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不许动!否则杀了你!”
谭昭低头一瞧,一柄熟悉的鱼刀横在他的颈部,那上面犹带着鲈鱼的腥味,谭昭忍不住偏了偏头,耳边的声音又是狠厉了三分:“不许动,听到没有!”
“这位兄台,火气这么大,多吃点苦瓜,败火。”
白玉堂和展昭从人群中杀出来,就听到周勤语重心长地开口。
“……”周兄,你清醒一点!你现在是人质啊!
“不好,那柄刀是——”
“没错!只要我这手轻轻一动,擦破点皮,这人可就没救了。”挟持他的人显然没他高,谭昭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喷在他的颈部,真的很痒啊,他忍不住想动,又听到这样的话:“怎么样?展护卫和白大侠,只要你们放了我,我就放了他!”
“这不好吧?”
展昭的脸色有些难看,白玉堂却忍不住了:“周兄你闭嘴成吗!”从没见过这么心大的人质,难怪被那周瘪三害得这么惨!记吃不记打啊!
“哦,不能。”谭昭心念一动,嘴边展开一个矜持的笑容:“还有兄台,你能别吐气了吗!”
“你找死!”
白玉堂和展昭的心都要跳起来了,却见那一看就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忽得猛用力,那鱼刀眼看着就要划向修长的颈部,却无端停在了距离颈部三寸之地,无论后方之人怎么用力,竟是分毫未动。
……就像是半空中有阻力一样。
不过这个刹那很短,连一个呼吸的功夫都没有就已然结束,而此时谭昭已经向下一个俯冲,转瞬就离开了角落。
此时,角落里只有拿鱼刀的凶手一人。
谭昭摸了摸眼睛:[谢谢大可爱~]
不用谢啦~
没错,如果这具身体的手还能使劲,谭昭自然用不上别人帮忙。但他现在明显肌无力,出力挡住鱼刀的自然是和氏璧大可爱了。
“你使的什么妖法!”
“你才使的妖法吧,薛大厨!”
谭昭才说了一句话,就被白玉堂撤了回去,然后……被狠狠地瞪了一眼,显然是心惊他的胡作非为:“好好站着!”
白玉堂显然怒了,不知他从哪里提了把大刀,砍起来完全……是暴力输出,他和展昭本就是江湖一流高手,薛大厨哪里抵挡得住两人联手,不过十招便束手就擒。
薛大厨简直要被气死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白玉堂会这么快就找到玉小松来,只要再给他一天时间,即便被抓住了,他也……甘心了。
他这般想着,便恨恨地看向白玉堂,那眼神简直要吃人一样。
“看什么看!”
“你怎么发现我的?”
这话问得没头没尾,起先白五爷不太懂,但想到那柄带毒的鱼刀,他瞬间就弯了眼睛:“那自然是五爷我聪明了,你以为呢!”
……你明明就是误打误撞,吃货的幸运buff啊!
白玉堂这话,闹得看着薛大厨的展昭都回头忍不住看他一眼,大概是想看看厚脸皮的人脸皮有多厚吧,谭昭这样想。
玉小松距离开封府衙并不太远,很快薛大厨薛一刀被押入公堂,包拯惊堂木一拍,案件便徐徐展开。
却原来王朝马汉去第一户死者家中时,并未发现牡丹园,倒是偶然听说了家主曾在几天前叫过玉小松的薛大厨宴请宾客,而张龙赵虎去将军府,竟也偶然得知李将军曾经请薛大厨宴请将士们,至于白管家处,倒是没有。
牡丹花是两处有一处无,而薛大厨也是两处请了一处没请,包拯几人都有些闹不明白,但并不妨碍这是条线索,故而展昭入夜前来调查。
这刚一来,这不就碰上了!
薛一刀也招了,甚至供认不讳,连白管家是他亲兄长都完全招供,众人听罢愈发不解。
“亲人?啊呸!如果不是他,我夫人又怎么会死!这几个畜生,我夫人当初还怀着孕,他们怎么忍心……怎么忍心……”他说着说着,竟然哭了起来,撕心裂肺的,像是要把心肝都呕出来一样。
小二不是说薛大厨不曾娶亲吗?诶,这不是酒楼那小二嘛,谭昭走过去:“小二,这薛大厨在玉小松几年了?”
小二抬头一看,也不看审案了,连忙道谢:“多谢恩公相救。”
“小事,几年了?”
