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鼎鼎
“太医院若有用,也不用这些年了。”
“陛下千金之躯,自然……”
“朕想着,朕没做错什么,先帝也仁厚,但朕的这一支,却是从头就错了,李公,帮朕找太祖的后代吧。”
第62章
御书房内,光线很好,虽然已进入七月,但秋老虎的威力却还是猛烈,不过在这个房间中,却不会感觉到多少热气,墙角处的几个冰盆,将这个房间一直维持在一定的温度内,外面炽烈的空气,来到这个房间里,就转化成了温和。
李思安看着安平帝,他的目光带着探究,隐隐的,还透着一些锋利,手掌大权二十年,一手培养出来一个帝王,就算他什么都不说,这种气势也是迫人的,但安平帝仿佛没有感觉,他还是有些虚弱的看着李思安,他的神情中带着一些疲惫,眼神却很肯定,李思安在心中叹了口气:“陛下如此做,却是难以向天下人交代的!”
“朕只想,能向祖宗交代。李公,帮朕吧。”
“已过去这么多年……”
“要找的话,总能找的是吧。”
李思安没有说话,就算是帝王的后代,也不见得能一直的显赫,帝王之子,若不继位,一般会被封王,但是继承王府的下一代,若没有皇恩,很可能就会变成了公,再之后是伯,几代之后,若一直没有出彩的人物出现,那就可能沦为平民,这还只是嫡系,若是旁系,恐怕不出个三五代,就与一般人一样了。而成武爷当年的那一支,虽说当年也有两个皇子留下了,也被封了王,可是那两个皇子,却都没能留下嫡子。
郑家在子嗣上一向单薄,就说是坐拥后宫的皇帝,也往往很难拥有理想的子嗣,有时候甚至不会有子嗣留下,因此也没有多少人去想成武爷膝下的问题,不过他作为两朝宰相,自然也知道些普通人不知道的事情,他还记得当初的先帝,那个看起来和安平帝一样苍白,但双眼中却带着更多野心的年轻人,在那个夜晚对他说的话:“思安,你说这世上真有报应吗?”
那一夜,那个年轻的皇帝也是有了醉意,而他,其实喝的也有些高,不过脑子还是清楚的,因此在听了这话之后,立刻就回了一套的套话,大意也不过是皇帝是九五之尊,承运而生,有诸天神佛保佑,自然是万岁万岁万万岁的。
“朕自然相信朕是承运而来的,但是后宫诸妃,却只有一子一女。”
“这正是一个好字啊。”
那个年轻的皇帝笑了笑,笑容中却有些艰涩:“当年朕的先祖断了……今日……”
那句话说的含糊,他自然是不敢问清楚的,再之后,那位年轻的皇帝也没有再提起,而是雄心勃勃的想着怎么扫平戎族,怎么令大珠朝的江山再没有后顾之忧。
那位皇帝,是真真当上勤政爱民这四个字的,每日睡觉的时间从不超过三个时辰,每日按照太医的嘱咐行走坐卧,从不留恋后宫,若是能再给他二十年的时间,日后,绝对是会被说是明君的,可是,不说二十年,他连十年都没有。
他临去前,将他叫到床前,拉着他的手:“思安,朕真的不甘心啊……”
他说不出话,心中大恸,他知道,在这位皇帝去后,他会成为顾命大臣,会成为大珠朝实际的掌舵人,但是,他却没有半点的欣喜,那时候他只想着天道不公,他只想着恨不得代他死去。
再之后,他辅佐安平帝,却早早的就将自己的子弟打发回了老家,他不是想保命,而是他怕,在自己的势力开枝散叶之后,就算他想抽身,也来不及。那时候他想的是什么?他想的是,辅佐新帝长大,然后由他继承先帝的遗愿。
在这二十年中,他革新吏治,他选拔人才,他抄了三个世家,得罪了几乎半个官场,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安平帝亲政后能少一些阻力,能更得心应手的做自己想做的是。
他想的很好,他打算的很好,但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为什么同样的年纪,他一手抚养长大的安平帝却是这个样子呢?
