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狐昔里
“你这样说的好像我现在就不是一样!”
“……可你失忆了。”
“……那我也是失忆的状元爷。”
一旁围观的喝酒群众展昭:……这两人加起来好歹也半百的人了,能不能稍微稳重点!
于是看不下去的展护卫决定将话题拉回来:“周兄,真的不想留在开封府吗?”
月薪三两,有五险一金吗?谭昭努力让自己严肃一点:“我能问个问题吗?”
“展兄请问。”
“展兄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江湖大侠不当,要来开封府做个小小的护卫?”虽然这护卫是官家御封的,品阶也还挺高。
“自是因为仰慕包大人的高义,愿为百姓守护这一方天地。”
谭昭喝了一口酒,清淡却绵密,直击人心田:“但我不是,我这人就不是当官的料。”
他话音刚落,白五爷的手臂就圈了过来,一脸的赞同:“没错没错,当劳什子的官,哪里有我们江湖人来得舒坦!五爷带你闯荡江湖啊!来,喝酒!”
“你轻点!松手!窒息了!”
“……”展大侠默默移开了两步,自忖自己还是有些格调的。
直喝到玄月当空,谭昭才带着一身清浅的酒意推开自己的房门。房间内黑漆漆的,空气中却隐约带着一丝甜意,似是女儿家的熏香。
谭昭反身将门关上,这才摸到桌上将蜡烛点燃。
“姑娘深夜到访,不知所为何事?”
烛光渐渐将整间房间点亮,开封府的客房都很简朴,除了必要的东西,也就几样不值钱的摆件,谭昭隔着素纱看过去,就看到一身穿红色劲装的女子亭亭立在大肚牡丹瓷瓶旁边。
那牡丹瓷瓶足有半人高,品质却很是普通,地摊上三十文一个那种,可人姑娘站在它旁边,却愣是将花瓶衬得精致起来,可见这姑娘生了一张何等精致的芙蓉面。
“你看不见?”声音,也如玉石敲击般清脆。
谭昭颔首。
“那为何还要点烛火?”瞎子点灯,多此一举啊,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看不见的事实?
谭昭心想老子其实看得见啊,看他不能这么说,所以他决定照搬老友七童的标准答案:“在下看不见,姑娘却看得见。与人方便,便是与己方便。”
“……”这人怕不是有毒!
王嫣柔,没错,就是王丞相的女儿王嫣柔,她今晚偷听了父亲和包大人的对话,本已歇息,最后还是没忍住好奇心跑来夜探开封府,谁知道这辅一见面,这人就给了她一个大惊喜。真状元不仅瞎了,还是个十分有趣的瞎子!
王嫣柔忍不住打量起这位真状元来,不知是不是灯下观美人的加成,这位真状元生得当真是俊秀无双,她也见过那假周勤穿白底墨竹的皂罗衫,与眼前这位周勤相比,那真是……没法比。
包大人还说两人有些相似,良心何在啊!
“姑娘,能收敛一点吗?”谭昭伸手给人倒了杯茶,然后走到窗边将窗关上。宋朝男女大防虽然不太大,但星夜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是被人看到了,还是不好。
王嫣柔这才坐下,眼神饶有兴致,她因为从小身体羸弱被送到尼姑庵里,又是从小学武,大胆惯了,闻言竟也不觉得羞赧:“公子不是瞧不见,又有何关系呢!”
“……”但他不瞎啊:“更深夜重,若姑娘无事,还是早些离开吧。姑娘若是有事要伸冤,明日白日里来,包大人定会还姑娘一个公道的。”才怪,一看人就出身富贵,想伸冤何必半夜前来。
“公子倒是好心肠。”王嫣柔低声一叹,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失落凄苦:“公子却是不知,小女父亲逼小女嫁与那小女不喜欢之人,这便是到了包大人面前,又如何说理去啊!”
“……”那你倒是把你脸上的笑意收一收啊,演戏能不能走走心,欺负瞎子看不见呢!
“公子怎么不说话?”王嫣柔托着腮,脸上犹带着笑意,但显然谭昭开口说了话,她脸上的笑意就直接凝固了。
“王姑娘想让在下说什么?”谭昭并没坐下,微微侧着靠在窗边,烛火照到他的侧脸,半明半昧间有股神秘莫测的味道。
至少王嫣柔听了,直接就站了起来:“你认得我?”
“并不认得,只在下在开封认识的人并不多,认识在下的人也并不多,粗粗一想,也就那么一个答案而已。”
真的不一样,假状元就是假状元,王嫣柔啧了一声:“分明是个读书人,如今却一副江湖人做派,周公子放着好好的状元不当,难道要去当个自由自在的江湖人不成?”
