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拾意
这么说的,嘲讽的意味十足,心里却笃定越辞不会答应。
越辞脸色古怪的看了傅培渊一眼,暗道领炮友回家见爸妈是个什么骚操作,总不会是昨天晚上互撸了一发,傅小三就纯情的将他当成未来媳妇了吧?
不能吧,说傅小三纯情他信,三十多年来没有X生活他也信,因为昨天晚上那个生涩的手法看起来连自我安慰都屈指可数。
但是要说他纯情到互相慰藉,都能慰藉成真爱的地步,那就很不符合傅家家主的人设了,他了解的那个心机深沉深不可测的傅培渊,可不是这种人。
这么想着,不等他说话,房间里却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
越辞收回思绪,暂时搁置了这个想法,转身进屋拿起手机,上面显示的是来自派出所的电话,他的眼皮一跳,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你好,请问是越辞先生吗?”
“我是。”
“这里是戒毒所,你的母亲越辛舒于今早凌晨自杀,现在还在第一医院抢救中……”
越辛舒自杀了?
始料未及的一个消息,让越辞的脸上露出十足的诧异,越辛舒那种人能下定决心自杀,简直比傅缙改过自新做好人的概率还要低,竟然真的发生了。
傅培渊跟进来,便见他这副古怪的表情,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越辞挂掉电话,简单的和他解释了两句。
傅培渊没有迟疑,言简意赅:“换衣服,我送你去医院。”
不需要商量,他知道,无论越辛舒死不死,越辞都会去见她这最后一面。
关上卧室的门,傅培渊看了一眼僵硬的像柱子般的卢溪,冷声吩咐:“你父亲一会就到。”
卢溪双手环臂,讽刺的笑笑:“小叔,不用这么急着把我往外推,你放心吧,在拥有足够的能力和你抗衡之前,我是不会再愚蠢的缠着越辞的。”
他上前一步,眼睛里带着滔天的恨意,声音越发的低柔:“他是我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他回到我的身边。”
到时候,谁看他便剜去谁的眼,谁碰他便打断谁的手。
第七十四章
傅培烨赶来的时候,就见儿子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 开门的动静都不足以让他抬头看一眼, 浑身散发着阴郁压抑死气沉沉的气息, 看的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把你儿子带回去, 否则别怪我不顾兄弟情分。”
傅培渊冷淡克制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在眼前这个不断作死的熊孩子形成直观的冲击力 ,傅培烨再也压不住怒火,上前一把将儿子拎起来。
“啪”
凶狠的耳光声在房间里回响。
卢溪被打得一个踉跄, 后退着跌坐在椅子上, 他晃了晃头,舔了一下刚才牙齿磕破的口腔, 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让意识开始清醒, 耳边是父亲凶狠暴躁的斥责声:
“傅青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这是自寻死路, 拦都拦不住的作死, 不见棺材不落泪!
你想从你小叔手里夺走那个小明星,你想过没有,先别说你能不能得手, 即便越辞喜欢你在乎你都没有用, 就算越辞他想走,你小叔也不会放手, 而且以他那丧心病狂的独占欲宁愿拗断越辞的双手双脚, 让人锁在卧室里囚禁在死, 也不可能放他出去将其拱手让人!
你这不是在争爱, 你是在给你和你爱的人挖坑!”
卢溪原本被打得通红的脸颊在这一番话下而煞白,即便不愿意承认,父亲说得也是对的,是他太天真了,天真的以为只要越辞爱他胜过爱小叔,这场爱情战争里他就是赢家。小叔不是其他人,他有权有势高高在上,和其他的竞争者完全不在一个层次里。
方中规才是最精明的那个人,他不像他这般莽撞的和小叔硬干,而是选择默默地退到越辞的身边以守护者的存在自居,寻求恰当的时机来争取。
那才是最稳妥的方法,但不是卢溪的方法,即便看清了一切,他也不想隐忍的站在越辞的身后,看着他和小叔卿卿我我。
傅培烨见他情绪稳定下来,继续说道:“你小叔让你去留学,但我不愿意,你再上十年学也和当个小明星拍拍戏一样没出息。如果你真的想得到越辞,就先让自己变强,只有你强大的能和你小叔抗衡的时候,才有资格说爱他。”
“我知道。”卢溪哑着嗓子说,又问:“那你想怎么解决?”
傅培烨掷地有声道:“《黑雾》拍完以后,你和我回M国发展,接手傅氏在国外的产业,等你足够强大了,再来和你小叔抗衡。”
卢溪抿唇不语。
傅培烨看在眼里,抛出最后的砝码:“我看得出来,越辞很在乎他的事业,而且以他的发展势头用不了多久就会进军国际,你想和他在一起,就先打出一番天地才好庇佑他。你小叔在国内势力再强大,伸手到国外去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如鱼得水,而你那时候已经接管了傅氏在国外的全部产业,想和他再续前缘岂不是很轻松的事情?”
