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凝子寒
“你这次居然忍得住看他离开。”感受到那几乎于狂野的气息,寒钰便知道是从一开始就悄悄在远处观望的洛寒凌,这份邪肆中,居然带着绝望般的哀伤。
“我在想,为什么我完全抛下自尊后会是这个结果。”洛寒凌的声音很冷静,居然找不到一丝的愤怒。
“因为你笨。”寒钰泄愤般的拍着洛寒锦刚才坐过的椅子,“叫你温水煮青蛙,青蛙熟了之后才放盐,你倒好,看着水里那青蛙还在活蹦乱跳的就开始放作料,这下好,作料全被这青蛙吃了。”
“可不是吗?”洛寒凌施施然的坐在了那个椅子上,仔细研究着自己的手,对自己的手出现了极大的兴趣那般,“我想在这段时间,等我羽翼丰满了之后再去找他。”
“你想干什么?”寒钰的警惕心突然升起,他侧过头看向洛寒凌精致的脸庞,却猛地收缩瞳孔。
那份张扬居然不再,他唯一能看见的便是那张精致的脸颊泛着从地狱而来的阴霾,双眸之下隐藏着血意,他嘴角的笑容大大的咧开,那隐隐藏着兴奋的情绪使得他看起来异常的诡异:“真是好久不见了,舅舅。”
他,洛寒凌居然回到了少年的时期。哈!他的哥哥,居然还活着,那么完好的活着,但是在他们目送他出国的时候。
什么时候,开始改变了呢?不过,既然能重生,那么,此时的他早已明白了自己的心。看向机场外面起飞的飞机,墨黑的双眸之中隐隐是对于洛寒锦的势在必得。
对于洛寒锦,他不会放手了!
第四十七章 …
五年后。
“锦,你该不会是同性恋吧?这么好的美人儿都被你丢了出来,哈哈,你的王子精神去哪里了?那时候应该是立即上前去——用你们Z国人的话讲,就是嘘寒问暖。”最后四个字刻意用中文说出,咬字清晰。
某个座立于市中心的高楼中,某人斜倚着墙壁。俊美邪肆,高雅的鼻骨深刻的眉眼,无一不告诉别人他是一个血统纯正的Y国人,此时的他用着一双绿眸不怀好意的打量着站在前方落地窗的个纤细的身影。
当他初次在恩师西弗教授见到这家伙的时候,还以为是一直温顺的兔子,于是男女不忌的他上前调戏,却没有想到这只兔子居然带着锋利的牙齿,并且绝对食肉。
“你的中文倒是有了进步。”俯视着脚下的这一片繁华,阔别五年后的洛寒锦,眉宇之间尽是多了几分不容忽视的凌厉,商人的精打细算和狡诈他算是学了十成十。
他转头,看向这个与自己合作的好友——瑟尔·阿布罗特,有着商业帝王之称,总部坐落于M国华尔街,把商业遍布全球,而现在他所在的位置,Y国的L市,也不过是阿布罗特的公司的一个比较重要的分部。
“来,祝贺我们的贵公子荣升Y国分部的执行总裁。”阿布罗特走到一旁的办公桌旁,从柜子中取出两只酒杯和一瓶葡萄酒,开启酒瓶倾倒入葡萄酒后,将两杯酒端起,来到洛寒锦的身前。
“阿布罗特,我酒精过敏。”洛寒锦完全不给这位顶头上司的面子,他接过阿布罗特手中的葡萄酒又顺手将酒给在了一边的桌子上。
“真伤我心,为了我你就不能喝点吗?”阿布罗特手捧西子状,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帅哥做出这样的姿态看起来非常的不伦不类,也不知道他最近在看中国的哪部NC言情,“还有,亲爱的锦,我就叫你的名字了,你怎么就不叫我的名字?乖,叫声瑟尔来听听。”
“……”为什么那阿布罗特模仿的‘楚楚可怜’会配上如此霸王的语气?这分明就是在威胁。当初在见到这家伙时候感觉到的上位者的威严和成熟完全都是扯淡,“阿布罗特……瑟尔,你比我大了九岁。”洛寒锦的话音刚出,就又收到了阿布罗特的威胁,于是顺其自然的改口,并且提醒着这个正在玩着幼稚戏码的某位大总裁。