谭昭心想我不能接盘啊,那他肯定是没有前途的江湖人啊,遂点头道:“是啊,在下如今这般模样,也不好入朝为官了。”
王嫣柔闻言眼睛一亮,竟是脱口而出:“那你娶我,可好?”
“……”不,他准备当开封府公务员了,没有五险一金也干。
第184章 别逼我出手(十)
“姑娘说笑了。”
谭昭觉得自己的反应不可谓不快,这种时候要装傻,不能砸了他凭本事单身的招牌!
“我并没有说笑。”
“……王姑娘何必跟在下这样的瞎子过不去。”
王嫣柔哪里不懂对方的推拒,但她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好主意,眼睛灵得不得了:“本姑娘又不要你什么真情实感,也不要你如山聘礼,只要……”
凭本事单身的谭某人立刻抓住关窍:“那么,请容在下拒绝。婚姻大事并非儿戏,若在下有朝一日成婚,必是因为两情相悦。”
“即便官家下旨赐婚?”
“即便官家下旨赐婚。”不跟你吹,老子火起来,分分钟去海外开疆拓土把歌唱。
“你——无趣!”王大小姐转身就走,那身姿若仙子浮游一般,谭昭虽看不出师从,却能猜到她武功并不低,只是未见过鲜血,再高的武艺也没用。
“呀呀呀呀,难怪今日周兄满面桃粉,缘来是——” 谭昭转过头,就看到原先王大小姐坐的位置上坐了个白衣蹁跹的青年,这青年还一脸调侃的笑容,可不就是住在隔壁的白五爷白玉堂。
“别瞎讲!以你的耳力,我不信你没听到。”
白五爷觉得自己的耳力没有问题:“两情相悦吗?没想到周兄看着好人模样,心里还有这样的诉求啊,这可不容易啊!”
“……”有时候,真的很想分分钟弑友看看。
不过嘛,他这样的生存方式,爱情什么的还是太奢侈了,倒不如维持现状。如果以后真的遇到那么一个人……那就等以后遇到再说了,活在当下已是不易,何必想那么多。
系统:宿主,有时候你真的是冷静得可怕。
[多谢夸奖。]
翻了一日,谭昭在见了小的之后,又见了老的。这老的,自然就是当朝王丞相,他是清流出身,圣意眷宠,靠的自然是一身才华风骨。
王丞相昨晚可以称得上一夜没睡,等早上上过早朝他就急匆匆往开封府来了,他来的路上一直在想该怎么办,可真等他见到了人,却发现好像不需要那般烦恼。
如此风光俊秀的少年郎,却是因那歹人之心成了瞎眼蝙蝠,这对于一个颇有爱才之心的丞相来说,是一件十分可惜的事情。
王丞相细细问了几个问题,见这位周勤对答有度,更是觉得甚为可惜。此番男儿,合该就是为朝廷效劳的啊。
……这老头儿看着心理活动还挺丰富,谭昭这样想。
正说着话呢,包大人就走了进来,他身上穿着锗色的官服,方要恭敬地行礼就被王丞相扶了一下,两人又聊了两句,确定了要给假状元定罪的中心思想。
要不说开封府办案效率高呢,昨天订了计划,早上过了明路,中午展护卫就带着张龙赵虎去翰林院请人了,请的,自然是一脸非气的周假状元。
当着同僚的人被开封府的人强硬带走,周勤的里子面子都要没了,他叫嚣着他是朝廷命官,却引来后面那身高马大的捕快一个轻嘲,那真是实打实的嘲讽,张龙直接没忍住,啐了一口:“我呸你个朝廷命官!带走!”
大概是张龙实在做派野蛮,塑料翰林们也有些看不过,就有一平日里与周勤交好的庶吉士开口:“开封府拿人也要拿出证据来,平白无故拿人,本官位卑言轻,却也绝对要参你们一本的。”
又有数人响应。
这就又要体现包大人的英明决定了,他手底下那么多人,偏偏却让展昭前来。展昭谁啊,官家御封的御前四品侍卫,论品阶——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他往那一站,跟青松小白杨似的,又无端带着凛然的正气,再加上他手中的巨阙,说的还是请人去协助调查,翰林们就是想留人,也留不住了。
周勤当即就如丧考妣,正是此时,一身穿白色锦衣的俊秀男子匆匆而来。他一见,眼中的星光立刻死灰复燃:“陈兄,救我!”
