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不晚
还能这样?!
我这个师傅真被徒弟给骗过去了?!
有一条龙在风中凌乱了,眼神呆滞的趴下去,没一会儿又站起来,自言自语似的,“我竟然没察觉?我现在已经傻成这样了吗?”
说完又立刻疯狂摇头,“不不不,我聪明着呢……”
柳折枝快被他可爱死了,揉着他狗头轻笑,“聪明蛇蛇,可爱蛇蛇,难怪蛇蛇总骗我哄你,原来这般有趣。”
墨宴傻眼了。
好好好,连这点心思都被看透了,老子以后再也不教自己的独门绝技了!
他娘的还真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柳故棠一走就是三日,三日不回家,走之前还去过柳折枝的院子,甚至没有告知自己为何出门,究竟去做什么,柳闻之有些慌了。
第三日下午柳折枝正在给蛇蛇弹琴听,突然有个眼熟的下人急匆匆跑来通报,“公子,小公子往您这来了,国师大人不在,您可要避一避?”
柳折枝仔细想了想,发现他就是上回要给自己带路的那个人,惊讶于此人竟然还愿意这般明显的投靠自己,还是不惜冒着被柳闻之发现的风险,顾不上多说什么,察觉柳闻之的气息出现在院门外,直接挥手将他隐去了身形。
“别出声。”
柳折枝刚嘱咐一句,柳闻之就被婢女搀扶着走进来了。
“折枝……咳咳……折枝公子,我不请自来,有没有打扰你?”
柳折枝没出声,还记得要装社恐,却突然听到蛇蛇给他传音,“长兄又不在,不用装,想说什么就跟他说,正面刚才刺激!”
如此正合柳折枝的意,他早就想试探一番这个凡人的底细了。
“长兄不在,不必装得这般辛苦,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柳折枝收了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对面的位置,“坐。”
他是创世神尊,气场哪里是一个凡人能比的,不装绿茶的时候面无表情的看过去,那种淡漠到极致,仿佛无人能入了他眼的感觉让柳闻之不受控制的僵硬了一下。
但也只有一瞬,很快柳闻之便屏退身后的下人,只留两个贴身婢女扶他坐到石椅上,看柳折枝的眼神充满探究。
“你究竟是何方妖孽,竟敢跟我抢长兄?”
“究竟是不是我与你抢,是谁与谁抢,你心中应当清楚。”柳折枝板起脸,学起了柳故棠的神态,兄弟俩本就有几分像的面容越发神似,“如此,你还不明白么?”
他跟柳故棠那么像,柳闻之却跟柳故棠没有丝毫相似之处,是个人都能看明白到底谁才是不对劲的人。
柳闻之脸色微变,拿起桌上柳折枝每日给柳故棠准备的茶杯敲了敲,一改病弱之态,挑衅的勾勾嘴角,“那又如何,世人都知道我是长兄的弟弟,国师府上下也只认我这个小公子,至于你……就算你是神又能怎么样?”
他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柳折枝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变了,墨宴更是愣了一瞬。
一个凡人竟然能知晓神族身份,这可不是普通的秘密,完全算得上天机了。
他如此堂而皇之的把天机说出来,却没有引来天雷,无异于把他和天道之间有联系写在脸上。
“你见过天道?”柳折枝声音沉了下去。
“什么天道?”柳闻之似乎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耐烦的皱了皱眉,“别跟我说什么天道和神族,我不管你是什么,长兄都是我的。”
“他答应了带我飞升,保护我一辈子,我以后会长生不老。”
杯中没有添上茶水,他打开杯盖看了看,又嫌弃的合上,直接将那茶杯砸向柳折枝的脸,“这就是你敢跟我抢的下场!”