“年龄不是距离,无论多大也不能制止我去回忆从前。”阿布罗特坐在沙发上,优雅的翘着腿,品着手中的上好葡萄酒,同情的看向洛寒锦,“放在你这里真是可惜了,这个与你的气质如此相像的玻美侯Chǎteau Lafleur酿造的葡萄酒你却不能亲自品尝。”
“这是你放的。”洛寒锦的办公室里面从不会放酒,唯有阿布罗特会恶劣的在他这里放酒,并且每次在有空的时候都到这里来喝一杯,幸灾乐祸,可见其恶劣不是一般。
“我可是将我最好的藏品放在你这里了,感动不?”阿布罗特美滋滋的品酒,显然是乐在其中,时不时的说出这瓶酒的特点和年份,倒是使得洛寒锦挑眉。
“1975年?你要是早告诉我,也许拿去卖也好比被你喝掉了。”洛寒锦拿起这瓶被阿布罗特启封的葡萄酒,略带惋惜之情。
“你倒是拐着弯儿的骂我糟蹋了这瓶酒,这可真是天大的冤枉,亲爱的锦,要知道,我可比那些牛嚼牡丹的人好了不知道千倍还是万倍。”阿布罗特略带深意的眼神直直的对上洛寒锦的双眸,仿佛想要看透他的心,可是每一次都是失望告终。最后阿布罗特饮下酒杯中最后的一口酒,才移开了双目。
在此期间,洛寒锦没有丝毫的变化,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这却使得贵族名媛们先付后继,痴迷脸红。洛寒锦贵公子的称号,已经在Y国上流社会传开了,甚至别国也有所耳闻。
如阿布罗特这般的权势,怎么会查不到他的背景,那后面说出的话倒是值得深思了,到底说的是哪个人?
“不过啊,亲爱的锦,你还真是奇怪,明明是你抛弃了那人,却要在这里守身如玉,五年都没有碰过别人,到底是不行还是怎么的?”阿布罗特的笑容带着一丝狭促,对于这个好友的私事他是非常的在意啊。好的上司就是要多多关心一下下属的私生活才行啊!
男人最不喜欢听到别人说他不行。
洛寒锦的笑容一敛,来到阿布罗特的身边,高深莫测的眼神倒是看得阿布罗特的笑容一僵,本是翘着颇有节奏摇摆着的腿也自觉的放下。
“行不行,这个到还真的只有我知道,不过,阿布罗特,你这么关心我的私生活,莫非是想要自荐枕席?”说罢,洛寒锦还上下打量着阿布罗特,不时的摇摇头,略带遗憾之意。
明显是被洛寒锦嫌弃了,阿布罗特头上爆出十字路口,他冷笑一声道:“好啊,你要是愿意被我压,我们两个倒是珠联璧合,不失为天作之合的一段佳话。”
“上面的风景,你也该看够了吧?怎么,不打算看看下面的,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对于阿布罗特的反应,这倒是值得玩味,洛寒锦欺身,双手放在阿布罗特两侧沙发的扶手上,将阿布罗特完全置于自己的身下,“试试?”
阿布罗特猛的蹭起身,吻向洛寒锦的唇,在他的耳边恶声吹气:“想将我压在身下的,你倒是第一个。”
“我不介意成为你的第一次。”洛寒锦含笑。手心中却是冒着冷汗,此时的紧张也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但是两人都是那么的不服输,于是便这样僵持下去,他知道,要是这时候服软,绝对会在之后都成为这个家伙的笑柄。
阿布罗特下一个吻落在洛寒锦的脸侧:“各凭本事?”
“你打得赢我?”洛寒锦挑眉,两人又不是没有去打过,哪次阿布罗特仗着他身型健硕赢过他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
“……”突然想到了这个可悲的事实,阿布罗特的脸扭曲了,洛寒锦却没有看见,然后阿布罗特说道,“绅士是不会用那种粗鲁的行为定下胜负的。”
“我到没有看出你哪里是绅士了。”洛寒锦收回手,却仍旧居高临下看着阿布罗特。
“我只对你一个人流氓。”阿布罗特应对如流,他发现,和洛寒锦的五年相处,唯一提高的便是口才,果然是Z国的语言博大精深啊!
