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幽幽云
邹盼舒甩了甩手掌,看也不看手指就接过相机,心疼地检查镜头。
镜面没有裂开,但是肯定受到过重击,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跑的时候,那保镖没接稳相机镜头朝下触地了,但应该没有整个摔下去,不然一整个相机都要报废,即使这样他也知道不可能修复了,手掌摩挲着镜头,不顾掌心中传来的刺疼,他愤怒地抬头看程清鸿。
“程将军就是这样请人的吗?把我打昏了带来,你不怕疏狂知道的后果?”人已经到了别人手上,他反而不着急了。
邹盼舒摸了摸兜里,没找到手机,巡视四周,自己的两个包都在沙发另一头,手机郝然就插在包上侧面的小袋袋里,黑屏着。
“将军,是我们的错,动作过大给邹先生带来不便,我们接受处置。”客厅里的四个保镖排在一起,看上去是向程清鸿请罪,不过有三位眼神都很凶悍地不时乜着邹盼舒。
“邹先生,在机场是我没解释清楚,将军说了请你来做客,并不是要我们动手。对不起。”最早和邹盼舒说话的人转而开始解释。
程清鸿嘴唇嗫嚅了一下没开口,确实,他虽然看不起这个人,但是这人是个很好的突破口,有利用价值,也不得不任由自己的保镖道歉。
任疏狂竟然真的敢开战,还占据了先机,一下扼住了程家在S市的经济命脉,这出乎他的意料。
眼珠子一转,邹盼舒已经判断出这个将军有所顾忌,看样子并不会把自己怎么样,也不知道是否要以自己威胁任疏狂,不由心里一乱,只是不清楚任疏狂是否接通了刚才那通电话。
他倒没理会那几个保镖,而是望向程清鸿,“程将军,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你说吧。”他没起身去拿手机,以免又要被镇压,既如此,干脆有话说话。
程清鸿有点恼怒,与所有上位者一样威严地抱在膝盖上的双手交错着,紧紧按住,这么一个地位卑下的人也敢这种口气说话,要不是顾忌任疏狂,他根本不会和这个人同坐一堂,当下也不愿意和邹盼舒再废话多说。
他挥挥手,四个保镖鱼贯出去,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程清鸿敲了敲桌子,开口就是一个惊雷。
“给你多少钱,你才会离开任疏狂?或者你开出你的条件。”似乎让对方提要求已经是很宽宏大量,话里满是施舍的味道。
“啊?给我钱?程将军你确定你没说错吗?”邹盼舒睁大了双眼,只觉得世界真是疯狂而奇妙。
这人和任疏狂非亲非故,只听说过别人家的父母或者未婚妻什么的会提出拿钱打发人的要求,还真没见过这八竿子打不到一块的程将军怎么会有如此念头。
他的讶异太过于明显,程清鸿站了起来就要走,“你可以考虑考虑,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再谈。”
“你别走!我现在就告诉你我的答案,不可能!多少钱什么条件都没用,我是不会离开他的,他也不会离开我。还有没有别的话,没有就找人送我回去。”邹盼舒也直接站起来,笔直修长的身躯站得如标枪一样坚定,语气更是毫不妥协。
“好,好,好。”程清鸿被气到,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标准美男子的脸上此刻却是阴寒,一双眼犹如黑暗里的蛇盯住食物似地阴森森,严重破坏了他身上一种常年锻炼出来的威慑力,仿佛他并不是一个将军,而是一个潜伏着的地狱来使。
程清鸿复又坐下,语气鄙夷地说:“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疏狂心里永远都会有小宇的位置,你不过是个替代品罢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小宇可以为他丢了性命,疏狂一样也至今都没忘记,一直在找替代品,你就是这样撞上去的吧。我真是小看了你,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乡下小子也敢跟我叫嚣。我告诉你,小宇不在了,他任疏狂也是小宇的人,谁都不能抢走!”
犹如一个惊天霹雳一样炸在头脑上空,邹盼舒晃了一下,双手紧紧攥住,指甲也掐到肉里面,他的双眼射出熊熊烈火,斩钉截铁地说:“你说什么都没用!事实胜于雄辩,我们现在在一起,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要度过的未来还长,不需要程将军操心。我希望你马上派人送我走,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程清鸿就像看疯子一样的眼光看他,从喉里呵呵出两声不明意味地笑。
“你最好还是想清楚,免得到时候人财两空。明天我会来听你的答复。”
程清鸿再次起身,这回没理睬邹盼舒的任何话语,他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这句话深深刺痛了他,自己家亲弟弟的性命真是一文不值,连带着他对任疏狂的怨恨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那一晚,程清宇给这个哥哥打过电话,估计是喝多了酒口齿不清地说着没有逻辑的话。
程清鸿还是听出来说他和任疏狂的事情,大概是任疏狂拒绝了他,连兄弟都没法做了,问哥哥怎么办,程清鸿正为了他闹出来的事情焦头烂额,听他这么懦弱到为了一个人要生要死,不由得训斥了几句,让他好好想清楚,再犯浑就要去把他拘回来关禁闭,随后就挂了电话。
程清鸿从未想过这会是他和弟弟最后的一次对话,也许这是程清宇的一个求救电话,却被自己苛刻地打发掉。第二天一早,悲剧就发生了,令程家人陷入一片苦楚中。
他无数次从噩梦里惊醒,总是回忆那晚的电话,回忆每一个弟弟说过的词,凑起来的片段就是这一场闹剧从头到尾都是自家弟弟的任性,害得任疏狂奶奶病危,现在又因为任疏狂不再亲近他而闹自杀,再令得任疏狂丢了前程,可是,所有这一切加起来,也都没有自家弟弟的性命重要,既然人死了,任疏狂就该负责,那晚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跑不了还是任疏狂没有接受的举动伤害了小宇,那么任疏狂就该承担后果,最好一辈子孤老终身!