报应?
那位年轻的帝王早年虽然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
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他觉得他的皇帝是不在乎这件事的,但那只是因为他不说,他只在酒醉后说了那么一次,却不见得是不想的,那么年轻,那么克制,却那么早的就去世了,说是天妒英才也好,其中,未尝没有心结难解的问题。
再往上想,早年的守乐帝未尝没有……
想到这里,李思安不敢再想了,这位念过半百的宰相不知道该把这件事当做报应还是诅咒,身体上的事情,是应该找太医的,偏偏这种事却是不能对太医说的。
就当是一个心理安慰吧,他这么想着,就道:“若陛下真有这个心,那臣……就派人去找找。”
安平帝点了下头,仿佛是为了安抚他似的道:“朕也就是想再见见安平帝的后代,没其他意思的。”
听了这话,李思安更是放心,不说安平帝现在还正值盛年,就说有个万一……也还有其他的宗室,只要安平帝自己不闹什么别扭,见见,也就见见吧,见见还能出什么错?不说还是太祖的后代,就算是太宗的,不是嫡系的,过了这么多代,那些没有功绩的,也早都沦落了下去。
不过即使如此,李思安觉得这事也是要慢慢来的,因此又道:“此事有些棘手,陛下还要容臣思虑一番,也好派合适的人去着手。”
“李公将此事记下就好了。”君臣这么说着,这件事就算定了,而刘家兄弟,丝毫不知道这次御书房的谈话,自然更不会知道这次谈话给他们带来的影响,口福居的这一顿,三人吃的都很满意,郑定辉很圆满的完成了任务,成功的将孙鹏灌醉了,所以最后结账的是刘文,孙鹏醒来,自然对此事有些不满,不过却被刘文一句话打发了:“你我之间,还说这些做什么?”
孙鹏听了这话,果然就心满意足的不吱声了,郑定辉在旁边听了,怎么听怎么别扭,什么叫你我之间?这是什么意思?他们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当然,他也知道为什么刘文要抢着付账,虽说他们是要请厨娘的,可请一个七娘那样的厨娘,估计也就是七八两的样子,而孙鹏的这个院子,却是要十多两,虽说他们要是自己租院子的话,也许会更宽敞些,但那就请不起好厨娘了,而且这孙鹏看样子也是个对吃食没有太多讲究的人,这厨娘请来,关键的,还是满足了刘文的需要,这么一算,总是他们沾光的,为此请孙鹏一顿,完全不算什么。
而刘大郎之所以会这么说,估计也是在忽悠孙大傻子,但郑定辉就是觉得不舒坦,当然他再不舒坦也不敢找刘文的麻烦,只有找孙鹏发泄,他也不做别的,就是找着孙鹏谈论刘文给他布置的策论,说是自己愚钝,又怕惹刘文生气,所以就来请教他。
他摆的姿态极低,孙鹏当然不能将他推开,免不了就要发表一些自己的意见,而郑定辉也是一个好学生,不仅他一说就通,而且能举一反三,大大的满足了他好为人师的心理,这一满足,自然免不了就会说的多一些,于是每天拖延的时间就长了一些,再之后,他在贡院的学业就有些完成不了了,每日只能熬夜进行,他是个要强的,就算拖得再晚,也不会敷衍了事,每天郑定辉拖延的时间就不少了,他再这么弄自己的东西,不出两天,就熬的眼圈发青,小脸煞白,看的他的侍童很是担心,同时对郑定辉充满了不满。
第三天,他终于忍不住劝开了自家公子,说郑定辉不怀好意:“少爷,你是要上学的,他却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完成了策论,第二天无论睡到多晚,刘大公子都不会管他。”
因为对外来说,郑定辉也是姓刘的,所以侍墨就叫刘文为刘大公子,郑定辉自然就是刘二公子了,只是他虽费尽心机告状,孙鹏的关心重点却是在另一个方面:“那刘大公子天天做什么?”
“刘大公子?刘大公子起的早,不过起来后就出去了。”
“出去?上哪里了?”
