋,我也是一样。”
“……”汤显灵愣了下,很快明白过来,不由撇嘴,没话可说。
崔伯安估摸是使唤二姐,二姐又甘之如饴,娘看不惯却不知道咋开口——一开口说两句,二姐还得偏帮崔伯安说话,这谁能不气!
“没事,慢慢来吧。”汤显灵最后只憋出了这一句。
蒋芸最后叹了口气说:“她要是觉得跟伯安过日子好,我也就不多话不插手了。”
“也不是盼着闺女过不好日子,就是想她知道家里有依靠有指望了。”
年夜饭在堂屋吃的,家里吃小火锅的炉子摆上面,一砂锅的烩三鲜——猪骨汤打底,汤不能多,里头有炸猪皮、炸猪肉丸子、豆腐干、土豆粉,这道菜不辣,汤味清淡,一碗菜加汤,吃起来热乎乎的。
一道炖排骨,一道锅包肉,酸酸甜甜的,一条鱼,奉元城过年年夜饭有吃鱼的习俗,还有一道咸蛋黄焗南瓜鸡肉条,都是给小孩备的菜,又拌了两个凉菜。
菜一上桌,崔伯安便招呼岳母臣弟坐着吃。
汤显灵那会还在灶屋忙活。
“等显灵来一起。”蒋芸笑呵呵,“这桌子菜他忙活,他得来上桌。”
皇甫铁牛:“娘,我去看看,还有啥要干的。”
“去吧去吧。”
蒋芸就留在堂屋,给三个姑娘套外衫,笑呵呵说:“咱们要吃饭了,穿了外衫不冷。”
崔伯安来这儿以后是一愣一愣又一愣,以前岳父在时,岳母在灶屋忙活,岳父说天冷赶紧坐下吃,一会菜凉了,不管岳母的,但现在不一样了。
汤珍看男人神色有些不悦,便跟母亲小声说:“娘菜一会凉了,不如——”
“凉不了,就是凉了,你吃热乎的。”蒋芸看过去,话说的直白了,“你爹在世时,咱们娘仨过年过节备一桌子菜,从来没吃个整席,现如今你爹没了,这家我说话还是算话的。”
崔伯安感觉岳母敲打他似得,脸有些挂不住。
汤珍怔住,不知道想啥,面上眼底有些羞愧,再也没开口说‘不如咱们先吃’这等话。
最后菜齐了,人也齐了,果然菜没凉,因为汤显灵专注炒菜,其他杂活都是铁牛收尾,什么准备碗筷、摆炉子炭火、端菜上菜等等,汤显灵菜收拾出来,皇甫铁牛上菜,汤显灵还能洗个手呢。
搞完收工,吃饭!
“二姐坐啊,都能坐下。”汤显灵拉二姐坐下,“小孩子们也能吃,来三娘坐我旁边,我照看。”
蒋芸:“可不是嘛,大家一起帮衬帮衬,快吃吧,我看三个也乖,不用人喂。”
“外祖母我可以吃。”
“乖。”
大家都乐。
皇甫铁牛还拿了酒出来,毕竟过年,家里人不咋饮酒但还是买了,现在给崔伯安添上,皇甫铁牛也倒上。汤显灵在一旁眼睛瞪的圆溜说:“给我也来点,我尝尝。”
“行。”皇甫铁牛便替显灵斟酒。
一家子围着圆桌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年夜饭。今年汤家不放炮仗,点了烛火,围在一起吃瓜子花生守岁,小孩子们困得迷迷糊糊,都睡在了罗汉床,夜深了,蒋芸、汤显灵和铁牛送二姐一家去租的院子,车夫去住客栈了,奉元城哪怕过年客栈是不歇业的。
崔伯安喝的有点多,走路歪歪扭扭,汤珍是抱着孩子还要扶人,蒋芸说四哥儿夜里跟她睡,“……家里有牛乳,我热了喂四哥儿,你一个人带三个,即便是三个听话乖巧,也难。”
“放心吧。”
汤珍一听,想了也便同意。
到了租的院子一看,真是什么都是新的齐的,连着取暖炉子炭火都有,炭火还不少,茶壶水杯碗筷都是新的,水缸里水也是满的。
汤显灵给二姐先把炉子搭上取暖,又拎着水壶灌满了水放在炉子上,夜里二姐孩子口干能喝杯热水,也能擦洗擦洗。
样样想的周道。
汤珍一看,不知为何心里越发难受起来。
见阿弟忙了一通,汤珍说:“娘五哥儿铁牛你们回吧,我和伯安明早过去。”
“成。”
这天夜里,崔伯安睡了一觉被尿憋醒,起来撒了尿,炉子上火温热,口干舌燥喊珍娘倒水,汤珍倒了水,茶杯递到丈夫手边。崔伯安喝了一杯,也没睡觉,脑子里想着白日的事。
也是没当回事。
崔伯安压根不觉得在妻子面前说这些有啥不对的,大喇喇开口:“下午暮食时,娘是不是拿话点我?本来就是,我也没说错,这自古以来男主外女主内,灶屋的活,哪里是大男人能干的。”
“娘也太多心思了。”
“这一口菜而已,计较这么多,咱们远道而来还是客人呢。”
汤珍听着听着脸有些冷,想也没想说了句:“我娘说的也对,既然是一口菜,咱们都到了,阖家团圆,那就等等五哥儿也没什么。”
“睡吧。”
汤珍往床上去,翻了身不理男人了,她脑子乱的,身上被子是新的厚的,包裹着她舒舒服服的,娘若是不待见他们一家,为啥要早早租了屋子,给他们置办新的家当?
