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辰沙Asa
双方都很清楚，那些话，已经说明了问题。
第193章 主神空间（六）
本来嘛，林慕闲放他离开，方钰还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以宇文焰的态度来看，就算心里面对他的身份门清儿，但既然不承认，便说明肯定会插手，不会让他跟林慕闲多接触。完完全全将他跟“方钰”这个身份区别隔离开来。再加上被宇文焰强制锁在身边，不管是睡觉还是吃饭办公都被迫形影不离来看，要想被林慕闲捉到空子对他搞小动作，怕是相当不易。
可惜方钰还是低估了林慕闲的见缝插针，宇文焰虽然从一日之晨开始就带着他，杜绝林慕闲跟他接触。可林慕闲想要做的事情，又什么时候看过第三方的脸色。
于是，从早上方钰洗漱完，打开门去餐厅吃饭，发现林慕闲不请自来，霸占一个座位，一双碗筷刀叉后，他就知道，要想摆脱林慕闲，是不可能的了。
宇文焰从昨天晚上冲了个冷水澡之后，持续低气压，哪怕表面上看不出来，但身上散发的炽烈灼烧之力，让除了林慕闲之外，显少有人能够承受。以往总是杵着不少成员守卫的餐厅，顿时变得冷清凝滞。
苍梧的公会画风效仿西欧教廷。无处不规矩优雅，无处不神圣庄严。可原本坐在长桌另一端的林慕闲，却在宇文焰带着方钰落座之后，自己端着餐盘坐到了方钰另一侧。
宇文焰切着牛排的动作登时一顿，带着探究的目光刺向了林慕闲。
林慕闲好似没看到，从自己盘里切了一块，放到了方钰的盘里：“刚才只是小尝了一口，你不会嫌弃吧。”
方钰扫了他一眼，触到林慕闲晦涩难辨的眸光，满脸草泥马。呵呵，都是大佬，不敢不敢。再说，当初跟林慕闲接吻不知多少遍了，现在说嫌弃怕是晚了。反之，如果他露出一丁点儿的勉强，怕是怕被这个过度追求完美，骨子里清高矜贵，不允许任何人忤逆他的操纵狂狠狠记上一笔。
“副会长说笑了，我不嫌弃哒。”方钰眨眨眼，装得那是一个纯天然傻白甜，好像完全不懂林慕闲那搞事儿的心理一样，也假装没看到宇文焰那暗带威胁压迫的视线。拿起叉子戳起牛排就往自己嘴里塞。
可惜，牛排刚塞到唇边，右手又忽然被林慕闲擒住。
怎么了这是……
还要不要让人好好吃饭了！
方钰表面愣然，内心黑化咆哮。
林慕闲微勾起唇角，言辞之间透着王子般纡尊降贵的矜持，举手投足更是找不出任何的不雅之处。如此标准的礼仪，也让他身上多了高不可攀的气质。
若换做旁人，怕早就被对方的亲近而迷惑，感动涕零，欣喜交加了。然而方钰突然被林慕闲笼罩在双臂之间时，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涌起一波又一波沁凉的冷意。
昨天还折磨他，今天就180度大转变，要说没阴谋，鬼才信。哦不，这么明显，鬼都不信。
林慕闲抓着方钰的手立在身后，上身微倾，指尖翻覆间，银色餐叉便落到了左手上：“用餐不是你这么用的，我来教你。”
然后林慕闲又将叉子塞到方钰手里，五指紧紧包裹他的手，将餐叉往后者嘴里送去。姿势，气息，十分的暧昧。林慕闲眼中流露的神情，仿佛方钰吃进嘴里的不是牛排，而是另外一种东西。
方钰味同爵蜡地吃下了牛排，趁机看了一眼宇文焰。
结果想象中的动怒并没有，但方钰宁愿宇文焰动怒，也好过这样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正在看着出轨妻子被抓奸在场后会不会感到羞耻和不堪。
嗯……
羞耻，是有些羞耻。不堪，那是永远都不可能有的东西。
方钰逆反心重得很，既然宇文焰什么表示都没有，那他就继续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吧。
终于，在林慕闲低下头，准备舔去方钰唇边沾到的酱汁时，宇文焰沉不住气了。
放屁，这要还是能沉住气，就不是个男人了！
“够了，回到自己位置上坐好。以会长的身份命令你。”宇文焰气场沉甸，王者威压激荡而出，林慕闲未作过多抵抗，清晰地感觉到来自双肩的压力，紧接着，手被宇文焰拨开，他顺势直起身体，整了整上衣，神色如常地坐回了原位。
宇文焰没有给他多余的眼神儿，而是抽了纸巾朝方钰的嘴唇重重擦去，反观他的眼神和说话的口气，都带着明显的亲呢和宠溺：“还是个孩子吗？弄脏了不会自己擦？”
