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路归途
“我来打菜。”皇甫铁牛说。
汤显灵点点头,去灶屋打水擦洗一下手脸,天热做完饭手脸都要擦过才清爽有食欲,他出来,师傅们碗里都满着,娘也吃上了。
院子里摆着桌子,不过师傅们喜欢找到屋檐下坐在台阶上抱着碗吃,他们一家三口在阴凉处吃。
菜是盖在饭上的,汤显灵扒拉了一口,嚼嚼嚼,一早上忙碌焕发出新生似得,他不爱吃太肥的,虽然炒的时候煸过油不算太腻,但有的地方太肥就丢给铁牛。
他做这一切很是顺顺当当理直气壮。
皇甫铁牛见碗里多出一片略肥的肉片,笑了下,甜蜜蜜的吃下去,很是高兴。
汤显灵:傻样!
蒋芸在旁吃饭看着二人这般,明明什么话都没说,但看着就是高兴,她心里也舒坦,这都是五哥儿该得的好日子。
师傅们吃饭快,也不怕烫,菜和米混着,吃的是还没咽下去就瞪大了眼想跟其他人说好吃,一看其他人也是狼吞虎咽都一个样。
咋能这般香啊,把人舌头都快香的一块吞下去了。
一碗饭菜,很快吃完了。
汤显灵不让铁牛去打了,他们还没吃完呢,师傅们吃饭速度太快了,便跟师傅们说:“大家自己盛,吃完了,桶里丝瓜蛋花汤也能自己打了喝。”
师傅们干活自带大碗,这一日晌午饭吃的是肚里油水满满当当,肉片子裹着菜,白米黄米的香味,即便是给乡绅干活,也没吃这般的好,再看汤家跟他们吃的是一个锅里出的饭菜。
过去给有些人家干活,明明都是寻常百姓,可还瞧不起他们,给他们这些匠人单出一锅,主人家吃的要精细许多,什么白米白面,肉也多点,都是区分开来的。
汤家就不是,一锅出,主人家和他们吃的是一样的。
汤显灵和蒋芸是一碗饭的量,他胃口不大,吃多了反倒难受,吃完饭打了半碗汤慢慢的喝,现在温度正合适。
铁牛饭量大,要吃两碗,再喝满满当当一碗汤。
汤显灵看的直佩服,“难怪你个头高。”
“你多吃点也能长高。”
“我二十一了,还能长高吗?”汤显灵保持怀疑,“那我多吃点。”于是又高高兴兴喝了半碗丝瓜蛋花汤。
皇甫铁牛看自家夫郎好哄的紧,真跟个小娃娃似得一听长高就乐。
隔壁卢家。
卢三娘端着一碗菜回去,她爹娘一看,说了她两句贪嘴、下次可不许拿了,哪能赶着饭点去人家院子里,让人误会咱们去讨饭就不好了。
这话重了些。
卢三娘眼眶都红了。
夫妻俩忙改口说:“汤家同咱家走的近,不会这般想的。”、“我刚让三娘送了些梨瓜,也算是有来有往。”
“爹娘也没说你,吃饭吧。”
卢大郎则道:“是怪我馋嘴,说太香了,三娘得了菜才没好意思推辞不要。”
卢三娘虽然刚到家委屈了会,但吃起来的时候,这点小委屈就抛诸脑后了,她做的是清汤馎饦,做了一大锅,本来只有点绿绿的绿菜意思意思,因为得了一碗菜,分着吃家里一人吃不了一小碗,于是干脆将这碗菜全倒到汤馎饦锅里,结果没想到——
“!!!”
