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请更衣 第94章

作者:风歌且行 标签: 甜文 宫廷侯爵 欢喜冤家 穿越重生

  正入神时,耳边传来一声轻响, 紧接着一股凉气就蹿进身体,他伸手一摸,才发觉自己衣裳的前两颗盘扣被梁宴北扯坏了。

  温禅把他的头往后推,声音有些喑哑, 疑惑道,“你扯坏我衣服做什么?”

  梁宴北抬眼看他,眸中暗沉,虽然口上没有回答,但手却滑进衣裳里慢慢游走起来。

  温禅按住他的手,与他对视,仿佛在无声的对峙。

  下方的梁宴北还是败下阵来,十分遗憾的叹一口气,对温禅低声道,“那你亲亲我。”

  温禅弯眸一笑,捧着他的头赏了一个大亲亲。

  这一亲,又是好一会儿。

  最后梁宴北在禧阳宫洗漱住下,躺在床榻上后抱着温禅不肯撒手,将他整个人缠起来,裹进怀里。

  温禅枕在他的手臂上,竟睡得出奇的香甜。

  这边还在缠绵时,京城的北区如同炼狱一般。

  夜色浓郁,寒风刺骨。

  黑袍人手握黑铁弯刀,刀刃泛着寒芒,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面具下那双俊秀的眼眸里充满了无情和杀意,原本黑如墨的眼瞳竟浮上一丝丝血红。

  他站在树枝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那些被木栏围起来的房屋,随后纵身一跃,如同鬼魅的身形在空中划过,轻巧的蹲落在地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来来回回的衙役巡逻守卫,微弱的火把支撑着仅有的光明,偶尔有小声交谈的声音,谁也没发现黑袍人在暗色中跃进了木栏之中。

  所有百姓都沉在睡梦中,黑袍人翻进窗子时半点声响也没发出,如同一只生在黑暗里的猫,无声无息。

  他走到床榻前,看着床榻上相拥而眠的夫妻,两人睡得正沉,完全没有感知黑袍人的存在。

  他站着看一会儿,没有一丝感情的双眸一垂,紧接着弯刀便举起,几乎是在一瞬中,就切断了夫妻两人的脖子,血液肆意流出,两人没有反应的机会,断了气。

  黑袍人没有停留,速度读极快的翻去下一家。

  他光临了木栏内的每一户,在这样深的夜晚化身罗刹,手起刀落间就是一条生命,没有半点手软,待他从木栏出去时,整个北区的百姓都已永远在梦中沉睡,再也不会醒来。

  而毫不知情的衙役们还在换班巡逻。

  待到第二日天色大亮,衙役们仍不见有百姓出来,进去查看时,才发现了着触目惊心的一幕,惊叫着把消息传开。

  仅仅一个上午,北区百姓全被人害的消息便传遍了京城,谢晟然和谢昭雪被召进皇宫。

  所有人都知道了谢昭雪将北区百姓圈起来的事,瞬间把他推上风浪口尖,且连温禅也去过北区的事也被人传出,于是可怕的流言以恐怖的速度传播。

  九殿下的臭名声早已远传千里,此番又做了这种事,自然成了众人口诛笔伐的对象,各种说法将温禅贬得一处不是。

  待温禅从睡梦中醒之后,他已经从一个浪荡无礼的废物皇子变成了杀人如麻的妖魔转世。

  温禅听完阿福说的话后一脸呆滞,倒也没时间去关注他自己的名声,极速的思考到底是谁对那些百姓下了如此狠手。

  男女老少一个不留,不管是染病的还是完好的,没一人能够逃脱那凶恶的利刃,全部葬身。

  温禅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黑袍人,他昨日就先杀了一批出逃的人,并且对温禅说那些人应当全部杀死。

  如此想来,定然是他动的手。

  他和谢昭雪的目的一样,都是阻止病情的扩散,但他用了一个最极端的方法,抹去了所有的病源。

  黑袍人不会犹豫,也没有顾虑,他只管拿着一柄刀杀人就是,根本不会考虑那么多,甚至不管是不是有些人是无辜的。

  做到了极度绝情,却也万无一失。

  梁宴北见他想得出神,把脸凑到他脖子里蹭了一下,低低问,“殿下在想什么?”