“喔,这可让我为你的那些宠物感到不幸了。”洛寒锦口中所指的宠物便是阿布罗特养的那些情人,男女都有。
“?”
阿布罗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那疑惑的眼神正被洛寒锦抓个正着。
接着他便听见洛寒锦温和的声音却说着无比邪恶的话语:“床上要是对你的宠物绅士了,那可不行。阿布罗特,到底是我不行呢,还是你不行?”
毫无疑问,这次口角,为洛寒锦的胜利。
阿布罗特的脸完全被憋成了酱紫色,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他突然对洛寒锦的资料报告中那位弟弟抱以同情:“你家弟弟真可怜,被你喜欢上了。”
洛寒锦将阿布罗特的酒杯给收拾了,然后略微一顿:“我没有喜欢他。”
“你骗我有什么用?”阿布罗特给洛寒锦一个白眼,他也是才知道,洛寒锦在感情上居然如此的胆小,不喜欢面对事实,这可是和他平时的处事风格截然不同,“你敢说你心里没有他?你们Z国人不是有句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吗?你到现在都没有去想过交朋友,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你忘不了你的弟弟。”
“就像你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忘不了也必须忘。”只是,为何每次当他试着去接纳一个人的时候,脑海中浮现的确是最后一晚洛寒凌那有如妖花开满枝头的颓靡?
阿布罗特嘴角抽了抽:“你脑子被门夹了吧?现在试管婴儿、代孕的,遍地开花,用得着你去献身?”要是因为他这句话真让两兄弟拆了伙,就凭他知道的那位凌少,不下绝杀令才是怪事。虽然他不怕锦的弟弟派人来杀他,但是有一句Z国话不是说得很好?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但那始终不是一个完整的家。”洛寒锦执着的,是为了上一世无法企及的愿望,他最为初始的愿望不过是能找到一个贤惠的妻子,和自家弟弟开对门,以后他们的孩子也可以玩到一起。
不过现在看起来,也成了难以到达的奢望。
“……家真的有那么重要?”有时候,阿布罗特真的无法理解洛寒锦对于家的执着,他甚至不能明白为什么这家伙能冲花丛中走过,却没有沾上一丝一毫。洛寒锦每次都是告诉他,当他真正决定去爱一个人,并且那人值得爱的时候,才会去碰触,他要的不是那些永远停留在情欲的爱恋,而是细水流长的未来。那时候他不由得感到胆寒,因为洛寒锦把这些都纳入规划,分得如此的精细,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所以他甚至是带着恶劣的想法,将洛寒锦这几年的资料透露给那远在Z国,隐忍着的弟弟。人生,总是要有那些不可确定的因素在里面,才会有激情。
“也许你不会怎么理解,阿布罗特。”洛寒锦朝阿布罗特抱歉的笑笑,他将目光放在滞留在办公桌上那个永远都空着的相框,突然想起以后会出现什么照片,颇为神往,“家,与我的生命同重。”
这时候的洛寒锦,让阿布罗特想起了秋日私语那曲小调。也就是这么一个午后,斑驳的阳光透过层层的树叶,落在那人小憩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泽,那一抹总是噙在嘴角的笑容,却成了记忆中的凝华。
也许,有一个家也不错?
纵横情场十几年的阿布罗特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想法,不过紧接着,他便打了一个寒战。
啧,用在他的身上真是肉麻。
将那些被名为洛寒锦思想的东西给侵蚀了了,阿布罗特大惊失色的赶开,然后干笑道:“那还真是祝福你啊。”祝福个鬼!这家伙有那弟弟在,想要一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家,完全就是做梦。
“一点儿都不真诚。”洛寒锦一眼看出阿布罗特那完全没有诚意的祝福,撇了他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有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好了,我也得处理今天的文件了,阿布罗特,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今天有一个舞会要去参加吧?不送。”
还未待阿布罗特想说些什么,可以死皮赖脸的留在这里,洛寒锦一句话便将所有的后路给堵死。最后也只得悻悻的出了这扇门。
紧接着,洛寒锦的手机也想了起来。
他正签署着一份重要的文件,可当扫眼略及来点显示的时候,手下一滑,这名字便被托得老长,眼见这份文件算是废了,也只得让秘书等会儿再送一份过来。
他无奈的盯着来电显示,等待着它的停止,可刚停一会儿,这电话便又响起,锲而不舍,仿若有洛寒锦不接电话,他便一直打到底的精神。
这让洛寒锦头疼的是谁?
