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第127章
当日夜里宿在一农户家中,铁牛和赵经跟农家主人商讨事宜,要了两间空房,略略休整了下,又要了热水热饭,一间房男子住,铁牛赵经两个车夫——赵经不会赶车,就是他家车夫赶的。
另一间,汤显灵二姐三姐住一处。
夜里时,村里惜蜡,黑漆漆的,不过烧了炕,屋里不是很冷。铁牛和衣而睡,说是睡其实还挺警醒戒备,时刻留意隔壁屋夫郎那边动静,毕竟出门在外,在陌生人地盘上。
两位车夫盘缩着已经呼呼大睡起来。
赵经睡不着,翻了个身,像是一肚子话要说,但他和这位阿弟夫郎其实说不上来——他俩不是一路人,不过这位是个靠谱的实在人。
“弟夫你睡了没?”
铁牛说了声没。
“你说这事就这么结束了?二姐一个妇道人家带上四个孩子在外,其实怎么说,也不该这般利索,还有你是真的动手啊……”
铁牛摸黑望了过去,见三姐夫缩在一圈嘀咕,声音不紧不慢说:“二姐的心性,但凡崔家能容她三分,包容孩子三分,她就能忍下去。”
“我知道崔家不对,就是觉得这事太快了,好歹坐下商讨商讨。”赵经说。一上来动棍,真是吓着他了。
铁牛:“那男郎叫耀祖,已经那般大了,他母亲一直带着,母子二人亲厚,二姐同我们过去坐下来商量什么,那男郎过到二姐膝下,让二姐认外子当儿子?”
“崔家一窝乱糟糟的,三个姑娘带着四哥儿回去只会是受不完的委屈,二姐心里想明白想开了,现在这般做,快刀斩乱麻,也断了二姐对崔家的后路。”
赵经听着翻身,“道理我都懂,我就是……”
铁牛听三姐夫声,轻轻笑了下,说:“三姐夫你别怕。”
“我怕什么。”赵经嘴硬炸毛。
铁牛收敛了笑意,说:“你同崔伯安不同,崔伯安不配与你相提并论。”
这可把赵经夸爽了,没了刚才的气,说:“对啊,铁牛你还是有眼光的,他算什么玩意,跟我比,我是不怕的,你三姐对我可好了,我们夫妻感情深厚,她又顺着我,自然了我也疼她宠她,绝不会在外头乱来胡搞,外头谁知道干不干净,要是惹了脏病,去瞧大夫我都嫌丢人,丢大人了……”
铁牛没在说话,听着三姐夫絮絮叨叨,目光似是穿过墙望着隔壁夫郎,他想着夫郎睡了没睡,今个动手,夫郎打人手也疼了。
隔壁。
三姐弟没说话,大家洗漱完和衣而睡,汤暖汤珍睡一头,汤显灵睡在边边上,炕大,中间还有俩位置。
过了一会。
汤暖问:“姐,你还好吗?”
“好的。”汤珍语气没什么起伏不痛快。
汤显灵就插了句:“回去我请你们吃饭,咱们去去晦气。”就是没柚子叶,不然做一顿柚子大餐。
姐妹二人都笑了。
汤暖在被窝下去摸二姐的手,“以前也怪我。”
“怪你作甚?”