  温禅没有推拒,而是抬手让阿福退出去,反手拉住他的手说,“我闹不明白那个黑袍人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

  梁宴北歪头枕在他的肩头,整个人恨不得挂在温禅身上,像没了骨头一样软绵绵的,在他耳边吹气,“很明显不是在对立方的。”

  “的确。”温禅说,“我想了一下,如若他是钟国义那边的,必定第一次见面就会杀了我,但他却阻止我打开那扇牢门,如若那扇门里真的关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他就是在保护我。”

  梁宴北道,“昨日他说那些人并不是患病,而是中了妖法,假设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那些百姓就无药可医,甚至会变成我们都不知道的东西,出来危害京城的其他百姓,他杀了那些人,等于保护了京城的人。”

  温禅直起身子,侧头去看梁宴北,“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笑了一下说,“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

  温禅心说你这是什么回答,也跟着笑了,“这个人到底是谁,我越来越好奇了。”

  “不准好奇。”梁宴北掐着他的下巴晃了晃,“你若是好奇他,肯定会总想着他,哪还有时间来想我?”

  “你现在就在我面前,我想你做什么?”温禅纳闷。

  “我又不能总跟殿下在一起。”梁宴北嘀咕了一句,而后说,“反正不许好奇他,你应该多好奇好奇我。”

  温禅说,“我对你已经足够了解了,你家住金陵,是梁家的嫡子,而后来到京城,当了将军,还娶了司徒舟兰还生了一个儿子……”

  “停。”梁宴北立即捂住了他的嘴,“殿下可不能仗着我舍不得对你生气就随意编排我。”

  温禅咧嘴一笑,“时辰不早了,你收拾收拾准备出宫吧。”

  一听到出宫,梁宴北瞬间蔫了,抱着温禅揉了好一会,被催了好些遍之后,才恋恋不舍的出宫。

  温禅也颇有些不舍,闲来无事的时候思念总是更甚,以前的那些思念都夹杂着苦涩。

  一边想,一边自己研墨提笔,在纸上勾勒出梁宴北的轮廓,过了那股思念劲后就停笔,再把画出的东西全部烧掉,如此方能解相思。

  然而现在两人关系亲密了,这种比蜜还甜的相似更折磨人,越想越恨不得立刻飞到他身边,扑进他的怀里。

  因为现在温禅知道,不管他什么时候到梁宴北面前,梁宴北都会伸出双臂抱住他,这份充满爱慕的心,再也不会得到温禅残忍的按压和抑制。

  害怕控制不住冲动的温禅忙给自己找了些事做,总不至于闲着。

  他让阿福找了上好的木料,打算亲自做一个短笛送给梁宴北。

  前世他最喜欢听的就是梁宴北的笛声,他得到了那份殊荣——后来的梁宴北,笛音只给他吹过。

  京城翻篇换代之后,很少人知道梁宴北会笛子,就连他的亲儿子梁少景也是偶然间才知道的,温禅因此觉得很开心。

  他拿手的东西并不多,做笛子就是其中一项,前世每回梁宴北过生辰,温禅就会亲手做笛子送他,每年都做,自打那一根长笛在他成亲之前送出去之后,温禅的笛子再没送出手过,虽然仍是年年不断,但做完自己就藏起来了。

  前段时间梁宴北在五月岛过生辰,温禅就提前了好些天起早贪黑的挑木料,做短笛,虽是没打算送出去的,但是那次喝醉之后,笛子就莫名其妙的失踪了,那几日又要离岛,他也没有机会细寻。

  温禅想再做一个补送给梁宴北。

  接下来的几天,他缩在禧阳宫内一心一意做笛子,梁宴北来的时候他就把东西藏起来,打算做完之后再给他看。

  京城内的流言越传越烈,完全没有平息的趋势,参温禅的奏折一下子变多,堆在皇帝的案桌上,皇帝面不改色讲那些奏折全部挑出,扔进了火盆。

  谢昭雪那边也有谢晟然顶着,加上他平日风评极好,表示理解他所为的人竟压过了唾弃他的人,把那些恶意的抹黑压下去,是以他的压力并没有那么大。

  但他还是极其认真的在查此时,钟文晋见他整日忙得脚不沾地的也心疼,每晚都要给他安慰。

  腊月进入下旬,大雪便多起来,一场大雪连续了两三日,把整个京城都染上洁白的颜色。

  温禅的笛子眼看着就快完工了,钟文晋在这时忽而递了一封信进来。

  收到信的第一时间,温禅心头就涌上了不祥的预感,按道理来讲,钟文晋绝无可能会给他递信,两人都在京城,有什么事完全可以约在一起当面聊,除非是他遇到了某些棘手的事情,不能求助于谢昭雪,也无法亲自来跟温禅见面,只能以信转告。

