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容子行行
重生之苏湛 作者:容子行行
文案
“终于水而生于水,小少爷就叫苏湛吧,字子深,会好好长大的。”
三岁那年的算命先生是个高人,一语成谶。
苏湛上辈子是不学无术只懂吃喝玩乐的苏家二少爷,
小时候猫嫌狗弃,长大了气病母亲,气死父亲的纨绔子弟。
却最终被自己一直瞧不上眼的同父异母哥哥杀死。
等他扑腾着在自家前面的池子里活过来,一扑腾回到了八岁。
这辈子,他只想活出个人样儿来。
ps:请相信,这不是虐文~= =~
其实想通过这个本侧面写一点不一样的事情,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有那么一群军人,因为二战和内战,被迫留在了缅甸金三角,回不去中国,当时的台湾当局也不要他们。
可以说是一群被抛弃的异国孤儿,他们上过战场打过日本人,而有些人最后被迫埋骨他乡,又或者成为没有国籍的异国孤儿。谨以此文,纪念那些人。
搜索关键字:主角:苏湛 ┃ 配角:苏泛,穆天璋
第1章
终于水而生于水
湖里的水一点一点淹没过自己的口、鼻、眼、耳、头顶,镜湖的水清澈可见底,苏湛努力睁着眼睛依旧可以透过如镜般的水看见缅甸晴朗的天,以及,隐隐绰绰随着动作晃动的人影。那真真是称得上绝望没顶,一点一点感受无所不至的水侵入自己的身体,将氧气一点一点逼出体外。
可岸上的人偏偏不过瘾,在苏湛一次次快要窒息而死的时候,一次次地命人将他从水里吊出来。苏湛被捆得像个粽子,手脚动弹不得,悬在湖面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生怕自己会漏掉一点生机。眼神却像是利剑,直刺向那个人。
湖岸边的人,双手背后,悠然自得地看着他,嘴角噙着一丝微笑,他眉眼清朗,清俊的脸上也是盈满笑意,不张扬,内敛而含蓄。若不是做了一辈子兄弟,大概就真的相信这个人,就是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摸样。
苏泛却是不恼苏湛这一副恨不得将自己剥皮拆骨的凶狠样子,是啊,临死之人的恨意不过是太阳出来前挂的露珠,有什么可挂在心上的。猖狂霸道了一世的苏将军的嫡子,此时被自己绑得像条湖里刚捞上来的案板上的鱼,湿淋淋地被吊着。方才的一番折磨愈发显得他脸色雪白,而衬得眉目乌浓如泼墨,即使一双桃花眼满含恨意,却依旧凶恶地撩人心肺,真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好少爷的摸样。想到此处,他更是弯了弯嘴角,加深了笑意,好听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关心,“弟弟,这个滋味好不好受?”
苏湛霸道了一辈子,死到临头当然也不肯低头,喘着气咳了口水出来,秀气的眉毛皱着一团,毫不示弱地狰狞道,“你个婊子养的下贱东西!我他妈做鬼也不放过你!”
有棱有角的好看嘴唇,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让人爱听。婊子下贱之类的东西苏泛是听都听腻了,还真是不恼他,只是更加将笑意嵌进了眉梢眼里,笑得如沐春风,低声道,“是么,那弟弟,你就安心做鬼去吧,哥哥我等着你。”说罢,修长白皙的手轻轻挥了下。
只听“噗通”一声响,水面炸开了花儿。
而后,水里头一阵挣扎,渐渐没了动静。只有微小的波纹一圈一圈荡漾出去。
……
第2章
“救命!救命!快来人啊!救命啊!”
一阵强烈的白光刺得苏湛睁不开眼,却是下意识地手脚并用在水里扑腾着。岸边是众人的大呼小叫,有汉语,云南方言,还有掸邦语,简直热闹死个人。
是挺热闹的,他苏湛还没回过神来,只顾挣扎着保持自己不要沉下去。几个勤务兵副官连着家里的奴仆已经是围了过来,扑通扑通几声落水的声音,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叫着“二少爷!二少爷!”而后,苏湛感觉到了有人在靠近自己,更是像抓着救命稻草般紧紧抓住了来人。
苏湛只觉得自己腾空而起,脱离了湿淋淋却带给他无比恐怖感觉的水——那种被水包围的感觉,实在是太让他胆战心惊了。然后,苏湛便觉得自己被人抱了过去,一双孔武有力的臂膀接过了自己,轻轻唤着自己的名字:“阿湛?阿湛?没事吧!你可不要吓你阿爸阿妈!”