被唤陈兄的人眼睛一闪,但很快他就换上了焦急的申请:“你们是什么人!周兄,这是如何了?”
“这位公子,开封府办案,还请你回避。”
开封府?这周勤状元没当两月,怎么惹了那开封府的包黑炭?那可不是一个好惹的人,陈世美立刻有些退却,可他有些把柄握在周勤手里,此番少不得要为周勤出一回头。
“周兄状元出身,如今身为朝廷命官,便是真要来此拿人,也该是大理寺来人,你们开封府行事如此僭越,本官少不得要去皇兄面前叨扰三分了。”
皇兄?展昭原还觉得这公子有些熟悉,一听人直喊皇兄,他立刻就想起这人是谁了,这不就是上届的状元,如今的公主驸马陈状元吗!
要说这京城勋贵多呢,走错路就遇上个随便喊皇兄的,要搁一般人,说不定还真退却了。可展昭那是一般人吗,那绝对不是啊,他虽然担着公职,其实骨子里还是快意恩仇的江湖侠客,那公事公办的模样绝对让陈世美恨得牙根痒痒:“开封府办案行得正坐得端,陈大人自可去说。”
“来人,带走!”
展护卫话音刚落,张龙赵虎两兄弟就直接动手了,陈世美倒是想拦,但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实在没办法。但他也明白狗急了会跳墙,眼看着周勤的目光越来越狠,他当下就喊道:“周兄放心,为兄这就进宫面圣。”
展昭带着人迅速从翰林院离开,陈世美也赶着进宫面圣。不过说是面圣,其实还是要公主带他进去的,公主驸马……并没有这个权力。
等进了宫,陈世美倒是很快就见到了官家。
官家对陈世美是有些小愧疚的,要不是他指婚,这青年此时应已入了官场。可他也没办法啊,他与妹妹虽不是一母同胞,但母后对他有抚养之恩,妹妹好难得看上一个年轻俊秀,母女俩轮流给他洗脑,他一个上头……就当堂指婚了。
妹妹就这一个,状元每三年就有一个,陈世美又非是经天纬地之才,虽然事后有些小后悔,但这点后悔并不强烈。不过即便如此,官家对陈驸马的态度还是比较好的。
“驸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陈世美也滑头,虽说要为周勤出头,说的话却半点不沾自己,只道今日去见好友,却见好友一堂堂翰林不问缘由被开封府的莽夫绑了去,实在有辱法度。
官家一听,脸上的笑容就高深莫测起来。而事实上,他……有点后悔召见了驸马,早知道事关包拯,他一定不会……
“即如驸马所说,那李公公,不妨去请包拯来说说缘由吧。”心里虽然很怵,但身体却很诚实地想看戏吃瓜的官家如是道。
李公公就带着口谕从宫里出发了,也是此时,周勤被请到了开封府衙。作为当事人,他自然明白包拯请他干什么,自然就怨愤包拯如此行事,明知他是王丞相未来女婿还这般刚硬,活该这把年纪还只是个府尹。
好在,他刚才已让机灵的小厮送信去了丞相府。
周勤做了无数的心理暗示,自己都快相信自己是真状元后,底气自然就上来了。直进了公堂,他立刻甩开手,一副读书人清高模样。
也是此时,官差上杀威棒,有两个身影一前一后而来,前者……竟是王丞相!
周勤大骇:“老师!”
王丞相着私服,故而并未坐在上位,等他在旁坐定时,包拯已坐在堂上,惊堂木一敲,便道:“传原告周勤!”
此时午时已过,金乌西偏,方是瑰丽的光线照射在公堂的入口,有一人影身着素净的白衫而来,光影流动,明明无一丝装饰,却让人不由地心叹好一位如玉君子!
“晚生周勤,拜见包大人,王丞相。”读书人可行半礼,这是朝廷对读书人的尊重。
谭昭刚说完,他双眼之上还蒙着素净的白纱,但这并不妨碍他给周瘪三一个恶劣的笑容,再加上一句挑衅:“阔别多日,周兄别来无恙啊!”
“你——”周勤险些站不住了,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瞳孔深处却带着难以言喻的惊恐。他明明已经……怎么可能还能说话:“你是何人!我从未见过你!”
“周兄的记性果然不好,我是——”
“你究竟是何人,可知污蔑朝廷命官的下场!”
谭昭觉得周勤的底气未免太足,难道还有什么后手?不过没关系,他就喜欢二次打脸:“那周兄可知——冒充朝廷命官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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