“他当然是个孩子，否则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被你骗了。”林慕闲淡淡道，同时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依旧将它们切成均等份放到了方钰餐盘中。
方钰：“我有手谢谢。”
林慕闲：“为你，愿意效劳。”
方钰觉得还是得安抚一下宇文焰，毕竟他现在的小命系在人家手里，更何况他现在是对方的未婚夫。“就算要效劳，也用不着你的。焰焰，人家要吃你切的。”
说话，猛地反应过来，他好像无意间承认了一个了不得的身份？
算了，不重要，反正他在宇文焰和林慕闲眼中已经成了奸宄之徒，反悔翻脸无情，实乃家常便饭嘛。之前在房外，林慕闲说的那些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不敢去看林慕闲此刻咻然冷下来的眸子，方钰期待地看向了宇文焰。
他知道，当着外人的面，宇文焰为了双方的面子，绝对不会拒绝。
果不其然，宇文焰屈起手指刮了刮他的鼻子：“淘气，只此一次。”
“嗯嗯。焰焰你真好！”方钰眨巴着眼睛。
宇文焰唇角翘了翘，转瞬又恢复平常：“来，坐这里。”很自然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方钰表情一僵，一脸受不了地将屁股移到了宇文焰大腿上，下一刻，腰身被搂住，周身瞬间被炙热的气息所包裹。宇文焰长臂一伸，拿着刀叉开始切了，每切一块，便送到了方钰嘴里。
这次轮到林慕闲装得气定神闲地看着这边了。
“会长，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可别忘了。”
然后林慕闲走了。
他一走，宇文焰脸上的温情瞬间荡然无存，牛排也不切了，静静坐在椅子上，双眼平视前方，又好像没有焦点，“你刚才好像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方钰就知道他要秋后算账，“我是什么身份，我一直很清楚，只是某人一直不知道罢了。”
宇文焰点点头：“那你是想我知道，还是想我不知道。”
方钰瞬间老实：“知道多了没好事，还是不知道得为好。”
宇文焰：“那你就听话一些，别让我抓到把柄。”
方钰：“怎样算是把柄？”
宇文焰淡淡说：“比如说，跟那些不该见的人见面？”
方钰：“哪些是不该见的人？”
宇文焰一眼看穿他：“明知故问也是你装傻的手段吗？”
方钰：“……”
这个天没法聊了。
“我去睡觉。”离开宇文焰大腿，方钰直接上楼。
刚踩到第一个台阶，宇文焰后一句话就紧跟着从身后传来。
“吃完了就睡，你是猪吗。”
背对着，方钰毫不掩藏自己凶狠的目光，很好，你是第一个骂我是猪的人！
（方钰黑化+10）
瞅着方钰僵硬上楼的背影，宇文焰无声地轻笑了一下。
某些人，果然是要亲自接触了才会了解。
看来以往的他，也没有免俗，人云亦云，片面之见，就让他错估了一个人。
可是，若那个人真的如林慕闲所说的那般狡诈，那眼前所看到的，又有哪些是真，哪些是假？其它的不说，但两种画风无缝切换，他算是切身体会到了。
亦或者，两种画风，皆非真实？
如果是这样，那这个人确实可怕。
这般想着，因为调侃了方钰一下的轻松，转眼又被眼前的谜障给笼罩了。
下午，苍梧内部会议。所有高层齐聚一堂。宇文焰跟林慕闲并排坐在首位。虽然林慕闲只是副会长，但权力和地位丝毫不逊色于宇文焰。毕竟一个对外一个对内，一文一武，一战力一智谋，并无可比性。苍梧能发展至今，位立三大公会第二，跟宇文焰的威慑和林慕闲的声望，都有不可缺少的关系。
苍梧，不管是少了谁，都将不完整。
若是一般的会议，宇文焰铁定将方钰也带在身边，但这一次，非同小可，事关苍梧的生死存亡，必须以最高警戒之心来对待。当然，也是因为林慕闲在，所以他很放心方钰一个人。一旦后者离开触到苍梧的防御禁制，他都会知情，及时阻拦。
会议正式开始，林慕闲将打印好的文件都发了下去，“都看一下。”
苍梧大小事宜，除了发动战争什么的需要宇文焰决策之外，其它的都是林慕闲制定计划，所以会议之前，宇文焰也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
虽然现在因为一个方钰，关系可能会受到影响，但大家都不是莽撞无脑之人。林慕闲跟宇文焰也知道对方都不会做出背弃责任和信仰的事情来。对于林慕闲过重的权限，宇文焰一点儿都不担心和怀疑。