程清鸿有时候冷静下来也觉得这种想法有点过份,不过再过份也比不上一条命的代价沉重。
这么多年他自己常常被悔恨啃噬,更不想放过任疏狂。没想到才六年过去,任疏狂竟然敢喜欢上个男人,既如此为何当初不接受小宇?这是程清鸿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可惜,现在他还必须隐忍,不然程家就有难了。
邹盼舒瞪着眼目送程清鸿的背影离开,花了上十分钟才克制住自己身体的颤抖,那一刻他几乎觉得心跳停止,时间被凝结了一样。
替代品,他不会相信程清鸿这样的片面之词,更不会质疑任疏狂为什么没有解释,他宁可慢慢地化解心里的疼痛,也不会再凭着这些胡言乱语猜测。他紧紧一握双拳,决定一旦离去遇到任疏狂,第一时间就要问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说与不说是对方的事情,问与不问是自己的问题。
在这场名为爱情的追逐中,邹盼舒从来就没有掌握过主动权,这一次,他要坚强一些,从今往后都要如自己说出的话一样坚定,未来的路还很长,绝对不会让外在因素拆散了两人,任何人都不行。
程清鸿就真的离去了,随后进来了一位五十多岁的大婶和一位保镖,邹盼舒认出这保镖就是刚才四人中的一个,没在机场见过,脸上看上去甚至有点腼腆的感觉,可是那双手和包裹在黑色西服下挺直的身躯,邹盼舒明白自己没有胜算,何况冲出这房子也不见得就能走得掉,看着窗外高大浓密的树木,还不知道距离市区有多远呢。
这一夜邹盼舒在陌生的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手机竟然被卸了电池,别墅里的电话也不能外拨,或许应该说是邹盼舒不能外拨。
到了后半夜还是睡不着,他干脆起身开始整理相机里的照片,籍此驱散心底的不安焦虑,只是他长时间盯着一张图片看的动作显示他的转移并没有成功。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醒来了,顶了个熊猫眼下楼,保镖看到吓了一跳,不知道是不是接了什么命令,倒是关切地贴近邹盼舒看了看神色,问道:“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医生来?”
邹盼舒看他虎头虎脑的样子,关切的语气也不像作假,明明对他的老板不爽,对他却迁怒不起来,没什么精神地坐到沙发上才沙哑着声音说:“没事,就是没睡好。你们将军呢?什么时候过来?”
他也没解释什么,虽然这保镖不知道具体事情,但这是软禁他总该知道的吧。
保镖正要答话,他别在腰上的通讯器亮了起来,邹盼舒只见他望了自己一眼,就走到外面去接通,明显还是防备着自己,不由得为自己刚才的心软有点懊恼。
不一会儿保镖走进来,脸上带着为难说:“将军今天有事情,让你好好休息,想想清楚他明天来看你。”呐呐的声音没什么气势,看上去倒像不怎么经历过社会似地,总是带着一份纯良。
“你是新来的?是军人吗?”邹盼舒并没有意外程清鸿的毁约,反而猜测是不是任疏狂做了什么让他乱了阵脚,在这里看样子也就是关着暂时没危险,不知道这保镖能不能套到点什么信息。
“唔,今年才调过来的。”保镖扯了扯嘴角,好似对自己有点不满,站得笔直不动如山,脸上却还是多少有点尴尬,带着可疑的一点红晕。
“这样啊,这里是什么地方?”邹盼舒好似随意聊天一样,这人没有回答是不是军人,邹盼舒看着觉得那股气质很像张哥,那么说很有可能是特种兵出身。
不过他没能如愿,保镖的眼神刷一下就犀利起来,探照般望着他,估计又觉得这样不太礼貌,才转了头说:“我去看看早餐好了没有。”
邹盼舒摸了摸昨天撞疼的手指,微微有点红肿了,无语地望着门口消失的保镖,套不出话来接下来要怎么办?
刚刚那锐利的眼神一变,邹盼舒已经肯定这四个保镖都是特种兵出身,凭借自己一个人肯定打不过,好在明天就是决赛颁布日,如果自己不出席,最迟明天任疏狂应该就会知道自己的失踪吧。
任疏狂虽然人在国外,可与邹盼舒每天不止一次的通话让他全然把握了邹盼舒的动态,就连邹盼舒自以为隐瞒得很好的参赛他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只不过顺着邹盼舒的意思当作不知情配合。
每每想着邹盼舒一旦隐藏了这种小心思就会有一段时间特别乖顺,任疏狂就会悄悄地品味,就像收藏了什么甜蜜的果实一样藏得好好的,做事情总会不经意就露出微笑。
肖庭诚时不时就如见了鬼似地会大呼小叫一番,任疏狂突然发现这肖庭诚和张丰唯有些恶劣的性子特别相似,想着以后要找个机会把他们凑一堆去,看看是否针尖对麦芒,省得他们总要打搅自己与邹盼舒难得相聚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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