苏湛睁开了眼,却又紧紧闭上,他必是灵魂出窍了吧,居然见到了二十年前的父母的摸样!一想到自己死后,卧病在床的母亲不知道会受到苏泛什么样的待遇,饶是没心没肺活了二十年的他也一阵揪心。
苏正刚见儿子睁了下眼,手里的小身体还带着一丝温度,料想应该是没有断气,安抚一旁焦急含泪的妻子道,“没事儿没事儿,阿湛还活着,不要担心,不要担心。”接着,就像提溜小鸡似的把苏湛拎起来,倒了个个儿,拍着他的背。
苏湛接连吐了几口水出来,终于是稍稍缓过神了,只见自己还是被年轻的父亲抱在怀里,身边是急得脸红的母亲,晃了下手,听到清脆的铃铃声音——那是他十岁之前一直戴在双手上的一对银镯子才会发出的声音。
苏正刚见儿子原本白皙的小脸此刻更是白得吓人,雪娃娃似的躺在他怀里,好像可以立刻随着太阳化去吧,心惊肉跳地一把将苏湛搂了搂,拍着他的身体哄道,“好了,好了,阿湛没事儿了,没事儿,吓坏了是吧……”
苏湛依旧是没缓过神儿来,怎么灵魂出窍见到死去的老爸这样的场景还带一系列的,这么有血有肉,太真实了吧。
钟意映跟在丈夫儿子身边,更是抖着双唇说不出一句话来,秀美的容貌失了血色,瞧着比落水的儿子更是可怕。
她深吸了口气定下心来,吩咐身边伺候的丫头道,“赶紧去看看林医生来了没,准备热水衣服,替少爷洗澡。”
而后转向丈夫怀里的苏湛,镇静自己的情绪问道,“阿湛,没事儿了,妈妈带你去洗澡,等等给林医生看一看。”
却见苏湛一声不吭地只低垂着头。
此刻,他望着自己手上的那对银镯子,这对银镯子是他打记事起就戴着的,一直带到十岁,据妈妈说,是生下来就带上的,从香火鼎盛的寺庙里求来保佑他平安。而在他此刻能够触摸到的记忆里,这对小孩儿玩意儿他已经很久很久没带了。
苏正刚夫妻对视了一眼,想着儿子大概是真的被吓坏了,于是连忙抱着苏湛往宅子里走,一旁的管家也开始张罗着很是惊心动魄了一番的众人该干嘛干嘛去。而原本一直一声不吭的苏湛却挣扎着动了动,朝着四周望了望,出人意料地吼道,“他妈的,苏泛呢!老子非弄死他不可!”
苏少爷落水后醒过来不哭不闹,不喊爹不叫娘,第一句居然是恶狠狠地要弄死自己的哥哥。着实让忙碌开来的众人都一愣,纷纷停下来。
苏正刚顺着众人的目光,一眼就将躲在门口大石柱后面偷偷打量,尽量隐藏自己身影的苏泛揪了出来。阴沉着一张脸,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字地咬着道,“苏泛,你给我过来。”
毕竟只是小孩子身体,又在水里扑腾了许久,经过方才那会儿这么一吼一闹腾,苏湛终究是体力不支地昏睡回苏正刚的怀里,迷迷糊糊地想着,这回,老子真的是不做鬼也可以不放过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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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意映此时才三十八,不是苏湛记忆里的衰弱病老,很是温柔地朝自己的儿子笑了笑,柔美得像春风里摇曳的花朵。因为,此时,她的儿子正睁着一双乌黑溜圆的大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盯着自己看,长长的睫毛下,是乌黑到透亮的目光。
她这个儿子不捣蛋不调皮不发脾气的时候,又的确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还记得你三岁那年,你爸爸总算是替你找来一个先生,他说你命里带了一个水劫,八岁那年的水劫一过,就会顺顺利利地长大了,为此,才替你取名为苏湛。看来呀,真的是个高人。”
钟意映不禁回忆起当时那位笑眯眯的算命先生,记得他当时摸了摸苏湛的头,下了评语道,“终于水而生于水,小少爷就叫苏湛吧,字子深,会好好长大的。”
苏湛,字子深,终于水而生于水。
如今躺在儿童床上的苏湛将听过不下百遍的谶语咀嚼了几下,心想,那个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的算命先生,当真是个高人,自己这一劫,可不就是终于水而生于水么?