宇文焰原猜想这一次的重要会议就跟之前的吞并其它公会没什么不同，可一看，才发现事情不简单。事实上，他在跟方钰他们穿到血族世界之前，主神空间还是算得上平和的，结果短短一个多月。铜墙铁壁一般的主神空间竟然被一般邪恶势力给入侵了！
现在选召者们除了主线任务，还必带一个找出任务世界诡异的人事物的支线任务，找到任何可疑点，可以先行处理，如果被检查出来无异样，主神再用宏大能力将这些人复生。反之，会奖励大量的积分点。这导致选召者们疯了似的完成这项支线任务……最终导致多个世界体系发生紊乱，被主神强制关闭传送通道。如今，大家做任务的频率都变得缓慢起来。
也导致主神空间驻留的选召者们越来越多。
“我初步怀疑，未来的某天，主神空间会对外对内封锁关闭。目前为止，我们还不知道被封闭之后，我们的结局是好是坏，所以从现在开始做两手准备。一部分人留在主神空间，一部分人去往天外战场。”林慕闲扫过众人，将大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
天外战场，前有异域魔者拦截侵略，虽然危机重重，但主神的掌握力度却也小很多，若主神空间真的遇到覆灭危机，他们也好找到对外的出路。宇宙无垠，说不定就有别的世界。
为了了解主神空间的构成，林慕闲闲暇时间找了很多此类小说看。有些推测。怀疑主神空间是一位大能，或者说那位主神在自己的精神识海中构建的一种奇特世界。他是这方世界的神，创造万物，衍生万物，借着世界的力量来提升自己。这些世界里的人包括选召者，可能是自然孕育，也有可能是被主神用什么其它方法强制带入。谁知道呢。
其他人怎么想，林慕闲无所谓，但他自己却不想活在一个人的掌控之下。当然，这个论断，暂时还没有证据证明。不过多设想一下，也不是坏事。
“现在放在我们眼前的只有两条路，一个是自愿留在主神空间，协助主神清理那些异域魔者，一个就是去天外战场，自己开辟一条生路。你们有三天的时间选择，三天后递交你们的申请书，并说明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可是副会长，如果主神空间覆灭了，那我们兑换的这些能力会不会消失？”没人希望自己获得强大之后又再次沦为普通的凡人。
林慕闲：“你不要太小觑主神，他不会任由自己的东西走向灭亡。”他比其他人知道更多的事情。眼下的主神其实只是一个没有自我思考能力的固定程序，真正的主神早已因为和顾江临的打赌而转生。但他不相信主神会蠢到什么防范都没做。
他顿了顿，说道了另一项东西：“前段日子，江山科技研发的晶卡已经开始公测了吧。”
一名下属应道：“没错，据统计，使用晶卡的选召者如今已经占比90%。毕竟晶卡很方便，上面的一些服务和应用也比传统的主神系统更加便携，有效率也更高。这还只是普卡。如果换成那些白银卡，黄金卡，钻石黑卡，星耀限定卡之类的，能使用的特权服务更夸张，更可怕，还有谢从雪这位天才帮忙设计适合自己的强化套路。”
一直沉默的宇文焰，此时出声道：“谢江山野心不小。”
林慕闲不置可否，神色莫测：“他是想取代主神系统吗。”
宇文焰：“这个人，很有远见。”
林慕闲：“若是随手为之，那不足为惧，如果不是……”
宇文焰：“那他有问题。”
晶卡这项计划是江山科技早在十年前便提出的方案，那个时候，别说主神空间隐藏的危机了，就连天外战场都还没有开辟呢。如果谢江山只是简单的想要取代主神系统，那只能说他野心不小。但如果是因为提前知道一些什么，从而早作准备呢？那他获知消息的来源来自哪里？
说起来，此人不过才到主神空间二十余年，就建立了一个庞大的江山科技。
如果是有主神在的以前，此人早已被判定为威胁主神而投放到地狱级惩戒世界了。偏偏他壮大自身的时候，主神没在。而只靠着固定程序走的现在的“主神”，根本也发现不了谢江山每个举动后面的深意。
两者之间是有什么联系吗？
“谢江山成为选召者之前是什么来历？有谁知道？”林慕闲扫过众人。
一人起身恭敬回答：“他的调查资料是我负责的，只是……”
林慕闲眯眼：“只是怎样？”
那人垂下了头：“什么都没调查出来，没人认识他，包括谢从雪都不知道他的来历。而谢江山也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所以无从得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