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不晚
“哦。”柳折枝把软剑递给他,“太子殿下请吧。”
墨宴:“……”你来真的?
他大概能确定了,柳折枝是真起疑心了,就是在试探他,他要是没接住这招,那就彻底暴露了。
别的其实不是那么重要,被拆穿了挨收拾他也有心理准备,唯独一件事不能让柳折枝知道,那就是这情劫不是柳容音开启的,是他拿神魂做赌注换的。
魔族的魔气在浮生镜这样的神器里没用啊,神器不认他这个魔族的灵力,他能用的只有神魂,柳折枝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跟他换。
本来柳折枝就已经没有修为了,再让柳折枝耗费神魂,那他也太没用了点。
最重要的是柳折枝的身子受不住。
电光火石间墨宴想了许多,最后咬咬牙决定赌一把,真把那软剑拿起来指向柳折枝,一步步靠近。
柳折枝只是安静的看着,不躲不闪,半点都不信他会真的伤了自己。
别说是五百年后的蛇蛇,就算真是十三岁的蛇蛇,也绝不会跟他动手,那些最好的笔墨纸砚,那些练习骑射的默许,都是蛇蛇给他的偏爱。
就像他给蛇蛇的纵容一样,无论十三岁还是五百多岁,哪怕重伤变回本体被他捡到,只要是蛇蛇,他就会下意识去纵容。
是在知道情劫的真相之后他才明白,所谓情劫,所谓莫名其妙绑定他们的姻缘红线,都是命中注定,他跟蛇蛇天生就该是道侣,天道再如何从中作梗都阻拦不了。
他这般心里有底,墨宴就明白今日必然不好糊弄过去了,剑尖几乎要抵上他喉咙的瞬间,软剑啪嗒一声落地。
“柳折枝,你到底要干什么!你他娘的就是仗着孤喜欢你!”
柳折枝愣住了,淡定的表情逐渐僵硬,因为他看见墨宴红了眼,就这么站在他面前……哭了。
哭了?!
蛇蛇怎么……怎么哭了?
柳折枝慌了,他可从来没见过墨宴哭,瞬间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真是猜错了?这真是十三岁的蛇蛇?
要是五百年后的蛇蛇,怎么可能哭哭啼啼啊,只有小孩子才会哭,蛇蛇可是最爱面子了。
可如果是装的……蛇蛇应该没那个脑子吧?就算有,肯定也是舍不下面子装哭的。
墨宴哭一哭柳折枝就信了一半,更何况他还边哭边骂。
“这下你满意了吧!老子就是喜欢上敌国质子了!”
“都怪你!你看看你长的那个样!谁家男人长你那么好看!”
“你们大周人都不是好人!你就是个狐狸精!”
墨宴指着柳折枝鼻子骂,明明骂人的是他,他却哭得越来越委屈。
“什么好东西都给你了,带你放风筝给你介绍暗卫,你倒好,你他娘的根本就没有心!你就是仗着老子喜欢你舍不得欺负你!”
“你还反过来欺负老子!柳折枝你不是人!”
柳折枝傻眼了。
糟了,这真不是蛇蛇,这是十三岁的小蛇蛇,我……我还把小蛇蛇给气哭了。
千算万算,他唯独没算到蛇蛇会哭,哭得他心疼坏了,刚才杀进来的时候有多胸有成竹,现在就有多慌。
谁能想到十三岁的蛇蛇会这么脆弱啊!张口闭口不是老子就是骂娘,结果骂得越狠哭得越凶。
“我不是……不是有意欺负你,我是没想到……”
从前柳折枝是社恐发作不敢说话,现在是不会说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凑过去想帮忙擦擦眼泪还被墨宴躲开了。
“滚!老子是太子,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非得受你的气吗!老子不伺候了!”
嘴上是这么说,但人却站那不动,典型的口是心非,这股傲娇劲柳折枝可太熟悉了,想想当年在云竹峰怎么哄小黑蛇,柳折枝直接仰头亲了上去。
一触即分的吻,当当正正亲在墨宴嘴唇上,“太子殿下亲亲。”
墨宴把自己想怎么继续演都给忘了,在心里疯狂唾弃自己没出息。
当年扛不住一个亲亲就算了,怎么这时候了还是扛不住!
还有柳折枝,翻来覆去就这么一招,他当老子是什么很好哄的人吗!
“你他娘的……”
“亲亲。”
又是一个蜻蜓点水的吻落下,墨宴嘴唇颤了颤,眼中的懊恼一闪而过。
不会吧,老子堂堂魔尊真就这么没出息?
让他亲两下就脑子一片空白了?刚才还想怎么骗他来着?他娘的全忘了!
“你……”
“亲亲。”
“……”
“亲亲。”
都不用墨宴出声了,只要他张嘴,柳折枝就上去亲一下,哄人哄得既认真又敷衍,最后墨宴都要让他气笑了。
谁家哄人就是堵嘴啊!字面意思的堵嘴!
其实柳折枝也不想这样,但是这样哄得最快,虽然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但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了,毕竟……蛇蛇哭了啊。
俩人对着恋爱脑,一个因为对方哭了就不追究了,一个因为被对方亲了就不套路了。
最后一次被柳折枝主动亲亲,墨宴彻底忍不住了,揽着他的腰把人按在自己腿上坐着,反客为主吻了回去,唇齿纠缠越发深入。
吻得难分难舍的时候,墨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所以柳折枝现在是信了我是十三岁的墨宴了是吧?
