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富贵
黑粉顺着长老的手指望去,发现赛场上的形势发生了变化。
原本看起来势均力敌的对打场景,变成了迟城躲躲闪闪,男弟子追着砍打。
“这位老人家,您可看好了,”黑粉嗤笑一声:“你看现在这个样子,难道迟城还有翻盘的可能性吗?不知道他从哪里临时抱佛脚,学来了几招,用得还挺好……只可惜时间一长,就漏了马脚。”
他们两个说话的声音并不小,附近的人都隐约听到了。
见长老和黑粉都说服不了对方,他们便也跟着加入阵营,征讨起了对面的那一方。
长老则拉住黑粉,约下赌誓:“既然如此,我们两个便来赌一场,如何?”
黑粉看了一下长老,见他身上穿着的俱是珍宝法器,手上更是套着一个硕大的空间戒指,乍一看就知道好东西肯定不少。
他的兴头便也掀了起来:“怎么赌?”
“就赌他们两个的输赢,若是你赢了,就可以从我的空间戒指里随意挑选一件东西拿走;若是我赢了,你就要跪下冲着迟城磕三个头,说‘服了姑奶奶’。”
长老说罢,就坐回到座位上,悠闲地转动着手上的空间戒指。
黑粉瞥了一眼长老的手指,还是没忍住询问:“我能先看看你的空间戒指里有什么吗?要是里面空荡荡的,我岂不是什么都得不到?”
他的话语一落下,长老就冷笑出声:“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说完,他直接从空间戒指里取了几件法器出来。
这些法器都是光芒四射,刚一出现在场地里,就吸引了场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
而黑粉的眼睛都红了。
这些都是他可能辛劳一辈子都得不到的好东西!
于是他没再犹豫。就把赌约应了下来:“没问题,我赌!”
“可以。”长老慢悠悠地点点头,接着环视周围,请求大家做这场小型赌博的见证人:“各位,我和他约好,若是迟城胜,他就要跪地向迟城磕头,说‘姑奶奶我错了’,要是迟城输了,他就可以随意从我的空间戒指里拿走一样东西。”
“听到了,听到了。”
“这人可真大方啊,直接送法器。”
“为什么我就没有和他赌上呢?”
听到有人在叹息,长老动了动耳朵,又抬高神色,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场中的形势,最终淡定地挑起唇角。
接着,他把目光播撒到整个场地:“既然也有人想和我打赌,那就赌吧……”
他这话一落下,就有几百人站出来,说要和长老打赌。
长老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们一眼,眼中满含同情,好像一会儿就能亲眼看到他们集体下跪一样。
有个男子看着长老的不屑眼神,心下很是不舒服,便壮着胆子喊了一句:“喂,老头子,你可别太自信,记得看看空间戒指里的东西够不够,要是到我们没了,可就要去你的洞府拿了。”
长老淡淡地侧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冷淡地回应:“当然,本长老还不至于耍赖……只希望你们也别不守承诺。”
听到长老的话,这些弟子不管心下究竟是如何思索的,都忍不住一起叫喊起来,发誓他们绝不可能反悔。
“那就好,”长老把后背靠到椅子上,整个人都惬意地舒展开:“你们都坐下吧,不要着急,估计还有一刻钟就能结束了。”
“一刻钟?”那个带头的黑粉一直在不管不顾地和长老对怼,此时也自然不能错过:“我看他们一百招就能结束,至于结果,肯定是你满口夸赞的迟城被打飞出去。”
“哦?”长老慢悠悠地偏头,望了黑粉一眼,眼中满是高高在上的笑意,带了几分让人不舒服的慈悲感:“年轻人说话还是要留些分寸,省得圆不回来。”
“我是不担心这件事的,”黑粉反嘲讽回去:“还是长老您想想要怎么才能不倾家荡产吧。”
见黑粉毫不悔改,长老干脆不再搭理他,而是调整了一下姿势,继续舒服地坐在椅子上。
芥子空间里,迟城和对手的酣战越来越激烈。
迟城甩了一下手,觉得整个人的神经和肌肉都被调动起来,每一次挥手都让他既兴奋又劳累。
真是酣畅淋漓的一场对战啊。
他享受地眯起眼眸,打算等比赛结束后,无论输赢,都要去找对手致谢。
只是他就算微觉疲惫,也还能应付得来对方的攻击。
可站在他对面的男弟子,此时已经要握不住手中的长剑。
他不知道迟城为何在这几天里进步了如此多……明明他和朋友一起分析迟城的实力时,都觉得一般般啊?
他们几个人的眼光聚合在一起,偏差应该没有这么大吧?