“这个小的怎么会知道,可能是去找朋友了吧,大公子一早出去,要到下午才会回来呢。少爷,不是说他们要请厨娘吗?怎么这都三天了……”
“厨娘是那么好请的?”不等他说完,孙鹏就道,“一个合适的厨娘自然是要费些功夫的。”
他说完,就不再理会侍墨,转而去想刘文天天出去到底是见谁了,难道是王普县的?但怎么没听他们说呢?孙鹏有些落寞,有一种自己被排斥在外的感觉。其实刘文只是天天出去溜达了,当初他到华安的时候可是溜达了好几天才定下了那处房子的,现在他虽然不用找房子了,但总要看看这京城风物的,他本来是想做这个时代的徐霞客的,但看他这晕车晕船的身体,他也有点犹豫,这次考后,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来京城,若只是天天在家闭门看书,那却是太遗憾了,而且这京城的吃食对他也很有吸引力。
他不是个吃独食的,可是郑定辉天天晚睡晚起,他自然不会等他,而且据他观察,这京城,这京城最出色的吃食就是小吃,而这小吃中最出色的,就是一早一晚的两个市了。
第63章
此时一早一晚还算是凉快的,刘文想了想,就把晚上的夜市给排除在外了,说起来夜市上的种类还是多些的,但第一,经过一天的蒸晒,晚上还是有热气的,第二,此时又没有冰箱,刘大秀才很担心那肉制品不够保鲜,而且,虽说他是报着来试试的目的考举人的,但从内心来说,还是想考上的,所以他一天中,总要拿出一定的时间看看书,练练字。
就这么悠哉的过了几日,刘文天天吃吃喝喝,悠悠逛逛,顺带打听打听行情,然后在这一天,他找到了孙鹏,问他对厨娘可有什么要求,孙鹏又惊又喜,当然,他不是对厨娘有什么期待,他虽是自出生就没吃过什么苦,但在吃食上却说不上精细,这第一是因为孙家就有那种艰苦朴素的精神,第二也是因为他们家虽还不错,却也说不上大户的,还没有那种几个主子身边,要跟着几个丫鬟,几个仆役之类的规矩,所以这天天吃包餐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此时惊喜,不过是因为终于能让侍墨闭嘴了。
侍墨不比孙鹏,孙鹏既然认为了郑定辉坦诚,刘文君子,那就不愿以小人之心去想他们,而在侍墨看来,那刘大郎也许是好的,他这个弟弟却奸猾无比,看看他天天问的问题,不都是刘大郎给他留的功课吗?他却来找自家公子询问,还说是探讨研究,探讨完了就回去写,写的是什么,还不都是他家公子先前说的那些?
哦,合辙他家公子的东西就变成了他刘二的?而且他家公子身体已经这样了,他还不知道收敛,依然日日来找,还端着鸡汤来!想到这里,侍墨更加腹诽,一个大男人,还是个秀才,杀鸡煮汤很好看吗?不仅煮汤,还擀面条,那刘大郎也是个不妥当的,他弟弟这么做也不知道说说他,反而纵容的,把他每天做的面条都吃了,就算宠自己的弟弟也没这么宠的,偏偏自家公子还不知道着了什么魔,说这才是正经的君子坦荡荡,如果这是君子,那他们家的老爷、老太爷又算是什么?
他可没见过自家的主子里,有哪个将做饭当做君子的!
真要喜欢做饭,去到饭馆酒楼里面当厨子嘛,考什么秀才啊!