“我天天念叨不想去种田,不想和大姐那般操持累人。”
汤珍笑了下,拍了拍三妹的手,似是安抚,说:“你日子过的顺当那就好,我不如大姐踏实能吃苦,不如你机灵,你先别说,到了如今我才明白过来,但也不晚,改就是了,今日谢谢你和阿弟帮我跑这么一趟,若是以前,我肯定是窝窝囊囊陷进去拔不出来,现在我有信心,以后日子会好的。”
“跟崔伯安的情分断了我不后悔。”
汤显灵听到这儿就不用听下去了,倒头呼呼大睡之前,还说了句:“二姐是不后悔,但我觉得崔伯安有些后悔。”
“啊?”汤暖不信懵了。
汤珍觉得阿弟很是敏感,笑了声说:“他那不是后悔,只是气不过,我这种软弱无能窝窝囊囊只能依附他的人,竟然先唱了反调,随他折腾去吧。”
汤显灵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早起,农户人家做了早饭,一锅稠粥一盘酸菜,还有粗粮馒头,那馒头掺着白面,才蒸出锅很是暄软蓬松,掰开后夹着酸菜,吃起来特别踏实。
汤显灵干了一个馒头一碗稠粥,一行人才跟主人家道谢。
“哪里谢谢,还得谢谢你们呢,给了这么些钱。”主人家送客出了院子,还给一行人包了剩下的馒头,指着路的方向。
这家农户妇人抱着一个粗瓷陶碗出来,往汤显灵手里塞,汤显灵一看,是一碗酸菜,农妇说:“你爱吃拿着这个,不值几个钱。”
“成,那我收下了。”汤显灵也没推辞,跟铁牛说:“咱家的料送给阿婶阿爷一些。”
铁牛去车里拿了火锅底料,他们上路,带了底料,有时候吃饭时切一角给客栈后厨,不管是下面条还是放菜里都很香,现如今还剩下三块半,铁牛拿了两块出来,递给了妇人。
汤显灵笑眯眯:“我家自己做的调料,你们尝尝。”
农妇人见状,还以为这油纸包的跟她自家腌的酸菜一般,本来是连连推辞不要但架不住,最后还是收下了。
三辆车启程。
这日晌午没地方歇脚,铁牛有在外头生存的经验,找了地方干柴,当日晌午就吃的烤馒头就酸菜,吃过歇了没一会继续上路,大家都牵挂家中孩子。
不知道父子情短短的汤辣辣想他俩了没。
农户人家等车马一走,妇人好奇拆了手里的油纸,看着里头红彤彤的东西有些愣,不知道这是什么,问了全家,全家都不知。
“那夫郎说是调料,做饭用的吧。”
“我摸了摸像是油,不过这油是红的。”
当日晌午,妇人做了一锅馎饦,想到那拆开的底料,便切了一小块先放进自己的碗中——她怕调料不好吃吃不惯,毕竟没见过,到时候坏了一锅馎饦。
结果一吃,差点呛坏了,连连咳嗽,头上都冒汗。
“咋个味?”
后来全家都试了一遍,有人爱吃觉得好,有人吃不惯,家里老人便说:“另一块就别动了,先紧着拆开的吃,这到底是啥东西?”
年后没几日,这家人去镇上采买,听见了崔林镇那遭子热闹——大崔家请的戏班都没人看,大家往那儿一扎,全是聊的小崔家的事。
这家人在旁听得一惊一乍。
“……打完人就跑了,直直出了镇子,都那会了要是出去指定得夜宿外头。”
“人家不想留镇上也是对的,小崔家能做出那样事情,逼着发妻走了两年,还是走了好,省的生事端。”
“你可是猜对了,汤家姐弟前脚走,后脚有人闹到了石家那儿——”
“石家还给小崔家主持公道?不会吧。”
自然是不会了,但是有外来人拿着棍子打上门,有人还没听清原委只听了个打人就去往石家报了,后来石家来人查看什么情况。
“石家家主咋说的?”
“家主往小崔家一去,你猜怎么着?小崔家父子还没说什么话,旁边邻里先是把事情说全乎了,石家家主一听,沉吟后说:既是你家纠纷,解决完了那就成。”
“小崔老板真休了他发妻?”
“什么休?人家汤家有本事,打上门要的是和离书,崔家父子你是没见着,窝窝囊囊的挨了一顿打,眼角现在都青着。”
“诶哟我刚跑过去想看,结果铺子门咋还关着,这都年后了啊,他家不做买卖了?”这话说的促狭,根本不是去小崔家铺子买东西的,就是为了瞧热闹,话说的一股子遗憾。
旁边人哈哈大笑,“他们父子还知道躲羞,早干嘛去了。”
农户人家听了一会,知道的七七八八,小崔家二娘子带孩子跑了这事镇上都知道,毕竟一走两年多了,他在一想,之前在他家住的人家也是三辆马车,也有个年轻夫郎,也是一双姐妹。
难不成是那汤二娘?