太香了。
馎饦是清汤面片,奉元城家家户户女郎都会做,和面时用化开的盐水揉面,扯出来的面片很是劲道,如今加了一碗油水大的菜,搅合匀,面片劲道汤稠了些,每根面片都带着菜味。
肉的焦香,土豆的软面,菘菜的鲜甜软叶子,喝一口汤,汤里还有一点点熏肉味——
“不是熏肉,是梅干菜味,香,太香了。”卢大郎端着碗像是往嘴里倒似得,“还有蒜苗的香,混的正正好。”
卢父一碗馎饦,愣是又拿了个素馒头,掰着馒头泡在馎饦汤里,这样馒头泡了汤更占荤味了,还有那大片大片的肉片。
“汤家给工人师傅吃这般好?”陈巧莲吃的都心疼。
这么大块的肉。
卢三娘吃饭香的都没嘴回话,还是跟阿娘说:“是啊,五哥蒸了杂粮饭,香喷喷的。”
“都是干活的,顶个的大老爷们,这般吃没几天得吃穷了。”卢父说,应该省一些,肉别放这么多,沾个荤腥味就对了,“我记得汤家请的人多些?”
陈巧莲知道,“请了七个人。”所以买馒头买的多。
“收拾个院子换个砖哪能这么多人,人多了吃的也多工钱也费……”
卢大郎见此说:“人多干活也快吧,早早收拾完了,汤家前头铺子也能重新做买卖。”
“这倒也是。”卢父闻言点头,真是吃人嘴短,“汤五哥别的不提,这一手好手艺,铺子早开张,吃的喝的都能赚回来。”
卢三娘见缝插针说了句:“五哥家好大啊。”
全家一听都笑呵呵,隔壁汤家两间院子合成一间,自然大了。
卢三娘正吃饭,也没仔细说,她口中的‘大’,不是说院子地方敞亮,自然了汤家院子是比他们家大,而是说没啥杂物堆积,墙角杂草什么都都处理过,墙也刷过,亮堂干净,看着很气派。
“这都快月中了,汤家嫁出去的二娘三娘还没回来?”陈巧莲闲聊顺嘴说起来,再看她家三娘,“以后可不能给三娘找个这般远的婆家。”
卢三娘抱着碗吃饭,害臊的紧。
汤家。
吃过饭,小夫夫在灶屋收拾锅碗,蒋芸见了还是大惊小怪——过去这些日子,灶屋洗碗收拾活,铁牛是半点都不避讳,还爱干。
蒋芸最初见了,觉得哪能男人干这个。
她一说她来收拾锅碗。
五哥儿就说:“娘你歇歇,我和铁牛顺手一块收拾了。”
铁牛也说:“对,我俩收起来快。”
不管是看几次,蒋芸还是惊讶连连。汤显灵见蒋芸留在灶屋不出去歇着——肯定是不好意思。
汤显灵一边干着手里活,一边闲聊说:“娘,东屋我看着差不多了,明个三间屋都能收拾好,再晾两日就搬进去睡。”
泥浆抹了一遍砖缝隙,还是有些湿意,幸好是夏日晾一晾。这些日子,屋里家具全挪出来,白日工人收拾屋,夜里他们三人在铺子里打地铺凑合凑合。
找的工人多,干活速度也快,这才四日,大通灶屋、东屋三间都收拾的七七八八,之后就是西屋、杂货屋、洗浴间,洗浴间和院子放最后收拾,因为要重新挖下水渠引到外头。
水渠用陶片做成瓦片弧度,一层层铺到地下,上头盖着石砖引一条小路通到外头,还有骡棚、茅厕,这两个盖起来很快一天时间就能搞定。
汤显灵算了下工期,五月十六七就能结束。
“娘,我二姐三姐夫家这么远吗?”他算完日子,觉得到时候二姐三姐也该能回来吧。正巧有地方住。
对了还得置办些新家具。
前几日他往西市定了些,大件家具耗时久,反正等院子收拾完肯定能陆续送来。
蒋芸先是看铁牛,论理五哥儿不该不知道姐姐们嫁哪里去了的,她看铁牛没起什么疑,五哥儿跟着铁牛说话向来直喇喇,不藏着什么,很是坦荡。