侍墨看郑定辉不顺眼,是怎么都不顺眼,但在孙鹏看来那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虽然他现在还觉得男子,特别是一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做饭有些别扭,但他觉得自己的这种别扭是不君子的,是狭隘的,所以每次看到郑定辉做饭,他不仅不会说什么,反而会强制性的让自己露出微笑,而每次看到郑定辉端着鸡汤过来,他也难免是要感动的。
他不知道这鸡汤是郑定辉要给刘文做宵夜,顺带捎出来,就以为他是看自己身体不好,特意做的——而郑定辉也的确是这么说的,在他第一次端着鸡汤上门的时候,很是苦口婆心了一番:“我知道有的人苦夏,但这夏天不是也快要过了吗,怎么看你,身体却成了这个样子,我说你也不要太用功了,就算是功名重要,可最重要的,还是自己的身体。”
看他把鸡汤喝了,郑定辉又道:“其实让我说,最重要的还是锻炼,你看我们村中人,天天吃的也一般,睡觉的时间也不长,还天天下地,但身体都很好,这一是因为我们皮实,第二啊,这也是因为劳动,不都说劳动是最光荣的吗?”
“劳动是最光荣的?”这话孙鹏从没听说过。
“咦,不是吗?我听我哥说的啊。”
一听是刘文说的,孙鹏也就想,这到底是自己孤陋寡闻啊,还是见识不到啊,这个问题他解决不了,但是郑定辉的一番话,却打消了他原本有一些的怀疑。郑定辉天天拉着他拖到这么晚,他虽然不会觉得他有什么坏心,却不免总会有些疑惑,而此时听他这么一说,就觉得可能他是真没将这种作息放在心上。
既然没有了怀疑,郑定辉的询问满足了他好为人师的需要,而天天一碗鸡汤,又满足了他被关怀的需要,所以,虽然身体劳累了些,而在精神上,孙鹏却是很满足的。
这么一满足,他自然也就听不进侍墨说什么了,侍墨嘟囔了几次,见不管用,就转而说到了厨娘的问题上,什么也不是在乎他们请不请厨娘啦,也不稀罕他们的银子啦,关键是做人怎么能言而无信呢?就算是有什么困难,打声招呼也好啊。
他知道自家公子的脾气,自然专挑着能令孙鹏心中有刺的话说,孙鹏一开始还会呵斥侍墨,听的多了,不免也有些疑惑,他当然还不至于怀疑刘文的人品,可是他觉得,就算有什么困难,也该给他说说啊,因此现在一听刘文提厨娘,他是异常高兴,刘文道:“孙公子可有什么口味上的要求,若是比较精细的食物可吃得惯?”
孙鹏就说自己美什么要求,刘文又道:“是这样的,我前两日,遇到上次在华安请过的厨娘,对,就是那位七娘,我想着,她的手艺是信得过的,人也算比较知根知底,不如就请她来怎么样?”
“七娘?她怎么会在这里?”
“她说是家中的原因,具体是怎么回事,她却没有说清楚。”
原来那天他们在吃黄焖鱼的时候,郑定辉在前面排着队,他就在后面找位子,一路找来都有人,他就不自觉地找到了后院,正看到七娘在收拾鱼杂,当时他就很是惊讶,本想打招呼的,一犹豫,也就罢了,他这边也就罢了,七娘那里却是事情不少,也不是叙旧的好时机。而且七娘在华安,虽说是厨娘,身份却也说得上是清贵的,一个月五两的银子,就算是在州府,也算是不低的,再没理由舍了来京城做这种事,七娘是被骗了?被拐了?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若是她是自愿的也就罢了,若是不是,他这么去打招呼,反而不好。
所以他这几天,一是上街游逛,第二也是去查看情况。观察了这么几天,七娘虽然生活困窘,但看起来还不像是失去自由的,她在那黄焖鱼的店铺中,要做的事很多,但也没有人肆意的辱骂她,当然,这也只是他白天能看到的情况,晚上却不知道如何了。
不过既然确定了不是被拐骗的,他也就找了个机会和七娘打招呼,七娘看到他是有些困窘的,但也没有太惊慌,刘文问起她的情况,她只说是被主人家遗弃了,在华安呆不下去,就想来京城碰碰运气,哪知道这京城和她所想的却不同。
首先,她的手艺在京城并不算十分出色的,再其次,她没有背景没有介绍人,一般的人家自然不会请她为厨娘,当然也有要买她进府的,可是她却是不想卖身为奴的。而酒楼中,又可以说是男人的天下,从厨师到帮工都是男子,她一个女人夹在里面却是不合适,而这京城物价又贵,也容不得她长时间挑选,只有先在这里帮着处理鱼杂,工钱虽少,但勉强,总算是能糊口了。
这番话说完还有很多疑点,但刘文见她满脸倦色,也就没有再问,谁没有几个不好对外说的隐私?谁没有一些难处?他对七娘的印象不错,此时见她落难,就有新帮一把,不过他现在在孙鹏这里住,自然要先问一下他的意见。孙鹏是个没意见的,听到他这些天一直在为厨娘的事奔波,更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当下就道:“七娘的手艺自然是好的,刘公子要请她,我却是没意见的,还有……”
“孙公子还要说什么?”