“二娘子娘家还是有本事,替二娘子撑腰,不然这事只能二娘子吞了委屈,由着那等卖身的娼妇骑在她头上拉屎撒尿。”
“听说二娘子阿弟有本事,在奉元城做吃食买卖的,认识了许多大人物。”
农户人听着,想起自家那夫郎给的底料,便不动神色问:“汤家做吃食买卖的?都卖啥啊。”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看着腰杆子硬,应该是赚了大钱。”
后来农户回家,拿了没拆开的底料出来左思右想,第二日进了镇子直奔石家,把一块原封不动的底料同拆开的那块交给石家掌柜瞧,嘴上说:“掌柜的您给掌掌眼,我也不知道是啥,就是小崔家那事,当日夜里有陌生人来投奔,给了我家半两银子,第二日临走前还给我了两块这个,说是调料……”
石家掌柜是见过世面的,先把拆开的那块给了农户。
“你收好,这块没拆开的我要了,给你一两银子。”
“啥?这就一两?”农户吓了一跳,咋这般贵!就是调料吃食啊,这么贵,里头掺着银子不成?
石家掌柜:“咱们镇上人还不知道,这红的是辣椒,在奉元城就汤家独一份,先前有外邦商队路过,手里拿了这个玩意,我见过的,听说一两银子从人手里买来的,我也不给你胡乱压价,就给你一两,你要是卖了,我收了。”
“卖,卖,我家不吃,没拆开过没动过。”农户说完是可惜看着自家吃了一些的那块,不由懊恼早知道就不拆开了。
石家掌柜看到农户如此神色,笑眯眯解围:“你要是不拆了,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也不会拿来让我看看,而且你不拆我光看油纸也想不起来,也不会收,既是拆了,你家人吃一吃,尝尝奉元城的新鲜,咱们崔林镇你老可是独一份。”
“不对,现在我托你福气,也有一份了。”
农户一听不由乐开了,“您说得对。”倒也不怪家里人拆开这东西,石家掌柜说的在理。
那块底料换了一两银子,农户都不敢在镇上多留,藏了钱疾步回家,到家中如此这样一说,全家都咋舌,说那天遇到了贵人,还说汤家姐弟心慈仁厚,很是大方,小崔家不是东西云云。
反正一行人借住一晚,他家就赚了一两半的银子——太多了。
而那块没拆开的底料,当日就送到石家大院了,当天石家家主吃到了麻辣火锅,春寒料峭,吃的是一身的汗,不由道:“好东西,改日咱们也去汤家买一些来。”
又道:“崔伯安父子真是捡着个破烂当宝。”
……
从崔林镇回来,汤暖赵经接了儿女要回家了,今年是真的晚了,临行前,汤暖把自己的私房钱拿出来了一半给二姐,汤珍不要她不缺钱,汤暖说:“我知道你不缺,但是二姐这是我心意,你收着,我心里能好过些。”
“你这孩子。”汤珍语气嗔怪。
汤暖一听眼眶都有些红,她是大姐二姐带大的,同二姐最亲近,像是长辈又像是她的玩伴,“二姐,你拿着。”
“知道了,我拿着,等我日后买了院子安顿好,你看我过的好了,我再给你。”汤珍说。
汤暖:“好。”
姐妹二人做了约定。
汤暖一家走了,今年年底过年就不来了。蒋芸点点头,很是放心,来来回回跑不跑这一趟无所谓,只要三闺女过的好就成。
后来大姐夫妻俩也来了,没带孩子,主要是汤巧心里一直记挂着二妹情况,特意赶过来就是想看看二妹回来了没、情况咋样了。
汤显灵第二日就和铁牛去许村接辣辣,大姐二姐聊什么他也不知道。
到了许村,骡车哒哒哒的往张家院子去。
汤显灵还没下车呢,院子里王阿叔声:辣辣咋往院子外头看?
“好像是骡子哒哒声。”张海牛说完,拉着四哥儿的手往出瞧,“四哥儿也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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