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请更衣 第18章

作者:风歌且行 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钟文晋正吸溜着面条,看见梁宴北端面路过,他不经意瞟了一眼,顿时气了,筷子一拍,“怎么回事?为什么他碗里那么多肉,我碗里才几块!”

  梁宴北回头奇怪的看他一眼,“你自己不会加铜板吗?”

  钟文晋被这话噎住,他全身上下半个铜板都没有,面钱还是谢昭雪付的,眼下他又怎么好意思找谢昭雪要铜板给面里加肉?

  他偷偷瞥一眼坐在对面的谢昭雪,提了几次气还是没说出口,最后索性心一横:几块肉不吃又死不了!要有骨气!

  谢昭雪见他折腾一会儿,又恹恹的拿起筷子吃面,不由觉得好笑。

  昨日他们一行人到了巴坊城之后打算先休息一晚再出发,却碰巧遇到了乔家姑娘,乔妍词原本着急得不行,一见他们险些哭出来,说与她一同来的钟文晋被山匪抓去了做苦力,央求他们去救人。

  谢昭雪一听,那还得了!钟文晋好好的京城不待,竟然与乔妍词私奔到五月岛来,而且还落在山匪手里做苦力,当下气得头晕,几人一商量,在今早天还没亮时,就按照乔妍词所说的路线寻去了山匪窝。

  去的时候,泥球一样的钟文晋正被一群山匪围住,他在当中一边叫一边挥着大刀,山匪的刀刃好几次险些刺中他,谢昭雪看得心惊肉跳,他这个外甥从小到大都没磕着碰着过,如今居然在一群亡命之徒的刀刃下搏斗。

  思想还在绵延时,他的剑锋就已划出,瞬间将钟文晋解救。

  吃了几天的苦,钟文晋瘦的很明显,脾气倒收敛许多,若是再京城里,就没有他想吃而吃不到的东西,如今却会为了几块肉委屈自己。

  谢昭雪随手拿出几个铜板拍在桌子上,“做出这样子干什么,想吃就吃!”

  瞧见铜板的钟文晋一喜,眼睛几乎放光,抓着铜板和面碗就跑去找面馆老板,连声谢都没说。

  谢昭雪也不在意,看着他兴高采烈的背影,嘴角一弯不经意笑起来。

  钟家的宝贝少爷,如今也会因为几个铜板高兴了,真是稀奇。

第26章 周到

  温禅自离京城以来, 难得吃了个饱,睡了个香甜。

  等他醒来出门的时候,便看见之前消失的三个下属换了身干净衣裳站在院子中,听到他推门出来,三人同时走来,阿福率先问,“公子, 你休息得怎么样?”

  他伸一个懒腰,嗓音沾着满满的懒意,“难得睡那么舒服, 先前你们三人去哪了?”

  “公子莫怪,之前你在马车里睡着了,梁公子不让我们叫醒你,说午后要赶路, 让我们先去净身换衣,好好休息一下。”阿福认认真真的解释, “原本我们是不愿的,但梁公子说他会看着你,待你醒之后给你找吃的,让我们无须担心, 加之昨夜琴棋和书画整夜没睡,确实需要休息……”

  “是属下失职,请殿下责罚!”还没说完,书画就撩袍而跪, 一副伸长脖子等着被砍的模样。

  见书画跪下,还没说完话的阿福和琴棋也一同跪下,整整齐齐的在温禅面前跪成一排。

  “行了,都起来,我又不是在怪罪,只不过出于好奇问一句而已。”温禅无奈,他打一个大大的哈欠,丢下三人抬步往面馆处去。

  阿福一见温禅要走,连忙爬起来跟上,回头看见书画还在跪着,他直接拽着书画的胳膊,低声道,“快起来,这里不是皇宫,没有那么多规矩,以后莫要在叫殿下,要记得要公子,万一把公子身份暴露了……”

  “我知晓了。”书画嘴唇轻抿,一副受教了的样子。

  温禅走到面馆外面摆的几张桌子前坐下,此时已是傍晚时分,阳光落在脚边,没有白日里的灼热,他在暖风中坐下来,时分惬意的给自己倒上一杯凉茶。

  马车还拴在树下,少了几匹马,梁宴北等人也不见了。温禅两口凉茶下肚,神识也清醒,正想问问那些人是不是先走了,却见一行人马往这处走来。

  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二十四五的年轻男子,唇红齿白眉眼俊秀,身后跟着几个衣着一样的侍卫。

  男子先是眯着眼睛望了望天边,而后驱马走到温禅面前不远处,扶着帽子动作笨拙的翻身下马,几步走到温禅面前,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还未走近,就被戒备心极强的书画挡住。

  他不急不恼,反而后退两步,对温禅问道,“这位公子,你能不能告诉我往内岛的路走哪条啊?”