“这称呼问题……”孙鹏面上有些羞赧,仿佛不知道怎么说的开口,“你我之间已经这么熟了,这再是公子来公子去的……”
刘文点点头:“却是我疏忽了,只是我现在尚未举行冠礼,也未取字,这样,我添为几岁,若孙公子不嫌弃的话,就叫我一声大哥,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就叫你一声四弟可好?”
孙鹏先前就想着做他弟弟,听他这么一说,当然是立刻说好,当下两人一个大哥一个四弟,直叫的旁边的侍墨目瞪口呆,等刘文走后立刻道:“公子,你怎么能这么轻易的、这么轻易的……就认了这么一个大哥?这、这……这让老爷知道了该如何是好?”
“父亲见到大哥这样的学识风度,只有夸的,哪有什么不好?”
“他们什么样的人家,我们孙家什么样的人家,公子现在已经是贡生了,他们……”
“掌嘴!”不等他说完,孙鹏就喝道,“我们兄弟今日相认,正是大好的日子,你这么说,却是在挑拨离间吗?”
“公子……”
侍墨几乎没哭出来,孙鹏又道:“这些日子,你总说一些小人之语,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我看在你还忠心的份上暂且记下,若再如此,我就赶你回去!”
侍墨瞪大了眼,心中直道,他家公子这是入了什么魔啊,怎么就这么信任那刘家兄弟?
这边侍墨对这段兄弟关系不满,那边郑定辉也是满肚子的牢骚:“怎么突然间我就又多出一个弟弟?我好歹还见过他的面,知道他是谁,但二郎却是连知道这号人也不知道,大哥,你怎么也该让二郎知道一下啊。”
第64章
听到他的嘟囔,刘文斜了他一眼:“让二郎见做什么?”
郑定辉一窒,然后慢腾腾的说:“这不是……认弟弟了吗?”
“不过是随口的一个称呼,又不烧黄纸,又不入户籍的,还让二郎巴巴的赶过来?”
听他这么说,郑定辉就觉得压在胸口的大石突然消失了,立刻喜笑颜开:“原来只是随口叫的啊,那什么,大哥,你饿不饿?”
刘文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这么高兴?”
郑定辉不好说不想再有个弟弟,只有道:“也没什么,我不是怕与礼教……咳咳,不合吗……”
刘文对此话很是怀疑,不过他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葛,他微微一笑道:“最近你满喜欢炖鸡的啊。”
“大哥,你吃腻了?那我明天就炖鸭,要不,鱼?”
“炖好了,还要再给孙鹏端一碗?”
郑定辉嘿嘿一笑:“这不,我看他……也怪辛苦的吗?”
“他一个人要做两个人的功课,可不就是怪辛苦的?”
郑定辉暗叫了一声不好,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刘文的反应,然后道:“大哥,我只是找他探讨学习,真的,回去之后我就又组织了。”
刘文没有说话,郑定辉心中愈加不安,过了片刻,终于顶不住压力的道:“那、那我以后不找他学习了……”
刘文叹了口气:“你找他学习也就罢了,何必学的这么刻苦?”
郑定辉听出这是话中有话,连忙抬头,然后眼巴巴的看着刘文,刘文摸了摸下巴:“说起来来京城这么久,倒有一阵子没吃梅菜扣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