就在他仔细琢磨迟城的实力变化时,他的手腕忽然一抖,没能抵抗住迟城蓄力砍过来的一刀。
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男弟子的手指一松,手中的武器“咣当”一声落到地上。
颓势立显。
人群一阵哗然,几乎所有弟子都难以置信地站起来,不明白原本压制性的局面为何突然发生了变化,瞬间调转了整个战势。
之前带头对着长老呼喝的黑粉头子怔楞在原地,目光呆滞得吓人。
片刻后,他忽然想到和长老赌咒立下的誓言。
“我……”他狠狠地咽了一下唾沫,指向自己的手指都在抖动。
之前和长老打赌的时候,他坚信迟城不可能胜利,于是不管长老说了什么要求,都一挥手全权应下,挥斥方遒的表情从某个角度望去,就像得胜归来的将军一样。
可如今再看,他那里还有一点儿将军的英武和霸气?说是落败公鸡还差不多。
在把对手的武器打掉后,战斗结束得特别快,几乎是十几招,迟城就用巧劲把男弟子挑飞。
男弟子努力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可他再如何努力用手臂支撑着地面,都于事无补。
见他许久没有站起来,主持人宣布迟城胜利。
在“胜利”二字响彻整个比赛场地的时候,外围的观众也开始了各自的情绪爆发。
有欢呼雀跃着说相信迟城的,也有暴怒着骂迟城说他作弊的,还有人直接挖掘出了对手的身份,说肯定是他的原因,才得以让迟城胜利。
各种不同的言论综合到一起,就像一盘大杂烩,丑陋得让人心生厌恶。
有和长老约定好赌约的弟子,看到迟城赢了,便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想要趁着旁人不注意离开这片区域,逃脱下跪求饶的命运。
只可惜长老虽然一直都是笑眯眯的,但既然能够做成长老,修为也是在线的。
在发觉有人想要逃走后,他收敛了面上的笑容,伸手在空中一点,直接把已经挪走半个身子的弟子拉了回来。
而他的语气,严厉得吓人:“愿赌服输,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怎么,你们还打算跑是吗?”
他这句话的尾音刚一落下,这群人就被长老的十几个弟子包围了起来。
这位长老的弟子数量,在整个凌霄阁的长老中,完全可以排的上前列。
他的那些优秀弟子,此时此刻听话地把这些人看管了起来,等到迟城出来,押着他们给迟城一个个下跪。
而刚才要逃跑的那个弟子,已经被锁住了手臂,第一个开场。
看着他们脸上的屈辱和不甘,围观的人都纷纷开始庆幸自己没有贪小便宜。
否则,现在站在那里的就是他们了。
同时,他们心中也隐约产生了一个想法:不要轻易和迟城叫板或者公开质疑他的实力,因为最后吃亏的很有可能是你。
和迟城做对手的男弟子在赛前还大放厥词,恨不能直接把迟城锤到地底下。
可最后,颜面无存的却是他。
看迟城向他走来,男弟子以为他是想来羞辱自己,把之前说过的话都还给他,便慌张地退后了好几步,直接瞧看着机会退出了芥子空间。
紧随其后,迟城也走了出来。
在出来后,迟城想走到对手身前虚模假样地关心两句,可是他刚抬起脚,就看到一个容貌端方的师兄站在他面前,面带笑容地邀请他:“师妹,我们师傅请你过去一下。”
“你是……?”迟城好奇地歪了歪脑袋。
这位师兄笑了一下,接着伸手指了指刘长老不远处的一个位置:“我的师傅是颜长老,相信你也有所耳闻吧。”
颜长老的名声,迟城有所知晓,于是在稍作回忆后,他应了一声:“嗯,颜长老的严肃在整个门里都是公认的。”
不过颜长老找他做什么?他们两个井水不犯河水……
“是这样的,师傅想送你一份大礼,希望你能去拿一下。”这位师兄依然笑得很纯良。
他平日里就是这样的性格,所以颜长老才派他去迎接迟城。
只是在迟城看来,肯定是有什么大事情在等着他。
在此时,迟城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刘长老,却发现刘长老这次居然没有下来迎接他。
他就这么坐在上层,笑眯眯地看着他。
这么看起来,颜长老应该没有恶意吧?
迟城小小地吸了一口气,接着跟随师兄一起走到颜长老身边。
颜长老是个精瘦的中年人,虽然面相略微有些奸佞,可脸上此时的温和笑容却完美地中和了这种不舒服,难得给迟城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看到颜长老,迟城稳定了一下心神,随后想要弯腰行礼。
在他的想象中,颜长老应该稳坐在椅子上,等到迟城站直身子,再把要说的话讲出来,用完美的长辈范儿应对他。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迟城刚俯下身,想要行礼,就见颜长老毫不犹豫地上前将他扶起来,目光中的慈爱几乎要化为实质:“快起来快起来,我可应不起你这大礼。”
颜长老……这是什么态度?
被突如其来的热情震慑到,迟城浑浑噩噩,直到被颜长老按在他身边的椅子上,才勉强回过神来。
他定了定神,环视了一圈,发现围观群众的表情都和他差不多。
于是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恭谨地抬起半边身子,询问颜长老:“长老,你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颜长老跟着把身子坐直,然后扬起手掌:“就是在你比赛的时候,我和某些人打了个赌,现在要你来收赌约而已。”
“收赌约?”不清楚前因后果的迟城有些茫然。
引导着他坐过来的师兄见迟城搞不清情况,便小声把事情发展解释给他听:“师妹,师傅和这些人打了赌,说你要是赢了,他们就要一起下跪向你道歉,若是你输了,他们就可以从师傅的空间戒指里随意选走一样东西。”
“啊?”迟城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赌注,一时有些迷茫:“我……这也太夸张了吧?”
要是在芥子空间里,他知道颜长老做了这种誓言,肯定要拼尽全力尽快获得胜利,而非为了锤炼自己的技术,和对手对打上好半天。
小师兄还没说什么,颜长老就兴高采烈地接话:“我可不是随便下赌注的人,既然我确定你能赢,你肯定就有能胜利的资本和实力……否则我又不是傻子,可不会随意给别人送法器。”
迟城在凌霄阁没待多久,也听说过颜长老的威名。
传到他耳边最多的一个形容词就是“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