崔伯安第一次见珍娘这般拿话噎他,也没当回事,还笑了笑,对着珍娘背影说:“你说你,还小肚鸡肠闹脾气了?女人家家的,脾气大。”嗤笑了一声,也睡了。
大年初一热热闹闹——
汤显灵睡醒第一件事摸着胸膛保证:大过年的,别生气别生气。
这个家蒋芸和皇甫铁牛都惯着汤显灵,汤显灵说这番话,谁能惹他生气已经不言而喻了。
汤珍大早上带着孩子们来,进了灶屋开始忙活一起筹备大年初一的饭,奉元城初一有吃饺子的习俗。
“包饺子五哥儿就别动手了,拿着匣子坐堂屋跟她们吃去吧。”蒋芸将花生瓜子匣子塞五哥儿手里,赶了五哥儿去玩。
汤显灵:嘿嘿嘿。
他便去和小姑娘们四哥儿玩了。
皇甫铁牛喊崔伯安出门溜达,也没啥要买的,但是皇甫铁牛带着崔伯安出门了——总之别留家里。
省的自家夫郎一肚子火。
皇甫铁牛和崔伯安上街上溜达,晌午时往回走,见到有马车往正街去,仔细一看是卫家的马车,想了下便喊住了崔伯安。
“我去前头看看。”
崔伯安一愣,大冷天冷嚯嚯的,臣弟跟着他上街吹了许久的风,此时要回去了怎么又绕一圈往前头去?他思量了一二,还是抬脚跟上,只是面上多少带了些不痛快不满意的情绪。
到了铺子前,前头马车刚停下,有人敲门。
皇甫铁牛喊:“我是汤家人。”
对方一回头,当即是乐了,“小老板新年好。”
“新年好。”皇甫铁牛也认出来了,这位是卫少爷身边的小厮。
“我们家少爷收了年礼,让小的特意跑一趟送了回礼,祝汤老板小老板新的一年生意兴隆。”小厮说了一通吉利话,而后去车里搬回礼。
卫家可真是出手大方,礼盒都是锦盒装的,不知道里头有啥,反正两个大锦盒,还有一只鹿。
“庄子里送来不少鹿,我们少爷说汤老板不嫌弃拿着吃。”
皇甫铁牛接了鹿,说:“他喜欢,劳烦告诉你们少爷,谢谢了。”
“客气客气。”小厮送完了礼,上马车回府。
汤老板送的年礼正好送到了府里几位小姐的心坎上。
过年了,卫家各房携妻女回老家过年,卫府现如今可热闹了,各房都在,卫风的妹妹有许多,其中卫风和大房是最亲近的,他小时候被大伯娘养了几年,因此收了汤老板的点心,打开只看了一眼,没舍得吃,原模原样拎着点心食盒去了大伯母那儿。
大伯娘爱吃,妹妹们也爱,说:这点心瞧着模样平平吃起来比渌京里的还要新鲜好吃。
意思口味好很新奇。
卫风跟几位妹妹提了几句汤五哥饭馆,有些遗憾感叹:这家馆子很寻常在坊间,有些狭小,若是大些是酒楼,倒是能请妹妹们去吃一吃。
自然要清场包半日。
然后就被他大伯教育了片刻,主要说卫风游手好闲纨绔,一个吃食惦记至此,大好男儿应当筹谋事业前程,不成器,你再看看顾家儿郎再看看你。
拉踩对比的就是卫风好友顾三郎了。
卫风是个脸皮厚的,心胸大,挨着受训,一副可怜模样,其实半点都没听进肚子里,还想:大伯你是没吃过,再说了,顾头那家伙去了汤家馆子,吃的比我还多呢。
然后大伯娘便出来打圆场,意思:大过年的训孩子作甚。
因这茬事,大伯娘为了安抚卫风,给小孩留面子,特意说:人家小店有心,咱们吃了人家点心,定要还礼回去。
因此卫风大伯娘操持了一份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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