说完也不着急等卢溪回应,他知道这个决定对对方而言有多困难,但同样也知道不管再艰难他都会答应,索性便坐了下来自己倒了杯白水喝,味道平平淡淡的,但聊胜于无嘛。
好半晌后,才听到身后沙哑的声音说:“好,我答应你。”
傅培烨满意的一笑,不等他说话,却听身后的人又说:“但我不能放弃我的事业。”
一方面演戏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另一方面这是和越辞最直接的联系,他自然不能割舍。
傅培烨放下水杯,冷哼一声:“那你想怎样,继续糊涂下去,直到被你小叔弄死?”
“不。”卢溪抬眼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我会出国,也会接手你的产业,但我同样不会放弃我的事业,两个我都要兼顾,而且要做到最好。”
他的眼睛仿佛有火焰在燃烧,将那张苍白阴郁,死气沉沉的面孔都点亮了生机。
傅培烨看着他坚定的神色,忍不住“啧”了一声,嗤笑道:“少说大话,还都要兼顾,到时候看你怎么收场!”
这么说着,却是同意了他的要求。
卢溪脸色缓和下来,冷哼一声:“拭目以待好了。”
傅培烨不屑的撇嘴:“赶紧收拾收拾,走了走了!”
说着不动声色的转过身朝门口走去,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他那个幼稚莽撞的傻儿子终于开始长大了,刚才那副坚毅执着不服输的劲头,随爹。
……
没有通知段特助,傅培渊在车库里随意的提了一辆跑车,亲自开车送越辞到第一医院,路上便已经得到消息,人已经抢救过来送往病房。
跑车熄火,越辞正欲起身,傅培渊的手便搭在了他的手背上,修长的大手带来干燥的温热,低沉的声音慢条斯理的响起,他说:“你不是她儿子,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越辞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怕他心生愧疚,才将“真相”告诉他,减轻不安感,虽然他现在并没有感觉到愧疚不安,但男人这份体贴的关心,但是非常的熨帖的。
“我知道。”以傅培渊的势力会查到这些,他丝毫不意外。越辞勾了勾唇,淡笑:“你既然查到了这里,那那知道些什么,也一并和我说说吧。”
“我安排的人查过你们的DNA,血缘相近,但并不是亲生母子的关系。”傅培渊也不隐瞒,声音低缓条理有序,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知道的消息和盘托出:“二十三年前,她从国外回来,抱着尚在襁褓中的你出现在宣城并定居下来,身份证户籍都是造假的,往前追溯一片空白,国内也暂时找不到能对上号的身份,所以我推测她回国之前应该是一直生活在国外。”
越辞听完后若有所思,而后在男人探究的眼神下微微挑眉,反问:“就这些?”
傅培渊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手指屈起敲敲方向盘:“看来,你自己有掌握到更深一层的内容。”
越辞闻言笑而不语,心道也不是什么光荣的内容,倒是没必要和傅小三提及。
他不说,傅培渊也很有绅士风度的没有继续刨根问题,两个人从车上下来,根据戒毒所给予的地址很快便和对方碰上头。
看到越辞,戒毒所的民警松了口气,解释说:“所里戒备森严,为了防止他们在毒瘾上来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根本不会给犯人留下任何尖锐的东西。根据监控来看,越女士是在今天凌晨的时候毒瘾突犯,情绪突然激动最初撞墙自杀的举动,还好送医院及时,再加上她的力度并没有太大,现在已经抢救过来送往普通病房。
人已经醒了,但是医生说有点脑震荡。”
“好的,给你们添麻烦了。”越辞显得格外的淡定。
见他态度平和,没有情绪激动的一起,民警心里稍安,又问:“你现在要不要进去看看她?”
越辞微微颌首,随着民警前往病房,走到门口便见几个医生急匆匆的赶来,他们往里面一看,穿着病号服的越辛舒正拼命的挣扎着不让医生靠近,声音尖锐的嚷着:“让我死……让我死……别碰我……啊!”
民警也没料到她刚醒来就又开始闹,一时间看着越辞再看看屋里,颇有点手足无措。
越辞安抚性的朝他笑笑,抬脚走了进去,态度淡然声音平静的喊了一声:“妈。”
声音不大,但顷刻间让越辛舒僵硬在当场,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青年,脸色惨白如见到恶鬼索命,却也安静下来不再吵着闹着要自杀了。
傅培渊看在眼里,适时开口道:“劳烦医生给她打一针镇静剂,接下来的事情病人和家属会好好谈,几位可以回去忙其他工作了。”
他的语气自然,带着惯于发号施令的压迫,几个人对视一眼,见他脸色沉稳,带着一股上位者不容置疑的气度,在明明不知道对方的身份的情况下,却也难以生出抗拒之意,最后还是按照他的意思打好了镇静剂,鱼贯而出,并识趣的管好了门。
管好的门将病房内外隔绝成两个世界,越辞勾了勾唇,随意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好整以暇的双腿交叠,慢悠悠的说道:“我的好母亲,你在怕什么?”