苏湛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盖着,乌黑密长,稍微有点知觉,就像蝴蝶扑闪翅膀。钟意映坐在床头,见儿子的睫毛动弹了下,立刻伸手摸了摸儿子的额头,没有发烧。
好在,进了三月,已经是缅甸的夏天,不用担心池水冰冷而受寒。虽然方才在他昏迷的时候,军医已经过来看过,但她仍是不放心。这是她和苏正刚唯一的儿子,是她三十岁的时候拼着各种危险生下来的儿子,要不是还有一个苏泛,更是名震缅北的苏将军的独子,以苏正刚现在四十二的年纪来说,确实称得上是老来得子了。
钟意映修长优雅的手顺着儿子的额头在他的小脸上抚了抚,轻声地生怕吓到他似的问道,“阿湛,醒了是不是?要不要喝水?妈妈一直给你温着。”
只这一句话,却堪堪让躺在床上的苏湛落下泪来。
他上辈子喝过许多酒,葡萄酒,白酒,伏特加,一瓶上万都没感觉;各种名贵的昂贵的中国茶,外国咖啡,各式各样的饮料果汁,却只有一个人记得,在他还小的时候,在他还不会喝酒作乐的时候,他最爱喝的是温温的白开水。
可上一世,他从未珍惜过。
苏湛想起自己那时又一次要出门寻欢作乐,惹得一向温柔平和的母亲坐在轮椅上颤抖不已。当时他只觉得,自己这个妈妈这么一下子又病又老,啰嗦得令人生厌。
“阿湛,最近外面不太平,你还是不要再出去玩了,过阵子再说。”
苏湛记得自己十分不耐烦地头也不回说道,“妈,你怎么越老越让人烦,我出去玩怎么了!”他还记得一副孝子摸样的苏泛扶着他妈妈的轮椅站在后面,皱着眉头帮腔道,“是啊,弟弟,你就别处去让妈担心了!”
苏湛倒是回了头,冷着一张俊脸讥诮道,“滚吧你,谁是你弟弟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是个人都知道,这是他苏少的口头禅,从小说到大,他说得不厌其烦,苏泛也听地顺其自然。
可是没想到,这竟是永别。等他回来的时候,天地都换个了个个儿。
第3章
“怎么了,下了次水,就不认得妈妈了么?”钟意映拍了拍苏湛的小脸蛋笑道。
苏湛缓过神来,却是缓缓地用小孩子特有的稚气,清清脆脆地叫道,“妈妈!”随即,一把伸开小手,扑到钟意映怀里。像是要汲取力量般地,一直往他妈妈的怀里钻,深深地吸了口气,满满的都是他记忆里妈妈身上兰花的味道。同时为自己很是小屁孩儿般的举动唾弃了下。
钟意映倒是一惊,随机反手搂住了儿子小小的身体,微微笑着轻轻拍着他的背,也不言语。她这个儿子,自从会走会跳,会到处捣蛋开始,就很少与她这么亲近了。
因着原来是独生子的缘故,这个苏湛被苏正刚带着头,家里上上下下,军队里里外外宠得没边,性格很是乖张,又因为没有旁的孩子跟他玩,更是显得孤僻。又乖张又孤僻又霸道的苏家小少爷。本以为,苏泛来了之后会好点,却没想到苏湛跟苏泛却根本玩不到一块儿去。
想到苏泛,钟意映不无担忧地叹了口气,将儿子从自己怀里拉出来,抱着儿子小纸片儿一般的身体,带着严肃的意味问道,“阿湛,你可不许说谎,告诉妈妈,你落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你叫着弄死哥哥干什么,哪有你这样的弟弟!”
哼!他居然忘记了这茬事儿,“噌”地一下,满腔恨意化作怒火烧到心头,苏湛急急忙忙爬起来要下地去了。
钟意映眼见儿子的小脸崩得老直,显然是压抑着极大的怒意,小小的身子,喘着气,一脸要找人拼命的摸样。幸亏苏湛还只是个八岁大的漂亮小少爷,就是这样极大的怒气也没让他狰狞地吓到自己的母亲。在钟意映眼里看来,充其量不过是小孩子玩具别抢生气的别扭样儿。
“我要找苏泛算账去!”苏湛站在被子上,说罢,小脸一扭,跳下了床,连拖鞋不也穿,赤着脚一溜烟儿跑出了门。
钟意映连忙起身跟上,叫道,“阿义,快把小少爷抱住,别让他乱跑。”
守在走廊尽头的家仆听到夫人的吩咐,眼见着穿着睡衣的小少爷怒气腾腾地朝自己这边跑过来,连忙伸手要将他抱起来,苏湛却是冷着一张脸,口气森森道,“让开!什么人,敢抱本大爷!”
阿义着实被这八岁大的“大爷”的气势吓到了,伸出去的手僵了下,心想,这可真不愧是苏将军的儿子。
这一愣,苏湛更是趁势拐到了楼梯处,刚想抬脚下楼,就发现身子又腾空了,被后面赶来的妈妈一下子抱了起来。
钟意映哭笑不得地抱着刚才还装大爷的宝贝儿子,佯怒道,“你这是要干什么?你平时到处玩,我交代千万遍不能去湖边玩,你就是不听。我还没罚你呢,你这是又要惹祸去?”