  温禅看了他两眼,抬手一指,“往东,一直走就到了。”

  男子得了答案,高兴的拱手作谢,而后有慢吞吞的马上马背,带着几个侍卫往东边大路而去。

  待人走远了,阿福才小声问,“公子,那条路不是去山匪窝的吗?”

  “是啊。”他淡淡回答。

  “那为何……”

  温禅想了想说,“怎么?只准别人给我们指错路,不准我给别人指错路吗?”

  阿福:“……”当然可以,殿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怎么没看见谢公子他们,人都去哪了?”温禅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他们进巴坊城采办东西去了,公子你的衣物和银票全落在山匪窝,梁公子说去给你买一些来。”

  “他们那么多人?都去了?”

  “钟公子没去,这会儿还在睡觉。”阿福回答完之后,又说,“不若咱们现在去把他叫醒,待会儿可能就要赶路。”

  温禅听闻喝茶的动作一停,意外的看向阿福,“你胆子不小,还想着去招惹钟文晋。让他睡,等谢昭雪回来了自会叫他。”

  钟文晋这人脾气坏的很,温禅深知。原本只是骂骂人,后来谢昭雪死后,他就经常发疯,动起手来几乎把人往死里打,对上自己的亲兄弟也不手软。

  前世钟家造反,他起兵带头反他老爹,在军营中无人敢招惹,也就只有梁宴北能制住他,每回他发疯的时候,梁宴北就上拳头揍,揍得他鼻血横流,才能让他消停个几天。

  这时候的钟文晋虽然还尚年少,但也不能把他当正常人来看待。

  想着想着,温禅不由叹息。

  就在门口坐了一会儿,梁宴北等人带着采买的东西归来,看到人后,温禅本想站起来去迎接两步,却转眼看见他身边的司徒舟兰,顿时屁股像黏在凳子上似的。

  阿福倒是伶俐的很,连忙小步跑到前面,正好梁宴北下马,顺手摸了摸马头,看了在桌子旁坐得端正的温禅一眼,问道,“你们殿下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不长,也就两杯凉茶的功夫。”阿福高兴的回答,好像一见到梁宴北,整张嘴都笑裂开。

  “他有说要吃东西吗?”梁宴北又问。

  “没有。”

  “恩。”他应一声,招手让后方的侍卫把几个包裹拿到阿福面前,“蓝色包裹是给你们买的衣物,黄色的是给殿下买的,若是还需要其他的,尽管跟我说。”

  蓝色的有三个,黄色的有三个,阿福一个人根本抱不下,他正想回头朝给琴棋书画递个求助的眼神,梁宴北却对侍卫道,“把东西送到马车上去。”

  单家的马车,被温禅征用了。

  没人反对这个事情,唯一有些异声的单柯,被梁宴北不咸不淡的教育一番,成功闭上反驳的嘴,给自己挑了一匹马。

  大队伍停下之后众人都各自行事。

  谢昭雪听闻钟文晋还在睡觉,便独自一人前去后方的民宿喊人。

  乔妍词也回到房间里,把早上就已收拾好的东西交给专门负责拿行李的侍卫。

  单柯也是跟司徒舟兰一起长大的,两人关系要好,正在树下站着聊天。

  温禅百无聊赖的坐了一会儿,见梁宴北跟阿福说了几句,后命令侍卫把包裹送上马车,不由疑惑,待阿福回来后他问,“那些包裹都是梁宴北买给我们的?”

  “是啊,梁公子置办得太周到了,单是给你买的东西就装了三大包裹。”阿福回道。

  “单家的马车竟然还让我坐?”温禅惊讶,原本以为在单柯不知道的情况下用了他的马车,他会因此发脾气,毕竟江湖门派不是朝廷官员,没有那么多对皇室的忠心,但是没想到单柯还愿意让他用马车。

  “公子说的是什么话,以公子的身份,您若是骑马,那些人便只能在地上走,您坐马车不是天经地义吗?”阿福压低声音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这里又不是在京城。

  温禅暗自腹诽,他的视线往司徒舟兰身上瞥一眼,忽然想起什么,脸色一变,“那司徒家的不会要跟我共乘马车吧。”

  如果是这样,他宁愿骑马。

  阿福觉得奇怪,“您放心,梁公子说了,在马车进入内岛前,只能由您一人坐。”

  温禅心中一跳,继而一种异样的情绪蔓延开,“梁宴北说的?”

  “是啊,在公子睡觉的时候说的。”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在心眼里赞成梁宴北的作为。

  温禅问完之后感觉自己呼吸又乱了,便不再说话,盯着手中的粗制茶杯出神。

  等谢昭雪把无精打采的钟文晋喊出来之后,队伍就正式出发,上马车前,单柯还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把温禅叫住。

  “温少爷,我能不能跟你商量个事情?”

