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请更衣 第25章

作者:风歌且行 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单柯则有些震惊,方才他们说梁宴北屡次遭拒的事时,他还有写的不相信,但眼下看来,他们说的竟然是真的。

  别人不知道,但单柯清楚的很,梁宴北在金陵的名气可不是一般的大,但凡他一出门上街玩,必定会遇到一大批要求与他同行的世家子弟,甚至都有女子主动求媒婆上门说亲。

  没曾想梁宴北这块香饽饽到了京城九殿下的面前,成了个窝窝头。

  他顿时觉得自己的表哥在京城受委屈了,暗道这几日要少戳他痛处。

  饭桌上几人心思各异,同时沉默。

  温禅回去之后,想着自己已经有好几日没有好好净身了,打算让琴棋书画烧热水,好在院子内有一口井,而且他的这个大房屋还自带浴房,倒也方便。

  忙进忙出的,烧了几大桶热水,才让温禅将身上洗的干干净净,一张俊脸都无端白了几分。

  他换上梁宴北买的新衣,坐在门槛旁,擦拭着长发上的水。

  此时天气炎热,水滴落在地上,不一会儿就被晒干,温禅将长长的头发摊开,暖风吹片刻,外面一层就已经半干。

  等到头发全干时,三个下属也领了午膳排成一排坐在门口吃着,温禅看了一会儿,想着自己也没什么事做,于是回房午睡去了。

  睡前还特意叮嘱三人,若是钟文晋来寻,就进房将他唤醒。

  他就以午睡来打发等待的时间。

  本想着钟文晋应该会过不久就来找他,可是这一等,竟然等到了夜幕降临。

  温禅纳闷的出门,却发现门外就只有书画一人,他问道,“阿福和琴棋呢?”

  “他们去给公子买些零碎的吃食。”书画回应道。

  他也没再多过问,有琴棋跟在阿福身边,总不会出乱子,倒是钟文晋那边,他要去弄个明白。

  温禅什么话也没说,出了门就往钟文晋的房间方向去,此时的小院都挂上了黄灯笼,因为密集的原因,光亮十分充足。

  两人的房屋离得并不远,堪堪走上个数十步,就到了,温禅正想敲门,却见钟文晋从一旁出现。

  他怀里捧着一盆水,盆边还搭着白布巾,上身没穿衣裳,露出结实的肌肉,只是心口处那原本结了黑痂的伤口此时却流出血柱一直蔓延向下,十分刺眼。

  温禅被那血红的颜色刺得眉头一跳,脱口而出,“谁伤的你?!”

第34章 小仇

  谁能在这里伤了钟文晋?书画一直都在, 若是有打斗的声音,他定然会察觉。

  温禅转头朝书画看去,目光中藏着疑问,然而书画却轻轻摇头。

  钟文晋倒是毫不在意,眉眼之间无精打采,低声道,“没有谁伤我, 是我自己抠了黑痂。”

  他抱着水盆,推门往房内走,周身的气氛很低落。

  温禅随后跟进去, 让书画关好了门,百思不得其解,“你抠那黑痂做什么,明明就快好了, 要是真的无聊可以来找我啊。”

  说起这个他想起来了,“你今日不是说午后来找我的吗?”

  “不是无聊所致。”钟文晋打湿布巾, 垂着眸擦拭着心口上的血液,动作一点都不轻柔,甚至有些粗鲁,然而他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 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温禅看不下去,上前把布巾抢下来,叹气道,“你这又是何必, 伤害自己的身体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钟文晋倒是没有反抢,低着头坐下来,心口处的血还在往外渗,他看一眼,语气平平,“外面的痛总好过里面的痛。”

  ??

  这个脑子里除了吃喝玩乐就是想着如何欺负别人的大少爷,何时也能说出这番有哲理的话了?