“十几年了吧,小的想想。”于是小二就开始掰手指,掰了小一会儿,才道:“约莫是十四年了。”
十四年?有一道光瞬间在他脑中闪过,谭昭觉得不太可能,可若是这样,白管家为什么要说跑呢?
谭昭还未想通,那边堂上包大人却是一拍惊堂木,喊道:“传和田!”
和田很快出来,薛大厨此时脸上仍带着泪痕,泪眼朦胧中,他就见一嫩生生的小孩走了过来,他越看……越看越疯魔!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薛一刀状似疯癫地吼了起来,却被展昭一剑摁了回去,和田此时已跪在地上,包拯就开口:“和田,可识得堂上此人?”
和田什么都不懂,他胆又小,这会儿跪在边上拿眼睛瞧人,那副模样让薛一刀看了,愈发发狂起来,只可惜展昭的剑摁着,他是分毫都动弹不得。
“回大人,不认得。”
和田这话一出,薛一刀瞬间颓然倒地了,整个人像是被什么迅速抽空了一样,亦或是……似庆幸一般。
“和田,你再仔细好生瞧瞧?”是包大人浑厚中正的声音。
第181章 别逼我出手(七)
和田是白管家的养子,据说是在一个雪夜里被白管家抱回来的,小小一只,哭起来像小猫叫一样,大概是因此伤了底子,和田的身体一直不太好,长到十四岁,出白家别院的机会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性子自然被养得有些内向。
不过他内向归内向,行动却是十分配合的。他虽然不明白包大人为何让他几次三番的确认,但闻言自是仔细地观察起来。
可他不论是左看右看上看下看,都觉得……
“那这样呢?”
张龙忽然出现在公堂之上,他手里拿了个黑色的斗篷,一展开长度吓人,帽子部分竟然还做了褡裢,有展昭押着,薛一刀根本没有动弹的机会就被张龙囫囵套了斗篷。
而这斗篷一套上,和田忽然就尖叫了起来,不知是害怕还是愤怒,直等他恢复语言能力,他已经直接喊了出来:“别杀我!别杀我!”
他抱着头,瑟瑟发抖,可见是真的害怕。
此时,包大人惊堂木一敲,那模样简直就是犯罪分子的噩梦:“薛一刀,还敢装疯卖傻,还不速速招来!”
谭昭有理由怀疑包拯被称为青天大老爷,断案如神,绝对有这张脸的加成。
此时,薛一刀已经摘了脸上的褡裢,斗篷披在他身上,莫名多了几分凶相:“呸!人就是老子杀的,他们死有余辜,只怪老子下手太晚没杀了这小杂种!他们,都得给我夫人赔……”
白五爷一脚踩了过去,他今儿个这火气,咋就这么大呢。
老好人展昭眼神微微飘了飘,好似完全没看见的模样,而开封府其他人……也表示没有看见。
可能要真瞎的谭昭:……没错,我瞎啊!
“你倒是脸挺大,五爷怎么听说你四十多岁,从未娶亲啊,还气死了老娘,啧,真是罪过啊罪过!”白玉堂要气人,拿出平时的五分就能吊打在场所有人了。
不知是哪点踩中了薛一刀的痛楚,他整个人开始发狂起来,嘴里发出嗬嗤嗬嗤的声音,浑不似人的声音,他咬着牙冠,眼神凶狠得像是一头野狼:“你懂什么!你懂什么!你懂什么!都是那些贱人的错!都是那些贱人的错!”
堂外听案的人群立刻发出热烈的讨论声,谭昭就站在其中,旁边的三姑六婆已经为薛一刀编了一个荡气回肠、忍辱负重的复仇故事,大致就是他夫人被兄弟和其他两个受害者羞辱,自戕不死就直接红绫悬梁而死,薛一刀接受不了,立下毒誓要为妻报仇,于是苦练刀法,终于……
没有终于,因为包大人教你学做人告诉我们——受害人什么的,不存在的。有的,只是一个屠夫,一个彻头彻尾的加害者。
屠夫,没错,就是屠夫,薛一刀,曾经是个屠夫。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谭昭忽然有些可惜,他要是还身在现代,这会儿肯定是要买张彩票压压惊的。
不过薛一刀这个屠夫,也算是注水的。薛一刀曾经是个江湖人,使的一手好刀法,原本该是浪荡江湖的刀客,却也为爱绕指柔,他娶妻定居,从此退隐江湖,做起了屠夫。
如果故事进行到这里,那么应该是个幸福美满的故事,只可惜只要人还活着,故事的走向永远是未知的。
公孙先生一身师爷装束闪亮登场,他脸上犹带着风尘,显然是从外地刚刚赶过来,而他手里拿着一卷案宗,案宗上——自是薛一刀杀害妻子的罪状。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说来也是巧合,这事儿要谢还得多谢周勤的狗鼻子,虽说没在第一个死者家中找到牡丹园,但公孙先生自来心细如发,他觉得红牡丹并不简单,又得知白管家和李将军侍弄牡丹的技法乃是曾经洛阳陈家才有的独特手法,刚好洛阳离开封并不算远,他星夜而去,这不就有了最直接的证明。
陈,刚好是薛一刀夫人的姓氏。
大概是被戳穿了身上的羊皮,薛一刀整个人都发狂了,虽然仍被展昭押着,但脸上狰狞若野兽,或许……他早已与野兽并不区别了。
“犯人薛一刀,先后残忍杀害……按大宋律例,当斩!”