苏湛对这个才八岁的身子愤愤不平,他老子的,为什么自己不是重生回十八岁,否则直接一枪崩了苏泛,永除祸患。
白嫩嫩的小脚挣扎着,一边叫道,“妈,带我去找苏泛,我找苏泛去!放我找苏泛!”他忍着老脸,已经开始真的装小孩儿撒泼了。一想起自己被苏泛活生生地给淹死在湖里,他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饶是钟意映也实在没法子,将苏湛递给阿义,让他抱牢了。
一面冷着脸责道,“苏湛,妈妈是这样教你没大没小的么?阿泛是你哥哥,要叫哥哥——”钟意映刚想接着教训儿子,却被匆匆冲进大厅的丫头小芬打断了。
只见小芬站在楼下,显然是跑进来的,满头大汗着急地喊道,“夫人,您快去看看吧。将军把大少爷吊起来了,说要拿马鞭抽大少爷呢!”
钟意映心里咯噔了下,这马鞭是个什么东西,作为军人的女儿,现在是军人的妻子,她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钟意映这厢已经完全没法再分心出来照看已经活蹦乱跳口口声声要找人算账的宝贝儿子了,急急忙忙让小芬领着自己过去。
苏泛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可他也只是个才十岁大的小孩子,孩子是什么罪都没有的。苏正刚下手又重,活活踢死过人的事情都有。谁不知道金三角的苏将军是个活阎王。更何况,虽然苏泛是他的长子,可一向刚强执拗的苏正刚从未对他怜惜过。
被阿义牢牢抱在怀里的苏湛,丝毫动弹不得,可心里真是要喜不自胜了,暗暗想到,用马鞭抽死了才好。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是个活到二十八岁的成年人,转头便命令阿义,很是威风不已地道,“快抱本少爷去!”
眼见夫人要去找大少爷,而自己怀里的小祖宗冷着小脸催促着,阿义也只好硬着头皮,抱着小少爷跟上去。苏湛低垂着长长的睫毛,面无表情地被阿义抱在怀里,心下却已是转了好几转,怎么才能让自己的将军老爹一顿鞭子抽死苏泛了事呢?
苏宅建在蒙山半山腰的一块平地上,下山容易上山呢,正是易守难攻,当年苏正刚接了队伍,在缅北丛林山区里站稳了脚跟,眼见着海南岛被切断,自己的队伍通过海南转去台湾已经没了希望。而缅甸政府军,泰国军,各种土司土匪,再加上个缅共游击队,小小的一个金三角各路势力征战,不是你今天被我打死,就是他明天要击毙我。
他是个土匪出身半路出家的国军,民族大义是有,跟着当年的钟将军一路打着日本鬼子到这可以吃人的异国山区,往北回国无望,往南去台湾遥遥无期,钟将军死了之后他索性接了队伍,在这里安顿下来,他们已经是一群没有国籍的异国孤儿,不过苏正刚本身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对这些并不在意,活下去才是正经事儿。
于是,本着这个念头的苏正刚带着他的人马,在掸邦的蒙山占了个山头,安顿下来,势力逐渐扩大,并在这里建了自己的根据地。
苏家小楼前是为着苏夫人的喜好挖的荷花池,再往前便是一个大校场,时时刻刻都有卫兵守着,苏正刚平时同下属们商议事务就在这校场边的会议楼里。此时,校场上正围着一圈士兵副官,而站在中间的,正是大热天还马靴军裤站得笔直的苏正刚。
而被呆在铁架上的人,正是垂着头,不言不语异常沉默的苏泛。
“正刚,你这是要做什么?还不把阿泛给放下来。”钟意映看了眼被吊着的苏泛,急急忙忙地扶着苏正刚握着马鞭的你那只手臂说道。
苏将军叱咤金三角,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就是自己老婆,更确切地说,唯一能让这个黑面阎王有所动容的只有他老婆,钟将军的独女,自己的结发妻子。然而,钟意映原本是书香门第,只是后来钟将军弃笔从戎,但是依旧按着,一向秉承着男人的事不必去干涉的原则,很少来到校场这里。
所以苏正刚一回头,见妻子拉着自己的手,阴沉着的面色立马松懈下来,压低着声音道,“你怎么来这里了,阿映啊,赶紧回去,这都是大男人,脏,脏得很。”
眼见苏湛被阿义抱着也跟在身后,又立马拿出做父亲的威严虎着一张脸说道,“刚从水里捞上来,你这兔崽子怎么又乱跑出来了!嫌自个儿活了八岁活腻歪了是吧!”说完,又陪着一张笑脸,哄着老婆带着儿子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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