越辛舒原本就身体枯瘦,在戒毒所折腾这么长时间导致身体更为虚弱,整个人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她看着越辞就像在看厉鬼索命,眼睛瞪得大大的,身体悄然蜷起来,小声的骂:“滚……你滚……让我死,让我死了吧……为什么不让我死,你这个孽畜、牲口、杂种!”
“你这么怕死的人,怎么突然就想通了一心求死呢?“越辞丝毫不受她的辱骂的声音,反而思维清晰的开始分析:“你凌晨自杀应该是一时冲动,但是死到一半没死成,醒了以后发现这个事实,就开始方寸大乱,所以是在怕,怕什么,怕有人通过你住院的血液等资料找到你吗?”
越辛舒本是心虚的双眼飘忽,听到这句话顿时脸色大变,声音高亢而尖锐:“你胡说……胡说什么!”
越辞声音平静的指出:“过去二十三年,你无论大病小病,甚至哪怕是遭遇车祸都不肯到医院就医,你口口声声说是讨厌医院,但是没有人会因为讨厌就连性命都不顾,除非你怕进了医院不仅医不好病情,反而丢了性命。医院本身没有让你丢性命的存在,所以你是怕有人根据你在医院留下的各项资料而找到你。”
在他的分析出来的时候,越辛舒便一直用奇异的眼神盯着他看,像是在看他,又像是在透过他看不知名的人,眼神复杂爱恨交织,爱意炙热恨意漫天,她嘶哑着嗓子感慨:“你很聪明,这一点像他。”
越辞勾唇,反问:“这个TA指的是我亲生父亲还是母亲?”
父亲,还是母亲?
这个问题,击碎了她的心理防线,让这个女人彻底疯了。
……
另一边,驱车刚到剧组的方中规,接到了一个电话,对方自称是诺克斯家族的人,方父正在那边做客,人很安全,但是需要方家提供整个家族所有人的血液样件来赎。
第七十五章
Y国深夜十二点。
一辆跑车行驶进诺克斯庄园,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高大的身形英俊的外貌, 一身燕尾服风度翩翩, 此时却脚步匆匆看起来格外的急迫, 他终于查到了有关人贩子的消息, 找回小少爷指日可待,这条消息他要亲自告诉诺克斯先生!
见他来访,庄园管家迎上来, 语气恭敬优雅:“欢迎您, 唐古先生。”
唐古略一点头,急忙问道:“诺克斯先生可在?”
管家从容的做出“请”的动作, 慢条斯理的说:“先生在书房, 请随我来。”
见他如此慢吞吞,唐古急的眼皮直跳, 恨不能上去一脚将人踹到书房, 他为诺克斯家族工作许多年了,但是这位管家的慢性子却始终让他无法习惯。
好不容易跟着对方上楼进书房,唐古终于按耐不住一把将人拨开, 抬脚踏进去, 冰冷阴凉的气息扑面而来,冷的渗入骨髓, 让他急躁的怒火顿时被扑灭的一干二净。
数双阴鸷的绿眼朝他看过来, 站在一侧的男人冷声呵斥:“唐古, 你的礼仪呢!”
唐古顿时噎住, 他急的都要跳脚了,恨不能立刻将消息禀告诺克斯先生,早就忘了那点繁文缛节。
“好了。”办公桌后面传来冷若寒冰的沙哑嗓音,男人坐在轮椅上面,一张脸隐在阴影处看不到表情,深黑色的西装穿在身上肃静庄重,瘦白纤长的手指随意的交叉在一起,右手食指上戴着一枚鎏金四方的渔夫戒指,戒指很大,但是在男人凌人的气势下却并不显得突兀,反而如同恰到好处的点缀一般。
他的声音一出,其他人立刻闭上嘴,执行力之高,让书房顿时鸦雀无声。
男人继续往下说:“唐古,站在一侧,你的事情稍后处理。现在,克莱尔,说说你的发现。”
呵斥唐古的绿眼睛男人,便是克莱尔,听到BOSS的吩咐,他微微弯腰,应下:“是的,教父。”
“前不久有一位来自华国的潜逃犯投奔于我,他叫方林,相貌与夫人有几分相似,经过我的仔细勘察并通过夫人曾经弥留的发丝进行DNA鉴定,确定他们的确有相近的血缘关系。”
他的话音未落,诺克斯先生已经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削瘦苍白却依旧俊美到令人窒息的面孔,他有一双如海水般湛蓝的眼眸,却散发出阴冷摄人的光芒,紧紧的将克莱尔锁定,沙哑的声音问:“有多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