柳折枝不闪不避,正要动用灵力让那茶杯化作虚无,却有人先一步将那茶杯挡下了。
坚硬的茶杯砸在毛茸茸的大黑狗身上,“咣”的一声。
“跟他动用灵力犯不上,他不配。”
墨宴落地后第一反应就是安抚柳折枝,不曾想话音还没落,柳闻之整个人就已经腾空而起了。
涨红着脸拼命挣扎,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满眼惊恐。
“柳折枝?”墨宴跳到柳折枝身上想要劝,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柳折枝没回答他,只冷眼看着空中的柳闻之,无视头顶汇聚的乌云,顺手将那两个想要尖叫却被定住的婢女送到一边,然后才隔空用茶杯砸向柳闻之。
“你伤了我的蛇蛇。”清冷的嗓音带着明显的杀气,若不是有意压制着,光是杀气就能取了一个凡人性命。
茶杯正砸在柳闻之腹部,是他刚才砸到墨宴的位置。
不止是一个茶杯,屋内的茶杯排队飘出来,一个接着一个砸上去,直到所有的茶杯都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柳闻之才喷出一口血抖着腿摔下去。
几乎同一时刻,一道天雷降下,柳折枝把墨宴抱住不许他动,收了灵力只靠肉身硬扛了这道天雷,以此换不被小世界守则驱逐。
这阵仗已经把柳闻之吓傻了,他分明记得那人跟他说神族到了这里会变成普通人,绝不会动用法术,随便他欺负,可现在怎么……
“你不是神族,你是妖怪!你是妖!”柳闻之疯了一样,拼命吼叫,“长兄!他是妖!快来收了他!快……”
呼喊声戛然而止,明明他的嘴在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很快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连同那两个婢女和一地的茶杯碎片,以及通风报信的下人。
微风拂去,凡人有关刚才的一切记忆都随风而散,仿佛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和柳闻之来之前一样干干净净。
墨宴从始至终看都没看柳闻之一眼,死死盯着柳折枝,被气得浑身发抖,却舍不得跟他吼,只能拼命压制着,再传音时嗓音都有些哑,“柳折枝,你想逼死我吗?”
“不让我变回人身,不让我动用灵力,你自己肉身硬扛天雷,你……我现在就变回去,老子杀了柳闻之!”
“蛇蛇!”柳折枝用力按住他,“你若杀了他,便不只是一道天雷了,你被驱逐出这个小世界,留我一人在此孤苦无依么?”
他特意说得惨了点,果然看见蛇蛇不挣扎了,只眼神复杂的看着他。
“就非得这么试探天道吗?”
理智回笼,墨宴与他很是默契,随便想想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天道没出现,你动用灵力差点杀了他安排的人他没出现,看你受伤他还是不出现,到头来也只是试探出他不能出现在这里趁人之危,就因为这点消息,你硬扛一道天雷?”
“这点消息足够了。”柳折枝一下一下耐心的给他顺毛,“而且也不只是因为这个,我是真的被他惹怒了,蛇蛇是知道我的,发了火便收不住。”
“砸我便砸了,伤了我的蛇蛇我怎能容忍他。”
“你别说这些好听的哄我。”墨宴扭头躲开他的手不让他摸,气得直咬牙,“你就是没有长兄管着了,又不爱惜身子了,还怕我以后跟长兄长姐告状。”
柳折枝尴尬得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好蛇蛇,乖蛇蛇,我并未伤到什么,疼一下便过去了,我的护体灵力又不是摆设,小世界的天雷哪里比得上神界的天雷,威力还不到十分之一。”
墨宴冷哼一声,又躲开了他的手。
他也不生气,追上去继续摸着顺毛,然后又被躲开,又追上去,两个大犟种一个不让摸,一个非要摸着哄,硬生生僵持了一刻钟。
最后柳折枝没忍住笑出了声,“当年的蛇蛇便是这般与我僵持,可爱极了。”
他又提起当年的事,墨宴一点抵抗力都没有,本来被他一哄就基本不生气了,现在装都装不下去,到底是不躲了。
“你都试探完了,天道不会出现,那我们等长兄打探消息回来,立刻带长兄回神界。”
墨宴鲜少这么硬气,不等柳折枝开口就又加了一句,“你现在就答应我,说别的我不听,不然回去以后我就告状,长兄长姐兄长全添油加醋告一遍!”