那他把我当十三岁的墨宴,还亲我,这算不算给我戴绿帽子?
我绿我自己?
我他娘的又把我自己给绿了?!
第192章 纯情小蛇,在线装嫩
虽然有自己绿自己的嫌疑,但墨宴很知足,甚至是惊喜,因为他哭一通不仅打消了柳折枝的怀疑,还能光明正大对柳折枝好了。
往日那些暗戳戳的,以羞辱作遮掩的示好,如今两人说开了,也就能名正言顺了,连带柳折枝出门跑马都是可以直说的。
即便柳折枝不愿意,可他刚哭了一通,柳折枝难免心疼,下意识给他更多纵容,思来想去到底是答应了。
但柳折枝没想到的是墨宴除了带暗卫,还带了三个小厮两个马夫,平白多出五个陌生人,甚至专门指了其中一个马夫给他牵马。
那马夫实在碎嘴,一路上公子长公子短,语气恭敬,可人热情得过分,恨不得借两张嘴跟柳折枝说话,把柳折枝说的如坐针毡,习惯性看向墨宴想让他帮忙解围,却只看到墨宴朝他傻乐。
“我就说你哪哪都好,连府上的马夫都看出你是好人,愿意跟你说话。”
柳折枝一愣,恍惚间终于想起如今的小蛇蛇是不会帮他解围的,根本不知道他社恐,小蛇蛇同样心悦于他,却实在小孩子心性,脆弱的很,若是不小心伤心了,弄不好还要哭给他看。
既是如此,柳折枝哪能再指望他,不忍心为难小蛇蛇,那便只能自己硬着头皮面对。
“嗯。”
“好。”
“不必。”
虽是每回只有一两个字,但也是柳折枝跟陌生人说话了,墨宴安静的看着,眼中有欣慰也有心疼。
他知道柳折枝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总归是要迈出这一步,天道费尽心思把柳折枝磋磨成这样,他却不信这个邪,非要把柳折枝捧回去,捧成柳折枝原本该有的模样。
这条路他来给柳折枝铺。
只要克服了社恐,柳折枝便再无弱点,胸怀苍生的神明,天生就该高高在上。
一路来到郊外草原,柳折枝被马夫的热情折磨得心力交瘁,墨宴见好就收,找个由头让马夫离远了,若无其事的去问柳折枝,“怎么了?出来玩不高兴吗?”
“没有。”柳折枝摇摇头,装的很是平静。
墨宴眼里的无奈一闪而过。
这就是柳折枝,习惯了什么事都自己扛,从来不主动说任何难处,从前他觉得这个习惯不好,总想着让柳折枝改一改,如今倒好,他开始反过来利用这个习惯让柳折枝克服社恐了。
柳折枝不坦白,他就假装不知道,装着十三岁的模样和柳折枝在草原上赛马,时不时让小厮来送些糕点,递些物件,总之尽可能的让柳折枝跟那几个小厮接触。
之前已经接触过那么多暗卫了,社恐多少是有些缓解的,再加上墨宴就在身边陪着,柳折枝虽然害怕,却也勉强能正常交谈几句,慢慢的倒是有些习惯了。
黄昏时分,墨宴带着他躺在草原上,两人并排枕着胳膊看日落,难得的岁月静好,许是气氛太好,柳折枝习惯性的叫了他一声,“蛇蛇。”
叫出口才意识到不对,可到底是收不回来了,转头看他的眼神也带上了些许心虚。
墨宴自然是听见了,心中那种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的感觉更强烈了,却假装什么都没听到,还一本正经的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我是说……你为何指名让我来做质子?”转移话题的同时,柳折枝还顺便打听了一下这次历劫为何与上一次不同。
其实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长姐为何要这样安排,而且他都来做质子这么久了,长姐就算只有这时候的记忆,也不该连一封家书都不给他写。
“因为你长姐得罪我了。”墨宴说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大周长公主成了镇守边关的女将军,我打北燕的时候见过她,是个会落井下石的,带兵偷袭北燕粮草,白让她捡了个大便宜。”
粮草向来是兵家必争的紧要物,他因此心中不痛快合情合理,柳折枝信了。
“那我来了北齐你为何又……这样?”
“哪样啊,不就是抢了你回府,没让你进宫吗?”墨宴叼了根草在嘴里,吊儿郎当的,“当时你长姐来了密信,说要跟我结盟,我觉得也不亏,就去城门口抢你了。”
这事他一点没撒谎,结盟是他一手促成的,让柳折枝来做质子,柳容音肯定怕弟弟受苦,他稍微用点计策就等来柳容音主动结盟了。
做戏做全套,他可不能在这点小事上让柳折枝怀疑。
“那后来呢?”柳折枝故意追问,“你对我好,也是因为结盟?”
“当然不是了!”墨宴高声反驳,“结盟至于让我对你这么好吗?还不是因为你……你长的……上回不是说了吗,我说我喜欢……”
后面的话他没说完,却伸出一根手指犹犹豫豫,试探着勾上了柳折枝的手指。
缠上去的瞬间猛地攥紧,一副生怕柳折枝不同意的模样。
柳折枝抬眼看去,正看到他微红的耳尖。
十三岁的小蛇蛇,当真是纯情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