  “你要做的是让外面里面都别痛。”温禅把布巾重新扔回水盆中。

  吃午膳的时候明明还乐呵呵的,一个下午没见,钟文晋就低落成这副模样,温禅以为他是想起了自己爹娘的事,所以心中不舒服,语重心长的劝道,“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坎。”

  “与其这样伤害你自己,倒不如去伤害那些给你疼痛的人。”

  “那万一给我疼痛的人,是我不忍心伤害的呢?”钟文晋低声问。

  “那你……”温禅也找不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像梁宴北一样,前世他心中的痛苦,大半都来自他,但温禅却从不忍心以任何方式将疼痛报复回去。

  说白了,钟文晋此刻的这个问题,也正是温禅一直杵在心尖上的问题。

  “那也不能这样伤你自己。”温禅话锋一转,心想着反正劝就对了,不需要对钟文晋说什么大道理。

  钟文晋摸一把心口的伤,道,“我想着,如果我皮肉伤疼一些,说不定心里就不那么疼了。”

  “那结果如何?你现在心里还疼吗?”

  “没有用。”钟文晋微微摇头,“心口上的疼,什么都盖不住。”

  他平日里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小兽,现在不知怎么的,垂头丧气,无端让人觉得可怜。

  温禅拍拍他的肩膀,“以后莫要在这样了,傻不傻?”

  他丧气不语,看得出情绪实在是颓废得厉害。

  温禅以哄着小孩的语气道,“来来来,让温少爷给你上药,上完药咱们去找点乐子。”

  “什么乐子?”一听到找乐子,钟文晋总算提起点兴趣,抬头看他。

  “之前咱们不是都被那个唐一笑坑的进了山匪窝吗?”温禅将布巾在水中搓揉,拧干净之后道,“他以为一句抱歉就能将事情一笔勾销?咱们一定要给他点小教训。”

  这话像是戳中钟文晋的心窝了,他眼眸一下子亮起来,不似方才的黯淡无光,“你跟我想一块去了,我今日午后想去找你,就是为了这事。”

  钟文晋就是对这种事上心,倒不是他小肚鸡肠瑕疵必报,而是唐一笑实在是把他坑得太惨,一连在山匪窝里做了几天的苦力,顿顿白馒头,这大概是他活到这个岁数以来,最悲惨的几天了。

  不给唐一笑一个教训,他实在难咽下这口气。

  “待会我们去找司徒姑娘讨点药。”温禅把布巾递给书画,让他为钟文晋擦伤口和身上的血液。

  “他们都不在。”钟文晋说,“不过我已经提前找司徒姑娘拿了药。”

  温禅有些意外,“都不在?去哪了都?”

  “江湖人嘛,各门各派都讲究规矩,单柯和司徒姑娘前去与江湖人招呼去了,梁宴北带着你那小太监说要去买东西,谢昭雪和乔姑娘也出去了,但不知去做什么。”

  “怎么我睡一觉,人都不见了。”温禅郁闷的自言自语,而后又问他,“那司徒姑娘给的药是什么作用的?”

  “是粉状的,可撒可融水,她说若是融进水里在倒在人身上,碰到水的皮肤会痒上三天三夜,无药可解。”钟文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小瓷瓶,得意的晃了晃。

  “这倒是个好东西。”温禅听后觉得非常妥,既不伤人性命,又能给个教训,再合适不过了。

  “那等你抱扎好伤口了,咱们一起去隔壁瞧瞧,若是能碰上之前那唐家女子,给她也来一点。”温禅道。

  小院里仅剩的两个闲人,开始了谋划复仇之事,完全把单柯之前的提醒忘得一干二净。

  什么“暗袖阎王”,在九殿下和钟少爷的眼里,完全没有威慑力。

  待书画手法娴熟的给钟文晋抱扎好之后,他穿上衣物,把瓷瓶里的白粉倒进新打的水中,瞬间融了个干净,什么都看不见。

  钟文晋兴致越来越高,咧着嘴要去抱水盆,却被温禅制止,念及他心口上有伤,便让书画抱着,三人暗戳戳的往隔壁去。

  月黑风高夜,一连几座小院都极其安静,没什么明显的声响,隔壁唐门的人更是连灯都没有挂几盏,相比温禅他们所住的地方,昏暗许多。

  走到门口,三人在那颗连接两院的树下站着,钟文晋道,“不若我们直接闯到他房屋中,对着人一泼,他肯定躲闪不及。”