只见电话的来电显示上面显示着——艾维恩·西弗的人名。
和他的毕业恩师西弗教授一个姓氏,而这个小家伙正是西弗教授的儿子艾维恩,比洛寒锦小两岁,却在中学的时候勇于出柜,一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
自从上次在家里见到了优雅温和的洛寒锦之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了洛寒锦,洛寒锦走到哪里他便缠到哪里,这让洛寒锦头疼无比。
简直就是命中的魔星。
其中最为让他哭笑不得的是恩师西弗教授的态度。
居然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并且鼓励自家儿子去追他,在后面出谋划策。
无语的是在之后,老师看他的目光都是在看自家的女婿,满意之余却不忘更加的严厉教导,鞭策他,甚至是在初出茅庐的时候,老师居然亲自为他铺好路,结识阿布罗特,才有了今日。
所以说,这个麻烦不好甩……
洛寒锦在签废了第二个文件之后,终于把电话给接起,又停了,只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关于艾维恩打来的足足有六十多个。
他就这样等着艾维恩下一个电话,果不其然,电话间断的时间不过几秒,又想起了,无疑还是艾维恩。
“你好,这里是寒锦·洛。”
“锦,我都打了六十九个了。”在听见洛寒锦的声音之后,电话那头的异常委屈。
因为不想接啊。洛寒锦揉揉眉心,将手中的文件夹给合拢,两个报废的文件单独置放在一边:“抱歉,艾维恩……有事吗?”
艾维恩想听到的当然就是洛寒锦的那声道歉了,在听到了之后,他的精神又回来:“锦,五天后的圣诞节,我的家里举办派对,你参加吗?”
“圣诞节?”洛寒锦这时候才想起,原来又快要过圣诞节了。这世间过得真快。不过让他去参加西弗教授一家的圣诞节,这明显就是把他推上了那女婿的宝座吧?洛寒锦冥思苦想着怎么拒绝。
“你又忘了,不过这次一定要到我们家过圣诞节,你一个人在家里多孤单啊。”圣诞节对于他们来说,是家庭节日,一般不会有外人参加,但是艾维恩喜欢洛寒锦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他在心中打着小九九,如果能借这次的圣诞节告白成功的话,那该多好啊?
“艾维恩,抱歉,在上一年我就和阿布罗特约好一起过圣诞节。”洛寒锦转眼一想,便让刚走的阿布罗特成了靶子,用这个来当借口拒绝吧,反正阿布罗特每年圣诞都没有回过家,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这家伙的家在哪里。正好借用。
“阿布罗特、阿布罗特,怎么又是阿布罗特?锦,这不公平,你都陪他一起过了四个圣诞节了,你就不能陪我过一个吗?”艾维恩在电话里抗议。
谁说的?这几个圣诞节那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都是美人在怀、左拥右抱的过着,喂他一个孤家寡人,从商店里买了一只可以吃两天的火鸡,便窝在家里没有了出门的打算。
可是洛寒锦不能说真话,也只能安抚道:“抱歉,艾维恩,不过你放心,圣诞节前两天我会带上圣诞礼物来看你的。”
艾维恩也二十几了,却被洛寒锦称作小家伙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艾维恩非常的喜欢收礼物,想必请他过去,一般都是垂涎着礼物的事情。
果然,在听到了洛寒锦会拿礼物过来之后,艾维恩的声音一振,顿时精神百倍:“嗯,那我等着你哦!”
“没问题。”
然后又磨叽了很久,电话那头的艾维恩终于依依不舍的放下了电话,洛寒锦也终于大松一口气。
这下子会安静了吧?
洛寒锦刚想着,手机铃声又响了起来,洛寒锦的第一个反应便是艾维恩……
“还有事吗?艾维恩。”
电话那头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洛寒锦怪异的看了看电话上的来电显示,却诧异的发现这是一个国际长途电话,而着电话看起来非常的很熟悉。
这不正是他每个月都会往家里打的电话号码吗?
“妈?爸?还是爷爷?”洛寒锦能想到用家里电话打的,便只有父母和爷爷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