  温禅的一条腿都才上马车梯了,听到话之后又放下来,对他道,“何事,单公子尽管道来。”

  “你看,咱们不是要连夜赶路吗?我们男子当然没问题,不过她们姑娘家肯定是受不住的,尤其是小兰,她自小身子骨就弱……”

  单柯一说,温禅就立即听出了他的意思,以为他也想乘马车,毕竟坐的是别人的,温禅自然不会真的端着个皇子的架子,可一听到司徒舟兰,他的心一沉,已经开始考虑把马车让出去了。

  “单柯。”恰在此时,一道声音斜插进来,两人同时看去,就见梁宴北双手抱臂,笑得灿烂,“在聊什么呢?让我也听听?”

  单柯神色一变,立即笑出一口白牙,“能聊什么呀我们,就跟温少爷聊些小事情而已。”他转头对温禅继续道,“小兰身子骨弱,就受不住夜风,我想给你提个醒,晚上在马车里睡觉的时候千万要在身上搭件东西,您身子尊贵,可不能受凉了。”

  话风转得太快,温禅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单柯却催促道,“行了温少爷你快点上马车吧,咱们准备出发了。”

  温禅愣愣的上了马车,单柯小心翼翼的看梁宴北一眼,转身要溜,梁宴北一把提住他的领子带到一旁,“我之前怎么跟你说的?一会儿不盯着你,你就没事找事?”

  “哎呀——”单柯挣扎脱身,“表哥,我自己也就算了,小兰跟我从金陵一路过来,就没被风吹日晒过,如今你让她骑着马赶夜路,她哪里受得了,我不过就是想让九殿下让出那么一点点的位置而已……”

  “这不是位置多少的问题。”梁宴北道,“你把你那些小心思都收起来,脚程加快一些,明日就能到内岛,介时再让她好好休息。”

  单柯暗暗噘嘴,“表哥你也太狠心了,你才去京城多久啊,胳膊肘就拐不回来了。”

  梁宴北听得眉头一跳,作势要揍他,他吓得赶紧溜了。

  单柯说的没错,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感觉疑惑,分明梁宴北与温禅也没有多少交情,说过的话也寥寥无几,但他却处处袒护温禅。

  其实梁宴北有一事对谁也没说,他来到京城之后曾经做过一个梦,梦中战火硝烟,血色纷飞,温禅把头埋进他的怀中,温热的眼泪透过层层衣料沾湿他的胸膛,耳边是温禅大声嚎啕的声音,他哭着喊,“梁宴北,温氏没了,我的家没了。”

  他是怎么做的呢?梦中的梁宴北紧紧把温禅抱住,轻声安慰道,“没事,别害怕,一切都会过去的。”

  梦境真实得可怕,就连现在回想起来,梁宴北的心中还都能感到痛苦,所以每次见到温禅,他总是想与他靠近一些。

  梁宴北深深的朝马车望了一眼,而后勾出一个淡笑,转身翻上自己的马。

  开始赶路之后,温禅独自一人坐在马车里,不一会儿就觉得十分无趣,他看着马车里堆着的几个大包裹,伸手抱了一个黄色的来,刚一解开,上面就放着几块大银锭子和一个朱红色的小荷包。

  温禅把小荷包打开,里面装了许多小金叶和小金豆,拿在手中沉甸甸的。他把荷包合上放在一旁,拿起里面装的衣裳,一展开发现里衣都叠在一起,夏季酷热,没有那么多层衣裳。

  温禅手中拿的这件就是民间老百姓最爱的衣款,里衣雪白,外衣湛蓝,分为上衣和裤子两件,都是锦缎布料,凉凉的很轻薄,尤其是上衣的袖子只有半截,不像长袖那般又热又闷,外面还有一件浅蓝色的轻纱长衣,看起来颇为赏心悦目。

  不知道是梁宴北亲自买的,还是他让属下去买的,温禅用手摩挲了会儿衣料,又有些欢喜的把东西都装好,坐在马车内不自觉哼起小曲儿。

  马车行至半夜时,阿福得了温禅的准许,进马车休息,他刚进来,也是率先翻动梁宴北给的包裹。

  他随意挑了个蓝色包裹打开,放在最上面的,也是几个闪亮亮的大银锭,只是没有装金豆豆的荷包,阿福捧起一个银子,笑得眼睛都没了,“梁公子真是模样俊心肠好,跟菩萨转世似的。”

  “不就给你几个银子吗?至于那么高兴?”温禅在一旁瞧着,不由觉得好笑,心道自己这个小太监不知道何时竟被梁宴北收买得这样彻底。

  “殿下您是不知啊。”阿福小声说,“今日你在马车上睡着的时候,单公子气冲冲的回来,正要找梁公子算账,可是梁公子害怕他声音大把你吵醒,硬是捂着单公子的嘴把人拖到后面才敢放手呢。”

  温禅嘴角忍不住弯,“是吗?”

  “是啊,连那边的几个小孩子,梁公子都一一叮嘱过了,不让他们大声吵闹。还有今日钟公子气得差点把面馆的桌子给掀了,说是店家不给他加肉,他拿了好几个铜板去最后都被退回来了。”

  “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