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岚钰
当时,叶临嘴里嫌弃,还说希望他“一路顺风,万事如意”。
他以为叶临的性格别扭,就喜欢把情话掺杂在恶语里,所以满心欢喜,情绪兴奋地出发了。
可是现在看来,叶临那天是故意定闹钟,先把他哄走,才好跟楚诏私会。
所以,到底什么是真的?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他快要看到希望,就要被迫坠落,摔得粉身碎骨。
伤口愈合后重新站立,也不愿意离开,还要继续相信叶临,相信自己可以得到爱,得到幸福。
真可笑啊,下贱又愚蠢.......
顾柘感觉拳头都要麻了,本来应该借助暴力散掉怒气,可是越打越像是在泥沼里前行,恶臭的泥水快要把他淹没,封住口鼻,无法呼吸。
楚诏被打得连退两三步,鼻青脸肿,张嘴全是血沫,看不见白牙。
他的视线模糊,脸上全都是血,走路不稳,像个废弃器械,马上就要被液压机碾压成碎片。
二十年里的人生里,他一直是个老实本分的人。从来不会遭遇强烈的恶意和激烈的殴打,更不会感到心脏和身体同时碎掉的痛苦。
如果不是叶临,他怎么可能会做出蠢事,犯下大错。
应该怨恨的,可是又希望能和叶临在一起,矛盾的混乱心理。
面对攻击,本能会驱使他去防御,去反抗。
可是他没有还手的理由,只能不断地退让。
他擦掉嘴角的血:“顾柘,我对不起你,所以不会还手。但希望你清楚,叶临根本不喜欢你,他背着你勾搭了很多人,还嘲笑你愚蠢!”
叶临恨不得顾柘扇烂楚诏的嘴:“闭嘴,你这个强。奸。犯,怎么好意思在这里污蔑我!顾柘你别听他说话,我们走吧!”
楚诏抖着肩膀笑起来,看向叶临那副虚伪的嘴脸:“我强迫你,不是自己主动扑过来的。你还说,只要假装帮顾柘洗衣服,他就会被你这种廉价的举动感动哭,是个特别好哄的蠢货。”
叶临早知道今日会遭遇背刺,前段时间就不应该联系楚诏这个贱人。
要是沈邵,怎么可能做出这种蠢事!他握紧拳头,都想冲上去打楚诏一顿。
“顾柘,你别听他瞎说,我没有说过这种伤人的话。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是楚诏非要凑上来,缠着我!”
“他刚刚还想逼我跟他结婚,神经病!”
顾柘没有搭理,冷着脸继续挥拳攻击。
先是脸颊,紧接着是腹部,最后再抓住楚诏的头发,用力朝着墙壁撞去。
头撞到墙壁的瞬间,整个建筑似乎都被撼动,发出可怕的声响。
恍惚间,听到了骨头碎裂,看到血肉分离的恐怖画面。
楚诏彻底发不出声,鲜红色的血液顺着白色瓷砖壁流下来,源源不断,像是被放血的牲畜,人冷眼旁观。
顾柘语气冷淡,是死神宣布死亡日期:“你不该碰叶临的。”
叶临看到这一幕,好比亲临死刑犯砍头的现场,吓得跳下洗手台,急匆匆跑过去劝。
“顾柘,你别打了,会人命的!”
“真的,我看电视上说,头部受到撞击,很有可能脑出血休克而死。”
顾柘没有松开手,抬眼看向叶临:“你在为他说话!?”
叶临感受到他的目光,犹如黑夜里在小巷子里见到连环杀手,吓得汗毛直立,只好用缓和的语气安抚他的情绪:“其实,其实楚诏没有对我做什么事情,你没必要冲他发火,冷静点!”
楚诏没有失去意识,只是感觉到头很疼,还能听见叶临的声音。他没想到叶临会为自己说话,顿时感到诧异。
顾柘用力提起楚诏的头,像是在对待死物,准备再撞一次:“放心,不会死,植物人而已。”
楚诏的头发被拽起来,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他惊讶地发现叶临居然冲过来,用力推开顾柘,大声骂:“你这个疯子!”
顾柘也没料到叶临会上前帮忙,愣在原地好几秒都没说出话。
叶临用衣服捂住楚诏的额头止血,迅速打电话呼叫救护车:“楚诏是我签进来的员工,他的脑袋比你值钱多了,真打残疾了,我跟你没完!”
此时,员工们都围到厕所门口往里看,好奇地打量着三个主人公,猜测发生了什么事。
刘闻率先冲进来,看见叶临怀里的楚诏头流了很多血,吓得大叫:“这是怎么了,被人打了?”