  温禅忙拆了信,信里面的内容证实了他的猜想。

  只见洁白的纸上有一段潦草的字,显然是钟文晋写的很急促。

  “谢上岩香寺两日未归,我等不急先行去寻,若我亦不归,两日之后求殿下上山救人。”

第106章 岩香寺

  温禅看完信之后眼皮一直跳, 反反复复把那一段字看了几遍,最终才点火烧纸。

  谢昭雪上了岩香寺两日未归,钟文晋担心他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也去了,但去之前好歹给温禅递了话,谋了条后路。

  温禅推开窗,见外面的雪依旧没停, 飘得满天都是,寒气凌冽。

  这两日正是大雪纷飞,岩香寺又建在山上, 或许谢昭雪是因为大雪封了山路没法下来,钟文晋却如此心急,眼下这样大的雪,他如何上山?

  信才刚递来不久, 如若现在去拦他,不知能不能拦到人。

  思索了一番, 温禅就叫来了阿福,吩咐备车。

  阿福一时愣住了,“殿下,外面正飘着大雪, 不宜出门……”

  “情况紧急,没时间了,快去。”温禅不顾劝阻,执意让他准备。

  因为温禅总是喜欢往宫外跑, 阿福时时刻刻都备着马车,命令刚下没一会儿,马车就已经准备好,温禅裹着厚厚的大氅上了马车。

  出了宫门之后直奔岩香寺,路上的积雪不薄,马车的速度并不快,温禅也只能在心里暗暗祈祷钟文晋也因这雪阻碍了速度。

  他没有派人通知梁宴北,毕竟是一件小事,如若在岩香寺没拦到钟文晋,他就打道回宫后再想办法,不会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车轮在雪地里留下痕迹,因暴雪天气,路上的行人并不多,个个都行色匆匆,等到了岩香寺附近,更是一人都没有,冷清的很。

  马车停在通往岩香寺的石阶下,这里的雪积得很厚,温禅下马车时一脚就没了小腿,显然是无人踏足。

  阿福哆哆嗦嗦的撑起伞,鼻子耳朵都冻得通红,颤颤巍巍问,“殿下,你在找什么?”

  “这里好像还没人来过?”温禅朝四处望了一眼,并没有看见有人来过留下的足迹,打眼看去全是雪茫茫一片。

  “这大冷的天,又这么厚的积雪,自然不会有人来岩香寺。”阿福说道。

  “难不成我们还比钟文晋快一步?”温禅诧异自问,小谢府显然要比皇宫离岩香寺近,信送进宫到温禅备车出来用了不少时间,除非钟文晋是自己走过来的,否则不可能落在后面。

  书画道,“殿下若是等人,还是进马车等吧,当心受凉。”

  琴棋在一旁附和。

  温禅也确实感觉冷,但还是仔仔细细将周围看了一遍,为了确认这里是不是真的没人来过。

  但是也着实看不出足迹,他便转身,想回马车上等。

  就这么一转身的瞬间,周围的景色霎时变了,让温禅最先发觉的是面前的马车没了,他抬眼一看,冷汗瞬间下来。

  雪停了,吹着微微冷风。

  那原本停着马车的地方变成一片洁白的雪地,仿佛没有任何东西存在过一样。

  他诧异的往身边看,却见阿福和琴棋书画三人竟在无声无息之间消失了,四周空无一人。

  面对如此诡异的现象,温禅虽有些慌,但面上却忍得极好,镇定的把身处的环境看了一遍。

  原本停放马车的地方变成了一望无际的雪地,而那应该是石阶的地方则变成了一跳羊肠小路,路的两旁都是雪,蜿蜒着的尽头,则有一座朱顶的屋宅。

  显然,这有一条路能走。

  温禅站在原地沉吟了一会儿,并不想冒险,就沿着那条羊肠小路往前,走了十几步,他突发奇想的一回头,看见了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