第379章 你喜欢什么我变什么
那日的意外所有凡人都被柳折枝抹掉了记忆,只有柳闻之是实打实的受伤了,婢女们发现的时候只看见他摔在一块大石头上,还以为腹部的伤都是他自己摔的。
可柳闻之自己却总觉得不对劲,好像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想起柳折枝便莫名的抵触,甚至像是惧怕,一连神经兮兮了好几日,养伤都养不安生。
事情闹得太大,皇宫里都听说了这个消息,各种给他压惊的赏赐接连不断,名贵药材更是流水一样往这国师府送。
柳故棠回来后本打算立刻去与柳折枝说正事,却听说了幼弟受伤,只能转去柳闻之的院子先查看情况。
那腹部的伤痕柳折枝已经用灵力处理过了,绝不会看出是一下一下砸出来的,但也就是因为用了灵力,柳故棠才能察觉到上面残留的灵气。
他也不想怀疑柳折枝,可这国师府周围都是结界,精怪无法靠近,修士更不敢没有他的准许擅自登门,除此之外府内一共就两个修道之人,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柳折枝。
半个时辰后,柳故棠哄了柳闻之睡下,到柳折枝院门外站了好一会儿才神色复杂的走进去。
“你伤了闻之?”
他没坐到平日常坐的位置上,进门便站在门口直截了当的问了,半点弯子都不愿绕,因为经过多日的相处,柳折枝的性子他多少也是了解的,绝不会敢做不敢当。
“长兄这是质问我?”柳折枝没回答,早就知道他会发觉,只冷声反问他,“我可有什么伤他的理由?”
仔细想想确实没有什么合理的理由,柳故棠被问住了。
若他要欺负柳闻之,没必要留下痕迹,分明有许多让自己发觉不了的手段。
若是两人起了争执便更不合理,柳闻之体弱多病,柳折枝鲜少出门,很难遇上,除非是柳闻之那断袖之癖是真的,跑来纠缠,但若是有此等丢人的行径,管家不会不与他禀报。
这怀疑怎么看都不成立,可偏偏又真真切切感受到了灵力气息,柳故棠眉头微皱,“那闻之身上为何……”
“他摔伤了,长兄不在,我怕长兄担忧,便想为他疗伤。”
柳折枝跟墨宴学的茶艺在此刻发挥了关键作用,语气无辜又失落,“奈何我为神族在此处诸多受限,无法让他痊愈,只简单处理便招来了一道天雷,不曾想……长兄回来竟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怀疑我。”
“如此看来,倒是我多管闲事了。”
柳故棠僵住了,墨宴支楞起来了。
“对!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长兄啊长兄,你也有今日!”
从前都是自己被柳故棠收拾,现在看柳故棠被柳折枝用自己教的方法收拾,那种爽墨宴都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尾巴自己就翘起来了,还十分惬意的晃悠。
“长兄若无事,便回去照顾他吧。”
柳折枝淡淡的说了一句,起身往屋内走,刚走几步就被突然出现在面前的人挡住了去路。
柳故棠面色肉眼可见的有些尴尬,“对不住,方才是……关心则乱。”
刚在那边哄完柳闻之,现在到这又要哄柳折枝,柳故棠这辈子没这么焦头烂额过,看柳折枝的眼神都有些不自觉的闪避。
此事确实是他草率了,那怀疑太过伤人,不怪折枝寒了心要赶他出去。
“无妨,也不怪长兄偏心,如今长兄不记得我,自然是要更关心他。”
柳故棠:“……”哪句话听起来像无妨?
分明是被记了仇,这时候柳故棠要是还反应不过来那就真是完了,立刻派人去库房取了好些御赐的珍宝过来给他赏玩。
眼看长兄虽然还是未曾恢复记忆,但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和在神界时越来越像了,柳折枝眼中划过一抹欣喜,觉得自己能带长兄走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一刻钟后,兄弟俩终于又像平日那样坐在石桌两边心平气和的说上了话。
“长兄此去,可曾问出了什么?”
“我那日与你说的都是事实,并非我记错了。”柳故棠先与他说了结果,然后才详细解释,“更有甚者,知晓的许多事比我那日说的还要不堪。”
“不少修士都以为神族只是伪善,飞升成神后便可为天地之极,不受天道限制,说句只手遮天也不为过,且如今的神族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