  “不不不,这方法不可行,万一隔壁没人在呢?再说得罪我们的是唐一笑,牵扯到其他人不太好。”

  温禅否决他简单粗暴的方法,灵机一动道,“这样,我们趴在这墙头喊他,若是把人叫出来了,就直接趁他不被把水泼下去,若是人没出来,就等下次。”

  “这个可以。”钟文晋连连称赞,“还是温少爷你聪明。”

  说着双腿一蹬,轻功而起跳上墙头。

  一旁的书画也紧跟其后,捧着的水一点没洒,稳稳的跃上墙头。

  轻功靠的是内力,温禅原本这副年少的身体是一点内力都没,可自从他重生而来之后,虽然没怎么修炼,内力好歹也有了一点。

  不过以轻功翻上个墙头还是有些费劲的。

  他借助一点轻功,在手脚并用的拽住树杈往上爬,动作惊动了钟文晋,他见温禅累得吭哧吭哧的,伸手拉了一把,才把人拉上墙头。

  “温少爷,你轻功是不是太差了一点?”钟文晋低声问。

  温禅叹气道,“回去我会好好练练的。”

  西凉皇室血脉是禁止修习内力的,虽然内力的确要比武艺厉害许多。

  但是内力源于气,气游走于体,很多武林之人都因为修习内力不得法而走火入魔。

  曾经有一个皇子就因修习内力走火入魔,持剑差点屠尽了兄弟姐妹,自那以后,皇室之内就明令禁止皇嗣修内力,只能修武力。

  上辈子的温禅是被逼得走投无路,才跟着梁宴北学习内力心法。

  温禅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清了清嗓子,大声喊道,“唐公子——”

  “他们姓唐的有好几个吧,你这样喊万一把人都喊出来怎么办?”钟文晋在一旁疑问道。

  “说得也是。”温禅点点头,改口道,“唐一笑公子——”

  第二声声音还未落,门响就传来,不多时,一身黑袍的唐一笑就提着一盏黄灯笼出现。

  唐一笑模样相当昳丽,笑意之间总透着一丝懒意。

  比之梁宴北还缺几分扬洒之气,是个十足的美人。

  他讶异的看着墙头上刻意伸长脖子的温禅和钟文晋,缓步走到树下,“你们在这作何?”

  两人一见唐一笑还真的在,心中暗喜,钟文晋道,“唐公子,我们有话想问你。”

  “什么话?”不知是故意,还是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他越走越近,直到走到树旁,仰高头看他们。

  没曾想计划进行的这么顺利,钟文晋兴奋的用手肘碰了碰书画,示意他倒水。

  隐藏在树叶中的忠心侍卫很是上道,当下就把水盆一翻,倾盆倒出,哗啦啦一阵声响,结结实实的淋了唐一笑一身的水。

  水甚至把唐一笑手中提的灯笼给扑灭了,将他全身上下浇了个透彻。

  钟文晋见计谋得逞,立即哈哈大笑起来,“活该!谁让你故意给我们指错路,如今就让你也吃吃苦头!”

  温禅也跟着笑起来,觉得十分解气,好歹也报了前些日子被指错路,误入匪窝的小仇。

  然而被突然淋一身的唐一笑并没有生气,抬手甩了甩袖子,抬头从容笑道,“这就当是我之前对二位做出的事的赔罪,不知二位可有觉得出气?”

  “还没完呢,等三天之后我们才会觉得出气。”钟文晋十分得意嚣张道,“唐一笑你就慢慢享受吧。”

  论当恶霸这一头,还是钟文晋有经验,并且更适合一些。

  温禅忙跟着点头,“三天之后,我们才算扯平。”

  “那三天后,我再问一遍。”他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提着灌了水的灯笼转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