其实两口子过日子本该如此,老汤那样的,他们做了四十多年夫妻,老汤还防着她,羊汤馎饦怎么熬羊汤她愣是不晓得——
“娘?你想什么呢?”怎么想着想着脸上神色又悲痛起来。
汤显灵心里害怕,小心翼翼问:“我二姐三姐难不成嫁的不好?”不会啊,他有点印象,因为老汤头‘势利’‘重男’,二姐三姐挺要强的,非得给老汤头瞧瞧,就是女郎们嫁的好了不比男郎差。
因此在挑夫婿上,二姐三姐还是很有主意的。
老汤头在女儿们的婚事上其实管的不严——那是因为没当回事,要是有个儿子,巴不得从四郎年幼时就开始挑儿媳了。
因为不在意,蒋芸脾气又软,俩女郎婚事自己拿捏主意。
汤显灵心里吐槽:俩闺女嫁的远,肯定是想离老汤头远一些。
大姐汤巧最为实在、孝顺,真是‘长姐如母’般长大,寻婆家时,想着农籍也好,林家家底殷实,离奉元城又近,到时候她能帮衬帮衬娘家。
爹娘就是没有血缘亲族,爹老说流民扎根,不如街上铺子里其他户,在城外村里都有兄弟手足亲族帮衬帮衬。
汤巧把这个话记在心里,因此媒婆说林家时,就这么定了。
大姐嫁到林家,逢年过节时不时进城走动回家,二姐三姐一看大姐,晒黑了,手糙了,衣裳也成了灰扑扑,觉得太苦,二人都是在奉元城长大的,汤家过日子省,原以为也辛苦,现在看大姐这般,村中务农累人的紧。
到了二人挑婚事。
二姐嫁到了奉元城底下的崔林镇,夫家是粮商。从奉元城往崔林镇去,坐马车也就三日,送信过去,外加二姐收拾,按道理六七日能回来的。
结果这都十来日了,也没见二姐影子。
三姐嫁的最远,石经府在奉元城西北方,夫家是府县做布匹买卖的小商贾,算上来是三姐妹中嫁的最有钱的。三娘颜色好,很是漂亮。
老汤头有一点,个头没得挑。
汤家孩子个头高挑,皮肤都随着蒋芸,白。
汤显灵现在瘦条条,但估摸自己个子也有个一米七七、七八左右呢,比例不是五五分,不是他自夸,腿长腰细。
没看他一勒上围裙,铁牛眼睛都直了,嘴上还说他瘦了。
其实——嘻嘻。
“再等等,兴许是在路上,她俩夫家家底还不错,早年回来看望过我和你爹,带了许多东西……”蒋芸说。老汤当时看着东西叹上一句女婿还是比不上亲儿子。
这不是寒了俩女婿的心嘛,让女儿也不好做。
之后二娘三娘有了身子,二娘连着两年没回来过,三娘已经四年没回来了。
第44章
汤家院子又干了五日,活进入尾声了,都是一些细节收收边。因为汤显灵开始做饭,这七位工人师傅活干的更仔细了,速度也没慢下来。
师傅们天天打趣:“一睁眼,最盼望就是来上工。”、“干了这些年的活,只有这次吃得最好。”
其实也是汤家把他们当个人看。
一天最热那会,汤家是用午饭,还能歇会。汤老板说不急着开工,昨个晌午还买了个寒瓜,他们这些工人一人分了一牙吃。
晌午这顿,结结实实的馒头、米饭,配的菜里头油水足,都是肉片,下午时有绿豆汤喝,暮食吃点烙饼凉拌素菜。
汤家人吃啥他们一块吃啥。
工钱每日现结给的也痛快,自然了哪里没做好,汤老板也是当面说出来的,工人师傅到没觉得被汤老板说了没面子,改就是了。
这日是盖骡棚和厕所,就放在院门口边边上。
修葺院子材料还剩了一些,有个师傅说:“这些料材富裕着,汤老板你看还要铺哪里?给院子后头铺不铺?”
汤家都给茅厕铺大砖了。
上一篇:穿成哥儿后我凭实力成为团宠
下一篇:绝美反派他重度社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