刚真不阿的包大人当堂下了判决,谭昭也是后来才知道薛一刀的疯狂,他妻子陈氏是陈家这代唯一的血脉,但手艺不能在她手里断了,所以当年她在出嫁前曾经摆下牡丹宴,只要获胜就能习得陈家独门的侍弄手段。
来参加之人,自然数不胜数,陈氏最后就挑中了三名死者。陈氏生得美丽,性子又好,三人参加比赛根本就不是为了学种花。但命运这个东西,往往让人捉摸不透,陈氏偶然出门被山贼拦截,薛一刀路过英雄救美,然后……事实告诉我们,师徒恋是没有出路的。
薛一刀起先并不知道,成亲后才发现……自己夫人这么能招蜂引蝶,他在江湖时曾被友人背叛重伤,疑心病比曹操还要重,日积月累,直等到他夫人怀孕,他终于……爆发了。
当然,第一位死者死得实在很无辜,他早在佳人定亲时就回乡做生意了,从他家中未种牡丹来看,显然是早已忘却了这段往事。所以爆发的薛一刀去找了李将军,当时李将军还未从军,可他拥有一身好武艺,他心里也带着气,就把……薛一刀的腿给打折了。
而李将军怕惹上是非,就直接去边关参军了。
当时的白管家什么都不知道,他还精心照顾兄嫂,谁知道等兄长身体好了……他回到家,就看到嫂嫂被人剖开了肚子一根红绫挂在房梁上,旁边还有个血红血红的孩子。
而和田,就是那个孩子,严格意义上来讲,他应该是白管家的侄子。
薛一刀很快就被处斩,开封府的人并未告诉和田那人是他的父亲,白玉堂这熊青年熊归熊,心肠却是一等一的好,和田就仍然留在白家别院,当起了侍弄牡丹的小花匠。
洛阳陈家的牡丹手艺,到底还是没有失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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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晚上吃什么?”白玉堂拉着谭昭冲进厨房,对着四娘喊道。
四娘一看两人,眉开眼笑的:“今晚吃鱼,展护卫捉了好些个大鲢鱼,四婶给你们煲个鱼汤、再来个葱烧鱼段、水煮鱼肉,怎么样?”
“好啊好啊,就知道四娘你对我最好了!”
白五爷恬不知耻,谭昭真的挺佩服他的,但仍然忍不住泼冷水:“前段时间吃鱼差点丧命,现在还吃得下呢!”
“那可不是,不能吃鱼的人生跟和尚有什么区别!”
“……”人和尚招你惹你了。
两人从厨房出来走到膳厅,人都到得差不多了,开封府没太多的尊卑之分,住在衙门的人都在这里吃饭,走进去热热闹闹的,可见饭桌上是最能团聚人心的地方。
白玉堂这人不知道客气,看到展昭那边还有两个位置,立刻就坐了上去,一边还招呼着:“周兄,来,这边坐!”
谭昭就走过去了,眼睛上的素纱垂下来一飘一飘的,却是正正好地坐在了长板凳上,这引得坐在旁边的张龙啧啧称奇:“这周公子也是绝了,咋跟脚底板长了眼睛似的呢!”
赵虎赶紧捂义兄的嘴,真的,吃饭还堵不住嘴。
谭昭倒是不在意,毕竟如果他真瞎了眼被人小心牵绊呵护,他反而会比较难受,倒是这般坦荡,倒是让人好受些。
只有知情人白五爷心里默默吐槽:不是脚底板长了眼睛,而是本来……就没瞎啊,就是长了双鸳鸯眼,白日里看着还成,晚上还真别说,挺吓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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