楚诏掀起沉重的眼皮看叶临,头晕得厉害,很想问他为什么要帮自己,但是却说不出话。
叶临把楚诏交给刘闻,叮嘱他送医院,接着疏散其余的人群。
顾柘站在叶临背后,全程沉默,没有动作,像是一尊石像。
他不是梁文乐那种被惯坏了的性格,越是失望越是冷静,遇到这种情况也不会当众闹事,让所有人都下不来台。
救护车来了以后,刘闻陪着楚诏去医院。
叶临刚想上去,就被顾柘强行拉住,只好留下来跟他对峙。
出人意料的是,顾柘没大吵大闹,只是拽着他往地下车库走。
叶临就是不肯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的,既尝试解释,又劝顾柘学会懂事。
员工们都没心思上班,纷纷聚集到公司门口,想看这两位老总闹出什么大戏。
顾柘心如死灰,冷静得像是尸体,面对叶临铺天盖地的无理要求,只是说:“你再不走,他们今天都不会认真工作。这件事确实是楚诏的错,我不怪你,先回去。”
叶临这才注意到员工们,担心自己的形象,连忙朝着地下车库跑去。
看顾柘的反应,应该是打完楚诏就消气了,不会跟他计较。
回去再说点好话,就能把这件事揭过去。
叶临在心里打算好,坐上副驾驶座就打开手机询问刘闻关于楚诏的情况。
楚诏没有性命之忧,就是断了一只手,需要休养半个月才能好。
至少没有重病在床,难以活动。
休养半个月后还能继续工作,也算最完美的结果。
他刚刚嫌弃楚诏是蠢货,但还是很需要楚诏的能力壮大公司,必须保住这个员工。
叶临偏头去看旁边的顾柘,发现他驾驶平稳,面无表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伤心,应该是心情平静:“对了,你不会辞退楚诏吧?”
顾柘目视前方,似乎专注地开车,没被外界的事物打扰:“看情况。”
叶临总算安心,跟他讲道理:“虽然楚诏有错,但你都把他的手打断了,以后就别为难他,大不了我不去见他就好。”
顾柘没说话。
叶临有些心虚,主动道歉:“好吧,我跟你说对不起,那以后我再也不会去找楚诏,从此我们就断干净了。”
顾柘从叶临的语气中感觉到了嫌弃,嫌弃楚诏不懂伪装,认不清自己的位置,心态糟糕,以后再也没有联系的价值。
从某种方面来说,楚诏就是个可笑的弃子,完全不能跟他相提并论,但为什么心里还是会难受?
顾柘轻声应和一声“好”,就没有再聊。
天色逐渐变暗,是暗淡的阴天,飘着几朵云,像是要下雨。
进入公寓后,还是没有雨飘下来,相反边缘还冒出微弱的金光,像是要放晴。
叶临换上拖鞋,就想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结果被顾柘抱住。
顾柘枕着他的肩膀,眼神疲惫,低声问:“叶临,你总是撒谎。”
叶临意识到这件事还没结束,浑身都僵住。
顾柘搂得很紧,像是要他窒息:“我已经分不清你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了。”
叶临想转移话题:“我说以后不会去见楚诏,这句话是真的,可以发毒誓!”
顾柘又问:“刚刚为什么帮楚诏,他欺负你,我是你男朋友,帮你出气不是理所应当?”
叶临烦躁地想推开他:“哎呀,我不拦着你,你就把他打死了。到时候警察把你抓走,我怎么办。”
顾柘怒喝:“撒谎!你根本不担心我会被抓走,你只担心楚诏不能为梵星效力。”
叶临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不应该对顾柘这种阴暗反派掉以轻心。
在梵星不爆发,是因为要脸,顾全大局,但是在公寓里,肯定会发疯。
顾柘偏头亲他的耳垂,动作温柔:“还记得我说过,如果你跑去找别的男人,我会怎么做吗?”
叶临想起来,是会被打断腿,下意识地想跑,却被抱起来。
他只会用巧劲偷袭,哪里是顾柘的对手,轻易就被控制住,无法动弹。
“顾柘,你放我下来,你这样是不对的!”
“为什么不对,犯了错就要被惩罚。”
“丧心病狂,你这个疯子,我恨死你了!”
顾柘将他用力扔下去,再用绳子固定住手,跟床脚连接。
叶临脸贴着枕头,看不清身后的情形,费劲挣扎,手腕都被磨红,快要破皮,嘴里还在骂脏话。
顾柘抬手扇了某处一巴掌:“你怎么好意思恨我!楚诏说的对,我就是被你当成猴耍,三番两次地可怜你,相信你。
我总以为你会改,会变好,会真正爱上我,所以耐心地引导。
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勾搭楚诏一次还不够,后面还叫他来家里!
你们是在这里吗?他穿着我的衣服,用我的东西,坐在你对面吃饭?”
顾柘快被气昏,大脑都涨起来,难以思考。
他的眼前已经浮现出楚诏坐在沙发上抱着叶临看电影的画面,楚诏还在卫生间跟叶临嬉戏打闹,晚上又在他们的床相拥而眠。
再次出声的时候已经在哽咽:“叶临,你怎么能这样恶心我!觉得我喜欢你,被你拿捏的的样子很可笑是吗?
你跟楚诏是怎么嘲笑我的,说我蠢,说我傻,说我期待爱情的样子像个弱。智?然后还要夸楚诏两句,哄着他伺候你?”
叶临感觉到持续不断的痛意,还有强力的麻感,脸颊涨红:“你个脑瘫,你不能这样对我,艹你大爷的,你这个人渣败类,马上去死,去死!”
怎么能这样,他从小到大都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
哪怕是最调皮的小学阶段,都是旁观其他的小孩子趴在爸妈的腿上被打,然后偷偷得意。
当时他就觉得自己比同龄的小朋友厉害,从来不会被打。
结果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补上,就像是变回了小朋友,羞愧愤怒,哪里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